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安宁又忍不住再次询问,“爸,你好好想想,这个二赖子那么坏,那么会算计的一个人,就没弄点什么私房钱或者是值钱的东西?”
安大富却依旧摇头,“没,二赖子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偷鸡摸狗不干正事,你爸我总不能缺德到跟他一样吧!”
“不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有高产粮了吗?怎还那么穷?连饭都吃不起!”安宁怀疑了。
“翠石镇这边,土地里面大多都掺杂着碎石,而且土质过硬,种什么东西都长不好,就是因为有高产粮,所以这里的村民,生活已经比以前好许多了。像前几十年,生活那才叫一个惨,卖儿卖女的更是多不胜数。而且,二赖子不正混,高家老大高耀祖又要科考读书是个烧银子的事,所以这两家又格外的穷。”
二赖子经常在外面走动,所以,安大富接收到的有用信息可比安宁多多了。
看着安宁那一张小脸愁眉苦脸的,安大富道:“行了,别愁了,这个二赖子名下还有10多亩地,实在不行,到时候把地卖了,也足够填赌债了,先应付一段时间,等爸身上的伤好了,自然有方法赚钱。”
“那好吧。”安宁道。
从小到大,她都是靠着安大富活,好不容易穿越一回,本以为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却没想到,就是个鸡肋。
不过,能先把安大富的赌债解决掉,就已经求之不得了,暂时就不奢求其他的了。
安宁相信,只要他们父女两个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可能是由于这两天太累的原因,等回到家躺在床上,安宁很快就已经进入了沉睡之中。
第二天天还不亮,外面院子里就响起了咯吱咯吱的锯木头声音。
有些吵,吵得她睡不着。
安宁起身穿上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高木头正在锯木头,看地上落着的厚厚的锯末痕迹,他一个人应该已经在院子里干了半天了。
“爹,又接到活了?”安宁开口。
高木头趁机站直了身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道:“没,咱们农家人除了结婚嫁娶,谁家能舍得打箱子,你娘这几天受了大罪,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琢磨着,做几条板凳拿到镇上去卖,这木头都是山里头的又不要钱,只要能换来铜板咱就不亏,哪怕买上几个鸡蛋,也能给你娘补补身体。”
对了,她昨天晚上跟她爸琢磨了半天,怎么就把高木头这一手木匠活给忘了呢?
而且,四叔高大根还会编框子,这可都是手艺活,利用好了也是一个来钱的路子!
想着,安宁上前几步,笑得无比献媚,“爹,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挣到钱,要不要听听?”
高木头被逗笑了,“你一个丫头片子能用什么方法赚钱,听话,别闹了,去屋里陪你娘说说话去,别让小牛累到了她。”
“我是说真的,你这样做板凳能换来几个钱,咱们到不如做一些精巧的小东西来卖,镇上的人都不缺那几个钱,只要价钱合适,东西能够勾起别人的好奇心,一定不愁卖不出去。”安宁道。
毫无疑问的,高木头被安宁说的动了心。
吸了口气,高木头道:“做一些精巧的小东西确实能够换来钱,可是我虽然也有一手木匠活,但是脑子却不灵活,不像别人那般能够做出好东西来,也只有帮别人做个箱子板凳,弄个窗户什么的。”
这也是大部分木匠的生活,大钱赚不到,但是温饱还是能保证的。
毕竟,这十里八村的也就两个会木工的,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他当年学徒时候的师傅。
听高木头如此说,安宁并没有失望,反而眼睛里都在闪烁着小星星一样。
“爹,我会画图,我会画图啊,这样,我先在地上画出来给你看一下,行不?”
