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掌柜的这么跟你说的?”宋柠栀依旧气定神闲地说道。
“哼,知道怕了吧,乖乖交出来吧。”宋老爷子也不想再跟她废话,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宋柠栀双手抱在胸口,脸上却挂着戏谑的表情,“我好怕怕呢。”
下一秒,
宋柠栀的脸色就冷了下来,“你们回去告诉乔掌柜的,以后别再弄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让我连对付他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看着宋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再看看眼前与她不利的形势。
张氏眼珠子一转,伏在宋老爷子耳边耳语一声,宋老爷子听完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轻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看着莫名其妙离开的的宋老爷子,宋柠栀皱了皱眉头。
宋林看着自家老爹的身影,眼神暗了暗,默不作声,谁也不知道此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宋柠栀眨眨眼,懒得理会,干脆躲在家里猫冬,在家里看契机手札。
契机手札里前面一些主要是人体的穴脉图,各种穴位,竟多达几十页,比现代认知的穴位多了两倍还有余,后面介绍的都是各种疑难杂症。
金针入体,多一分则死,少一分则废。
而且这一分一毫,也是因人而异,全凭手感,这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很快,宋柠栀就已经记住了手札上的内容。
这时,一个曾经来做过帮佣的赵婶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他大伯娘,能不能借我二两银子,我家虎子……”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泣不成声。
李氏本就是个没注意的,正在犹豫的时候宋柠栀走了过来。
宋柠栀用力摸了摸赵婶子的后背,平复了一下她的心情,开口道,“您先别着急,跟我说说虎子哥的情况,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你又不是郎中,添啥乱啊,是不是不想借给我们钱?”
赵婶子找到他们家之前,已经找了好多亲戚了,都没借到钱,情绪有些失控。
李氏以前本就跟他们家没啥来往,突然借钱,心里本就不舒服,护短地开口道,“她婶子,我家二妮儿医术好着呢,宋渊身上那么大的口子,血流成河了都给治好了!”
“哼,谁不知道能看病的都是老头子,你这是吓唬谁啊?”
“赵婶,真的呢,宋大哥就是因此才做的我们家童养夫啊。”景哥儿在旁边说的一脸天真。
赵婶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悠悠地开口道,
“我家虎子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蜷缩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还说什么肚子疼,甚至还吐了,吐到后来只能吐出来白沫沫,
村里的大夫说没救了,让我去镇上看看,这不家里的钱不够了,我……”
说着赵婶子似乎又想起虎子那痛苦的样子,难受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门,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刷刷地往下掉。
李氏顿时有些不忍,拿了一块棉布给她擦眼泪。
“赵婶子,要不这样,你带我过去,若是我治不好,带着银子你再去镇上瞅,也不耽误你,你看怎么样?”宋柠栀说的恳切。
赵婶子停止了哭泣,脸上一阵泛红,连忙带着宋柠栀回了家。
得知宋柠栀要给他相公看病,一个年轻的妇人脸色大变,
“娘,你怎能如此糊涂啊,她就是一草包,你怎能轻易听认谗言啊,我不要她给治,我不要当寡妇……”
赵婶子拉扯着妇人的袖子,“就让她试试吧,你爹已经去找车了,再说虎子现在这样,怕是也走不了路啊!”
赵婶子说完,俩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宋柠栀抿了抿嘴唇,没有开口,眼神却注意到了蜷缩在地上的男子。
宋柠栀把了一下他的脉搏,虽然凶险,但还算强壮有力,若在耽误个一两个时辰,怕是不一定了。
“你愿意让我治吗?”宋柠栀平静地问道。
“啊~”噗——,
虎子还没回话,再次吐了一口血水。
小妇人捂住嘴巴,不在说话,身体有些瑟瑟发抖。
赵婶子眼泪,就像坏了阀门的水龙头,唰唰地往下掉啊。
虎子艰难地抓住宋柠栀的裤腿,哇第一声,又吐了,这回还吐了宋柠栀一脚。
宋柠栀没有躲闪,由着他的病人抓住自己的裤脚。
因为她知道,一个病人求生欲越强,生的希望越来,她若是此时躲闪,怕是把一个病人推向了失望的深渊啊。
小妇人眼中此时满含泪水,绝望而悲伤。
可此时的虎子却比刚刚更用力地抓住宋柠栀的裤腿,坚定地抬头看着她,就好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在水面的浮木。
赵大娘更是紧绷了脸,她现在也不能帮儿子做决定,毕竟每一个人的命,只有一条。
试着张了几次口,赵虎子艰难地开口说了一个,“好!”
