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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寻泉上山

“你是谁?”从质只觉手脚发麻,不能动弹,眼前这位明眸皓齿的姑娘宛然就是汪无惧画中的少女!没想到竟然真的从画里走了出来,还娉婷玉立、活灵活现地站在面前。

“二公子,我就是画里面的真真,难道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那自称真真的姑娘对着从质扑哧一笑,轻声细语温柔地道。

真真姑娘的笑容说不尽的妩媚,可从质见了只惊得瞠目结舌,口齿不利地道:“真真?你、你究竟是人还是……”

“从前我是画中人,自从被你欣赏、听了你的心跳、吸了你的气息后我就成了真正的人,从画中出来就是来兑现你承诺的。”

“承诺?”从质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自己对这位姑娘有过什么承诺。

“你不是想过吗?只要我从画中走出来,就和我成亲过一辈子!难道这么快就忘了?”看从质不出声,真真姑娘倒是落落大方继续道:“我现在从画中出来就是来跟公子成亲过一辈子的。”

从质无可奈何地道:“可我、我那只不过是望着画偶尔想想的,从没有当过真。”

真真听了这话,两眼含涕嗔怒道:“你知道我叫真真,你心头想什么,我就会当真,为何又这般戏耍我?怪不得有人说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口是心非、心是口非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值得交付真心的。既然如此,我还是重回画里安身。”说完,即刻化作一缕轻烟。眼看要飘入画里去了,从质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抓,空空如也,哪里还抓得住?手抓无物,从质正想对着画说几句慰籍的话来,突听耳边传来山儿的喊声,一睁眼,方意识到刚才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那窗户外山儿正对着他喊道:“二公子,快起来去河边瞧热闹,好多人射箭,我先去了。”听山儿脚步声远去,从质方记起今日是春风预射日,学堂是不须去了,射箭也没自己的事,便惬意地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刚才的梦,那梦境所现历历在目,宛如真事一般。想想就禁不住打开枕头边的那九幅画来看,画没异常,画中的少女还是嫣然含笑,并未改变。从质看着画,不觉地叫了一声“真真”。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从质笑了,笑自己神经异常,中了邪似的,都是汪师父讲的那个画里真真惹的。

画里真真说的是唐朝时有一位高明画匠画了一幅帛画,画中年轻俊秀的女子宛若天仙,栩栩如生。有一天,这幅画被一位叫赵颜的进士看见了,他看了半日也不愿离去,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叹息说:“她长得真美啊!可惜尘世间没有这样的美人。如果这幅画里的女子能够变成活人,我一定娶她做妻子!”

赵颜的这些话,正巧让画匠听见了。那位画匠就对他说:“我这幅画是神画,画中的女子名叫真真。如果你呼唤她的名字,每天昼夜不停,连续一百天,他就会答应你。那时你再用百家酒请她喝,她就能变为活人。”

赵颜便按画匠的话每日每夜呼唤真真的名字,到了一百那天,赵颜对着画叫了一声“真真!”,那画中的人果然答应了一声“哎!”赵颜慌忙的斟上一杯百家酒,请真真喝了。顷刻之间,真真便轻轻地从画中走出来,与活人一模一样。赵颜如愿以偿就同真真结为夫妻,后来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夫妻俩生活得很幸福。

可是三年后,这件事让赵颜的朋友知道了。那位朋友不安好心的对赵颜说:“你的夫人一定是个女妖精,早晚要害死你的,你赶快想法除掉她吧!”说完还借给赵颜一把宝剑,让他晚上趁睡觉的时候,杀死真真。

那赵颜也是傻,还真将宝剑带回家去。就在他刚刚迈进家门时,真真就对他说:“我本来是南岳山上的仙子,可是你们偏要画我的身形,你又偏要呼唤我的名字,结果把我呼唤出来了。今天既然你已经怀疑我了,不信任我了,我再也不能与你住在一块儿了。”说完真真便领着儿子轻轻地走进画中。从此,那张画中又增加了一个孩子。

听完汪无惧讲的画里真真故事后,从质对故事的结局惆怅了多日,也愈加珍惜汪无惧赠送的那九幅画。确实也如刚刚梦境中的真真说的那样,自己对画中的少女是动了些爱慕之心,望着画时还真是心驰而神往过,也只不过是偶尔想想罢了,就这点小心思不料竟会在梦中被这少女点破,当真怪异!

