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郎府庶女的丫鬟,竟敢这么大的胆子命令儿臣,儿臣初时还以为是父皇身边的大宫女,否则谁有这么大的口气,竟敢命令太子去见她?”谢鸣凤一脸的困惑,极为无辜。
听他说话,洛侍郎额头冷汗刷刷刷的冒。
大概没人相信太子的鬼话,他会不认识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宫女?
“殿下,此事……”
“洛侍郎。”谢鸣凤冷声打断。“难道对方真是你府上的丫鬟?你的府中下人都敢对本宫颐指气使,除了本宫的父皇,世上还有谁胆敢命令本宫去见她?你到底是何居心?”
“殿下请慎言!”户部尚书陈大人皱眉。“您莫要东拉西扯,以为凭借三言两语恐吓污蔑朝臣,就能洗刷杀人罪名。”
谢鸣凤漆黑的眼瞳看向户部尚书,锐利如刀,声音冷沉。
“以陈尚书的意思,本宫身为太子的尊严和荣辱竟比不得一个心思歹毒的秦氏女?”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太子顾左右而言他,有意开脱。”户部尚书满脸的恭敬,说出的话却极其诛心。
“开脱?”谢鸣凤嗤笑。“秦氏女与洛家丫鬟不过都是一样罢了,只不过不将本宫当成太子而已,随意可呼来喝去,污蔑践踏。”
他笑了两声,笑声充满了复杂苦涩,令人闻之心底一颤。
皇帝的脸色也立即肃正。“太子乃东宫储君,谁人敢轻慢?朕定不会轻饶。”
“谢父皇。”谢鸣凤态度谦恭,拱手娓娓道来。
“儿臣只是不明白,为何儿臣处置一个肆意污蔑践踏儿臣的人,在场诸位却觉得儿臣犯下了滔天大罪?”
“一个侍郎府的丫鬟都能踩在儿臣头上,一个毫无品阶的秦家女丝毫不在意儿臣太子之尊,肆意侮辱太子妃,儿臣为太子妃不平,打杀了她,竟然要落得满朝攻讦的下场,儿臣……”
谢鸣凤跪倒在地,脸伏在地砖上,脊背绷直,低沉的声音沙哑艰涩,请罪道:“儿臣知道近一年确实不像话,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皇帝此刻哪里还愿意苛责自己的儿子?
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嫡子,自小带在身边教养,费尽了心血,感情与旁的皇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他这段时间犯了错,那也是自己儿子,如今不过是处置了一个冒犯他的女人,这帮子人全都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真以为他会废太子吗?!
太子之尊,是谁都能轻易冒犯的吗!
胆敢这般轻视太子,杖毙都是便宜了她!
皇帝立即冷下了脸。“太子身为东宫储君,谁敢轻慢?”
重臣顿时哑然,看向太子的视线充满复杂,太子竟然示敌以弱。
他竟然没想往常一样据理力争,没理也要搅三分,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心生不喜。
皇帝最终拍板:“太子没有追究其父母教女不严之罪,只杖毙了她一人,已是对她的法外开恩,至于洛侍郎府的丫鬟……”
他冷哼一声。“如今她们在何处?”
“禀父皇,儿臣将她们送往京兆府,她们都已认罪,目前转到大理寺刑狱。”谢鸣凤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语气却十分低沉。
“既然如此,为儆效尤,便按照不敬储君的条例处置了。”皇帝丝毫没有留情。
不敬储君?
众人顿时噤声,视线看向面色发白摇摇欲坠的洛侍郎。
几个奴籍的下人不敬储君,只有死路一条,能不牵连亲人就已经是皇帝格外容情了。
“谢父皇为儿臣做主。”谢鸣凤叩首行礼。
低垂的凤眸掠过一道寒芒,只怕洛婉清此刻还在做他去赔礼道歉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