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殿下,这玉佩上我已经留下了独特印记,你带出宫去,一路往东。等一柱香过后,我便带着白芷姑娘瞬移到你的位置,切记!”吕狄见到董笠搜出玉佩那一刹,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容易了。
为什么自己做事总不如意?难不成自己真如父皇骂得那样,真如江禹天嘲讽的那样,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这…这就是个普通玉佩,难不成这就是你口中的宝物?”吕狄不信邪,依旧狡辩道。
“殿下,你出城是受人所托,亦或是个人所为。”董笠不知道吕狄是否被挟持,也不知道江禹天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自然不敢声张。“若是受人所托,那你可以回去谢绝他,告诉他今夜无人出宫,或者…你让他自己来…”
吕狄想不到董笠竟然已经看穿了一切,只不过他这多余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是…是…是我个人所为!”想到白芷的安危,吕狄怀疑董笠在套话,一旦被骗出江禹天的位置,只怕白芷也会波及遭殃。
吕狄脸上的肯定坚决也让董笠疑惑,身上带着江禹天的印记,还非要这么晚出城,董笠不相信他一无所知。
“殿下,你可知今夜宫中失窃了何物?”董笠握住吕狄领口,逼问道:“如果今夜让他出去,玛圣百年来的平静等于是你亲手打破的,甚至你父皇有什么闪失,也是你作为!”
董笠就明摆着告诉吕狄,他已经知道江禹天的伎俩了,也知道你吕狄那拙劣的演技骗不了他!
“平…平静?若还有平静,你们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玛圣早就乱了…但不能再乱下去了,比起赵伏天,我想看看,打破这虚伪平静,会是什么场面…”按理来说吕狄此时应该懊恼,懊恼自己只会坏事,就是带个玉佩出城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都能出岔子;亦或是害怕,害怕董笠将自己押到父皇面前,承受盛怒下的惩罚!
可他没有,他只有心如死灰,玛圣在吕晟和赵伏天的把控下已成死局,自己一直以来的荒唐自在早已脱离了实际,而面对真正的现实时,他措手无策,仿佛巨浪拍来,无处可逃的绝境。
但这死灰下却有些期待,是因为有白芷,还有那可恨的江禹天和他身后的魏商,还有徐家松家他们…玛圣这艘巨轮还不到沉沦的时候,哪怕到现在不还是有人在拯救吗?
吕狄突如其来的笑发自真心,董笠低下眼盯着这块玉佩。
“说不定天一亮,一切都变了也说不定,但不管怎么说,日出东山周而复始,江山从未有变,变得大概是登高俯瞰的人罢了…”吕狄也不挣扎了,江禹天不似自己,他才是做大事的人,或许那才叫男人吧。
董笠冷哼一声,大手一挥让部下松开吕狄。“殿下,既然你执迷不悟…”
“那好自为之吧。”董笠把玉佩悄然落回吕狄怀里。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天下是你们的天下,你们愿意怎么玩是你们的事,我们这些当打手的,何必自以为是走上台面呢。”董笠仰天大笑,拦在门前的特防军也退到两旁。
“这…”吕狄一时不解。
“天就快亮了,殿下不是赶着去登高观日出么…”董笠手握唤风杖,自顾自走回椅前走下。
吕狄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看着重新敞开的城门,他明白了董笠的心意。
“殿下,还劳烦您替末将带句话,虽说兵不厌诈,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伎俩,实在不够看啊!”董笠笑吟道,稍一定神,一卷清风抚掠宫墙之内。
“多谢少将军!后会有期!”吕狄抱拳感激,事不宜迟也即可启程。只留下一脸迷茫的小队头领,半天反应不过来。不过是谢我吗?是我为你说话的呀?他拦了你再放了你,这也要谢?
宫中吕狄住所,一柱香烧得所剩无几。禹天闭目凝神全力恢复魂气,突然一扇窗破风而开,惊醒了他。
“别怕,是风而已…”白芷连忙合上窗,担心外边有人察觉。禹天望着风吹来的方向,也摇头苦笑,看来这次逃过一劫还真不是自己本事啊。
“没事,吕狄应该是出了宫,待会就可以离开了。”禹天站起身来,稍微活动活动。
“你又怎知…”白芷关上窗来,却忘了脚下有槛,一个失重止不住往后倒去。
“小心…”暗中虽剥夺了些视线,但禹天不会就此变得迟钝,战斗时比这恶劣的环境数不胜数。
“没…没事…”白芷料不到自己生生撞到了禹天身上,狼狈模样还好看不清,否则还真是丢人。
“今天被抓估计也受了不轻的伤吧。”禹天动作细致轻柔,想来若不是自己今天操之过急,也不会出如此致命的岔子。
禹天两掌握住自己腰肢时,白芷身体一僵,双手直直抓住他的肩。听到禹天说话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没…我既然是药师,自然会给自己治病的。”
“哦,我还以为医不自医呢…”禹天幽幽来了一句。
“怎么会?之前凡少受了伤都是自己治好的啊!”白芷认真回复的语气却让禹天难忍笑意。“不是吗?我说错了吗?”