从质从后山下来之时,那衙门下隽水河边的鼓声早已响了多遍。虽是崇阳本土的后生比箭,那瞧热闹的人也是够多的了。除了挂绣球的树下周边为安全起见空着无人外,其余两岸堤上桃树与柳树的间隙间都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只可惜了那桃树上的粉瓣嫩蕊,灼灼华艳之姿竟被糟蹋得落英缤纷,掉地被践踏,落水而飘零。难怪崇阳后人称这桃花流水的隽水河为桃溪,还作古诗单道这桃溪桃花盛放之美景:

桃源积翠拥烟霞,瑞气凝春景象嘉;晓色迥含金线柳,韶光深映碧桃花。

山川明媚阳和蔼,草木香浮锦绣华;曾说刘郎寻不见,彩云飞处是仙家。

河中那大小船只连营样铺满了河道,船上也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看客;还有那地势稍高的美美亭边,也是挨挨挤挤的一批人,个个都是踮脚而望。

今日来自崇阳各乡各村的参赛选手共有二百个,除了从质外,要在这二百人中只挑九个选手进入决射,所以竞争异常激烈。每一箭射出,每一箭落下,掌声、喝彩声、叹息声都如雷鸣般轰然一片。第一轮是每个选手射一箭,射落绣球者将进入第二轮比拼,第二轮是每人射两箭,以此类推,反正射不落绣球者就直接被淘汰。第一轮箭射下来,就淘汰了二三十个,其中在香雾亭里求学的几个选手中,就只有张从玉和王超进了第二轮比拼。

从质在美美亭的竹林边站了一会,向人群中巡睃了几遍,方看到山儿坐在河中央李捕头的船上,正目不斜视全神关注选手们射箭。今日射箭之事全权交给李捕头掌管,父亲张咏今天并不在场,从质猜定是公务繁忙之故。要不,父亲定会在此与民同乐!以他的性格还会展示自己精湛的射技给众人见识一下,从质也是好多年没见过父亲射箭了。自从父亲来崇阳当了县令后,从质觉得和他的距离越来越疏远,特别是这几日,两人见面碰头的机会都很少。不过这也好,没人时刻约束自己、时刻盯着自己。像今日,从质想干嘛就干嘛,看了一会比自己技术差的人射箭,他觉得索然无味,此时不上方山更待何时?

当每个人都在关注射箭这事的时候,从质悄悄收拾好行囊,背负弓箭,骑着自己的小红马绕后山朝如弓状的方山前行。有巍巍方山作指引,还有汪无惧指示的路径,虽不至于迷路,可沿途几乎全是山,那方山朦朦看似不远,却隔着近百座山,其间千沟万壑不可估量。好在从衙门往石城西庄这段路的山,有大部分是茶山,从质也免不了问询采茶山人。

走完茶山,从质经过一座山林,但见千树万树一坡又一坡洁白的李花、梨花竞相绽放,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铺满了山岗、溪涧。从质笼紧缰绳,翼翼小心地从花海中穿过,身不沾花,马蹄却还是惊动了林鸟,挥翅离枝振得白絮飘飘。从质打马缓缓行走其中,宛如置身于白雪纷飞的冬日,正自陶醉不已。不想花中忽地窜出个人来,惊得他手一紧,忙拉住马儿,正待发骂,不料面前是个眉清目朗的中年和尚。

只见那和尚双手合十施礼道:“阿弥陀佛!公子,多有打扰,贫僧也是奉师父之命在此等候多时,如今可是终于等到了公子。”见从质迷惑不解,那和尚笑着又道:“贫僧法号修明,师父就是灌溪寺的白云禅师;今日清晨,师父卜得一卦,道有一贵人会在上午骑马从寺前经过,便叫我在此等候;我当时还想:本土几无人养马,哪还会有人从此僻静之地打马而过?没成想,我师父的卦还算得真准!”

