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蓠在麟蛇殷勤的护理下惊醒,这湿漉漉的感觉,让玄篱瞬间汗毛竖起,果然一睁眼便是那让她不敢回想的,吐着信子的大蛇!!
麟蛇看到玄蓠醒了赶紧贴过去献殷勤,但是忘记了变身的后果就是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离我远点,快走开快走开!!走开!!!”
玄蓠吓得连连后退,凡是能抓到的东西,都用尽所有力气丢给麟蛇,驱赶着他,麟蛇还没来得及变成人形就被迎来的不明物体打到,在倒下之际赶紧吼了一声正在打坐调理气息的诸深
“师父!!!!!啊呃~!”
诸深正在调理气息,听到那边的吵闹声赶紧停止运气,回头便看到地上那瘫在地上的翻着白眼的麟蛇原型那鲜红的蛇信子都还未收回去,脑门上顶着一大片荆棘藤,身子一抽一抽的模样。
玄蓠还没从麟蛇给她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一个劲的闭上眼睛从地上抓东西丢麟蛇,嘴里还叫着让麟蛇走开。惊恐不安的玄蓠,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的味道,一下子抚平的玄篱心中的恐惧,玄蓠定定心神慢慢的睁开眼睛。
玄蓠清澈的眼眸里出现一位翩翩公子,眉目俊俏气质如兰,脚步轻盈缓缓的向她走来,随风而动的青丝与那飘逸的下摆,让玄蓠觉得,这一定是个神仙,只能让你远看,你触及不到的神仙。诸深接收到这目光时,已经来到了玄篱身边,看她如此盯着自己,不由得失笑,只以为是自己也吓到她了,缓缓抬起手,轻轻的抚着玄蓠的小脑袋,温柔的说道:
“别怕,没事了!”
“师父,我有事啊,快来救我啊~!”
麟蛇看着诸深略过自己去哄那小丫头,还不来给自己解毒,这就很难过了。
“别怕,没事了”
玄蓠在这一声声的安慰中回过神来时,已是满面泪水,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诸深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替她拭去泪水,一遍遍的抚平她那惊吓到的情绪。
“你是谁?”
玄篱使劲的吸着鼻子,贪婪的呼吸着那抹让她心安的香味
“我是诸深,也是他师父!”
“师父,别唠嗑了救我啊!我动不了了!!!”
麟蛇不死心的传着音
“他?”
“嗯……”
诸深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灵蛇,玄蓠一个激灵向后退,她怕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诸深也是条大蛇!
“你们……你们……是妖?”
“不是!”
“可他明明就是条蛇,你若不是妖怎么可能是他师父,你们是一起的?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他怎么不可能是我师父,你个小丫头看不起谁”麟蛇怼道,然而没人想听他说话。
“你别怕,我只是个医官,来此采药收下他的,他本性并不坏……若是吓到了姑娘,我在这替他赔个不是。”
“你是医官?为何要收这恐怖冷血的妖物,你……你是想害人?”
“小丫头说什么呢!!!”
“姑娘别误会,他在此处修炼成形实属不易,如今投入我门下做个药童,也算一条正道。”
“他……他……他是妖……你会收妖……你不是说你是个医官么???”
玄篱赶紧不管这人好不好看,味道好不好闻了,仓皇的向后退去,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里已经靠近冰川口了,在有几步退下去她就得跟蛇王见面了
诸深见此情况赶紧一个闪身过去把她从边缘拉回来,玄蓠近距离的看着诸深的眼睛,犹如一汪深潭的清水,折射出的温柔是她从来没见过,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垂下眼睑。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不知所措,诸深从玄篱清澈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不一样的感觉。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救过很多人,出现最多的也都是感激与欣喜,还有憎恨与不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眼中会出现让他想要安静的感觉,她看到他觉得很安心,这是被赋予了安全感?……
“师父别看了,救我啊!!!”
麟蛇这时候觉得自己肯定是拜了个假的师父,怎么见了小女子就把它抛在脑后了,所幸玄蓠并没有能听到他说话的功力,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师父晒成干做药材。
“咳咳,来了!”
