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柱跟张结巴你一言我一语半晌后,张一总算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村长亲自下令要修一座仙庙,为他在仙山门派修仙的儿子作资,以一座落霞庙,来讨得师长欢心。于是村长家的管家上午就聚集起全村人宣布,要求每家每户都出一人,来采石背石修庙,以三十人为一队,每日午后三刻准时开始,不得偷懒,不得迟到,否则必会重罚云云。张二柱就被分到了明天就开始修庙的那一队,张结巴则是后天的那一队。
这时张结巴问道:“二……二柱,他家真……真的有仙缘?”
张二柱叹了口气说:“你不清楚也正常,我也是听我爹说的,我给你重头说起吧。”
原来这张家村中约有三百多户人,也算得方圆百里内的大村子,村里有一地痞,名曰张小郎,这张郎祖上皆是农户,一辈子在土里讨生活,日子虽说清贫倒也自给自足。到了张郎父亲这一代,竟也慢慢殷实了起来,左右也算是村里大户。他的父亲而立之年得他一独苗,自然是万般恩宠。这张郎长大后不出人所料果然是好吃懒做、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如此便罢了,他还有一恶习,嗜赌如命。
随着他父亲百年后,他也很快将祖产挥霍一空,上到田地祖产,下至古物家具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都充作赌资。本还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殷实之家很快就家徒四壁。亏的他爹在世时给他讨的个好媳妇,最艰难的时候是他的媳妇挺着肚子替人缝洗衣裳,织布做衣艰难度日。他还是死性不改,游手好闲,有钱就赌。这些毛病不用说在豪门世家中,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应该是无可厚非的吧,无非是多养了个闲人。可是出现在一个靠出卖劳力还要看老天爷脸色的务农家庭,这无疑是致命的。
不过这种人似乎偏得老天眷顾,他二十六岁的时候,他不到年满五岁儿子在河边玩耍的时候被过路的仙人看中了,得了仙缘,仙人找到了了他,与他讲明,欲收此子为徒,带回仙山好好培养。后给了他一面黄色小旗,连旗带杆只有巴掌大小,仙人授之法,插入后院可保你家子孙五百年富贵,无人敢犯。插入村口,可保全村百年风调雨顺,野兽不欺。说罢便带着孩子不见了。
像张郎这般人,他落魄潦倒时早已受够村里人的白眼,此刻突然天降仙缘,他又如何肯让其福泽乡邻。仙人带孩子刚走,他就连忙跑回家手里紧紧攥着小旗,生怕被人抢走死的。
回家他把小旗插到后院的地上,只见那小旗原本不足二寸,可它刚插入地面就迎风便长,十寸、一丈、五丈、十丈。长到十丈后它便停止了生长,只见它通旗透黄,旗面隐隐散出一股淡黄色,慢慢的那股淡黄色将张家整个都包裹起来,等其散去后才看到旗上正面写的一个“霞”字,背面写着一个“护”字。
可谓是父凭子贵了,张郎再也不用看人脸色高低了,村子里也不乏投机分子看张郎已然势大便投靠了他,变成了他忠实的狗腿子,管家刘周张家村的一个外姓人,在村子里过的有滋有味亦全靠张郎的原因。村子里本无村长之类的统治者,只有几个本族年老的族老来决断,可一村之地能有什么大事情呢,无非是谁占了谁家的一小块地,谁家地能浇到水谁家的不能之类的事情。可刘周的撺掇之下张郎强行把自己变成了村长,他得了仙人的庇护,自是无人敢挡,自此他愈发肆无忌惮,圈地欺压,鱼肉乡里,村民们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却拿他无可奈何。
听到这里张结巴才真正明白了为什么张家村只有一个张家。别看张结巴姓张不假,可他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外来户口,是十几年前流落此地而后才定居下来,反正走到哪都是独身一人,他在哪哪就是家,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走了牵挂,有了一个懂事的孩子,对自己的家更是看重了。
张一听得瞪大了眼睛,心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原来婆婆跟玲儿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这世间真有仙人。此刻他的内心极度不平静,那自己的身世也是真的,玲儿跟婆婆都是仙人!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又想到婆婆跟自己说的半人半妖之体,炼化横骨助自己开窍种种之类的话结合起来就得出一个结论。自己也未尝不可寻仙问道,努力修炼变成仙人。想到这里他又兴奋了起来。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而张二柱跟张结巴却心烦意乱,本来各自就都有各自的农活,偏偏又摊上这么个事,受苦受累不说还没有任何好处,真是敢怒不敢言,让人愤慨万千。
“唉,说出来舒服多了,既然她家走了我也没什么事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还是早点回去歇息罢,明日还得去修庙。”张二柱兴致缺缺的开口道。
“不……不急,一……一起吃了再回。”张结巴开口挽留道。
“不用麻烦了,家里给我留着饭呢。你跟孩子快些吃吧。”说完张二柱就又匆匆的走了。
张一忙着起身道:“叔,我送你。”跟着走了出去。
送走张二柱后张一推门回来看到张结巴还是刚刚那个坐姿,似乎一直没动,眯着眼睛盯着自家供奉的神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你怎么啦,向什么东西呢,这般入神。”于是张一好奇的问道。
“你……你可知,我……我张家,也有一位仙人。”张结巴依旧眯着眼睛开口说到,神情似感慨,似骄傲,也似有一些遗憾。
“什么?咱们家也有仙人?”张一惊讶的跳了起来,要是自家也有一个仙人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跟随他学习修炼?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张一心里兴奋的想到。
“对,咱……咱们家的那位,算……算辈分,你……你是他的第……第八代侄孙。”张结巴傲然开口应道。
自己是他的第八代侄孙,那见到他得怎么称呼他呢,祖祖祖祖祖祖祖祖叔?张一摇摇头赶紧甩开了这个念头。一脸期待的正色问道:“那我那位长辈在哪座仙山修行,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比村长家儿子厉害?”
“那……那是当然,我……我小时候听你爷爷说他……他修行的仙山是叫……叫天阙宫,是……是咱大晋国最……最强的仙家福地。”张结巴眉飞色舞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