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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梦篇(一)

幻中幻,尘中城

据说(我所说的“据说”一般是指据我所说),在人世间,无论你生活在何处?其实都只是在一座废弃的古城里往来,但你从来却没有查觉,也不曾见。一日,无事,我在穿越一片荒漠之后,来到了这座传说中的城堡,就在戈壁滩上,城墙残破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塌陷,我绕着城外墙走了一圈,用时两日,城墙的低矮残**,我向里张望,却一片废墟,风卷着流沙,乱石与荒草,没有别的什么,城有两个出口,形制相仿,拱形的城门上方有一块矩形的深陷,似乎有字,但年代太过久远,历经风沙岁月侵蚀,早已模糊不清,城楼也看似一个土堆般,毫无威严,门口坐着一位老者,低头看地,穿戴不知什么年代的衣冠,嘴里念念有词:“这是一座尘世间最荒凉的古城,今宵无论你在何处?都将在‘忘桥’上往来……”。我见此人一动不动,面如土色,不曾看我一眼,就移目上步进了城,城甚大,或者说近似于空旷,因为除了远处依稀可见的城墙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建筑,但人影凌乱,络绎不绝,来来往往在两座城门之间,城的中央有一桥,上面有铭文,此桥名曰“忘桥”,上面记载,但在城东之人,望城西之门为出口,城西之人望城东之门为出口,过此桥则渐忘,直至对面城门则全然忘记,于是折返,以为刚从此门入,往另一门而去,又过此桥,又忘,如是往复,则每日如新,直至年老体弱,枉顾于途中,如此,如此……城中一片沙土浮灰,似有风,早晚有雾,夜晚月光清冷,人们往来如故,我在城中无事游荡,遇见了几位朋友,当然还有我自己,看着他们时而隐约的动态,似在与人争吵,又似捶胸顿足,时而又低头垂手,步履徘徊,甚是失落,不尽相同,但我没有听到任何一句清晰的语言,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只能猜测,或者在车间忙碌,或者在桌前吃食,或者因为什么物产与人争执,等等。但此刻,他们的也都只是无故往来于城之东西,忘桥左右,别无他事,一切尽在此城中……于是,我从另一城门出来,见前一老者相仿的老人,依然自言自语:“这是一座尘世间最荒凉的古城,此刻无论你在何处?都将在‘忘桥’上往来……”。

幻中幻,城中画

据传,这世上的人啊,虽说是出生在这个世界,却一生都生活在别的一个世界,从出生直到逝去,也没有踏入这个世界一步,那赖以存在的别一个世界,要么是在一叶草里,要么在一枚花里,更或者是在一个影子,一个眼神里,但没有一个人能真实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一天!有这么一个村庄,人们叫它做“空城”,村庄里的人们一出生就生活在墙上所挂的一幅画里。据说这村里的人们家家都挂有一副小画,画中却不画一山一石,一草一木,只在右上角题字三个“画中画”。由于出生之后,人们都生活在画里,这村里虽说有人,却只是人的一个“亦象”,只见其影,不见其人,但也不能说是人不存在,又不见真人,所以就叫它做“空城”。据说,这画从外边看来是一片空白,但从画里边往外面看却是万花筒一般,甚是壮观,都是我们所没有见过的景物,而且最值得称奇的是,每张画都有不同的风景奇观,无一雷同,让画里的人如痴如醉,这才会让人们一生都呆在画里,不愿踏出画半步。但也有人说,这现实中的花花世界也无不美丽之处,那一生都呆在画里虽说也不赖,却无缘与现实中的亭台楼阁相识,也是一种遗憾,可这也没有办法,这空城就是这个规矩,只能从画里向外看,却看不见这画中究竟有什么?更不能踏入这世界一步,虽说出生在这个世界,却只能在画中度过一生……

门口的争论

梦里,又见夕阳,你与我在其间流浪,浅唱那忧伤。

地球表面的任何一处吧,皴裂的地面,没有任何植物,像放大镜下石头的表面,有一丝风,吹的很匀,像是东风,其间像是有一扇门,还有两个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是指这种古老的话题,我在我的梦里又见,熟悉的夕阳,和那歌唱。

那是2003年我在我的梦里写了一首这样的诗:“

《门》

门里门外

门里即门外

出门之时

即已进门

进门的同时

必已出门

倘若

门不在

那么

我们将在哪里

是谁?”

