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曾说过,若楚跃心未死,则上斗天之巅看一看,那里或许会让他睁眼。楚跃在经历生死后,重燃生机,选择相信独孤的话。
酒不尽路无尽,独孤的酒没有穷尽之时,楚跃的路也没有尽头。
他要去斗天崖巅,寻属于自己的那一线生机,纵使世间无人能上真正的斗天崖顶,他也要尝试上去看一眼。那是世上最高的地方,不属于这个世界。
一步一脚印,坚实的脚步与雪地碰撞间响起了嘶嘶的声音。
与来时的心情截然不同,如今的楚跃充满斗志,此山再高,他也能攀登而上。
来到山腰,此地西景。这里他寻不到路,一切道路断绝于此,不说山路石阶,就连荒芜小径也不存在。
此路不通,另寻一地。南墟,再次来此,寻寻觅觅间来到倒塌的南天门前。残败废墟,空无人烟,楼阁耸立在前,曾经的辉煌破败在岁月中。
依旧无路,南墟不通,东陵之地,当年楚跃于此初遇秦锋,继而加入南门,开始新世界的生活。茂林怪竹,野兽横行,谨慎探查后,依旧无路可走。
莫非唯有那禁忌之处,方有通天之路?
“嗒嗒嗒……”
行走在北禁中,脚步声连成一片。此地无雪、无兽、无人,偌大的斗天崖四分之一所在,竟无一人一兽存在,禁地威名可见一斑。
北禁之中,充满荒芜古朴之气,四周有怪石有废墟,更有茂密丛林,药草神花。仿佛南墟东陵西景合一,但更多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一股绝对安静下的诡异。
东陵在其旁,其内鸟兽极多,平常兽吼鹰啼不断,让人耳边无一时宁静。但如今,在这北禁之地,却听不见一丝一毫吼叫之声,岂不怪异无比。
楚跃行走在荒芜的北禁之中,心中不免有些畏惧,但行走片刻,依旧不见有任何变化,这不觉让楚跃放下心来,渐渐适应了这安静的氛围,寻找着出路。
“噔!”
一声清响,如九天仙音,划破天际,从禁地深处悠悠传出,打破了禁地的沉默。
这是北禁中第一次出现声响,虽只有一声,然这声音之奇,其音之美,让楚跃于刹那之间沉浸其中,宛如梦游仙境当中,不可自拔。
“噗!”
鲜血飞洒,染红了北禁那暗黄的土地,血液流淌在地上,转瞬间即被吸收,似乎这地下藏着一只嗜血猛兽。
楚跃出现在百米外,口吐鲜血,脸色潮红,右手紧紧抓住胸口衣服。那里,心脏跳动剧烈,砰砰之音回响,在这寂静之处显得那么刺耳。
“这声音是幻音仙曲!”楚跃独自喃喃,目光看向禁地深处,那传出一道曲音的地方。
“传说或许没错,这斗天北禁可能真葬着幻荧仙主,其音万古不息,环绕此地千百年,造就此禁地。”楚跃暗自揣测,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想,但斗天北禁的禁忌之因或许便是这样。
仅仅一个音符,从不知何其远的地方传来,便让楚跃迷失,陷入幻仙之境中。这还是萧瑶在茅草屋内,二人相谈之际,为楚跃吹奏过三百幻音仙曲,让楚跃对幻音熟悉远胜常人。若是外人前来,听闻一段仙音,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
“斗天北禁,能被世人称之为禁地的所在,岂是如今的我能踏足的。”楚跃无奈从北禁退出,不再深入。
回到西景,站在一片崖边空地,望着面前那无边云雾,楚跃思绪飞扬。
“无路,就真是路尽吗?或许只是这迷雾让我迷了眼,让我无力前行,若是踏入这迷茫之中,挥散这白茫茫的一片天地,或许我便会睁眼。”
楚跃看着无尽白云,像他在白玉石船上瞭望的一样,这里是他坠落的地方。
那迷雾环绕眼前,让他无法睁眼,便索性闭上双眼。向前一步,从斗天崖西景之处,又一次纵身一跃,从这天地间最高峰跳下。
“呼!”
