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切！这里多久没人来过了啊。”莱昂看着这座已经破败不堪的哥特式教堂，揉了揉鼻子。在山脚下的时候看它在夕阳下烨烨生辉的样子还挺气派的，等走近了才发现这里都快成废墟了。
教堂的主副入口已经被石砖封住了，甚至连窗户都被木板死死钉住，只留下几条缝隙，人显然是钻不进去的。许铭哲围着它转了几圈，最后看了看主入口上方的玫瑰窗上的圆形缺口。这倒是勉强能容他身体通过。
“我就不进去了，这个小地方可没有能洗我衣服的地方。”
莱昂才不会钻这狗洞一样的通道，许铭哲倒也省了不让他进去的借口，有些事他显然不想让这个不靠谱的黄毛知道。
四下再无旁人，许铭哲借着几个装饰用的浮雕，很是轻松的爬了上去，顺着破碎的窗户钻了进去。里面的光线差的要命，夕阳的余晖透过花窗玻璃上的缝隙依旧昏暗昏暗，大厅前方硕大的十字架显得愈发沉重而压抑，这让许铭哲不禁摸了摸身侧别在腰间的长刀。地上还散落着玻璃碎片，走在上面咔嚓咔嚓的。木制的长椅上也早就积满了灰尘。并且随着他的走动，被带动的尘埃弥散在周围让本就浑浊的空气变得更加难以呼吸。四周的灯柱上还有几个没烧尽的蜡烛头，许铭哲捂着鼻子看了看拨弄了几下，从上面扣下来一个。
“吱…呀”推开圣堂一侧告解室的木门，锈蚀的门折页所发出的声音让他心里一阵发毛。
告解室相对封闭，地上的灰尘反而没有外面那么厚。许铭哲轻轻拉起地上的地毯，地毯上的灰尘比他想象中少的多，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地毯下的一块木板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明显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这么看来，DREAD应该是没进去过。”许铭哲有些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自言自语道。“不过也真是给我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把符文铭刻在什么东西上也算是符文的用法，这种方法许铭哲也会。
他拿出了一枚金币，看了看上面的花纹，然后轻轻攥在手里，金币背面的符文散发出淡金色光芒透过指缝在这中昏暗的环境里格外耀眼，接着许铭哲整个拳头都着起了血色的火焰。
“疼，疼，疼。”虽然嘴上喊着疼，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把手在木板上一抹，然后甩灭才了手上的火。
火焰很快就把木板和上面的符文烧的干干净净，接着火势，许铭哲点燃了之前拿出来的蜡烛头，借着烛光照了照已经露出来的漆黑的地窖入口。
他踩灭了地板上的剩余的火苗，很是熟练地顺着有些锈蚀的金属扶梯下入地窖，焦糊味混合着霉味发出一种类似厕所炸了的的味道，这让他不得不加快了动作。他的身体各方面都要比常人强上很多，当然，嗅觉也不意例外。
地窖的底端是一条走廊，两侧零零散散有几个房间。
他试了试墙上的开关，走廊的电灯明灭不定有些晃眼，但也胜过没有，伴随着灯光的亮起，再加上烛光，周围的一切也勉强看的清了。但很快，地上的脚印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光线不好，这些脚印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留下的，只能通过跟地板其余地方的灰尘比较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许铭哲饶有兴趣地看着左侧第二个房间，那里只有进去的脚印却没有出来的脚印。
“要我把你抓出来吗？”。声音中带着玩味，但表情却逐渐变得凝重，他慢慢靠近第二个房间，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
房间的门虚掩着，房间里黑漆漆的透过门缝什么也看不见。时隔多年，许铭哲也想不起来里面都有什么了，他看了看手里快燃尽的蜡烛头，顺着门缝扔了进去。
很快就有火光从门缝透出，但房间里依旧没有发出别的声响，许铭哲借着火光也大概看清了屋内的情景，但脚印的主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接着一阵焦糊的气味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什么东西烧着的声音。
许铭哲暗叫一声不好，天知道里面什么东西被点着了，他迅速的地拉开了生锈的铁门，看看是否还能抢救一下。
一具着火的骷髅顺势倒向了他，空洞的眼窝里还有潮虫不安地爬动着。许铭哲刚要侧身躲开但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他下意识地抱住骷髅接着侧身用骷髅挡在身后。
“咔嚓”一声，骷髅头应声而落，却也给许铭哲争取了些时间，借着火光和闪烁的灯光，他看到了偷袭者的影子，这个时候拔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顺手从骷髅身上掰下一根肋骨然后猛地把带骨茬的一面捅向了那人的脖颈。而被挡开的匕首也再次换了个角度刺向许铭哲的左胸。
“等一下！”已经带着颤音的尖叫声回荡在走廊上。
“喂，那个，许铭哲是吧，自己人，自己人，都是误会。”李沐晴站在两人旁边，不知所措。
而林雨航看着已经顶到喉咙的有些尖锐的骨茬，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你们是之前的…？”许铭哲的口气有些不太确定，手里的肋骨也没有要放下去的样子。
