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苗苗那么善良一孩子，当初都以为跟着他哪怕苦点累点都没关系，只要他能真心待苗苗，我们都认了，却没想到到头来我们连苗苗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啊！”穿得差些的那个老头，这么大把年纪了，看起来竟然一副要哭的样子，可见对自己的女儿有多心疼。
“对啊，化成灰也不会忘，当初骗我们女儿嫁给他不成反倒糟蹋了我们女儿的仇。”另外一对穿得华丽些的显然冷静很多，可脸上的怒意也不是假的。
楚时瑶感觉到自己身边的花二娘有些异常，扭头一看，她竟然有些颤抖。楚时瑶想安慰她一下，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合适的时机，只能暗示她的儿子阿金好好看着一下自己的娘亲。
“先不说这些，还不见过皇上？”楚承明说道，他能理解这些人的愤怒，可是最基本的礼节不得不遵守。当朝皇上就站在这里，他们来了之后二话不说直接越过皇上去说别的，不管怎么样也都说不过去。
“对对，草民花勇见过皇上。”
“草，草民聂壮，见过皇上。”
“起来吧。听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的女儿都嫁给了曹云散，最后似乎……都没有好的下场。”顾离笙说道。
“是，草民的女儿……”花勇说着，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花二娘，他又气又心疼，说道：“当初不听劝阻非要嫁给他，最后落得个被一个青楼女子陷害到赶出府的下场！让她去把休书要到，花府就接受她，可她就是不去！”
花二娘都要哭了，“我哪里是不想去，是根本就去不了！出了府之后，就连见他一面都见不上，又不是我自己愿意跟他纠缠不清的。”
楚时瑶想起来之前阿金跟自己说的，他的外公外婆对他娘亲很差，跪在门口连门都不让进，原来竟还有这种原因。
“那你们呢？”顾离笙问那个叫聂壮的。
“苗苗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他了，那个时候他还是人模狗样的，我们家虽然穷，可苗苗真的是个好姑娘，就算是不嫁给他，在我们那里也不是没人要的。可跟了他之后，每次苗苗回来都觉得她不太对劲儿，可我们问她她又只说过得挺好，让我们不必担心，我们就没有多想了。却没成想，最后一次得到苗苗的消息，却是她已经被人给害死了啊！”
“没想过报官吗？”
“我们这没钱没势的，报官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啊……”聂壮终于老泪纵横。
顾离笙皱眉，他明白底层老百姓的不容易，可也没有想到在京城附近都有这种不讲理的事情。但是……就算是要整改，也不是该现在来做，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曹云散。”
“臣，臣在。”
“你可还有话说？”顾离笙沉着脸问道。
“臣……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话可说呢？曹云散其实在看到聂壮的时候也有些恍惚，他们居然已经老成这样了啊。
在他的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当时跟聂苗苗私定了终身，两个人约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一起走下去。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之后，他才抱着忐忑的心情去见的聂苗苗的父母。
那个时候，聂壮还年轻，人高马大，看着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而曹云散是一个瘦弱书生，在他们那小乡村里，没有人觉得书生有出路，聂壮对他自然是极其不满。
无奈聂苗苗对他死心塌地，所以就算是聂壮他们都不满意，在聂苗苗一个劲儿的劝说下，终有一天聂壮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曹云散现在回忆起来，仿佛还能记得当初的自己有多高兴。
他本来以为自己真的能跟聂苗苗幸福地过一辈子，哪怕贫穷，但只要两个人过得快乐就足够了。可是，在进了京城之后，曹云散才见识到他从未拥有过的生活，也意识到如果一辈子跟聂苗苗在一起，他就跟这种生活永远无缘。
所以才有了曹云散倒在花府门口那一幕，都是他计划好的。
“求求皇上，一定要为草民的女儿报仇啊！”聂壮从未见过皇上，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皇上说话，他只会跪着，只会一个劲儿地恳求。
楚承明想说什么都没法开口，他也是个当父亲的，若是自己的女儿……楚承明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他绝不会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且他的女儿已经嫁给了顾离笙，根本就没有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了。
“放心吧，他会付出代价的。”让楚承明意外的是，顾离笙在这些老百姓面前并没有太大的架子。
平时楚承明跟顾离笙接触最多的时候还是朝堂上，因为顾离笙对待朝中之事总是一丝不苟，就事论事，从来不会表现出任何同情心。可是面对这些老人的时候，却没有做到像上朝是那样冷漠。
或许是因为考虑到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对这些事情并不懂，所以才会换一种对他们来说好理解的方式来说吧。楚承明心里这样想着。
这里的事情后来就交给顾离笙和楚承明去解决了，至于处理曹云散的过程，她也懒得看，反正结局楚承明回去之后会告诉她的。不过许烟羽大概是放心不下，选择暂时跟楚承明一起留在这里，楚时瑶能理解，毕竟是杀了自己父母的仇人，不可能做到漠不关心。
楚时瑶原本以为花二娘会跟她父母说什么的，她沉默了半晌之后，却选择跟着楚时瑶一起往外面走。走了没几步，楚时瑶听到了花二娘母亲的声音。
“二姑娘，娘有话想跟你说。”
花二娘的脚步顿了顿，楚时瑶跟她一起回头，看到了身后跟着一起走过来的花勇和他的夫人。
“娘……”花二娘的表情有些复杂，看得出来她同样有话想说，只是犹豫了很久之后又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却没有想到她娘会主动找过来。
“你可以回府的，你爹其实也很想你……”
“闭嘴。”花勇颇不自在地开了口，似乎想反驳，又没有反驳的话。
“娘，算了。”沉默了片刻，花二娘笑着开了口，“没必要，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