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萤看着一地的碎片,沉默,仿佛那一地的残渣不是她干的。
只见那小生瞪大了眼睛,看着谷萤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姑娘莫不是疯了,瞧这还蒙着面,长相不行脑子也不好使,敢在这儿撒野?
许是听见外头的声响,只见刚才不见的掌柜也从后头的房间,一手掀开帘子,冒出头来,脾气暴躁道,“一个个都干嘛呢,打扰爷睡觉!”
刚刚还一脸高傲姿态的小厮,这会儿又一脸惊慌“刘…刘掌柜,这小妮子打碎了前些天刚进的青瓷!”
那个被称作刘掌柜的闻言,也顾不得自己只穿着件底衣,便冲了出来。
看见一地的残渣,气得满脸通红,这是他好不容易从一个穷秀才哪儿得的抵押,是人家多少代传下来的,为了得到这青瓷,废了他多少嘴皮子。
这臭丫头倒好,说砸了就给砸了?
刘掌柜顶着那满是肥膘的身子,就朝谷萤疾步过去,伸出手,似是想抓住谷萤。
谷萤蹙了蹙眉,看着朝自己来的刘掌柜,在对方将碰上自己的前一刻,微微挪步,闪开了身子。
那小厮只见掌柜扑了空,那肥硕的身躯也因惯力向前踉跄了数步,险些被自己绊倒在地。
谷萤没有理会他狼狈的样子,只说到“兑钱。”
“还想兑钱?来人呐,给我把她抓起来!”刘掌柜气极,朝里屋喊道。
谷萤有几分不耐,转身想走,她不愿搅进麻烦里。她一向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
“想走?”刘掌柜给旁边的小厮递了个眼神,小厮会意,立刻挡在门前。
谷萤停住脚步,抿了抿唇,目光扫过迅速围上来的人群,手里都捏着棍棒等物。
钱庄外的百姓听了动静,也陆续围了上来,对着里头发生的事议论着,时不时用手指点着。
“多少钱?我赔。”谷萤终于淡淡开口。
众人看向谷萤,觉得她总算有了反应,还以为这妮子多有骨气,不害怕这阵仗。
“赔?你赔得起吗?还是说用你自己来赔,不过”刘掌柜说着露出猥琐的笑,接着说“你这模样怕是没人肯要!”
说着就要去揭开谷萤的面纱,谷萤看着刘掌柜的一身底衣,眼里露出厌恶。
水袖一挥,雪白的长绫飞出,缠住那肥硕的身子,微微使劲,向拿着棍棒的小厮身上一拉。
刘掌柜与人砸到一起,带起一片惨叫,门外的百姓更是闹腾起来。
谷萤看了一眼柜架上摆的各式藏品,还有墙上的名字名画,用长绫一一扫过,那长绫所过之处,各种藏品被打落在地,或裂或碎。
一时间,各种落地破碎的声音,画卷被撕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来人啊,给我上!把这婆娘给我往死里打!”刘掌柜杀猪一般的声音朝那些看呆了的小厮们喊道。
众人才缓过神,举起家伙大喊着就朝谷萤冲去。
谷萤凝目看着冲过来的人群,手中的长绫陡然转向,在人群里飞速穿梭,只听得数声惨叫,只见几名的小厮胸口仿佛被利器所割,鲜血如注。
其余人见状,眼里露出惊恐,不敢再上前去。
门外百姓兴奋的高呼,“做的好!”这钱庄里的人平时就对她们趾高气昂的,今日总算有人替他们出头了,怎么能不高兴?
“兑钱。”谷萤再次说道。
刘掌柜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又顶着一身肥肉,一瘸一拐的挪步到柜台前,恶狠狠的看了谷萤一眼。
“把钱拿来。”他就不信这穷酸娘们能拿出什么钱,到时候可别怪他羞辱。
谷萤见事情总算结了了,脸上冰冷的表情稍稍缓和了点。拿出一叠钱票,放在刘掌柜面前。
门外的聚集的百姓,觉得事情了结的差不多,也渐渐散了开。
刘掌柜冷哼一声,拿起那叠银票,正欲开口羞辱一番,定睛一看,只觉得身上冷汗淋淋。
他这是得罪什么大人物阿?他只觉得拿在手里的银票有千万钧重,一张一张的翻下去,只觉得呼吸困难,全是的!全是的!!全都是花印票!
他只觉得心里的恐惧在不断蔓延,站着的身子禁不住微晃,几乎只撑不住就要倒下。
“能换多少换多少。”耳边传来清润的声音。谷萤微微低头,她不想再像今日一样,麻烦的很,她还想快点回去见娘亲和爹爹。
“姑…娘,我们只是小镇上的一个分庄,您这得到本庄才能兑清阿。”掌柜语气的变化让周围小厮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甚是精彩。
谷萤心中微叹,爷爷啊爷爷,您老这是摆明了坑徒弟啊!
“看着换,余下交予我。”谷萤开口。
刘掌柜连忙应答是。
在谷萤这边打得火热的时候,却不知这一幕全然被街对面酒楼上喝茶的锦衣男子尽数收入眼底。
“公子,此次紫晋国邀请您议景瑞北州三城之事你有何打算?”一身便衣的男子问道。
“没了宫家,紫晋国名存实亡。”御景年缓缓说道。
又看了一眼对面戴着面纱的女子,手指在杯沿摩挲着,嘴角勾起,这女子倒是有趣的紧,这身法也不知师承哪派,倒是没见过。
“承印,去查查她。”御景年看了一眼谷萤,说道。
承印心中有些激动,公子让他查一个女人!!他家公子终于醒悟了啊!不过人家戴着面纱,这叫他怎么查阿?
承印现在只想仰天长啸。
而另一边,
“玹。”宫浔淡淡开口,什么时候玹也会吞吞吐吐了。
玹无奈,他说的是关于谷萤的事啊,他怕像上次一样…
“有人用了花印票。”玹尽可能避开要害的开口。
“嗯?说清楚。”花印纹,不是四大世家,那就是驭凌峰。而玹这个样子,应是驭凌峰无疑。
驭凌峰啊,不知小萤儿怎么样了。宫浔指尖轻轻敲着紫檀木方桌。
玹认命的把发生在盛元钱庄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全程低头不敢看宫浔的表情。
果然某人刚刚还悠闲地敲桌子,这会儿脸色就阴沉的可怕,缓缓开口,“玹,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玹松口气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