从质之前听山儿说过,说是灌溪寺的住持白云禅师,精通卦术,还说他是已过花甲之年的人了,却还时常往北门街的一个青楼里跑,关于他的风言风语很多,以至人们背后把“白云”改为“黑雨”,背地里叫他“黑雨禅师”。有了这样的禅师当住持,灌溪寺自然门庭冷落,香火难继。从质想,这种人的卦算得再准又有何用?于是漫不经心地道:“我又不是贵人,只碰巧从这里路过,那又如何?”

修明颔首施礼道:“佛门讲究一个缘字,我师父还算到他与公子将有一面之缘!因而叫我在此等候公子并劳驾公子去寺里面一坐;我师父本想亲自在此等候公子的,无奈此时是他诵经之际,所以肯请公子谅解。”

品德卑劣之人,面目可憎!何以为僧?又何以渡人?从质心下如是想,嘴里却道:“本人今日有急事缠身,且容他日再来拜会。”说罢,驱马而行。

修明在后大声叫道:“我师父算卦还说,他与公子,此时不相逢,自有相逢时!望公子记住此话。”

从质此时欣赏景致的心情已荡然无存,更是懒得理会此话,快马从花海中穿过,又紧走了半个时辰方才来到塘铺山口。一近山口,满山春色扑面而来,实是山花烂熳,翠绿撩人,那方山就在眼前赫然屹立。远看如弓状的山形,近观方知是群山相聚,层峦叠嶂造成的格局。一条数丈宽的小河绕山而流,阻住了从质上山的去路,这河汪无惧可没提过。看河水碧绿不知深浅,从质只得延着小河寻找能渡河的浅处或窄处。

山野寂寂,马蹄声踏得各种山鸟、水鸟惊鸣声声,大呼小叫,联翩不断。沿河绕山转了两个大弯,还是无计可施,只想找个山人来问问路径,正叹此地罕无人迹,却听到前边山背处传来狗吠。从质心头大喜,忙驱马飞速而行,转山即见数间茅屋依山傍水而立,门前一只大白狗对着从质和小红马狂吠不止。只听一声吆喝,那白狗马上小声“呜呜”着摇尾让开,茅屋里走出一个手提锄头的粗壮汉子,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让从质一见就笑开了。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坐在竹排上被山儿说笑过的“山古佬”。

这大汉看从质满面春风、一脸灿烂地下马行礼,也忙笑脸相迎,开口就问从质是不是来买桑树苗的。原来这大汉是西庄乡绅雇的下人,秋冬当樵夫在附近山里伐木,春夏之时在此看管木料和茶园。可今年此处无茶园看管,那茶园全部种上了桑树,那桑树也有茶树高,行竖间距同茶树无异,不细看还真不知是桑树。那大汉告诉从质这桑树苗全是他不久前植上的,至于拔茶植桑的理由是听他主子说的,他主子说是当今县令张大人的指示,并说将来桑树行情绝对比茶树好。

“拔茶植桑”这四个字从质是恍惚听父亲嘴里说过,反正父亲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从质可没有心思关注这个,此刻更不想摆谱儿多提此事,只指着河对岸的山脉问那大汉怎样才能过河上山。

那大汉一听从质问话,就摇头道:“听公子口音,肯定不是本地的,看你身形虽高大健壮,但绝不是吃苦耐劳之人;你看这山恶水险、悬崖陡壁,荆棘丛生不说,又多蛇虫毒物,上山干啥?这种事是吃饱了没卵事的人干的!我在这呆了足有二十多个年头了,十多岁就上山伐木,可以说这山我比谁都熟悉,即便如此,我从来就只到半山腰,那山顶险要处从未去过,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山腰之上那扁头风(眼镜蛇)多得很,立起身来比人还高;我看公子最好听我说,取消上山的念头,保住小命要紧。”

“多谢大叔好意!”从质素来自命身手不凡,对于翻山越岭、弯弓射猎之事最是热衷,越听大汉这样说得可怕,就越想上山冒险试探。心下想,大丈夫还怕区区几条蛇虫挡道?嘴上可不敢说,只掏出一串钱来往大汉手里塞,看着河边泊着的竹排道:“既然来了,也不能白走一回,只须劳驾你送我过河就是。”

