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集结地里到处停放着的,被墨徒们用树枝密密遮盖着的金矿石,韩松子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向身后这些勇敢机智、为墨家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诸位兄弟,含泪致谢!
众人忙单漆跪地,向少主回礼。
松子忙请诸众起身,他环视四周,心潮澎湃:
“诸位兄弟!历经坎坷和艰难,我们,终于为我墨家,为这天下,运回这批巨大的财富!我为咱巨子,有你们这帮令行禁止、团结一心的弟子感到欣慰和自豪!”
“以后的路,依然困难重重,希望大家谨遵圣人之令,早日把这些造福天下苍生的宝贝运回咱戎寨,以解圣人之忧!”
“谨遵少主令!”
众人齐声允诺。
鼓舞完士气,韩松子把滑力子、蔡丁和花子宣叫到一边,请他们负责墨徒宿营地的保护工作、让人马妥善歇息,他特别交代花子宣,让他找师仪,抓紧时间准备药品,加派人手,诊治鸡冠岭受伤的兄弟和俘虏,当然,还有那个一直未醒的年少戎人。
当然,就他那两个特殊的墨侠,他请花子宣给换完药后,带到他的客房来。
他留下代虎、范豹、师仪和晏柯,就在集结地的草庵里,进行了下一步行动计划的紧急磋商。
代虎除去了面罩,露出自己的真容来,看着仪表不凡,虎威雄壮的代虎,松子高兴极了!代虎向松子行完拱手礼,先说了话,他声如洪钟,底气十足:
“少主、各位兄弟,我身份特殊,因此蒙面,多有不敬,大家务必海涵!我很快就得返回关口,许隽即我,就请少主给许隽安排事务,他早就把自己当做墨家之人!”
“许隽已为我墨家立了大功!既然代将军这样说了,那就请许隽也进来议事吧!”
许隽安排了兵士逐批秘密回到军营后,很快来到草庵,参加了会议。
师仪紧接着发了言,他提出,尽早出发,免得夜长梦多。
范豹一直在思虑什么,久久不语。
晏柯提出还是得另辟密道,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现在的情势是,秦人已经知道了这批宝藏的行踪,即便是这浐馆,恐怕也不是久留之地。
看大家似乎都没有思虑成熟,韩松子就委婉的结束了会议。
代虎还得回到军营,守好关口,以免秦人突然报复,松子亲自送走了他。
天色已经不早了,师仪和范豹陪松子回到浐馆歇息。
到了客房,松子毫无倦意,他随手请师、范二人坐下,一齐再合计一下。
师仪说他还不放心警戒人员的安排,待他落实好之后,即刻赶回。
待师仪把门带上,范豹开了口:
“我一直在想这回戎寨的事,现在人也少一些,我可以谈谈自己的想法了。”
看到范豹的小心,松子心里满是赞许,他点点头,请范豹畅所欲言。
“不能再在浐河多加停留了!今夜,最好今夜就秘密出发!以你在蔡庄和这一路而来的多次遇袭来看,不能保证咱内部就没有奸细!”
“如何尽快把宝物从浐河运回戎寨,这也是我一路上最焦心的事,到了浐河,路只是走了一半。风险犹存,我还要再做勘察,至于奸细,咱慢慢来查。”
范豹听了松子的话,默然点头同意。沉吟片刻后,他站起身来,小声说道:
“浐馆虽无外客,但也非净土,咱们更要小心些!我想带上五个兄弟,尤其是花子宣,带上些吃的东西和草药,乔装打扮,沿大道再回趟蔡庄,接回咱妹子和两位伤员!了了你的心病。”
说完之后,范豹便紧盯着松子的脸,松子有些感激的笑了,随后,他却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我是更离不开你了!让花子宣去接他们吧,人也不必去的那么多,备上浐馆的马车,让咱们的人驾车,车阵子必定还是无法长时间骑马。让他们从大道走,这样,明天午饭时,他们就应该回来了。”
范豹点点头,拱拱手、出门安排去了。
“知我心者,唯豹也!”