高木头却不信,“你个小丫头连笔都不会拿,能会画什么图,宁宁别闹了,爹还得赶紧干活呢。”
说着,高木头拿起了锯继续开始锯木头。
安宁很无奈,只得暂时走开了一些。
然后,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
她就是会画图,前世还学过画画呢,当然,她学的是油画和素描,所以毛笔还真是拿不住。
只是苦于,她会画图确没有手艺,而高木头有手艺,却不相信她会画图。
想着,安宁突然灵机一动,跑去了厨房。
厨房里,今天本来应该是二房做饭,可是连氏用高大树的手指做借口硬是要偷懒。
三房的严氏如今还在炕上躺着,自然不可能替连氏做饭的,所以,只能是四婶周氏吃了这个亏。
由于心里着急,安宁是跑着去的。
只是刚跑到拐角处,却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安宁没有防备,脚下一个踉跄,就那么摔倒在了地上。
安宁抬头,就看到,对她动手的,正是二房的两个闺女,十四岁的高彩云和十岁的高彩青。
安宁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严彩青一下子骑在了身上,对着脸上就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脑子一懵,安宁只感觉到有片刻的眩晕。
等眩晕感过去之后,头皮一阵疼痛传来,啪的又是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贱丫头,你敢切了我爹的手指,我今天就打死你个贱人……”
“你们干嘛呢,快住手!”高木头原本正在后院干活,可是突然听到前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赶紧到前面来一看,却是安宁在被二房的两个闺女欺负。
安宁不知道自己挨了几下,只知道,等严彩青和严彩云放开她的时候,她的整张小脸儿都是麻木的,灼伤的痛感充斥着脸颊,还有被拽得发痛的头皮。
前世今生第一次,安宁被打得如此惨,又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很好!
安宁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却冷漠地笑出了声。
她挨打的时候,高老头和高老太太正站在前面的门口,明明看到了这一幕,可是却又视若无睹。
“宁宁,你没事吧,怎么样了?还好吗?”高木头赶紧上前来扶住她检查一番。
安宁硬撑着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是真的很好,她安宁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高大树的仇,她已经报了,而这一次,她也记住了。
被高大树扶着回到房间,安宁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严氏的身体不好,她也怕被严氏看到如今受伤的自己,再引起她的伤心。
而高木头,却去了前院为安宁讨个公道。
但是结果却可想而知,严氏流产的公道,一条人命,他都没讨回来,更别说,安宁只是被人打一顿了。
而且,安宁还不是他们高家的子嗣,在他们眼里,就更加没有什么公道可言了。
为安宁拿来药酒,高木头让高小妹帮安宁上药,自己却连看安宁一眼的脸面都没有。
当初,他要娶严氏的时候,家里就不同意,是他自己偷藏下了做工的二两银子,拿给了严氏让她给安宁看病,这才成功的抱得了美人归。
这两年,虽说他心里知道,父母对严氏和安宁都不怎么喜欢,可是严氏生了小牛,和他也已经成了夫妻,本身又不是懦弱的性子,也没人能给她什么委屈受。
可是这次的事情,已经事关人命。
严氏和他的孩子没了,二哥断了一跟手指,安宁这次又被打。
当时他的亲生父母就那么站在院子里,看着孩子被打,却连一句阻止的话都没有。
如今,严氏还不知道安宁被打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夹在父母和妻子之间,高木头也很为难。
夜,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从床上爬起来,安宁看了眼已经睡着的高小妹,摸到了被自己藏起来的匕首,悄悄出了门。
前院,伴随着房门吱呀的响声,高翠翠猛然坐了起来,却看到,一个黑影打开了房门,正迈步进来。
借着月光,高翠翠看到的,正是安宁的脸庞。
只是,早上被打的痕迹还没有消下去,所以此刻的安宁在黑暗里有些渗人。
“你……”
高翠翠刚发出一个声音,就被安宁一根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的动作给制止了。
“翠翠姐,我过来是私人恩怨,和你们大房并无关系,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插手,可好?”
这只不过是劝告,如果高翠翠非要插手,那她也只能一块报复了。
毕竟,高翠翠一直和高彩云还有高彩青住在一起,她们感情好些,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事实却超乎安宁的预料,高翠翠竟然点头同意了!
“那……要不要我出去躲躲?”高翠翠的声音同样很小,并没有惊动高彩云和高彩青的意思。
安宁没有回话,却点了头同意。
看着高翠翠下炕走出门,安宁已经做好了她去叫人的准备。
奈何过了半天,外面也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