狂风呼啸,吹起楚跃发丝,青丝打在脸颊上,竟也有些许生疼。风更大了,楚跃的眼睛被下坠的气流包围,如一双无形大手,掌控在楚跃面前,让他无法张开双眸,看一眼这世界。
随着时间的流逝,楚跃下坠得更猛了。与气流剧烈地碰撞,仿佛要擦出火花,楚跃衣衫快要被狂风撕裂,皮肤也出现了大面积的发红,这是气浪冲击的结果。
没有使用武力护体,没有使用流云飞翼飞行,就这样一直下落,这情景如此熟悉,仿佛一月前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如今的楚跃不同了,因为这山也不同了。
楚跃头朝下,迎接着迷雾气浪,宛若天外流星坠落。随着其下降,画面渐渐倒转,在一片迷雾遮挡过后,再次出现的楚跃,赫然是头上脚下,从坠落之势化为了冲天而出之景。
“轰!”
一阵阵轻响,划过斗天崖顶的无人区。那是身躯与空气摩擦产生的音爆,响彻天地。楚跃化为一团火焰,凌天而起,其速之快,目光不可及。
火焰光团冲出重重云雾,穿透了虚空。此刻的楚跃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一片平地。那里,两剑伫立!那是斗天之巅。
他发现了如何上斗天之巅的方法,再次来到了斗天崖顶。
“呼!”
楚跃来到地面,他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清幽的脚步声慢慢响起,向着中心靠近。四周景物跟两年前一模一样。
那两把剑还是插在中心处,楚跃这次没有贸然靠近,生怕再被震落坠崖。
他绕着双剑观察,发现双剑背后有一块石碑。当初他的注意力被双剑的气息所吸引,没有发现那看似普通无常的石碑。
楚跃来到石碑正面,看着那碑上刻着两个金色大字:斗天!
那是用幻映仙文所写的文字,写着这天崖之名。双剑危险楚跃暂时不敢靠近,但这石碑毫无气息蔓延,让他想探查一番。
慢慢靠近,楚跃脚步微不可查地沉重了,大步向前变为缓步前行,在来到斗天石碑面前,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确保不会被震飞崖顶后,他慢慢抬起右手触碰到了石碑。
那一刻,风云变色,斗天之巅云翻雾涌,竟在上空显现一片真空之地。那里一眼能望到,这天外之天,雷霆翻滚,时空变幻。
那柄金色之剑颤动,铿铿而鸣,斗彻天涯的气息浮现,要突破皇者之剑的封锁。
这外界的一切楚跃都感受不到,在他触碰到石碑的那一刻,整个人都被吸入了一幅画面中。
天下九洲,哀鸿遍野;大地九幽,鬼哭神嚎;天际九天,分崩离析。隐约之间,大地之上,九禁连绵不绝,横亘万里青天。九洲之下,九幽浮现,层层碎裂。
苍海之滨,斗天之崖遗世独立,锋芒之气冲天而上,直破九重天际。天下轰鸣,万物失声,天地苍茫一片,待光明重现,已一片虚无。
楚跃在那一片黑暗中睁开双眼,迷茫中透露出锋利,其目若雷电、若兵刃,凌厉无比。若是一眼望人,便会让人如芒在背,如被远古野兽盯上一般。
一种道,在此刻烙印在楚跃的灵魂之中,从此永不分离。
在短暂的迷茫后,楚跃渐渐清醒,在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举目四顾,却发现四周景物异样,十分陌生。
荒芜土地,如戈壁般的石堆,耸立的巨城,一望无际的山野,这一切都在透露着自己已不在斗天崖上。
“此地,何处?”
环目四顾,楚跃陷入迷茫与惊愕中,眼前的洪荒世界,昏黄的主色调,与斗天崖上的雪白浩然格格不入,这显示着此地并非斗天崖。
仅仅陷入幻境一瞬间,他便被传送到了一片陌生之地。难道那石碑是传送阵?
楚跃面前有一截石块,缕缕幽暗之气从中散出,其阴暗之极,甚至化虚为实,黑气弥漫,升腾起大量雾气,将近处高空熏黑,宛如一片乌云,让人忍不住的压抑。
在远处,还有一座座残破的城池,数量不多,但是却极为巨大,楚跃身处极远处仍然能看到其轮廓,黑暗、幽静,仿佛一座死城,让人不寒而栗。
正眼一看那块石碑,与斗天崖上的斗天碑材质相似,但却写着四个幻映仙文——阴冥鬼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