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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鬼 戎?

随后,韩松子安排花子宣去附近寻找几个兄弟的马匹,他和车阵子将马交给受重伤的两个墨侠乘坐,一起往竹屋缓缓走来。

“车大侠,你所说的鬼戎是怎么一回事?可否给兄弟指点一二?”

松子走着,突然想起那几个突袭的贼人。

“少侠!我已说过,莫再叫我大侠了,和你相比,你才是真正的大侠!从长相上看,我可能比你虚长几岁,如不嫌弃,就请叫我车兄便是!”

车阵子的话里,一片赤诚,韩松子只好点头称是。

“那鬼戎本是西戎族人的一支,因常年在我天水一带为祸乡里,为秦人所痛恨。其常常四五人一队,着兽皮,乘大马,用弯刀,被发跣足,爱使秃鹫,手段阴辣,以劫掠财物和妇人为主,我们神刀门曾经与他们血战过,我最好的一位师兄就是和他们战死的。”

“他们和我们语言不通,所以常常下手时不留活口,莫说百姓,很多江湖中人谈起鬼戎都会胆战心惊。”

韩松子听着,心里思忖着,默然不语。

他在想,这些鬼戎,又是为何来到这地动之后已成废墟的蔡庄?莫非,是偶然路过,杀心四起?

松子侧头看看车阵子,一时之间,觉得和他似乎有很多话都可以畅所欲言,感觉甚好。

巨子曾教诲他,无论身居庙堂还是隐于四野,处处都要以兼爱、平和之心待人,做事要多留余地,这话韩松子是一刻也不敢忘记,尤其是兼爱,在师傅的眼里,从来也没有什么仇敌或者对手,人人皆而平等,墨者心里只有百姓和道义。

人皆可亲、道义立世,或许这就是墨家得以生生不息的缘故吧。

车阵子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韩松子,旧的褪了色的青短布衣,黑短裤,草鞋。衣服和鞋在这秦地,也不过只是普通奴隶的装束,而他在这群墨侠的眼里,却是说一不二的首领。

地位和装扮不符,这颇让车阵子有些疑惑。

而他身上,却是灰色丝质夜行衣,脚上,穿着在天水城里特制的皮履。

“少侠,你何故如此清苦?是墨家缺乏资材么?如果方便的话,给为兄说说你们那个墨家吧!”

他笑着问道。

韩松子回头看看他,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的首领叫巨子,也是我的师傅,他制定的规矩我们墨者都尊之为‘墨规’,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节用’,即是节俭着过日子,我们的资财大都取之于墨者自身,即便在朝廷做官,也得把俸禄交给组织分配,所以,我们必须量入为出。连我们的巨子也才两三套粗布衣,我这一身,也是我们自己统一缝制的。”

“我们,只讲实用,反对排场,毕竟,大家都是老百姓,没几个贵族王公能屈尊当什么墨者,成为墨者,要能受得了清贫,吃得了亏,为百姓和道义赴汤蹈火,为世间平等能舍了性命,这才是一个够格的墨者。”

韩松子说完,静静看着走上来的车阵子,打量着他,微微笑了。

这笑,却让车阵子顿时有些汗颜了,心里在想,不但自己的武艺不及他,这行事做人,怕还得向人家学着点。

很快,他们一行就抵达了竹屋。

韩壁看着马上的人身上是血,脸色顿变,松子让她赶紧烧水,他要给伤者赶紧处理伤口。

眼看着天气慢慢热起来,韩松子进屋,取出自己的另一身短布衣裤,递给车阵子。

“这天气,车兄穿着这丝布长衣,多有不便,请换上我这粗布衣,虽然不堪,但穿上还算舒服。”

车阵子双手接过,二话没说,进屋去换衣服了。

等车阵子清清爽爽地走出来,花子宣带着几匹马,驮着些粮食草料,正从坡下走了上来。

他没有犹豫,忙去帮着花子宣卸粮食,牵马喂料。

松子看了,只是静静地一笑。

花子宣从一匹马背上取出一个日晷拿了过来,交给韩松子。

“方才想起来,这个东西,于少主有用。”

“好,正需要它呢。对了,马你是在何处发现的?”

