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撇眼:“三呢?”
“先搁着。”
约莫过了三两个时辰,江湖大会才收了场。
“多久?”
莫言推了一把趴在木栏上半梦半醒的慕十七。
“结束了?”
慕十七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
“嗯。”莫言又重复问:“多久?”
“三月内!”
话罢,慕十七翻过木栏稳稳落地。
“要找我,便去帝都相府。不过你若想晓得我的行踪,怕也不难吧。”她头也不回,声音荡散在风中,向谷外而去。
领回了马,慕十七扬鞭奔驰,不作停歇。
终是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灵鹫城。
来到王炸客栈,慕十七点了一桌子菜肴,如饿狼出世般吃了个干净。
“嗝~”
她提起酒壶,边喝边走向柜台,“掌柜的,你这儿可有住一个着身白衣,十六七的少年?”
“白衣,十六七?”掌柜抚着胡须,想了一阵,道:“没有。”
“有的!”
边儿上擦着桌子的小二突然出声,“下午陈府来抓走的人和你说的就是一个样儿,闹了好大动静咧!掌柜您忘啦?”
经他这么一提醒,掌柜连连点头,“哦!没错没错,是有这么回事儿。”
莫非是他爹?
“陈府搁哪儿呢?”
掌柜单手扒拉着算盘,随即指了个方向,“出门右拐,直走。”
“不用找了。”
慕十七扔下五两银子和酒壶,牵上马寻着路去。
“糖葫芦嘞,糖葫芦!”
“瞧一瞧,看一看,面具咯!天蝎宫掌门同款哦!三更出门吓小孩儿咯!”
现下的夜风还带着些许凉意,掠过脸颊便凌乱了她散落下来的发丝。
慕十七轻呼口气,走走停停好一阵才找着陈府的府邸。
我是翻墙呢还是翻墙呢还是翻墙呢?
慕十七略一思衬,牵着马儿走到人迹稍少的院墙外。
她摸了摸马儿的鼻头,道:“乖乖呆着啊。”
算起来此马还颇有灵性,与她是感情甚深的。
前世陪她上阵杀敌无数,没受过什么大伤,倒还救过她两回。
马儿“咴儿”的叫唤了两声,蹭着她的手心。
“嘘。”
慕十七瞧了眼墙头高度,提起内力“唰唰”几下便翻了进去。
她正要抬脚,却见侧边儿树后站着个家丁,愣愣地瞪着她。
看他的样子……是要方便来的。
“今晚的月色不错。”
“啊!!!”
家丁脱口惊叫,空气中逐渐蔓延一股尿骚味。
慕十七脚一挑,将凌空落下的小石头踢向家丁,打在了他的哑穴上。
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
慕十七脚尖轻点,起起落落间进了一处小院,屋中黑漆麻乌的倒和莫言有得一比。
她轻手关上门,却听得微弱的呼吸声。
慕十七细听片刻,往屏风走去。
什么玩意?
热气?
慕十七止住脚,又退回了门边。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来,然后就有人问道:“少爷,您睡了吗?”
屏风那边的人立马回问:“什么事?”
“有贼人闯进了府中,走的正是这边儿。您可有看见,或者听着什么响动?”
哗啦一声水声过后,那人道:“没有啊。”
待脚步声远去,慕十七方才回身笑道:“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过了会儿,少年点上灯烛,委屈地望着她,此人不是瑾瑜是谁?
“哥哥怎么才来?”
“耽搁了阵,不过看你也没事嘛。”
瑾瑜微抿嘴巴,道:“我才知晓爹爹是欢喜我的,碍于主母才将我与娘亲流浪这些许年。前几日主母去了,爹爹便马上派了人接我回来。”
他指着桌上的数盘糕点,又道:“哥哥可要尝尝?这是爹爹先前叫人拿来的,我都吃不下呢。”
“求之不得。”慕十七的眼睛眯成道缝。
她一手一块糕点的往嘴里放,那香甜软糯的味道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哥哥留下来吧?我爹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不必,我过会儿便走。”
“好吧,”瑾瑜绞起衣角,“哥哥是哪里人士啊?有空我便去寻你玩啊。”
“帝都。”
“啊?”瑾瑜面露惊讶。
“我此行是去帝都,必会久住。本想走前替你寻个去处,现在倒是极好的了。”慕十七擦净嘴角残留的屑子,眼睛瞟向门口。
“少爷,老爷来看你了!”院子中,小厮大声喊着。
瑾瑜笑了起来,随即起身去开门。
“爹。”
门外,微胖男人咽了口唾沫,低着眉眼问:“瑾瑜在做什么?爹,爹方才似乎听见你在同人讲话?”
瑾瑜点点头,偏过身去。
然而眼前哪还有慕十七的人影儿?
……
“走吧。”
院墙外,慕十七揉了揉马儿的脑袋,旋即朝王炸客栈而去。
次日。
慕十七早早便起了床,背上包袱结完帐,依着官道行了将近一个时辰余,方才远远望见了北朝最繁华庄严之地——帝都。
顺利进城,慕十七买了几个面饼以作充饥,随后直奔相府。
“小哥,麻烦通报与相爷,就说故人来访。”
慕十七站在石狮子旁,冲府门侍卫道。
侍卫见她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儿,却也面貌不凡,便忙进府禀报去了。
过了俄顷,侍卫出来手作请姿,道:“请。”
慕十七将缰绳递给他,进了大门。
一路向里,当站在正堂外再见到付辛,旧事不禁涌上了心间。
虽说师父交托在前,可若非承他的恩德庇护,凭她自个儿,要成就之后的镇国将军一名,并非易事。
再者,她那时除了师命外之事一律不理会。要不是丞相付辛为她遮风挡箭,怕是少不得罪受。
可惜……
在后来她受命奔赴疆场之际,丞相竟被人造谣中伤,构陷莫须有。
在慕十七回朝前日,受斩刑而死!
谁能想到,一朝丞相居然就这么没了?
此,算是她一大恨事。
“相爷。”
慕十七收敛心神,笑意粲然地走了进去。
“你就是那个自称本相故人的少年?”付辛将书放到案几上,一脸和善地看向她。
“是。”
慕十七拿出玉佩,任它在空中摇晃。
“这……这是!”
付辛半是震惊半是欣喜,双手微微颤着。
半响,他揩了揩眼角快要溢出的晶莹,语无伦次地问:“你,你是,你怎么有这个?她可安好?”
慕十七揣好玉佩,道:“家师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