“没有没有…”听到白芷语气里不解得有些生气,禹天连忙解释:“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够无趣不懂幽默,没想到白芷姑娘也是如此正经。”
原来不过是说笑,白芷不由尴尬气道:“还以为江会长美瑜君子有什么不同,结果和凡少一样…”
“美瑜君子…”禹天笑念道,还真是低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威力。就像临凡身上纨绔富少的标签一样,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好了,我们准备吧。”香灰断下,禹天估计吕狄差不多到了目的地。
白芷愣愣靠过去,她是医师早就没有所谓男女之别,只是现在禹天他不是病人,反而有了顾虑。
“嗯…”禹天再一次揽过白芷腰间时,一声轻呻让白芷感觉无地自容。
禹天没想到白芷会有这般生疏反应:“抱歉,冒犯了。”
“没事!”白芷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还主动伸手抱住禹天,没想到第一次贴近异性竟是这般情况。
禹天无心考虑其他,原本飞雷印就不是轻松完成的魂技,现在的状态也已经不允许他松懈丝毫,更别说这次还带着一人。
“走!”大门像是被一阵狂风吹来,咿呀声音如同寂静中的独调吟唱。
白家村现在不见得安全,还得看清情况后在行动汇合。
“好了…白芷姑娘…”在外人看来,这一趟瞬移就是金闪电光萦绕着一位女子飞窜而出,在天际像极了流星。
“怎么样?”禹天喘着粗气,白芷连忙扶住他,为其顺理着气息,她知道禹天体内还有阎毒需要克制,这一趟带着自己消耗巨大。
只是这幕在一边吕狄看来,朝思暮想的白芷姑娘,心疼且挂念的似乎从未是自己。
也罢,谁叫自己父亲吕晟在他们眼中是乱国的罪君?吕狄不便再出言插话,自觉骑上马背,离去即可。
“吕狄…”白芷轻轻唤住吕狄,不论如何,没有他相助,说不定自己真把小命丢在了金银商会里。“谢谢你。”
吕狄攥着缰绳,忧忧笑道:“愿明朝盛世,如你所愿…”说罢策马扬鞭,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白芷望着片刻,扶着禹天也隐匿起来。
至此,贤剑到手,只欠东风!
相比皇宫的大阵仗小动静,金银商会的平静才是散发着诡异的寂静。
审讯房中,今日能劳烦到赵伏天亲自前来,说明这关押的犯人身份之特殊。
“子瑜?子瑜,你怎么来了?”谁能想到,连赵伏天的义女今日都沦落成了阶下囚。
只从那日夏洛兮将临凡引诱到了灭汀手中,她对于赵伏天的利用价值原本就到此为止了。可赵伏天也是万万没想到,堂堂阎殿使徒竟然如此轻易被杀死,那半份口诀成了泡沫应声破碎。
“洛兮?你怎么也?”子瑜浑身也少不了伤痕,当时就算没了松辽保护,就她的暴躁性子也不会束手就擒,想制伏徐子瑜不伤性命,宪政司也是花了不小力气。
“你别管我了!”洛兮斥责道,这座私牢她心里清楚,被关押到这里的人,十有八九是见不到来日昼夜了。
“好一个姐妹情深啊…”土墙上一道臃肥巨大的身影缓缓踱来,整座私牢空气瞬间凝固,所有囚犯像是被定格,似乎都在祈祷,不要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伏天,你想干什么!胆大包天了你!”你们谁怕徐子瑜都不带怂的,她也是徐家独女,连吕晟都不敢轻易对付的狠角色啊,徐仕捷的唯诺让人们似乎都忘记了,徐家手握着礼乐法教,甚至可以凌驾于兵权皇权之上的存在。
可惜赵伏天既没有兵权也不是皇帝,他纯粹就是个恶魔罢了。
“义父!此事与徐子瑜如何也扯不上关系,求你放过她!”夏洛兮扒在牢笼中,哀求道。
“求我?你还有什么资格求我?你不过就是我养在身边的一个奴隶罢了,今晚,就到了你献祭的时候了!”赵伏天越想越气,阎殿的“言而无信”让赵伏天变得被动,恢复不到阻灵印之前的实力,终究还得忌惮吕晟手上的护国公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