“我一路寻着,在湖边西北角的一座小石山后,找到了它们。”

“应该是那帮畜生还没来得及牵走,你可曾发现他们的踪迹?”

“没有,只见那一路马蹄直向西北方向去了。”

韩松子点点头,接过韩壁端来的刚烧开的水,放了些盐巴,取出早已备好的小刀,开始给屋下的两位墨侠疗伤。

花子宣和车阵子都围过来帮忙。

松子一边用小刀割开被血凝结的墨侠上衣,一边环视着这四个人,朗声问道:

“你们若是再遇上鬼戎强贼,该如何抵御?”

车阵子先开了口:

“我会立即用刀先砍其马,然后迅速击杀之!”

松子笑而不语,转而问花子宣。

“我和弟兄们,肯定得等他们进攻我们了,再开始还击。”

花子宣回答道,非攻,被他给活用到了这里。

韩松子停下手中的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我们墨家的规矩,在这伙手段阴毒下作、功法出其不意的畜生面前,要改一改了!”

“记住我今天的话,以后凡是遇上鬼戎,均可提前动手,迅猛击杀,万不可等他们结起来围攻之后,再行还击!若势单力薄,敌不过他,也要勇猛向前,哪怕击杀他一个,其余贼盗,也会如鸟兽散,切不可犹豫手软,失掉先机!”

“还有,就是他们的马大而快,这就要用车兄之言,万不得已,先砍其马,再击杀其人!”

“是!谨遵少主令!”

花子宣和其余两个墨侠齐声应诺。

说话间,两个墨侠身上的刀伤,已被韩松子用盐水清洗了一遍。他取出怀里的药瓶,倒些药丸出来,分给两个人服下。

松子又让花子宣去摘一些嫩稗子洗净拿来。

车阵子问也没问,又跟着花子宣跑去摘稗子了。

韩松子看看日晷,表离北天极已经不远了。

他过石围去看饭食,韩壁把饭已经快做好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野菜,翠绿欲滴,看着就让人有了些胃口。

“你把我屋里的腊肉烧了吧,和这野菜一起炒了吃,这几天,大家都没有吃好睡好。你也一样,哥哥只会让你受累。”

松子默默看着她忙碌,却搭不上手,心里有了些愧疚。

“能当好哥哥的厨娘,妹妹心里也是高兴的!”

韩壁笑着说道。

韩松子用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远眺湖边,伤心地说:

“用了饭,你就和我们一起去湖边吧,我们几个一起动手,得把那几个死去的兄弟,葬在那里。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不放心,安排人来保护你,又会分散力量。你懂吗?”

“嗯,我听你的,松子哥!”

“又来了!鬼丫头!”

韩松子被韩壁给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走出了石围。

石围边,花子宣牵回来的几匹马中,还有那匹被杀的戎人坐骑,松子看着这黄骠戎马,心里突然想起什么,不由一惊:万一这帮鬼戎,带着援军来反扑,我们,又当如何?

他有点后悔,要不是那几个畜生跑得快,他绝不会留下后患!

花子宣他们回来了。

松子把洗净的稗子揉碎,轻抚在两位伤者身上,让他们进竹屋将息。

随后,韩松子把自己的担心坦诚地告诉了车阵子。

车阵子却哈哈笑了起来,他看着有些不解的韩松子,慢慢解释说:

“这些强贼,聚时来攻,散时却如兽奔,你若慢了,连个影子都追不上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你那般的攻击,快如电,动如风,而且剑走偏锋,往往让敌人胆战心惊。”

“他们越害怕,就越不敢再来。这也是我们和他们长期交战之后总结出的经验。你,稍稍安心,现在怕就怕他们也知道那是宝贝,或者说,有人故意派他们来的,如此,就会有大麻烦!”

“你判断的极对!”

韩松子点点头。

“吃完饭,我得和花子宣、妹子去湖边,让走了的几个兄弟和被我杀死的戎人入土为安,就拜托你照看这两个受伤的弟兄,我这里先谢过车兄了!”