韩松子透过窗户,看着范豹的背影,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不过,范豹还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抱着老灰狼,后面还跟着一直小灰狼的花子宣。
老灰狼对范豹是明显的没有好感,小灰狼也离他远远地,逼得范豹哭笑不得,只好远远的尾随着他们。
松子把师仪喊来,给老灰狼找了个僻静的柴房,弄了些吃的,小灰狼好久没看到松子了,欢天喜地的跟着他,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客房。
他和对花子宣再三叮嘱,务必安全抵达蔡庄,并请范豹送送他。
看着他们离开后,趁着夜色,松子也悄然离开了客房,门外,师仪安排了十几个墨侠在严密守护着浐馆内外,为不引起注意,松子施展轻功,遁房顶而去。
他把脸早罩起来了,缓缓走在这浐河的街道,路上行人很少,街道很短,尽头有一家小饭馆,还没有打烊,松子顺步走进去,见里面还坐着几个食客,一边吃着饭菜,一边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韩松子轻解面罩,要了一碗“臊子面”来,不一会儿,面就端了上来,这面细长,红油绿菜相配,臊子特香,比天水那边做得可要好吃多了!
松子早就饿了,他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随后又要了一大碗,打算吃个畅快淋漓。这面有些辣,松子吃得额头上已是汗珠滚滚!
店家很快就做好了第二碗,松子正准备动筷,饭堂角落里。一位也在吃面的老者开口说了话:
“看来这位客官也喜欢吃咱这臊子面!”
“嗯!老伯,这面臊子香,面劲道,我的确很喜欢!”
松子边吃着,毫不掩饰对着眼前美食的赞誉。
“那,我斗胆叫你声后生,你过来,我给你谝谝这面的来历嘛……”
松子笑了笑,便把碗端了过去,和老者坐在一起,攀谈起来。
从话里得知,这老者是这浐水河畔的一位渔人,世居于此,算是个老资格的关中人了。
松子告知老者,自已是晋地的一名商人,前来秦地买些马匹,想尽快赶回老家,言语间,他灵光一闪,随口问道:
“老叔,你看这路怎么走才最快呢?我家中有些急事,需尽快赶回。”
“马匹,这可是难以驾驭的东西,走陆路最好,咱这浐河是渭水的主要支流,倒是也能辗转通向晋地,我还曾用木筏为外地客商把木材从浐河运往潼关了呢。但马是活物,坐不了竹筏,要不然,那就可以大大缩短行程了!”
松子听到这里,心里有了主意,他吃完面,把老者和自己的账一并结了,老渔人感动不已,松子问他,家里可还有鱼,他想买一些给自己的伙计食用。
老者欣然答应,拿起火把,带着松子,匆匆离开了面馆,向街道不远处的浐河边走去。
路上,松子和老者亲切地攀谈起来,从言语中得知,老渔人姓辟,一家三口人,儿子被戎人所杀,现在,就他和老伴相依为命、以这打渔为生了。
墨徒对穷苦野人从来都是心存同情,扶危救困的,松子也是一样。他把这些穷苦人,一向视作成自己的亲人般去爱护、信任,处得久了,他和这些野人之间似乎是心有灵犀、无话不谈,这种接地气、毫无隔膜的交流,往往能迅速拉近他和野人之间的距离。
今晚也是这样,攀谈间,松子把自己想制作木筏,从浐河顺流运送货物的想法和盘托出,告诉了辟老汉,想请他帮忙。
老渔翁哈哈大笑,说他算是找对了人!他欣然答应了松子的请求,说自己不但会造木筏,还多次用这木筏给本地和外地客商从浐河运送过货物,对浐河和渭水的水情,他是了如指掌。
松子心里一阵惊喜,真是天助我墨家!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河边的一处茅舍,房里还亮着灯,一位老妪还在房前忙碌着什么,见老伴和一个陌生男子回来,她倒也不惊异,忙请松子进屋坐。
房间里很是昏暗,坐了一会儿,辟老汉夫妇便带着松子走到河边的一处木筏前,他把火把交给老伴,自己附身从河水中提起一个网箱来,里面尽是活蹦乱跳的鲜鱼。
松子把十数尾鱼全要了,他给老汉取出足量的黄金。
辟老汉说什么都不要他的金子,他感谢松子请他吃面,俩人争来争去,最后,辟老汉答应了松子的请求,收下了金子。
他要把这鱼亲自送到松子的府上,松子推辞不过,便带着老汉向街道走来。
经过面馆时,松子又买了些当地名吃:“肉夹馍”。
到了浐馆,待馆里的墨徒收下鱼,松子把辟老汉送出了馆外,方才往客房走去。
走近客房,油灯亮起来了,范豹、师仪和蔡丁、晏柯他们几个,正在屋里,面色焦急地等着他呢。
“少主,正是用晚饭的时候,你突然不见,可把我们吓得不轻!还有,这屋角的小灰狼,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啊!”