那大汉推拒着硬是不接钱,只说道:“公子,送你过河那都是小事,马放在这我也会帮你照看好;只是那山上着实凶险,不是我吓你,也不是人们说的上边关了蛟龙;这么多年来,我就只见过一大一小两个人上山,上山时是那大人背着小孩,下山时就只独见那清瘦的大人,小孩竟不知何往。那时我正在这茅屋周边锄草,看清那大人是边走边抹泪;你想,那小孩还有人在么?当时那人借我竹排过河前,我就跟劝你一样劝过他,就是不听人劝才有这样的下场,后来这大人和小孩我是再没逢面,想是都已不在了。”

从质一心想过河上山,哪理会这大汉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顾拴了马,背了行囊,携了弓箭就往河边的竹排上来。那大汉知道劝阻无用,也不再多说,扔下锄头也跟了上来。从质念这大汉心地纯厚,又不贪图利益,正想着怎样回报这一片好心,恰巧河岸边深草中突然窜起一只野鸡,从质弯弓就射,那已飞上半空的野鸡应弦落在茅屋边,被那白狗扑上去一口叨住。只听大汉一声呼唤,那白狗就叨着野鸡摇头摆尾地上了竹排。

“想不到公子有如此箭术!不过也不能大意……”

船刚过河中心,这大汉的话还没说完,从质就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河对岸,双手抱拳对着撑篙的大汉道:“麻烦大叔把那野鸡焖了,晚点下山回来跟你喝几杯。”

“公子,一切小心,愿你平安回来。”话说完,从质已消失在长林丰草之中,那大汉只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这种人就是吃饱了没卵事干的人。”

且说从质一进林中,就拔出腰中佩剑,步步提神。山中林木遮天蔽日,遍地的藤蔓簇拥着各种野花,如火如荼般争相怒放,那空气似刚下过场雨般的清新湿润。从质初时还能在藤蔓中寻找到人行过的细小路径,还有那间断出现的树桩,想必这都是山下那大汉长年积月留下的手笔。沿着陡峭的山形慢慢往上走,那痕迹就逐渐消失殆尽,估计快到半山腰了,从质就想找个干净的地方短息片刻。见眼前一段粗大的乌木横在藤蔓中,就想也不想一屁股坐了下去,打开行囊,从裹着画的一边拿出几根麻花吃了起来。吃完麻花,从质就觉得情况不对,静!太静了,这么大的林子连一声鸟鸣都无,最让他吃惊的是来自屁股那凉飕飕的感觉。不待“丝丝”声响起,从质早已飞身跃开,想也不想,回头一剑。

原来屁股坐着的是一条腰粗的大乌蛇,虽说乌蛇无毒,但这血盆大口足以把从质一口吞下,好在这一剑及时,白剑进红剑出刺痛了乌蛇的脖颈,缓了一缓,从质得以避开。这一剑也更加激恼了乌蛇,只见它把下半身竖直像木头般猛然向从质横扫过来。射箭的机会都没有了,就算射中,这么大的乌蛇,一箭也去不了它的命,只怕在它死之前,自己早就被它扫死了,或者似棺材山那只大鸦般被它缠住,再慢慢窒息而亡。

那乌蛇夹着腥风扫过来时,从质长啸一声,旱地拔葱,在电光火石间一跃而起,身在空中,双手握住剑柄,竭尽全力对着蛇身劈去,一剑两断下只见蛇身血流如注。在从质着地之时,那蛇头竟忍痛拖着上半身逃之夭夭了。

