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性子改变得不是一点半点。”
凤翊辰轻声低喃,他的身后走出火灵大人,黑袍遮住火灵大人的大半张脸,火灵大人望着倾鸾离开的身影,转头向他说了一句话,他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返身进入房间。
“花世子故意牵扯旧事,是什么意思?”
凤翊辰一进房间,便直冲冲地往床边走去,盯着那酒醉瘫倒在床上的花宿辞。
那件旧事,不仅是倾鸾心里的伤痛,也是凤翊辰与她之间的隔阂,当年倾鸾说过,花宿辞体内并无那只九尾天狐的气息,这件事的真相只能是花宿辞信口胡诌的。
床上的花宿辞睁开眼睛,全无半点醉酒的样子,他缓缓坐起来,然后右手掌凝聚红光,红光里渐渐显示出画面:
大雨滂沱,一个男子步履蹒跚,终于在一处草丛里再无可支撑的灵气,双眼沉沉闭上瘫倒在草丛里,在他重新睁开眼睛时,他身处在一个破烂的茅草里,浑身上下刺骨之痛难忍,动弹不得。此时茅草屋的门口进入一个黑袍男子,待黑袍男子走近,画面定格在黑袍下的那张脸上。
“鸾鸾如此信任你,你却违抗了她的命令。”
那张脸,就是火灵大人此刻的面容,只是凤翊辰想不通火灵为何会救一个背叛倾鸾的外族人。
“那是他遇到小姐之前的情景,后来我将他的灵魂转于九尾天狐体内,他得到小姐的救治,重新修炼灵力,他也不是谁派的死士,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火灵大人讲出当年事情的起因,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善举,会酿成这样的后果,在欲望之海上,倾鸾烧毁的是天狐的肉身,倒把花宿辞的灵魂逼出来,不知为何流落到人族去了。
“所以呢?他就是当年的那只凤凰二二,你们想做什么?”
凤翊辰一掌拍向墙壁,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好荒诞的玩笑,他很清楚倾鸾对那个二二的重视程度,若不是二二当时危及君颜的性命,倾鸾断不会痛下杀手,可现在火灵大人告诉他另有隐情……
“我从未有过伤害灵主的举动,在小姐的身边,一直有一个隐藏的人,我被她误会没什么,她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她失忆之事,多半与这个隐藏的人有关。”
床上的花宿辞开口说道,此事他空口无凭,若非昨夜火灵提及凤翊辰在倾鸾消失后曾关心她的去处,他也不会选择相信凤翊辰。
“我如何相信你们?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凤翊辰苦笑,他是有多么伟岸的胸襟,会和可能是情敌的人共谋一事,而且一旦让倾鸾发现他有事瞒着她,还会生气不理他的。
“你在意小姐,她有危险你不会坐视不理。”
听到此话的凤翊辰果然沉默不语,花宿辞拿捏住了他的弱处,就算他再不愿与之结盟,为了倾鸾,他也不会拦着花宿辞调查当年的事。
“不管你想做什么事,万事不得伤害她。”
凤翊辰留下这句话,抬脚离开了房间,那段往事他相信倾鸾已经放下了,就算真相被查出,倾鸾也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看着凤翊辰离去的背影,花宿辞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然后躺下身子,幽幽地说:
“真的如落落所说,他和兰戈是相同的性子,不管自己背负了什么,都只想要那个人安好。”
“落落是小孩子,你什么时候跟小孩子的想法一致了。”
火灵大人隐去身形,身为倾鸾的隐灵,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性情不定的姑娘,她绝不会因为两人相像而混淆,不然兰戈多年的陪伴不至于半点起色都没有。
“若真是……当年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做的,她会怎么处置?”
花宿辞说出心里怀疑的对象,当年他待在梦阁,出事前段日子,除了日日嬉戏玩耍的灵主君颜,就只有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和倾鸾有瓜葛。
“梦族规矩,伤人嫁祸于人者,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我可是被驱散魂魄,还能有什么惩罚方式更痛苦的。”
花宿辞自嘲一笑,就因为灵主回族遭人引入梦境,倾鸾便给了他如此大礼,若真的查出当年的幕后黑手,倾鸾又该如何处罚那个人。
“欲望之海是洗魂的,可助你来生无欲无求,平安顺遂。”
这个秘密还是倾鸾无意间提起的,欲望之海的水和净池的效用相同,净池能去除妄念,想必欲望之海也能如此。
“来生,我今世痛苦了几百年,这笔账总要有人来还。”
提及苟活的这几百年,花宿辞的眼神一凛,眸光似剑,若不是人主看中他的天狐之体,他怎么可能拖着毫无魂魄的灵体存活于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那个始作俑者。
“你是不是要顺便调查一下是谁把你从欲望之海救下来的,据我所知,人族还没人能破除小姐的结界,还不被发现的。”
当年处置二二时,火灵大人已在倾鸾的身边,此事他略有耳闻,倾鸾明显是知道二二的凤凰灵体,特意用的欲火结界,何人能在欲火之中地把人带出,还瞒过了倾鸾。
“人主是在去龙族之路上,途径欲望之海发现我的,或许是凤凰之魂涅槃了,挣脱出结界了。”
在欲望之海的那几天,他此生都不想再回忆,他如何出来的,也没人知晓,只记得醒来时人主的嘘寒问暖,他也就把那个性情软弱的人主当成恩人了,至于是如何逃出结界的他倒是从未想过,总不会是梦族有人放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