“它咬你们了吗?”
“那都没有,这狼灵性大,乖得很!不咬咱们墨侠!”
晏柯是第一个进门的,的确被这小灰狼吓得不轻。
松子爱怜地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小狼头,它正啃着师仪送来的肉骨头,见是主人,立即高兴地跳起来。
“吃饱了,就去陪妈妈吧,你在这里,可把我的兄弟们吓坏了。”
他轻轻对着小灰狼说着,让它继续吃着。
师仪见他进来,也站了起来!
松子把手上的一个布袋递给师仪:
“快给大家趁热分着吃了,这里有名的小吃“肉夹馍”!”
范豹和晏柯他们见状,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馋嘴的少主!
大家闻见了这扑鼻而来的肉香,各个都露出馋相来,师仪笑着打开袋子,把馍分给了他们,大家边吃边聊,不大的客房里其乐融融!
“大伙儿别见怪,这也是我一贯的毛病,来到一个新地方,我总喜欢访访当地的馆子,找几个当地人说说话,尤其是好这口当地的美食!”
松子趁着大家高兴地吃着,对方才自已的行动做了一下解释。
等范豹他们吃完东西,松子命蔡丁守着门,他脸色沉静下来,开始和大家商量运宝的事。
“咱们兵分两路,一路从陆路,驱马而行,马背上做点文章,以假乱真。另一路走浐河,这浐河虽小,但汇入渭水后,水量和流速都会剧增,咱们明天天亮立即赶制竹排、木筏,让金矿石随流而下,我请人算了下,不到两个时辰,咱家的东西便会到华山脚下的息口,那里离戎寨就不远了!”
“如此一来,大致可以节省一天的时间,也能避开一路上不可预知的危险!”
师仪点点头:“这几天我在浐河四处巡查时,水路我也想过,其实,咱这集结地,南边穿过密林通向凤县,而北边的林子底下,就是那浐河。咱们的东西如山,这所需竹排木筏数量巨大,我就担心一下子造不出来!”
松子听师仪这话,心里更加踏实,他下定决心,这水路,已是非走不可了!
“就在咱们的集结地,连夜秘密制造吧!我已经给大家请了个好师傅,山上的木头用之不竭,要用咱的墨侠守住所有出入口,所有人,只进不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岗位。”
范豹点点头:“这是一个好办法!关键还是要守着机密!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就请范豹、晏柯和蔡丁共同担负起保卫工作!这里没有秦兵,多放一些外围警戒哨,穿当地的衣服。师大哥和浐河的当地墨徒,就要辛苦一下,立即得准备场地和相关的材料器具了!现场的制造,就请咱们的师傅和‘白衣侠匠’全权负责吧!”
松子继续交待着,范豹、师仪听着,默默记下、频频点头。
“咱们即刻行动起来,争取明晚分路出发!”
“请师大哥以信鸽传书,告知巨子咱们的全部行动计划!”
“是,少主!”
师仪欣然领命!
其余的人纷纷拱手领命,正准备出门,突然,松子手指房顶,轻呼一声:“有动静!”
话音未落,他已拨剑在手,纵身而起,直破房上盖瓦而出!
范豹和晏柯也随之从房顶的破洞跃出,其余数人,齐齐奔出房门,站在院内,做好了战斗准备。
房顶,一个身材剽悍、腰粗膀圆的蒙面大汉,身着黑色夜行衣,被三个墨侠紧紧围住,左右挪移之中,他竟丝毫不乱,手上拿着一只三尺长戟,依稀的月光中,透着淡淡的寒气。
“来者何人?”松子张口问道。
“尔等墨徒,竟敢在方国做乱!以此宝物,欲挑起秦方边境之争?该当何罪?!”
“你又是何人?废话少说!墨侠不主动攻击,也不杀无名之辈!”
“来吧!”
话刚落地,对方竟持戟攻杀过来!
三人把他团团围住,从房顶逼落了下去,转眼又被困在了浐馆的院内,四周的晏柯和蔡丁领着几个墨侠,也密密地围了上来。
“束手就擒吧!”
范豹厉声喝道。
这汉子见已无退路,只是狂呼猛攻,做出同归于尽的架势来。
他身后的韩松子,早不愿再纠缠下去,趁其不备,如影疾扑过去,用力一掌击在他后心,将他直直打飞出去!
此人惨嚎一声,长戟也脱手而出,人昏死过去!