说完话,松子站了起来,庄重地向车阵子行个拱手礼。

车阵子百感交集,一时不知如何回话,他闯荡江湖这么些年,虽然神刀门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大门派,但从讲道义和行仁爱这两方面来看,他们神刀门根本无法和墨家相提并论!他心里不禁为师傅的功利思想和自己的见利忘义感到惭愧,在韩松子面前,他甚至觉得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而且眼下,韩松子已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在看待,这让他这个阶下之囚情何以堪?

韩壁招呼大家吃饭了。一大盆青菜和肉香四溢的野菜腊肉热腾腾地摆在了竹桌上,韩松子请车阵子不必拘礼,快快用饭,自己却拿起两只碗来,盛满粟子米饭,夹上腊肉,亲自给竹屋里养伤的两位墨侠端去。

竹桌旁的几个人,直等到松子出来,拿起了竹筷,他们才开始举箸用饭。

而骑着巨子亲自挑选出来的健壮田马,在往浐河的大道上疾驰的范豹和滑力子却从早上跑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除了马累了,不得不把马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人趁这个时机歇会儿,也喝上一口河里的水,可不一会儿,随着马的精神头足了,他们又得继续往前赶路。

滑力子虽然选的是来时走过的路线,但受到地动波及,沿路的很多土房都坍塌成了废墟,仅存的也震成了危房,不少灾民拖家带口、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顺着大路往外面出走,范豹他们不时从他们身旁纵马驰过,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晏柯和蔡丁也是重命在肩,一刻都不曾歇息,他们延着蔡丁熟悉的地形地貌,以太阳移动的方向为判断依据,尽量避开人烟,全力向前搜索,饿了就吃一口马背上从戎寨带来的干粮,渴了就在看着干净的溪流中捧几口水喝,他们知道,这宝物能不能尽快运到浐河,能否尽快找到这条密道才是最要命的决定因素!

蔡丁骑着马一直在前头摸索前行,人烟稀少的地方,道路一般都崎岖难行,手里的竹刀都快被一路走来不少的荆棘、刺条给砍得起了豁口了。他的黑粗布短衣也被剌条给划开了一道道口子。比花子宣看上去还要显得峻美的脸上,更多的却是坚毅的神情。晏柯跟在他后面,一边帮他查看地形、选择通道,一边也拿起竹刀,劈开前方横挡着的障碍物。“我们得加快速度,只要这路被人发现不了,人和马能通过就行。我想现在少主恐怕都望眼欲穿了!”他心急如焚地对前面的蔡丁说道。

蔡丁回头看看晏柯,再看看半坡下的地形,突然止住步伐,对晏柯说:

“这样的确不是办法,我看,前方是鸡冠岭,它是这陇山上的最高处,我们登上它的山顶,就可以俯瞰整个陇山和最近的秦岭山脉,咱们找出它和秦岭交界处的山脉,我们顺着那条山脉的脚下,应该能找出一条运送宝物的捷径来!”

晏柯听了不由一喜!他想了想,点头同意,随后,两人牵着马,向鸡冠岭攀去。

将近一个时辰后,蔡丁带着晏柯登上了陇山的最高峰。天空一片蔚蓝,眼下的青山碧水让两个人的心情都顿时变得舒畅起来。蔡丁依照自己多年的交通经验,很快就判别出到秦岭脚下的路线来,晏柯虽不了解这里的地况,但他知道一点,翻过秦岭,便能很快走到浐河,所以,只要到了秦岭脚下,宝物便大体安全了!

他没有耽误功夫,立即与蔡丁动身下山,按照蔡丁新确定的路线,立即前往查探。

而此时远在几百里之外的蔡庄,韩松子带着花子宣和韩璧,已经把几位阵亡的墨侠埋在了湖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他们,正坐在一处较为凉快的地方,一边监视着四周情况,一边稍做休息。

韩璧累得脸泛桃红,手里拿着用竹条简单编成的扇子,“呼哧呼哧”地扇着风,她看着坐在前头巨石下的松子哥,突然张口说道:

“先生,你让车大侠去看护竹屋里受伤的兄弟,是不是太过信任他了?如果他趁机跑了怎么办?而且,如果他决定逃跑,说不定还会杀了屋里两个受伤的人!你说,妹妹想得对不对?”

