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揉了揉脑袋,睁开了眼睛,不安的看着四周,看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那个山洞,才稍稍放下心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但是他很确信那不是一场梦,虽然刚才遇到的事情恐怕在梦里出现比较符合逻辑。
苏童摘下水壶,大口大口的吞着,因为喝的太急,不少都洒了出来。苏童看了看自己的身下,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心态才逐渐稳定下来。但是,其他两个人都不在。
云平大师跟自己说起过,这山洞的甬道有一条“阴阳走廊”,在某个特定时间,阴阳两界的大门就会打开。两个世界之间就会产生一条通道,误入的人,走不出来就会永远留在阴界里。
但至始至终,几十年里,苏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发生,这条甬道一直都再平常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条矿道罢了。但他很坚信,自己刚才遇到的情形,就是云平大师提到的这所谓的“阴阳走廊”现象。
他不安的来回打转,他对云平大师的话深信不疑,五十多年前的往事,像是雾霾一样侵入了苏童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苏童摇了摇头,那个男人九十多岁,也算是寿终正寝,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虽然五十多年了,自己从未从心里尊敬过他,但他对自己的嘱托自己还是要尽力去做。
苏童不信鬼神之说,他相信一切鬼神之说可能都只是人类对于不了解的事物,想出来的一种解释而已,就好比现在**总是喜欢把一切都归咎于外星人一样,披着科学外衣的迷信罢了。
这甬道的秘密,一定有它合理的解释在才对。
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但木济和阿克蒙德恐怕还困在里面,时间剩不下多少了,到时间了自己也没得选。
苏童仔细观察着山壁,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岩石,但这山壁仿佛是噬人的魔怪一般,吞噬了不知多少生命。云平大师说过,进甬道一定不要点燃山壁上的火把,但苏童一直不知道这句话究竟为何意,难道说这“阴阳门”的开关,和这火把有关系?
但苏童观察过很多次,点燃之后,只会出现一只古怪的虫子。真的很难把那虫子和这阴阳门结合起来。
突然,苏童眼前的山壁上出现了一个影子,刚开始苏童以为是自己的影子,但慢慢的,苏童发现那不是自己的影子,那影子根本不会跟着自己移动。他本能的往后看了看,但背后空无一物。苏童后背一阵发凉,寒毛竖了起来,该不是见鬼了吧!?
苏童浑身僵硬,不敢移动,他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凭空出现的影子。那明显是一个半躺着的人的影子,身高在一百七十公分到一百八十公分之间,看起来很瘦。苏童疯狂在记忆里搜索,希望能找到匹配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他的脑子像是浆糊一般,根本用不上。
就在苏童目光注视之中,那影子突然动了起来。好像是站了起来,不知在看什么东西。苏童又往后一看,身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具被砍的稀烂的虫子尸体,气氛瞬间变的惊悚了起来。只见那影子突然狂奔起来,左右跑起来,然后又变大变小,苏童明白这是离山壁忽远忽近造成的。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砰的一声响,影子像是撞到了山壁上,趴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苏童往后一看,果然是阿克蒙德!只见阿克蒙德趴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血,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苏童明白,恐怕自己刚才也是一样的情形。这山壁简直就像是吃掉了人一样,只留下影子,过了一段时间又会把人吐出来。
苏童赶紧跑过去,去探阿克蒙德的鼻息,还好,是个大活人。趁着阿克蒙德昏迷,苏童就准备取出阿克蒙德脑子里的虫卵了。其实很简单,这些虫子在幼体时期,很怕硫磺这东西,只要用硫磺,就可以杀死他体内的虫卵。苏童取了些硫磺粉,丢进水壶里,晃了几下,就给阿克蒙德服下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阿克蒙德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浑身发烫,毛孔里都开始冒出热气。苏童赶紧按住阿克蒙德,防止他起身乱跑,他扭过头去,不敢看这痛苦挣扎。阿克蒙德体质太差了,可能根本经不起这种程度的折腾,但苏童和他都没得选。阿克蒙德突然睁开双眼,眼睛里血丝密布,猛的挺起身子,无力的呻吟了一声,又猛的晕死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童去摸他脉搏,虽然不是很强劲,但还是有些澎湃的动力。苏童赶紧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说实话他心里其实也没有把握,硫磺虽然无毒,但服用高纯度的硫磺对人体还是伤害挺大的,关键的一点是这损伤是不可逆的,看上去恐怕阿克蒙德连两三年的时间都没有了。
阿克蒙德逃出来了,那木济呢?虽然中国自古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那个孩子,那个雅利安人小孩子,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值得苏童信赖,值得所有人去保护他。毕竟他只是个孩子,他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他跟自己不一样,跟喇嘛庙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我们没有未来,但他有。只希望那个秘密可以一直守住,最好就那么随着时间埋葬,永远被遗忘。
苏童死死的盯着那面前的山壁,他似乎能多少摸清这所谓“阴阳走廊”的意思了。关键在于影子,而不是火把。山壁上的火把,会因为角度问题,把人的影子投射在山壁上,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但在合适的时间段,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空间会因为这影子而连接,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影子会消失,人也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又凭空出现。
或许那个空间里,也有无数个自己在徘徊,一直走不出去那莫比乌斯环一样的悖论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