如若不曾醒来,我将不记得那天梦里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样一望无际的大地上,有一扇扇的门,每扇门的两侧都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无休止的争论,不知是谁?又在说些什么?也许是一些梦里的话儿,心上的歌儿,嘴里的唠叨,怀念的往事,无聊的瞌睡,忧思的念想……

这样的门很多,我从中间路过,在每一扇门前驻足观望,有些门是开着的,两人可以相互看见,对坐着,默默无语,眼里看见的对方仿佛透明的镜子,自己的眼睛,面无表情,就这样无助的对视,门在风中微微颤抖。

也有门是闭着的,两人要么在门缝里偷窥,奢望看穿这份苦恼;要么,试探着敲门,把这一切看通畅;要么,爬在门上哭泣;要么,靠着门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让头发自然的吹起;更有人踩着一摞东西,向门那边探望,脖子都被拉长;还有人唱着歌儿,隔门对唱,希望门那边的人儿能够听得见。

也有门是开了又闭,闭了又开,两人要么泪流满面,彼此诉说;要么,唠叨着一些事儿,没完没了,一人手持一扇门的帮子,看着对方。

也有门是慢慢打开,彼此陌生的看着对方,嘴角扬起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是久久的对视,直至麻木;

也有门是刚刚闭上,彼此想把往事埋葬,不再忧伤,但又不住的回望、、、、、、

就这样一扇扇的门,没有颜色,形制各异,随你所想;就这样的男人和女人上演着一幕幕,也随你所想;要么在山上,要么在沟里,要么在雨里,要么在烈日下,争论不休,各看各的日出,自己看见自己的日落。

忽地,大地没有了沟壑,大雾弥漫了远处,门——不见了,大家不知所措,不约而同的一起看着天空,双手捧在胸前,在地上旋转,想——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谁?

荒漠商部

偶有一天,当我从黑夜的梦里,或慌乱的人群中无意间走失,来到一望无际的荒漠,我会开一家荒漠商部,出售在人类社会需要的一切,包括我的名字,售价:0元。

我试图忆及我先前的身份,似乎一时无法确定,好像是一位演艺圈的名人,又似乎是政治圈的大佬,还是一位商铺的店员?我一时不能确定,就只记得整天有好多人围着我,老是要我笑,也冲我笑,我穿得似乎很考究;也许,是很职业,注意自己的言语,举手投足,连同一个无意间的一个眼神,这种日子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虽然此刻周围没有一个人,但我还是挺直了腰,侧视四周,直到我发现这里只有我和影子存在。

在这样日子里,我度过了不知多少时光,走遍了自己认为最远的那些地方,但更远处的相同与一望无际告诉我这里没有尽头,只有我自己一人,甚至于我时常会捡到我先前扔掉的东西,这也渐渐消磨了我行走的欲望。

将突然间想起,但觉得此刻再也用不着的事物写在纸上,并扔掉,是我最近的一个习惯。也是我对现在状态的无奈认同;并且,促使自己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环境。

第一个想起的是银行卡、以及我别墅的钥匙;可是,我想这些在这里肯定是用不着了。我又想驾着豪华汽车,赶快逃离这里,可是,我四周看看,就对我这个无助而荒唐的想法逗笑了,因为这里一无所有,连一个人影都找不到,哪里来的什么汽车。我拨了朋友的手机,却没有音讯。