师仪派人把他抬到后院一个僻静的柴房,手脚捆住,严密看守起来。
随后,各人按照刚才松子的布署,分路实施去了。
松子带着小灰狼,重新换了间客房,油灯下,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墨子》来......
稍许,有人敲门,松子开了门,是师仪送茶来了。
松子谦恭地接过茶水,见师仪似乎有话要说,便请他坐下。
“我看着刺客来路不小,他身上的夜行衣我在丰水城里似曾见过,好像是方如镜身边的人。”
“你去过丰水城?”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方如镜请巨子去传道说法,我陪同左右。有晚上,方候谈得尽兴,夜深了,晚上就留咱巨子住在王宫,我因此见过他的近侍,他们身上就穿过这样的衣服。”
“这也不奇怪,这么一大堆宝藏,谁见了都会眼红。”
“既是如此,咱们就更得做好防范,等他醒来,你和范豹去审审他,囚室内外都要派人看守,同时,应该在附近安排几个硬手,把网做好,或许,会有人前来救他。”
师仪颔首领命,即刻安排去了。
浐馆的院内,十步一哨,火把通明,戒备森严。
范豹派蔡丁把守着集结地南面山林的制高点,这是防守的重点方向。晏柯则守着北边山林的制高点,那面山虽然临着浐河,可也不得不防,而滑力子带人警戒着地面矿石的安全。全部人马除了滑力子,全部隐秘埋伏在防守区域,不得制造光亮,以免引起外人警觉。
安排完这些,他骑马回到浐馆。
馆后的大门口,师仪正在等着他,原来,这刺客已经苏醒过来。
就在囚室里,墨侠齐举着的火把亮光下,他们对捆绑在地的大汉进行了审讯。
这人也不讳言,坦诚自己就是姜怀竹,方国国君方如镜的禁军队长。
亮明身份后,他的口气变得强硬起来,命范豹他们速速释放自己,否则云云······
范豹听了,冷笑一声,他突地抽出剑来,直抵姜怀竹的喉头,姜立时闭了嘴。
“休说你一个方国禁军头领,即便是那如狼似虎的秦军,咱墨侠又何曾怵过!你再多舌,我便用此剑,割了你的长舌!”
姜怀竹闻言大惧,目光不敢直视。
范豹轻篾地“哼”了声,向师仪挥挥手,和他一道退出了囚室。
三个墨侠却没有跟他们出去,他们静静地举着火把,明亮的光火下,姜怀竹强撑着自己的虎背熊腰,铜铃一般的眼睛带着些莫名的期盼,不断环顾着四周,方形大脸上,汗珠滚滚而下……
悄然站在窗前的范豹看到他的样子,对身后的师仪做了个手势,两人便快步走向松子的客房。
“他有些紧张了!看样子,似乎是在等着谁来救他呢!”
他向等着的松子说道。
“范兄的法子看来是有效的,和他比比耐力,只要再等一会儿,说不定这个姓姜的就会说点什么出来。”
师仪笑着说。
松子收起书简,开口说话:
“从他的口中可以判定,咱们的身份早已泄露了,既然如此,从明早开始,咱们就大大方方地干起来!”
“宝藏是咱们墨家千辛万苦的从秦地夺回的,只是途经他方国,他们要明抢,难道就不怕得罪咱墨家?”
“我谅他们不敢!”
师仪接着范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人是这样,一国也如此,他们早在蔡庄便开始蠢蠢欲动了,小心为上,今晚咱们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的!”
说完这话,松子转向师仪:
“从浐馆到集结地这段路,必须严密封锁起来!绝不能走漏一丝口风!”
“我早已密派兄弟们守着这段路了!这路的两侧都是山丘,咱们的兄弟就守在上面。”
“好极了!”
松子微笑着向师仪表示赞赏!
快到子时了,松子有点心疼他们两个,便让他们在客房里休息一会儿,自已出去做下巡视,小灰狼跟着他,悄悄跑了出来。
他轻推开门,夜幕沉沉,凉风习习,松子轻舒口气,绕着院子,散起步来,可双眼,一直在盯着前后两排房间的顶上。
这灯光通明,戒备森严的院落,看起来,一片安祥。
转了半个时辰,见无异状,松子准备回到客房。
突然,小灰狼对着房顶一阵狂呼!松子随着往空中一看,数支箭从房顶飞射过来,凌空传来箭簇的呼啸声!他大喊一声:“有剌客!”,随即抽剑急挡,瞬间,三四支箭被他飞拨了出去!