韩松子回头看她笑了,只说了声,快把扇子给他用用,却没有回答韩璧的话。

韩璧忙把扇子给他拿下去,松子很快地扇起来,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凉爽了一些,他才缓缓对她说道:

“疑人不用、用人勿疑。我以大爱和信任待他,自会以诚动心,期盼他能从心里摒弃私欲,多行大道吧!”

“放心吧!能想到这些,你已然进步了!”

在安慰韩璧的同时,他也没忘了表扬她。

其实,韩璧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她的道理!

看着韩松子和花子宣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花阵子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丰水城里,高墙深院的大夫府,身穿丝帛的美丽女奴,老谋深算的伯鞠,行踪诡秘却操着关中话的秦人,这一直深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秘密画面,又一帧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脑海中,他想到那次分手时,伯鞠矮胖佝偻的身影,那突然转过头,眼里射出来的,不无阴森深远的目光,他心里突然一紧,眉头随之紧锁着,整个人,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中。

“现在离开,把这里的一切赶快告诉给伯鞠,时间绝对还能来得及!”他心底一个声音在尖锐地发表着意见。

“凡我神刀门人,绝不可替嬴氏卖命,否则便是犯下欺师辱门之罪,将.........”天水城中,镌刻在神刀门的大堂上,那直入人心的帮规戒令,也似乎就浮现在眼前,师傅那目光如矩的眼神,更让人不寒而栗!又想到天水城里,他温婉可人的妻和已经能满地打滚的调皮可爱的儿子,车阵子心里似乎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给刺中了,突然禁不住刺痛起来!

他连忙没有再往下想,眼光却不自觉地扫到竹屋……

“你才是真正的大侠!”,韩松子饱含深情和信赖的话也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车阵子不由自主地看着身上穿着的青布短衣,心里对自己说,松子说得不错,这衣服,旧是旧了点,可穿在身上,的确感觉很舒服!

我已经犯了错,难道还要一直错下去吗?!难道,真要带上自己的妻儿,一起过上逃亡和被同道中人瞧不起的生活?不!我不能!车阵子想起韩松子坦城、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神,心里突然涌入一种力量,这力量让他身心顿时轻松起来!他要像韩松子那样,过上一种有自尊的、正大光明的、真正有意义的生活!

心里豁然开朗了!车阵子觉得这正午的阳光也不像刚才那样剌眼了!他长出一口气,快步进竹屋里。

“两位兄弟,感觉怎么样了?”

他关切地问道。

“我的刀伤还不算要紧,但肋骨好像断了,现在疼得厉害。他的刀伤比我多,出血不少,看起来,不是太好!”

躺在西侧的这位墨侠一边努力地向上抬起身来,一边回车阵子的话。车阵子忙连赶几步,重扶他躺在竹床上。他走到床的里侧,附身看着因伤重连说话都没气力的墨侠,想了想,安慰他几句,便急匆匆走出竹屋。

伤者失血过多,再不施救,将难过这两天!车阵子心里焦急万分,却苦无良策。此地又处偏僻荒凉之所,无法施药,他虽知道一些野外药材也许还能起到一些作用,而他又不能离开半步,若那戎贼突袭而至,屋内二人又如何抵挡?

车阵子着急的在屋外来回踱步,眼观日头,这太阳也灼心得很,让他是身心皆躁、坐立不安!

忽然,屋下的坡路上隐约传来马蹄声,车阵子心里一宽:松子他们回来了!他忙往坡下走,准备迎他的少侠去!

可这高扬的马头,疾驰而来且没有勒马落鞍打算的狂浪样子,能是韩松子他们么?隐约感到不安的车阵子忙停步,再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大惊!狂驰而来的马,准确的说,应该是马队,率先冲在前头的,却是一位蒙面大汉,他和身后几个骑马纵驰的人,穿戴基本相似,都是蒙面、着黑褐色的深衣。

车阵子没有再惊乱,因为惊乱已然无用。

他往后疾退几步,身子横挡在竹屋门前。那带头的大汉,到了屋前,依然没有下马的打算,直到发现门前的精壮男子竟毫无惧意,这才急勒奔马,停在离车阵子还不到两丈远的地方,一句闷喝从蒙着的口中喊出来:

“谁,杀了芦苇地里埋的那个人?”