诸深放下玄蓠便像麟蛇走去,一会又回过头不知从哪拿出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裙让玄蓠去穿上。
“师父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平白无故就出来吓人。”
“师父冤枉啊,我只是想补偿她所以才照顾她的,谁知道她胆子这么小,我这么可爱的动物怎么可能吓到人…”
“……………………”
诸深不理会麟蛇的碎碎念赶紧为麟蛇解毒,好去拿龙蛇胆,刚刚实在是耽误了太多时间,再晚点怕山下的百姓又要多受点苦了。
解完毒化成人形的麟蛇,蹦蹦跳跳的就像个小孩子,突然麟蛇紧皱眉头小脸严肃的扯着诸深的衣袖悄悄说道:
“师父,冰川下有动静。”
“嗯,我去看看,你等等那位姑娘。”
“可是师父…………”
麟蛇话还没说完诸深就飞身跳下冰川了,冰川附近剧烈晃动了下,匍匐在四周的龙蛇腾空而起,加入护卫蛇王的工作中。
麟蛇看此情景赶紧后退回去找玄篱,正巧碰见玄篱换完衣服从那面出来,急忙拉住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蹲着。
玄蓠四处张望着,没看到那条大虫,就连诸深都没看见,只是突然被一个小孩子拉扯着蹲在一处石壁下,玄蓠用力扯开自己的手,警惕的问道:
“你是谁?”
“大姐,每次你问别人都是这句,你开场白还能有其他的么?”
“嗯?每次?”
“…………”
麟蛇白了她一眼后不管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玄蓠用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麟蛇胖嘟嘟的脸蛋,麟蛇转头恼怒的说道:
“你干嘛!!”
“我……我就觉得你挺可爱的!”
“可爱?我说我是蛇你还觉得可爱呢?”
玄蓠脑子里回想起昨晚以及刚刚遇到的蛇的模样,疯狂的摇着头。
麟蛇突然来了兴趣,这种地方还能这么淡定的问一个莫名其妙出来的人,还能不怕有点胆量,跟她之前见到自己原形时的鬼哭狼嚎的人,一点都不像啊!
麟蛇看着玄蓠把头摇成拨浪鼓的幅模样就觉得好笑,戏谑道:
“我一个小孩出现在这,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嗯…………反正你肯定不是凡人”
“哟呵,有点眼力见啊!”
“不是,是我来之前有人告诉我的,他说无论我在这看到什么都不要觉得奇怪,因为我才是最奇怪的那个人!”
“谁告诉你的?说起来你一个凡人,怎么会进的了苍山?”
“我来时遇见一位采药下山的医者,他告诉我的”
“他帮你开的结界?”
“嗯嗯,我求了他好久,说起来我都忘记问他叫什么了,哎呀!还说出去后给人家报恩呢!”
“少做梦了,你能出去再说吧!”
“也是………”
“这苍山全是修炼的妖魅,你小小年纪的不怕么?”
“相比那些人才是最可怕的吧。”
“为何这么说,人不是挺好的么,就连有些小妖精都愿意化成人”
“妖魅就如同我一般,虽然面目狰狞,但你你一眼就能看出,而人……你要花很长时间才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
“…………”
麟蛇突然想起师父跟她说的她身上的伤,那些伤痕估计就是她对人类失望的原因吧。
既然她说她不怕妖魅,麟蛇索性就露出张牙舞爪的造型吓唬她,带着低沉着声音道
“我是来自地府的冤魂……”
“地府的冤魂来这干嘛,迷路了?”
“????我是鬼你不怕么,还有时间管我是不是迷路了,你被吓傻了?”
玄篱白了麟蛇一眼,捏着他胖嘟嘟的脸颊道
“姐姐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鬼可比人顺眼多了,况且我刚刚还看到一个好好好丑的大蛇呢,那个才叫可怕,你遇到了就赶紧跑啊,等会他会把你吃了的”
“你说我丑!!!”
“嗯?我没有啊我是说我刚刚看到一条大蛇特别丑……………呃………就跟……就跟………这个……一样!!!”
麟蛇腾一声站起来指着玄篱道:
“什么丑什么一样丑……你说谁丑呢?!!!你给老子说清楚,老子这么帅”
玄蓠满脸惊恐对着麟蛇摇摇头颤抖的指了指麟蛇后背方向,麟蛇心里咯噔一下,忘了正事,师傅还在那呢打架呢。
麟蛇嫌弃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玄篱叹了口气道
“总归是个凡人”
天云山一处宫殿,已经出关的天灵仙尊站在窗前捣鼓着他的花花草草,感叹着自己闭关这么久都没人来打理一下。
门外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静姝依旧是一身千年不变的淡紫色衣裙,配着简单的同色系发钗,衬的她越发水灵有气质。
天灵仙尊头也没回的问道:
“我这闭关这么久,这窗前的花花草草怎么就不知道帮忙打理一下,你看看都枯死了!”