刚开始时,我也打算徒步走出这片荒漠,走了两步,我突然又怕这样的举动会让我失去尊严。因为,在人世间,在沙漠里徒步行走只是一些没有身份的苦力们才做的事情,我这样的绅士怎么可以这样不体面。直到第三天日出我才克服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两天来我没有看到任何行人从这里,或我的视野里经过;我尝试着走起来,但又怕这强烈的阳光晒黑了皮肤,只恨自己没有带防晒霜;开始我还用随手提着的包遮挡照在脸上的阳光,可是,没多久我就累得没有更多的力气去顾及这些,包括我的皮鞋最后破了,就顺手扔在荒漠里。这样一边走,一边丢弃在这里想起但用不到的一切,包括我的名字;因为再没有人提起,也慢慢忘记了,甚至没有衣服可穿,慢慢也没有了廉耻之感。总之,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找来一些散落在荒漠中的石块,以及植物的残存搭建了一所房子,开始时只是供自己居住;后来,某天夜里的一个梦让我相信自己是一位售货员;因为我梦见自己身边有数不尽的好东西,但都不归自己所拥有,而是要出售给别人。

于是,我在屋子里挂满了所能回想起的,一切以前认为有用的事物名称,以及认为重要东西的名称,包括习惯,标上售价:0元。

商品有:别墅、汽车、衣服、手机、漂亮的杯子、小狗、时间、礼仪、谎言、假笑、妒忌、、、、、、

以及我的名字。

自由之梦

引子:偶有一日,我在牢中睡觉,享受奢侈的闲暇(除了睡觉做梦,我的确没有别的什么事可做),看世人忙忙碌碌,碌碌又忙忙……

天空好大,我的牢笼就在天地之间,周围是忙碌的人们,以及放肆宣灿的阳光,路面热的有些烫脚,我不用穿鞋,因为这是难得的中午时光,我可以享受这太阳。关我的监牢,三面是固体的水泥之物,是透不进阳光的,脚下是同外面一样的大地,泥土。只有头顶和前面的一面墙是用钢筋焊接的窗口,可以投进光来,一天中有多半时候可以晒着阳光,我就躺在地上无忧无虑的睡觉。

我所在牢笼的前面是一片街道,街上的一些我尽收眼底,人们来来往往,纷繁忙乱,正前方是有一家银行,旁边是一家法国餐厅,街头有小贩,别的应该是办公楼或什么机构,以及较远处是一个不大的菜市场,里面总是挤满了人,隐约可以听见小贩的叫卖声,再有一些是居民楼,菜市场的前面,银行的侧面,路上穿过的有罗马式的马车,也有现代的轿车,以及骑自行车的人,更有中国式的轿子,牵着骆驼的人,骑士,舞者,恋人……

总之,你想见到的人一应俱全,天下的奇物也一样不少,金银珠宝,胭脂粉黛,包装新潮的雨露花粉,香烟,琼浆玉液酒,比比皆是,琳琅满目。

可是,我感到我是那样奢侈,拥有那么大把大把的闲暇时光睡觉做梦,晒太阳,他们却没有一刻不曾空闲,甚至是说话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忙于奔走,不能有自由,一生都在这繁华与物质之间搬运,从这里把街上的东西搬到那里,再从那里搬回到这里,别无他事。

有一位老者来到我的牢笼前坐下,他提着一瓶酒,示意想找我喝两杯,我起身,靠了过去,没有说什么话,因为阳光正好,只是静坐,他在铁门的外边,我在铁门的里面。

老者忽然对我说:“能不能放我出去?”