车阵子冷冷盯着他,不屑地一笑。

“快说出来,便可饶你不死,否则,我等立将你碎尺万段!”

“巧了,这人正是我杀的,和这帮墨侠无关。不过,再多杀你们几个,我也不介意!”

车阵子依然是冷冷的!

“动手!”

这人倒也干脆,话未落音,自己已随马向后急退了几步,基余的三个顺势冲了上去,每个人手里,都是一把闪着刺眼光芒的尖长弯刀!

“又是这群畜生!”车阵子心里暗骂一声,身子急速跃起,向后退了几步,他手无寸铁,只能先避其锋芒!

三匹马,载着三个手握尖刀、身形彪悍的杀手,一前一后的相机扑来!车阵子见无可乘之机,只好左右腾挪,寻机出手,但那三个大汉,早已识破他的想法,他们策马紧迫,逐渐缩小车阵子的攻击范围,其中,一个身手敏捷、出手凶狠的,刀力迅猛,差点伤到车阵子!

他已退到韩璧的竹屋前,这时,又一匹马直冲过来!车阵子见势不妙,情急之下,一脚把身后的竹门踢开,人,随之跳入竹屋!

那马,却紧迫而来,随着强大的惯性,竟一头撞进竹屋!而策马之人,来不及做出反应来,人和刀被竹门直直撞飞出去!

第二匹马,自然被背上的杀手紧勒住缰绳,急停在门口,没敢再重蹈覆辙。

车阵子急视屋内,看到屋角放着一把长刀,他不禁不喜!立即纵上去,持刀、摛住在屋内不知方向、来回奔跑的大马,向屋外疾冲而出!

刚刚才形成的攻守平衡,便在这一瞬间被打破!这个变化来得如此太快,让正立于门口的杀手来不及防范,他慌乱之下,只好勒马狂退!可已经怒火攻心的车阵子岂能轻易放过,他的“太平十步”已在马上展开了凌厉攻势!顿时,对方已被笼罩在刀光之中。

另外两个,见势危急,急冲过来,却已然不及,车阵子的刀,实在太快!对手的尖刀在慌乱地抵挡中,破绽百出,还不专心反击,居然侧头去看那正冲过来帮他的杀手!

车阵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瞅着空档,一刀砍去,那杀手发出一声惨呼,发冠和右耳,已经不属于他的身体了!

随后,车阵子又如电光般出招,将对手马匹的前腿砍断!杀手和马一同跌滚到屋外的石围之侧,马与人都相约而同的发出惨叫声!

那驰援的俩人,看这凶狠的攻击,心里已经有忌忌惮,攻击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这,却正是车阵子需要的结果!

他没有放过这倒地呻吟的敌人,策马疾驰过去,手起刀落,将他立时劈死!

这疯狂地攻击,吓坏了那还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旁观者!他们一前一后,慌不择路,竟分头狂逃出去!转瞬之间,已奔出数十丈开外。

车阵子调转马首,发力猛追!追出四五丈不到,突觉腰下一麻,他回头一看,一只三棱弩箭头竟从背后射入,直贯身体,从腹前而出!

而射出这背后一箭的人,正是那位被竹门撞飞出去,刚刚清醒过后,藏在屋后伺机而动的杀手。

他用这最下滥的方式,一击而中!

车阵子急运丹田之力,力图保持着进攻势头,可这三棱箭头,专用来攻敌致命之处,其创口大、出血快,中箭者若不能及时救治,生命便危在旦夕!

他越急着进攻,力运得越快,血自然就流得越多!

片刻之间,车阵子已觉头晕目眩,他只好紧勒缰绳,保持身体平衡,缓缓向这伏击者走去。这杀手,看见车阵子向他走来,心胆俱寒,慌乱中又准备射出第二支箭来!