有了这场遭遇,从质方信那大汉所言不虚;并记起师父汪无惧所讲,几十年前其父汪有才就带着他几乎遍寻方山,也不知来过此处没有?很难想像一个大人背着个小孩在这杳无人迹蛇虫出没的荒山野岭中穿行的情景,那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勇气!想到这,从质就重新振作精神继续出发。按照汪无惧所提示,说水是山之脉搏,无路可走之时,需寻溪泉之声,逆流而上,追寻水之源头,就必有所获。从质立着静听了一会,在周边绿茵茵的蕨草中还真隐蔽着一条溪泉,那淙淙之声引着他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越往上攀爬,山越高,坡越陡,几无立足之地。时有怪石嶙峋兀立,阻住从质去路,只得另觅路径,听着时隐时现的林籁泉韵,绕石而行。从质在心中默记,左左右右共绕过了十三道怪石,再往前时,一道绝壁挡住去路,绝壁高数十丈,那泉水就是从绝壁中间的一个盆大的洞口流出的,至于这个洞口通向哪里?从质既不是飞鸟,又不是神仙,只能无可奈何地望着绝壁喟然长叹。仰视中,那绝壁上似有凿刻的图文,上边的图距离既远,且又因岁月之洗礼模糊不清而看不真切,只有从下边竖着的那一排排篆刻的字迹里,粗略弄明了图文的意思。汪师父教的字,从质这一刻可用上了。原来这绝壁上所载的大约是说许逊少以射猎为业,一日入山射鹿,鹿胎堕地,母鹿舔其崽而死,许逊怆然感悟,折弩而归,因而立志修道之事。只不知是谁有这个本事能把这图文刻在这样的绝处?再看斜下方,这泉水从洞口沿壁溜泻,欢悦叮咚落向地下的浅潭里,形成的水瀑间隐隐刻有“许逊”两个草书小字。难道人们所传的许仙(许逊)在方山囚龙竟是真有其事?听说蛟龙能喷水,莫非这泉水真为蛟龙所吐?

正胡乱猜想,又觉饥渴难受,从质忙从行囊中取出麻花就着这晶莹明澈的泉水吃喝了起来。边吃边望着绝壁上的图文,想道:似这般放下了弓箭,就能参悟得道,自己可没这般境界,那是万万做不到;除非自己双眼尽瞎,无力拉弓,否则这生必弓不离身,射日射天狼!

这泉水入口甘甜凉透,从质不免多喝了几口,喝后只觉眼花耳热,似喝了酒般微醺欲醉。不好,这水有问题!从质背靠绝壁向周边一望,只见与自己遥遥相对的那远处的山峰皆高耸入云,如龙蛇舞于穹空,方知晓自己已是身在云端,左右两边尽悬崖深谷,不可见底,唯来时之路可退。看看日已斜西,知此处不可久留,从质想迈步就走,可双腿似踩着棉花般酥软无力,两眼昏昏欲睡般竟难睁开。

更见怪异的是那挡来路的十三道嶙峋怪石,此刻竟像生了脚般移形换位,排兵布阵似的将他围在核心。从质忙取下弓箭,努力地睁开眼皮,才发现那些怪石上全都篆刻了字迹,排在最前的怪石上刻有:存心不善,风水无益;行止不端,读书无益;心高气傲,博学无益……

刚懵懵懂懂分清了三个无益,正想接着辨认下去,令他更惊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怪石顶上竟伸出一个个扁颈的蛇头,蛇颈下都是手腕粗的蛇身。正是山下大汉所讲的扁头风(眼镜蛇)!从质大惊之余,心却不乱,弯弓一箭对准最近的蛇头射去。手上虽少了劲道,但隔着近,这一箭正穿蛇头带着蛇身呼啦一下掉入悬崖下去了。第二箭还未发出,所有的蛇头在刹那间不约而同地对着从质喷出毒液来。要在平时,一纵身就可轻易避开。可此时从质完全无精打采、周身泛力,只得合嘴闭目慢慢背转身躯,让脸朝绝壁,以防脸面眼睑等要害处被毒液射中。可他此时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动作就是慢了半拍,被两股毒液从两侧眼角射入,两眼即刻如针挑般刺痛。

从质记得刚才所想:“除非自己双眼尽瞎,无力拉弓,否则这生必弓不离身……”没料到报应竟是如此之快!都是绝壁上这泉水所害,不知水中有何药物?害得自己喝了后竟变得如此萎靡不振。听身后沙沙之声愈来愈近,自知今日必在劫难逃,丧生于此并不可怕,只可惜死前不能除此泉洞,免得贻害后人。念至此,便忍痛睁眼,竭尽所剩之力,拉弓对着泉洞连放三箭。同时大喊,只听山谷回音道:“汪无惧师父,弟子张从质不能如你所愿,今日死于此地,此乃天亡我也!”

喊罢,弃弓于地,从行囊中取出画卷,紧握手中,另一手抽出腰中佩剑,对着脖颈就要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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