“是啊，是啊，昨天才帮过你的忙，你不记得了吗？”李沐晴一听有戏，连忙应承着，他们俩其实就是昨天的黑衣人。
“抱歉，我有点儿记不住你们的样子，不过我记得你的声音。”李沐晴那种娃娃音特别重的声音的确很特别。许铭哲放下了胳膊，然后看了看林雨航依旧僵在半空中的持刀的右手。
“出手很利落，脑子也很好用，可惜，年纪大了。速度差那么一点点。”他笑了笑，弯下腰来就这火光收集着已经基本散架的遗骸。
林雨航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看，但很快就变得古怪起来。“呃，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把匕首别在腰间，看着长舒了一口气的李沐晴。
“问我吗？没有啊，除了霉味和糊味，还能有什么味道。”李沐晴抽了抽鼻子。“诶，不对，这是…卧槽，你快成烧鹅了。”她指着一旁的许铭哲，大喊道。
……
许铭哲脱下了已经烧的千疮百孔的风衣，小心翼翼地盖在骸骨上，腰间的马刀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杀气，再加上昨晚的壮举，看得两个人触目惊心。
“你这是做什么？”已经三十多岁的林雨航被一个明显比自己小的人像后生一样教育了。而且还是在另一个年纪更小人面前，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但却还是跟他搭着话。
“如果被某人知道她母亲的遗骸被搞成这样，大概会恨死我吧。”许铭哲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这几年他早就见过这样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骷髅，通过盆骨和一些衣着特征很容易就辨别出骷髅的性别，再加上这么特殊的地方，许铭哲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你果然是这里的人。”林雨航看着许铭哲，脸上洋溢着莫名的笑容。
“嗯，是啊，以前跟着老爹和李叔叔下来过很多次，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这两个家伙儿明显查过自己的底细，许铭哲也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他们了，干脆实话实说。
“我？以见过前DREAD出入这里，我就在想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再加上昨天晚上我们俩也算是空手而归，所以想来碰碰运气，不过刚下来不久就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就藏了起来。再之后，你也知道咯。”林雨航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在说谎，或者说这就是事实。
“那你都发现这里有什么呢？”许铭哲也不在意他说的是真是假，意味深长地问。
“我们又没来多久，就一些资料，哦，还有这副骷髅。”林雨航指了指已经被李沐晴抱到走廊上的一些笔记，又看了眼已经被裹好的骷髅。
“那你有没有看到这样的硬币呢？”许铭哲诡异的笑容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恐怖，他掏出了一枚金币，在林雨航的眼前晃了晃。
“没见过。”林雨航摇了摇头。“你呢，你见过吗？”他又把问题抛给了正在一旁灭火的李沐晴。
“啊？没有啊，这东西很值钱吗？”李沐晴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嘿嘿，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等她看仔细了，眼里也只剩下了对金钱的向往。
“或许吧，不过对于不知道里面含义的家伙，这也就是块金子。”许铭哲摇了摇头，问眼前的这两个老油条这种问题就是在浪费时间，而且这两个人对他的态度很是暧昧，许铭哲也不好直接撕破脸皮。
他不再理会两人，开始翻起了资料，他还要找一找上一任主教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而林雨航跟李沐晴也没闲着，各自也翻箱倒柜了起来。
“如果有见到这样的硬币，记得通知我。我家在明湖别苑五号，至于别的联系方式，暂时我还没有。”许铭哲对这里还算熟悉，有明显的目的性，似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看了眼还在忙碌的两个人，留下了个住址背着骸骨转身匆匆离开，他有些着急。
“最近小心点，”林雨航看着已经开始爬梯子的许铭哲，叮嘱了一句。“我都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DREAD的味道，我不相信你作为猎魔人会感觉不到吧。”
他不知道许铭哲有没有听到，但许久没有再听到别的声音。估摸着许铭哲已经走远了，摸了摸裤子口袋，松了口气。
“怎么样老大，我演技好吧。”李沐晴一脸的得意。
“我感觉你更像是真的打算把这玩意儿卖掉。”林雨航把玩着着手里的硬币，打趣道。
“不会的，怎么可能。”她挠了挠后脑勺。人在说谎的时候总会做些小动作。“诶，为什么不把这个给那个目中无人的呆鹅？”李沐晴凑到林雨航身边，一脸的好奇，她也知道这玩意儿已经不可能换成现金了。
“这算是我们此行的意外收获，而且…”林雨航顿了顿，然后趴到李沐晴耳边小声的说：“而且通过这里记载的东西和他刚才的身手，我可以确定，他不是咱们这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