这一席话不仅让南家人吃了一惊,便是所有来吊唁的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南家表面上一向平和,私下里也有着这么肮脏的家事,当下对南歌子不免心生出许多同情来。
南素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南殊挥了挥袖子,“夫人刚走你们就在她的出殡礼上生出这许多事端,我不管了,随你们去便是了。”
表面上看南殊似是愤然离去,实际上却是在向南歌子示好,让她就此作罢。
南歌子自然明白,她回过头叫来拂柳,吩咐她去厢房把南昸宸带过来。南殊离去,本应是柳华芝主持殡仪,可出了方才那一档子事儿,二房便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紧随着南殊离了厅堂,一时间便只剩下南歌子这一个南家的主子。
南歌子也不慌乱,她指挥着下人们安排好出殡的一些子事情,又面面俱到的接待了每一个前来吊唁的宾客,明明是个十二三的孩子,一时间竟也生出几分当家主母的威严来。
人人都道南家出了个识大体懂分寸的嫡女,大夫人即便是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南歌子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恭维和安慰,偶尔有需要逢迎之处,她也只是点头带过,眉眼间全无神采。却不知她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一种失魂落魄之美,有几个随着父亲前来吊唁的王臣公爵子们,几欲要被小姑娘这模样迷得上前搭话去了。
“要我说这南家娇娇长得虽然过于貌美了些,但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些寻常的公子哥儿们上当受骗也就罢了。”沈语煌看着楚陈礼的背影摇着头说道:“咱们陈亲王多么明智的一个人,难不成也被这小丫头哄住了?”
林少焉没搭理他,转过身就朝门外走去。沈语煌尴尬的站在原地,最后还是叫嚷着去追林少焉了。
南歌子本想看看大喊大叫的人是谁,可这刚一抬眸,便对上来人笑意盈盈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眼睛太过漂亮,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的相貌,只怕换了谁也担不起这么一双好眼。
“臣女拜见陈亲王。”南歌子低头,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
其实南歌子心中是生气的,这样的日子谁不是哭丧着个脸,偏眼前这人却是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看着南歌子面有不快,楚陈礼压低声音说道:“南大小姐似乎对本王颇有成见。”
他这声音极低极细,旁人根本听不清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陈亲王来祭拜臣女的母亲,诚意不足,玩笑有余。”
“本王对尊夫人自是崇敬,让本王戏谑的,却是南大小姐。”
南歌子坦荡地抬起头对上楚陈礼的眼睛,“陈亲王觉得臣女很好笑吗?”
一阵清风刮进来,蜷扫了几片雪花瓣子落在南歌子的头上,陈亲王伸手轻挥,那雪花便消失不见了,等到南歌子再回过神的时候,楚陈礼却早已经走出了厅堂。
“姑娘。”拂柳走过来问道:“方才陈亲王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南歌子冷笑一声,耳边似还回荡着楚陈礼的那句话。
“本王笑你是个无赖,明明没有证据,说谎却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那就看看我这个无赖,这一世能走多久吧。南歌子在心中暗自说到,她别过身子,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