但其余的箭头,却分别射向院内正在警戒着的墨侠。大家在松子的提醒下,都迅速投入到战斗之中!
范豹和师仪闻声,已疾冲出客房,他们先后纵起,向屋顶扑去!
松子一眼扫去,见房顶不过七、八个蒙面人,从他们射来的箭头看,粗直不均,似为戎人所用之器。
他没再加思忖,忙气运丹田,急跃而起,纵上房顶,向最近的一个持弓刺客冲去,可还没等松子剑到,这刺客便惨叫一声,胸膛被院内射来一只箭洞穿而过!他翻滚着,向房下跌落。
房上,喊杀声、惨叫声、刀剑交碰声,瓦片被踩裂声,纷织在一起。
在松子他们三人的齐力攻击下,这批刺客俨然不是对手,转眼之间,便又被砍杀掉四五个人,剩下的一两个,慌不择路,竟被三人逼得跳入院内,让早已守候着的墨侠们逮个正着!
范豹怒喝了一声“蠢贼!”,便跳下房顶,师仪也随身而跃下。
松子仗剑轻奔到房脊,向下看去,只见七、八匹大马正散放在馆前的街道边。他转过身来,轻呼范豹,让他把马带进馆内。
冷静环视四周后,松子仍握剑端坐在房脊上,他还有些不太放心!想再观察一下有无敌情。
院内的两名被俘刺客被墨侠牢牢捆绑起来,让师仪带到了另一处他刚刚改成囚室的客房。范豹把马牵到马厩,返身过来,指挥着几个兄弟把院内的尸首抬到院外,择地掩埋了。
这半天过去了,姜怀柱那厮怎地还没有什么动静?
松子心里一疑,立即从屋顶跃下,快步冲向那间囚室。
正进院里的范豹见了,微吃一惊,忙随后奔来。
囚室房门大开,屋内一片漆黑!
松子心知不妙,忙止步,让范豹取来火把,随着光亮,屋内的惨状,让他们大吃一惊!
两个墨侠已躺在地上,另一个被捆绑起来,姜怀竹已无踪影!房顶已破出一个大洞来。
松子急奔上去,看这俩人,一试脉搏,发觉他们已然身亡!两人均中飞镖,且伤口都在肩下前胸,看这镖来的方向,应是从房顶暗地发出!
被绑的兄弟嘴里被塞上了布巾,范豹连忙取出,他大口喘着粗气,向二人报告:
“院里刚有了动静,这里便出了事!我们正盯着这人,突然从房顶前后飞出两只镖来,两个兄弟刚倒下,我正要喊其他人,那被绑的人,突然直直跃起身子,撞晕了我......”
范豹挥挥手,让他莫再说下去。
松子拨出飞镖,在火把下仔细一看,心里顿时明白了,他看了一眼范豹,便向自已的客房走去。
等范豹进门,他便小声说道:
“是商惠子,用这声东击西之计,救走了姜怀竹!”
“该死!咱们还是大意了!”
“这也好!这个姜怀竹本是姜夫人的心腹,咱们留在手里,也是个负担,只是白白折了两个兄弟!”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上次伤你,这次杀了咱两个兄弟,下次,落在咱手里,看我不亲手剁了她!”
范豹恼怒之下,杀气腾腾……
师仪面带沮丧地走了进来,松子看看他,劝他不必太在意,请他多调几个会用弩箭的兄弟,牢牢看住这个院落。
师仪立即安排去了,范豹看着有些疲惫的少主:
“你赶紧睡会吧,这人被她救走了,谅她一时也不敢攻击咱们,他们别忘了,咱墨家人也不是吃素的!”
松子笑了笑,看看身边的小灰狼,对范豹说:
“刚才,它又立了大功,是它先发觉到房顶的动静,否则,说不定我已经中了商惠子的冷箭!”
范豹先是诧异,后是惊喜,他俯下身子,试探着把手轻放在小灰狼的头上,轻轻抚摸着,默默的传递着他的谢意。
小灰狼静静盯着范豹,一动不动,似乎接受了他的褒奖。
松子舒口气,真感觉有些累了,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睡会儿就睡会儿吧!
见他合衣躺下后,范豹才略为放心地出门巡视。
院内火把通明,持弩的兄弟多了起来,看来师仪已经布署好了人手,两边的屋顶也看得清清楚楚了,范豹心里踏实了一些,师仪还在集结地,他就守在松子的客房门前,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