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无垠的雪地里,一老一小缓步走着,天边的雪花稀稀落落的飘,几经翻转才落了地。
“阿瑶,玹走了十年了吧?”老头想起这个事又是一脸无奈与愤懑。玹走的那日,他硬是一天没吃饭。
这么想着,又舔了舔嘴唇,他想尝尝玹的饭菜了。
那个被唤作阿瑶的女子,听见老人叫她,顿时满脸通红,一脸紧张无措,结结巴巴答了句,“是…是的。”
许是习惯了女孩这个样子,又自顾自说道“十年了,小萤萤应当是要出谷了。”
老人说着便往山谷走,阿瑶也赶紧小跑跟上。
只见谷里盈盈走来一名女子,只在远处,便觉得她仿若出尘的仙子,阿瑶惊呼。
她每向自己走近一步,阿瑶都觉得周边的空气有种被抽走的感觉,居然还有这么绝美的人儿。
饶是老人每隔几月还会去教授谷萤琴艺,再见她,心里会感叹只不过这种感叹更是多了几分担忧,这等容颜只怕会招致祸事啊!
“小萤儿成大姑娘了啊。这模样也是好看的紧啊,不知要带走多少人的芳心哟!”老人摸着胡子打趣道。
“爷爷。”谷萤有几分无奈,她这十年成日的修炼,倒是没在意过自己的容貌。
“哈哈哈,小萤儿白日凤鸣应是到了第九重了吧?”老人说着有几分欣慰。
“是。”谷萤有几分不甘,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参透第十重。
“还是要看机缘啊。”像这种稀世功法,一般都要看修炼者的心性和悟性,有时候还要有外界的助推影响。
小萤的心性悟性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机缘还是要看自己。
谷萤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纠结,想到自己离家十年,也不知道爹爹娘亲过的如何,谷萤又说,“爷爷,我想回谷家看看。”说完垂下了眸子。
“也罢。去吧,孩子。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但还是要注意,不可情绪有太大的起伏。”老人道。
“我知道了,爷爷。”说着水袖一挥,一把琴便浮在了空中,俨然是留仙琴,“爷爷,留仙归还。”
“傻孩子,我自将它交予你的那一刻起,它就是你的了。”老者笑道。
“爷爷。”谷萤有些动容,以手托琴,微鞠。
老人手轻轻托起谷萤的手臂,“路上千万小心。”
离开驭凌峰几天后,谷萤便到了临沂镇。
应姜爷爷的要求,自己戴上了面纱,带了些银票,谷萤对这个时代的银两没有什么概念,老人也只是塞了一叠银票。
一般银票上都印着多少两才对,谷萤瞧着这上面除了花纹,还有商行名字也没别的。觉得应该不是面值太大,不然也不会一塞就是一叠了。
谷萤觉得自己还是得省点花,毕竟身上的银票不多,想到姜爷爷老顽童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有钱,虽然驭凌峰四处是夜明珠。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这几日吃的都是阿瑶准备的干粮,倒是没买过什么东西,累了也只在破庙里休息,毕竟还有几月的路程,她得省点花。
只是几日下来干粮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谷萤准备去买点吃的。
四下看了看,这儿的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旁边的空地上还有不少的小商贩。
迟疑了一下,虽然想吃酒馆里的饭菜,但谷萤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决定还是去那个卖白面馒头的小贩子那里。
吆喝的大爷看着来人,明明衣着不凡,怎么跑过来买他的馒头了?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拿出自己一贯的热情,迎面笑问,“姑娘要些什么?”
“两个馒头。”谷萤蒙着面,大爷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得这声音好听的很。
“好嘞。”大爷应了声,给谷萤打包起来。
谷萤接过馒头,把准备好的银票递给大爷,大爷笑呵呵地双手接下。
拿到手里一看,就愣住了,“姑娘,这?”
嗯?买不起馒头??谷萤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点心虚,又拿了一张银票给大爷。
“姑娘,使不得啊!这…这几个馒头哪用得着这么多钱啊?”他活了这么大半辈子,第一次见着有人用天下第一钱庄盛元钱庄的花印票。
他只听人说过,有这个银票,与一般银票不同的是,它以黄金计价而非白银,就这一张便可抵黄金万两。
只是他们这些贫民百姓从未见过,可他今日就见一个年轻姑娘拿了出来,还是来买馒头,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谷萤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默默收回,看来不是钱不够。
“姑娘,你要想用,可以去那边的盛元钱庄用这银票去换零的,这么一张我们这些小贩哪找的开啊!你这…”话还未说完,大爷再一抬头,便不见了女子的踪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票,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他倒吸一口气。
随后街头传来一阵叫唤声“啊哈哈哈,我发财了!我发财了!我发财了!”众人见了,只当这人疯癫了。
谷萤一路走到钱庄,看到盛元二字与钱票上印的字一样,便进了去。
柜台前的中年男人并未抬头,听见脚步声便随意问了句“借贷还是抵押?”
谷萤扫了一眼柜台,里头倒是有放了几件古董字画什么的,大约是用作抵押的。
“兑钱换零。”谷萤答,声音有些许虚弱,她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也没吃什么东西,长途跋涉下来,倒是有些支撑不住。
男人闻言,更是没了动作,“我忙完再说。”
谷萤没有回话,没理会掌柜的故意为难,寻了座位坐下,阿,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男人睨了谷萤一眼,见她手里还拿着馒头,更是多了几分傲慢。也不知道哪来的穷酸女,还兑钱,拿碎银兑铜板吗?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谷萤觉得自己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再看一眼柜台,竟不见男人的身影。
谷萤皱了皱眉,倒没想太多,又闭目养神起来。
“姑娘,我们庄行要打烊了,您请吧,明日再来。”打杂的小二“好心”提醒道,语气里的不屑却是明显得很。
“哦?打烊了?”谷萤轻笑,缓缓起身,走向柜台。
小二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见谷萤碰了碰架上的青瓷,又扫了一眼小二,“这瓷瓶做工倒是精细。”说着,便将瓷器轻轻推倒在地上,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地上便是一摊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