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戏子被赐死时白离原本按捺不住的心瞬间冷却,将思考了几日才做出的决定彻底从心里抹去,突然觉得自己越发可笑,明知道白无央是什么人,还留有一丝侥幸,他现在还没能力护云依墨周全,怎敢让她以身涉险。
他早该看清他们不是一路人,不知道云依墨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信任依赖他,又或是像其他人一般惧怕他。
乐瑶这几日的刻意避开他不是不知道,乐瑶在惧怕他,他不在意,可他在意云依墨的想法,不想云依墨也因此怕他。
武林大会一过白无央必然会昭告天下他的身份,云依墨即使逃过了被利用的命运,也逃不了与他陌路的命运,依照白无央的性子,是绝不会让他立云依墨为妃的。
他还记得云依墨昏迷不醒时的低声呢喃落在了他的心上,烧得他浑身血脉一起沸腾,只是最终偃旗息鼓,罢了罢了,待他羽翼丰满之时便是他娶云依墨为妻之时。
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唱了近一个时辰,等台上唱戏的角全回了后台,白离便站起来。
“走吧,师叔。”
云依墨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过一场戏的功夫白离又恢复了往日在外人面前对她的态度,疏离而沉稳,一个时辰前还与她嬉笑的人说变就变,云依墨有些失落,她倒是希望白离待她的态度一如既往不会因任何事任何人而变。
“嗯。”
今日来看这出戏的人很多,大多数是江湖门派弟子,穿着各派校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哪个门派弟子,忽地,云依墨与白离前面不远一个穿紫色衣服的男子毫无征兆的倒地不起,引起了周围人的惊呼。
“师兄,师兄你醒醒,你怎么了?”
与他一起的男子见他倒地急忙蹲下扶起他的头,摇晃着他,急切的喊道。
男子双眼紧闭,脸色发青,看模样不是重病就是中毒,喊他师兄的男子许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谁是大夫,能不能帮我师兄看看,我们是衡山派的弟子,若能救下我师兄衡山派定将感激不尽。”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很快将他们二人围住,却无人上前替昏迷的男子诊治,作为医者的云依墨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拨开人群走进去。
“我来看看。”
云依墨仔细观察男子的面色,将右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脉搏有些弱,却看不出他得了什么病,可又不似中毒。
“你师兄近日可吃过或是用过什么与平日里不一样的东西?”
看着云依墨的眼睛邱少泽有些走神,云依墨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眉头紧蹙对这个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没什么好感。
邱少泽注意到云依墨不满的眼光,急忙转开视线,稍想了一会自家师兄苏沉有没有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没,没,这几日我一直与师兄在一起,我们吃穿用度都差不多。”
顿了一下,邱少泽又想起,“这几日不知怎的师兄总是提不上内力,每次运功丹田就会疼痛,可我们找大夫瞧过了,大夫说无碍。”
“把手伸过来我瞧瞧。”
邱少泽还没反应过来云依墨此举何意手就被云依墨抓了过去,玉手偏凉与他的皮
肤相接触格外撩动人心。
果然,邱少泽的脉象与苏沉及其相似,许是底子好一点所以到现在还没出现什么明显的不适症状。
云依墨心下了然,顺着白离的搀扶站起来,语气有些不善。
“依我看你们是中了毒蛊,倒不是什么要人命的蛊,就是内力会渐渐消失,若是强行练功就会像你师兄这样昏迷不醒,严重者经脉尽断、形同废人,两位少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竟下如此狠手,无异于是想让你们短时间内武功尽失。”
白离早知道是沈氏兄妹下的手,不过听了云依墨的话眸子冷了几分,果然,白无央是不会心慈手软的,竟让沈楚颜废了这些人的武功。
“不可能,我和师兄从不与人结仇,自前日来了靖州我们还未出过驿站,今日出来也只是为了看这出戏,谁会来害我们二人?”
邱少泽着实难以置信会有人害他们,可他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谁会这样恶毒竟要废了他们的武功。
“若还想救你们二人的性命就别再浪费时间,速速将你师兄带回驿站,我去拿了药箱便来为你们去蛊。”
邱少泽若是熟识之人此刻云依墨怕是要骂上他两句,这种危急关头还与她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她又不是害他们之人怎会知道为什么要害他们。
白离只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制止云依墨,他本就不苟同白无央的做法,此次又瞒着他欲废了这些武林高手的武功,就算日后他夺了武林大会的魁首也不会有人臣服于他。
云依墨反手抓住白离的手急急跑出戏院,负责看管马匹的马厮早已将马儿牵到了门口,借着白离的力道云依墨与他同时翻身上马,急速奔驰在街道上。
“呵呵,离儿今日怎么没有训斥我多管闲事给自己招惹麻烦呢?”
白离一边注意着路人,一边回道:“师叔是医者救病治人是你的本职,以前离儿不让你插手是怕你学艺不精出了差错,那样岂不就是在给自己惹麻烦,如今我见师叔的医术越发精湛也就不妨碍你救人了。”
“若是当初与你一同下山,你负责行侠仗义,而我就负责治病救人,我现在肯定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女神医,可惜师伯就是拦着我不让我下山,否则定不比你这个‘银剑白龙’的名声小。”
“对了,如果按照那个人的说法他们与其他弟子同吃同住并无差别,这两人都中了蛊,其他人不会也中了蛊吧,你说是谁这么狠心呢?还是说这其实是一场门派斗争的阴谋?”
云依墨虽是第一次踏入江湖,但好歹看过不少话本子,知道有些门派为了提高在武林中的地位会使一些手段,想到这个可能云依墨忍不住心里发寒,各门各派凭实力不行吗,为什么非要争斗不休呢?
白离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云依墨虽是第一踏入江湖,有些道理还是懂得的,只不过这次的事情与他有关,所以他不能多言,让她有所察觉。
两人很快到达了别院,一下马云依墨就火急火燎的赶回瑾云阁,幸好她下山时带了些药,都是她自己研制的,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其中有味药就能去蛊,服下药丸再施以针灸就能逼出患者身上的蛊,不过中蛊之人就算是祛除了蛊毒,重者一月内依旧不能动用内力,轻者还是要修养几日。
拿好东西云依墨才踏出房门突然听到院外一片喧哗,与白离对视一眼,暗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