这时,第二间竹屋门被打开,受伤较轻的这位墨侠突然仗剑缓缓走出来,他似乎也在勉力强撑,车阵子见了,忙对他举手示警!让他重回屋内!

这瞬间,飞箭又至!车阵子倾力挥刀挡飞,随后,他想使出“飞刀技”,立刻击杀此贼!但刚才这一挡,已让他又失血不少,他再用功,只觉得嗓头一热,一口热血直喷而出!失去知觉的车阵子,立时跌落在马下!

看到这一切的年轻墨侠,似毫不理会车阵子,他已转过拐角,挥剑直逼这杀手!

杀手正搭好了第三支箭,没料到斜刺里又杀出一个人来,惊慌之下,他对准墨侠,连忙发箭,而与此同时,墨侠的剑也脱手而出,直直飞向杀手!

两人同时被对方的飞物击中!

墨侠闷喝一声,缓缓弯下身子,对方却是惨叫一声!向后跌翻,在地上抽搐扭动起来!

墨侠最终支撑不住,向后倒下,他躺在地上,拼力扭头看着满嘴是血、已然昏厥的车阵子,从怀里掏出火号,使尽最后的全力,点燃了它。

“呯!”,火号在竹屋的上空中炸响!

这一声,让正在湖边骑马巡守的韩松子听到,立刻大惊失色!

他紧呼一声:“快!竹屋有难!”

花子宣和韩璧也立刻起身,奔牵过马,三人风驰电掣,向竹屋疾奔!

韩松子冲在最前,远远就看到屋边横卧着的三个人!

他心里狂跳不已,知道大事不好了。

跳下马来,松子扶起还有呼吸的车阵子,急忙查验伤口,却发现这箭竟还带毒!他立命花子宣洗些裨子来。

他随即把车阵子抱进竹屋,侧起他的身体,小心砍掉这只三棱毒箭头,随后封闭住他的几处要穴,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拔出箭杆,车阵子痛得只是发出一声闷哼,人又立刻昏迷过去。

松子将他平放在重伤的墨侠身边,立即从怀中取出几瓶药来,抓紧施救!

花子宣也很快拿来洗好的裨子,交给松子,连忙又出去了。

花子宣经过四处查看后,向松子汇报,共有四人伤亡,一位墨侠牺牲,两个外穿深衣,内裹兽皮的人,应该是戎人,也被我所杀。

韩松子默不做声,眉头紧锁,他有些紧张地注视着车阵子......

床上的墨侠喘着气,也艰难地向松子叙说着他所看到、听到的一切。

松子专注地听了,含泪看着已命悬一线的车阵子,更是心疼不已!他知道,车阵子是在用生命兑现着自己的承诺!

即便丢了命,他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墨侠啊!想到这,韩松子的泪水缓缓流下脸来,花子宣也双目含泪,一时无语。

“怎么又是戎人呢?这次突袭,又是为了什么呢?”

韩松子默然想着,这才一天之内,巨子派来的十大高手,除了前往浐河探路的四人、身边的花子宣和躺着医伤的兄弟,已有四个人壮烈牺牲了!两三年来,墨家还没有在一次行动中出现超过三人以上死亡的恶例,这次,竟会在他手上发生!

心里的愧疚让松子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反思着自已的不足,突然意识到他犯了兵力分散的大忌!

为什么要守湖边那堆死石头,却让自己受伤的兄弟和车兄遭此重创?!

他看着竹床上的车阵子和伤势依然没有好转的兄弟,难过得站起身来,独自走出竹屋。

站在烈日下,韩松子任由太阳暴晒着身体,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花子宣突然觉得情况不妙,连忙出来看,见韩松子这样,目膛口呆,又不敢发声劝解,只好找给在做饭的韩璧出来帮忙,这可吓坏了在石围里忙着煮粥的韩璧,她不知所措地跑上来,看看目光坚毅、神情严肃的韩松子,不由分说,一把把他拉到自己的竹屋。

韩松子任由她拽拉,却依然默不做声,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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