“师父,你这都闭关多久了,我都难得见你一次,你不念着我,到是惦记着你那些花花草草!”
“哈哈哈,你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吃过亏,我这花花草草可不同,没我照顾着,就不行咯!”
“哎呀,你要喜欢我把山下的好花全给你搬窗前种着”
“我要那么多干什么,这一朵好花可就是难得的精品。”
“山下到是出了朵精品,不知师父有没有兴趣啊!”
“哦?说来听听?”
“近日门中师弟来报,说在玄安城中总能看到灵幽族人乔装成百姓出现,成群结党匆匆忙忙,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灵幽族?莫不是看错了,这玄安城乃我天云山境内,他灵幽族的人怎么敢私自擅闯?”
“自从灵幽族的神女消失,他们无法完成献祭,被我们天云山一举攻下后元气大伤四处逃窜,如今看来怕是要有些动作了。”
“没有了神女献祭,灵幽族的灵力就会变弱,体内灵气勉强支撑维持日常修炼,如今扛着擅闯的风险也要来这玄安城,怕是有什么目的,你可有派人查查?”
“山下开了一朵幽莲花,怕是因此而来!”
“你是说……”
“师父觉得如何?”
“姝儿最近是越发能干了,想来为师闭关的日子也是费了不少心!”
“师父哪里话,只要师父高兴,姝儿做什么都愿意。”
“他们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
“南境边界突发疫情,菩提门弟子都已经全部在山下救治,那老头应该在菩提门,他小师弟没什么消息,但应该快出现了……”
“什么老头,那是你师叔,白教你了?”
“是是是,师父息怒嘛!”
“灵幽族的人突然出现,怕也是收到了消息,安排人在山下守着,别闹出了什么事,他们要的东西就让他们慢慢找吧!好好玩玩!”
“是,师父!”
苍山这边两个人与龙蛇打的火热,玄蓠害怕这种大虫便索性不去凑热闹反正谁都比她厉害,也用不着她帮忙,玄蓠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之前诸深给她留下去除伤疤的药,冰冰凉凉的带有一股好闻的清香味,就像诸深身上的味道一样,玄蓠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丑陋的伤疤上,想到嬷嬷死时的样子,脑子里总是循环播放着那些让她痛苦的记忆,似乎在刻意提醒着她,一遍一遍的记着那些伤害过的人。
玄蓠神游在外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身后正有一条大蛇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你在干嘛啊!快走开啊!!!”
麟蛇大叫着想让玄蓠回过神来躲避,可玄篱终究是个凡人,就算她有些不凡的经历,可是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个凡人,根本敌不过那成了精的龙蛇。
就在玄篱以为自己要被吃掉的时候,突然远方飞来一把宝剑直接刺伤那条张开血盆大口龙蛇,记仇的龙蛇被刺伤后愤怒无比,越发狠的攻击着玄篱与赶来的诸深。
诸深为玄篱治伤时消耗了太多灵力,刚才勉强与蛇王打成个平手,为了担心她这个凡人,又被蛇王偷袭,诸深此时灵力被苍山结界锁住,有点力不从心了。
“咳咳~……”
“师父!您怎么样”
“我没事,不过我们得换个方法进攻,这样消耗下去时间来不及”
“蛇王这会也快不行了,他休眠时间被打乱,来不及调息,这会进攻最合适。”
“你把她周围的那些千年龙蛇引到冰川下对付,避免她受伤”
“好”
麟蛇把周围的千年龙蛇按计划引到冰川下对付了,而诸深却没有看见蛇王的身影。
“救……救救我……救救我……”
诸深听见玄蓠的呼救声,心想糟了,定是被蛇王抓住了。
玄蓠真的是八辈子都不想在来这苍山了,她一个凡人不过是来给自己找解药的,怎么还卷入这人蛇大战中了。
蛇王也不出手就是把用尾巴层层锁住的玄篱往他面前一放,这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料定诸深不敢动手,他得拖点时间让自己好好调息一下。
玄蓠悬在半空中疯狂的挣扎着,眼中带着泪水快被勒的喘不过气了,腿在空中扑腾扑腾着,诸深心下一紧,他可不想连累其他人。
诸深担心那个凡人时间久了会被他勒死,便找准机会趁着蛇王调息的档口,运用内力腾空而起,对着蛇王七寸打出一掌,瞬间震破蛇王心脉让他无法再调节气息。蛇王震怒用尾巴死死勒住玄篱,却因为心脉被震碎无法运功,只得放弃准备逃回冰川底部修养,诸深却没打算放过他,蛇王凭借着多年在苍山的遛弯的经验,结合自身最后的一点灵力,一顿操作后将诸深击退,自己也累的半死,瘫倒一边犹如一座带有纹路的小山
玄蓠看到诸深吐了几口鲜血,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并焦急的询问
“咳咳咳…………你……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咳咳……”诸深深深咳嗽着,喉咙里又上涌出几口鲜血。
而以玄篱的认知来说,诸深吐血到这种程度了,基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玄蓠手足无措的看着诸深,焦急的问他。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你……你别死啊!”
