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山经常到猪场。他已经非常熟悉农村的气味，甚至于还有点喜欢看猪那种胖胖呆呆的样子，猪似乎也喜欢敖山，敖山接近猪时，猪们就会摇着可笑的小尾巴，扭着圆圆的屁股跑过来，用鼻子嗅他，用身体挨他。
从去年秋天开始，猪价缓缓上升，到今年三月，猪价上升更多。农民们养猪赚钱，养猪积极性上升。因为猪价好，农民更愿意饲喂高质量的饲料，金美饲料高品质和实际效果好的特点，使得农民们购买积极性很高。
SY市有一个大猪场，养猪3000多头，老板叫朱亦胜。胡杨去找了他几次，希望他用金美饲料，但都没成功。胡杨希望敖山亲自去找他谈一下。敖山把汤经理带上，与胡杨一起到朱老板那里。朱老板40多岁，中等个子，秃顶微胖，穿一件皱巴巴的西服，一幅刚致富的农民模样。
敖山说：“早就听说朱老板是邵阳养猪第一，今天特来拜访，想与朱老板交个朋友。另外，我们公司的汤经理是养猪专家，也来向朱老板学习养猪技术。”
朱老板听敖山夸他，面露得意之色。嘴上却谦虚，“你们是专家，我要向你们学习。”
汤经理说：“朱老板自繁自养，规模大，水平高。多给我们介绍点经验。”
朱老板嘿嘿笑起来，说：“搞规模猪场，我是邵阳第一家，市长都到我这里来过。很多人以为养猪简单，其实最讲技术，比如母猪，我的母猪平均每头每年可以生产存活23头仔猪，其他猪场存活18头都难。上次闹口蹄疫，大部分猪场都遭了，我的一点都没受损。”
“我不是吹牛，来找我的饲料公司多得很，我一律不见。人来多了对我的猪场防疫不利。”朱老板停顿一下，说：“我听说你们金美饲料不错，但你们不赊欠，我资金周转有难度。”
“你感觉今年养猪市场趋势如何？”敖山不接朱老板关于赊欠的话，因为赊欠的事情，要给郑老板请示才能定。
“今年？今年是东风吹，战鼓擂，猪价上涨我怕谁！”朱老板大声说。“我计划还要多养几百头母猪，抓住涨价的好机会，好好赚它一点钱。”
听得朱老板说“东风”，敖山一惊。——诸葛亮说的东风，就是猪价上涨？
“说实话，你们公司比我更精，早就知道猪价要涨，你们推出的金美饲料，价格高，质量好，如果猪价下跌，那就不好卖；猪价上涨，养猪户都想用好饲料，早点催肥赚钱。你们提前半年推出高价饲料，水平实在是高。”朱老板很精明地评价说。
回到公司，敖三还在回想朱老板说的话。凝神细想——现在猪价好，新建起了许多猪场，但是，大猪场不像散养户，追求低价，大猪场基本上都是用几个大品牌的饲料。我们作为后起的企业如何打进大猪场呢？
“——就用张元说的典型示范法，把朱老板树为典型，搞他一下！”
敖三一拍大腿，“定了！新建猪场老板一般养猪技术不行，我们召集猪场老板免费参加养猪培训会，会上让朱老板介绍技术，顺带宣传金美饲料，效果肯定比我们去说好得多！——这需要先同意赊欠资金给朱老板，让朱老板专用金美饲料，然后利用朱老板大猪场的影响，召开猪场培训会。”
敖三想好以后，拟订一个计划，交给郑老板看，郑完全赞同。
朱老板赊欠20万元，开始使用金美饲料。一个月后，敖三电话问朱老板，金美饲料感觉还好吧？得到肯定答复后，敖三安排第一场养猪培训会在邵阳开。
参加培训会的猪场老板们有100多人。汤经理讲养猪技术，请朱亦胜讲规模猪场管理。朱老板讲课不用任何资料，站上去就讲，下边的养猪户们也随时打岔，提问，会场气氛非常活跃。
一个养猪户说：“猪场管理我们都学到了，听说朱老板最绝的是人工授精给猪配种，一配一个准，一窝十多个，一年生两胎，给我们讲一下你的绝招嘛。”
有人跟着起哄，话中有话：“朱老板亲自给猪配种授精，是怎样配合的？会场上一片哄堂大笑。朱老板也跟着笑，说：“你去给猪配种要生怪胎。”然后接着正经的说：“现在的良种猪，配种不好的关键是发情看不准，良种母猪发情表现不明显，这个经验我也摸索了很久才有一点成绩。母猪饲料也很关键，喂得太肥不发情，太瘦配不起，金美的母猪料不错，小猪成活率也很不错。我还要讲的是，小猪饲料更关键，选一定要选高品质的，不要图省钱。金**猪开口料不错，仔猪不拉稀，长得好。确实不错。”