宋柠栀点了点头,转头问赵婶子,“婶子,他今儿吃什么了?”
赵婶子停住了哭泣,一时没忍住,脸颊还抽搐了一下,回忆道,“我们家日子苦,早上我跟他媳妇吃了馒头跟粥,虎子吃的多,觉得还没饱,又吃了些昨天在山上挖的野菜来充饥。”
宋柠栀点了点头,对赵大娘道,“家里有鸡蛋吗?再多那些盐水来。”
转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妇人,“知道苏子叶吗?去山上摘,越多越好,小半个时辰左右回来就行。”
小妇人当时就炸了,“你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啥病,就把我支了出去,你莫不是看上我家虎子,想趁机逼她娶你吧?”
宋柠栀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
貌似原主的记忆力并没有虎子这个人的身影,可这个妇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大的敌意。
赵大娘也将信将疑地问道,“二妮儿,你不会糊弄我吧。”
此时的虎子已经痛的痉挛,拍打着地面沙哑的喉喽嘶吼道,“别他娘的废话,照着他的话做啊。”
他更知道司马当活马医的道理,本就不富裕的家,
若要看病还得花不少银子,不如就让她试试,真要成了他来报这个恩,若是不成,死了也不给家里拖累。
宋柠栀看着如此痛苦的虎子,耐心地说道,“你是误食了大戟,生长于山坡、路边、荒坡或草丛中,三棱状球形,表面具疣状突起,茎直立,被白色短柔毛,上部分枝,杯状花序,总苞坛形,我说的可对?”
虎子回忆了一下,昨日自己媳妇采集的野菜里似乎有几个跟她说的差不多的植物。
“你胡说,大戟那是好东西,逐水通便,消肿散结,我家阿爹就是吃它才治好了病的,我就说你是个别有用心的骗子。”小妇人撕心裂肺的说道。
“呵呵,”宋柠栀冷笑一声,“原来你认识这种东西啊。”
小妇人怒目圆瞪着她,一副我抓到你小辫子的模样。
“你家的事儿,我也不便参与。但是,我要告诉你一点,做人还是谦虚点好。
大戟,你何时听过一种草用武器来命名的?”
“那只能证明这个药效是非常好的!”小妇人不依不饶地说道。
“非常好的那叫人参,入人身体好的意思;灵芝,芝通灵,这叫非常灵,顶好的意思,哪里会叫什么大戟!
所谓大戟,虎狼之药也!用到好处能救人一命,用到坏处,能吃死个人,
若不是见你看起来也有些愚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想害死人呢。”
宋柠栀从来不是逆来顺受之人,更不喜欢那些不懂装懂的半吊子,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吓得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只顾着摇着头,露出惊恐的神情,“不是这样的,不是……”
连宋柠栀有心辱骂她都没听出来。
“赶紧行动,墨迹什么呢,没看病人等着呢吗?”宋柠栀皱着眉头不悦地开口。
宋柠栀对着一碗加了很多盐的水,对虎子说,“喝下去。”
虎子疼极了,也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咕咚咕咚两口喝没了,可这一喝下去,胃里更是绞着劲儿的疼,死忍者不吐。
盐水用来洗胃的,现代医学的常识,想让他喝下去再吐出来。
宋柠栀哪里知道他是强忍着不吐的啊,还在一旁奇怪呢,这人喝了盐水为啥不吐。
只好用她刚学的那本契机手册里的学到的催吐穴位,这里也没针,直接用手往穴位上垂去,震动也可以刺激穴位。
只听“哇——”地一声,
虎子再也忍不住,狂吐了起来。
“再喝!”宋柠栀也没废话,更顾不上脚上被他的呕吐物打湿了。
虎子也是一条汉子,闷声再灌了一碗。
反复三次之后,虎子眼中猩红的血丝变淡了,身上虽然依旧疼痛,但是比起之前的痛,已经好多了。
宋柠栀见胃洗的差不多了,为了等会儿苏子叶吃起来不伤胃,她在碗中打了三个生的鸡蛋,捞出黄,只留蛋清,让虎子喝了下去。
“二妮儿,我儿子是不这就好了啊。”赵婶子看着儿子面色已经不在发黑,脸上的青筋也褪去了,脸上笑的像朵花似的。
宋柠栀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只是辅助作用,真正的解药是你儿媳拿回来的苏子叶。”
提到那个小妇人,娘俩的脸色都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