“咳咳~没事我没事……”
玄蓠替诸深擦了擦不断涌出的鲜血,哭着对他说道:
“你等着你等着,你不要死,我给你报仇…你别死…他这么厉害一定有内丹的……对………”
“你…………”
诸深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已经拿起诸深的剑向龙蛇跑去了。
诸深回味着那句话,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他不是凡人所以生死这种事他早就看淡了,活了这几十万年,今天有个人哭着让他不要死,真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玄篱费力的拖着诸深那把长剑,闭上眼睛她还是害怕的,可是她不能让那个人死,他救过她还真心的对她笑过,他很善良他很好。
想到这些,这十几年来的怨气全部发泄在这倒霉的龙蛇王身上了,本来就被诸深震碎了心脉,运不了功力,跟普通蟒蛇没什么区别了,但怎么也没想到是沦落到一个凡人手上。
玄蓠单杀蛇王,剪了个人头!
“啊!!!!!呜呜呜呜~~~~”
在蛇王倒下的那一刻,玄蓠浑身颤抖奔溃的哭了,害怕恐惧仇恨内疚所有的情感集结在一起,多年的委屈愤恨与不甘,都在这一刻化作泪水,她终于可以放肆的哭了,这里没有欺负她的人,没有欺骗她的人,没有那些恶心肮脏的交易。
玄蓠大声的哭着缓解内心的恐惧,面对这么大的蛇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她也不知道内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只要成了精的东西都会有这个东西。
“哇啊!!他这么大,内丹在哪里啊?呜呜呜”
“啊!!!!!!呜呜呜~~”
诸深轻轻的将地上的人儿揽在怀里,给了她一个依靠,让她放肆的哭泣,发泄这那些年的委屈。
玄蓠闻着诸深身上的香味有点昏昏欲睡,却还是忍着一把抓着诸深衣袖,哭红的眼睛胀满晶莹的泪水,犹如一汪清潭,脸上的泪痕一道一道的,混杂着血水,诸深看着倒觉得怪可爱的。
“呜呜呜~我帮你报仇了,你不要死好不好,这里好多药,我给你找肯定可以治你的,我被灌了那么多毒药都没死,你那么厉害一定没事的,对了………”
玄蓠用诸深的那把剑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没等诸深反应过来便直接把手放在诸深嘴边,让他吸食自己的血。
诸深瞪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诸深眉头紧锁,脸上愠怒之情写在脸上,玄蓠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软趴趴的晕倒在诸深怀里。
诸深轻轻接过玄蓠,为她调整好位置好让她在自己怀里好好休息,一边运用灵气为她输送灵力吊命。
收拾好玄蓠的伤口诸深复杂的看着这个弱小的凡间女子,知道有个人会害怕他死,这种感觉让千年冰封的心起了点暖意。
刚刚解决完龙蛇回来的麟蛇看到诸深满脸鲜血,特别是嘴巴这部分,看起来特别像是刚吃人喝血过的状态,索性打趣道:
“师父,若不是我刚刚看到是她亲手割开伤口喂你喝自己的血,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也有吃人的爱好了!”
诸深不理他,动作轻柔的抱起玄蓠,一个翻身飞跃,消失于苍山顶部。只留下一句:
“迅速将龙蛇胆带至城中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