敖三非常满意，朱老板配合得太好了。散会以后，胡杨来找敖三，说：“朱老板起的作用太好了，以后还叫他讲。”
培训会很成功，会后有不少猪场老板开始购买金美饲料。敖三要求销售员都学会组织培训会。
随着培训会的不断开展，金美品牌日益响亮，销量更是蓬勃增长。
7月，公司销量已经突破4000吨，生产车间白天晚上连续上三个班，才能供应得上销售。销量突然放大，给公司带来系列问题，仓库太小，、生产紧张、原料采购供应也很紧张。
郑老板找敖山，说：“生产急需原料，郑金好不容易才发回来十几个车皮玉米，水分是稍高一点，其他大公司都在用，我们也只有用。不然停产问题就更大了。你给张元说一下。”
“郑老板同意，那就用。”敖山给张元说。
9月，公司的销量6000吨。预计到冬季养猪高峰，增长到7000吨以上没有问题。公司上下一片欢乐气氛。
张元约敖山一起吃午饭。席间，张元说：“敖山，现在销售很好，但我要打一个破锣。”
“原料控制越来越松了，我找过郑老板几次，老板一边说要从严控制，一边又同意用不合格原料。现在销量增长快，可能看不出来，一旦出问题，就会出大问题。”
敖山很吃惊，说：“是吗？目前市场上倒没有不好反映。”
张元摇摇头，说：“等用户反馈到公司，问题就更大了。”
一天，郑老板叫敖山到办公室，对敖山说：“有个问题要给你通气，有人反映张元吃回扣。”
敖山吃了一惊。“张元？不可能吧。”
“现在有证据，别人看见张元私下与原料客户一起吃饭。具体吃回扣多少不清楚，但好几个人都反映张元在原料控制上，合格的不收，不合格的又收了。原料质量他说了算，权力很大，权力大了就容易导致腐败。”老板说。
“我相信张元。张元自律力很强的。”敖山为张元辩解。
“当然，张元还是立了功，管理确实提升了不少。他是你的朋友，你去给他说一下，真出了事就不好了。”郑老板继续说道。
敖山约张元喝茶，但一时也不知怎样开口。
张元说：“敖山，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
“有人说你吃回扣！”敖山低头说。“我不信。”
张元嘿嘿一笑：“哼，猪八戒倒打一钉耙！郑金吃回扣，我碍他的路，他要扫除障碍了。为了不合格原料，我与他吵过好几回架。”
“不理他！干自己的。看他要干些啥。”敖山说。
张元沉默了一阵，说：“可能不行，——他有郑老板撑腰。”
“说实话，我很感谢你，敖山。我们在国营企业时是一般朋友，但你却没有忘记我，使我能有机会表现自己的才华。销售上，你确实能干，现在不断上升的销量就证明了一切。但是，我看这个公司难长久！你成天只考虑着市场，公司内的变化，你一点不清楚。”
“你这样消极？有点危言耸听了。”敖山打断张元的话。
“我信你，才给你说实话。”
敖山觉得必须要让张元明白公司前景，说：“公司目前销量很好，利润也很好，我还给郑老板建议，可以再多搞几家公司，扩大规模。——不是难长久，而是加快发展。”
张元摇头，说：“要走着瞧。——国企也曾辉煌，转眼就倒闭。”
“既然老板逼我，我只好辞职，我有自信找到新工作。。”张元平静的说。
“老板也谈不上逼你，只是怀疑。我也很明确地对老板说，你不可能吃回扣。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在这里干。我们是老朋友了，应该一起共进退嘛。”敖山非常不愿张元离开，对张元说。
张元摇摇头，不再说话。
十几天以后，张元辞职了。敖山好几天都闷闷不乐。
敖山接到一个电话，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
雪艳的电话。
雪艳电话中说，她离开楚天以后，进入一家企业培训咨询公司，公司在经营管理培训方面很有办法，可以为三美公司负责开展管理培训。
敖山高兴地和她约好公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