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见颐走出换衣间,人群已经出现骚动,她们已经等待了很久,难免心浮气躁起来。
一个白发斑驳的老妇人十分着急地拉着负责人的手:“我的爱人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我很担心……我必须和他呆在一起!”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士不肯换衣服,言辞十分激烈:“我有很重要的事,你们没有权力收走我们的个人物品,包括手机!难道你们的目的是让我们与世隔绝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联系么?”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在局面即将无法控制住时,被拉着的女负责人无可奈何,直到似乎收到了消息,才领着她们往另一个隔间走。男女两组分流终于汇合,使人心得到了些许安抚。
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私语,夏见颐独自站在角落里。Simon环顾四周看见了她,快步走到她对面,继而阴森森地看着她。
夏见颐:???
当Simon觉得自己情感表达到位之后才开口:“女孩,你欺骗了我。亏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Japanese!可你明明听得懂中国话!刚才那只bear让我们男女分开排队你立刻听懂了!”
夏见颐耸耸肩,说了句Sorry。
Simon仿佛立刻原谅了她,和刚才的咬牙切齿完全不同,笑嘻嘻地跟她吐槽:“真是吓死我了,让我们分开,还让我们换衣服上缴物品!喔!老天!可真是太可怕了,我还以为进了集中营要被他们关进毒气室呢!”
夏见颐有些尴尬地勾勾嘴角,她素来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可对面这个人似乎也太过自来熟了……
Simon兀自说着,总归兴奋多于担忧,他激动得过分,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夏见颐忽然有了点兴趣,她盘腿坐在地上对Simon说:“之前你问我是否担忧现在这个情况。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担心,甚至有些害怕。可是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架飞机究竟飞了多久,5年、10年,甚至100年,好像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兴奋得出奇……”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可真是场奇妙的旅行。”Simon也盘腿坐下,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我想,这件事是很可能与我有关。”
夏见颐见他如华语影片中的神棍一般更觉有趣,于是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Simon于是在胸口端端正正画了个十字:“感谢上帝,是耶稣听从了我的心愿。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得了不治之症,医生说我只剩下六个月的寿命,可是上天啊,我还没能环游世界呢!于是在飞机起飞前,我在心里祈求上帝,求他老人家多宽限几年,等我回国一定给他烧香拜佛还愿。”
夏见颐的心情如坐过山车般变换,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复他。她尝试着想要对他的病症表示抱歉,却又怕自己忍不住吐槽他的中文,于是表情僵硬地看着对方,沉默下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分钟,Simon忽然爽朗大笑起来:“Oh girl,你可真是天真而善良!别担心,这 just a kidding!”
夏见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气又好笑,忍不住重重拍了对方一下,咒骂道:“你……你这神棍!”
“女孩儿你可算是笑了,你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脸刚才别提有多臭了!”
夏见颐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真心感谢他,却又忍不住吐槽:“你中文究竟是谁教的?你的儿化音发音实在是有些生硬。”
两人笑了一会,诸多思忖后,夏见颐终于主动伸出手介绍自己:“I'm Leah!”
她其实不常交朋友,所以很少作自我介绍,头一次这样打招呼让她有些羞赧,于是不自然地忸怩起来。Simon却似乎没有感受到,很自然地握了她的手:“我的中文名叫斯墨,是我的中文老师给我起的。”
夏见颐松开手,同样指着自己自报家门:“夏见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