出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因为我一出生就在这里,没有出去与进来的观念,我们只是一起抬头看着这阳光——很美!我对酒也不知何物?所以他一个人独饮,他像是有心事,其实这样的情形我见多了,街上时常会有借酒消愁的狂客,大声吵闹。

过了不多时,老者起身走了,走过繁华的街道,看了看居民楼,似乎在看自己的家,在菜市场捡了几片菜叶子,一边细细品味,一边走进街对面的银行,取出一些钱来,购置了一些简单建材,将剩余的钱撒向身后的天空,惹来众人哄抢。

三天以后,他建成了一个自己的自由牢笼,躺在里面睡觉,也做梦,看世人忙忙又碌碌……

埆里草奴隶之梦

人世荒凉,无处留恋;昨日去金城兰州一趟,住在朋友家里。白天在街上转悠了一晌,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不得停步,不知在忙些什么?为个什么?在小小一片城市里跑的马不停蹄,神情恍惚,终日惆怅。

也许,是我也游的累了,回到屋子,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难得做了个白日梦,可谁知?梦中,人人都为能做一根草的奴隶,而争得不可开交。说是假如不做这草的奴隶就不能活下去,便要了却此生。他们一生唯一的理想就是做这棵草的奴隶。

梦中我来到一个熟悉的村子,村子里很静,只有一些人,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个栽有一棵草的盆子,上身纹丝不动,面无表情,双臂伸平,不停的绕着自家院子走动。

这是早晨,烟囱里还有一丝炊烟,好多人却都来到了村子对面的山坡上。

山很大,但山上只有一种草——叫做“埆里”,生的不是很稠密,三五步有一棵,但很多,满山遍野都是,埆里长的不是很高,只有一片叶子,像一柄剑直立在地上;远远看去,如一片稀疏的韭菜地;有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在晨光中显得很亮,山上有很多人,都在寻找埆里草,希望可以做埆里草的奴隶,支撑自己活下去。

只见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脸上有一层厚厚的尘土,眼神无力,充满期望,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虔诚的来到埆里草面前,趴倒在地,顶礼膜拜,口里念念有词,希望获得埆里草的同意,而后作埆里草的奴隶;埆里草很挑剔,好多人恳求了好多年,依然没有成为它的奴隶;一旦埆里草点头表示同意,那么那人便会欢喜雀跃,露出一生中唯一的一次笑容,将埆里草连根挖出,放入随身携带的“盆”中,顶在头上,请回家去供养,做埆里草一生的奴隶。

埆里草被请回家后,供在家里最高贵处,不得为外人接触;埆里草的奴隶要为埆里草按时浇水,施肥,洗澡,梳理等等。并每天早起晚睡将埆里草顶在自己头上漫步,获取埆里草的欢心。漫步时脚步要稳,不得停,白天十小时,站在阳光里,不得有误;夜里,顶在头上十个小时,晒月亮,日日如此,夜夜如是,直到生命结束,别无他事。

如果到成年时,还有人不能找到一棵埆里草做自己的主人,那么,他必须选择在山后水潭处入水而亡,化成潭中的“洁水”,希望这洁水能为埆里草做养料,也不枉来人世间一趟,为自己碌碌无为的一生向埆里草赎罪、、、、、、

高处

我亲爱的朋友们,平日里各自忙碌,很少能聚到一起,也许是太想他们了,或是太想回到大家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天在梦中,所有的朋友都聚到了一起。

那是一个冬天的梦,却梦见一个长长的夏天,在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阳光炎热,眼前是我读小学时的操场,还和以前一样,破旧的篮板,像是经过千年风化,操场边上有白杨树,靠山的那一边是一栋三层楼高,约80度左右斜角的土坡。

操场炎热,笑声不曾间断;我所有的朋友都齐聚在这一片土夯的土地上,奇怪的是这里不但有我高中以及大学的同学,而且还有上班时的同事们,似乎我曾相识的朋友们无一缺漏的都来了;大家做着同一样的事情,各自站在一个土台子上,如同砌墙一般,一层一层砌着脚下的那个土台子,越砌越高,没有人抬头看,异常专注,好像知道终点就在最高处,砌得很卖力;土台子顶面并不大,仅有40公分见方,只能够站下一个人的位置。

不一会儿,我小学的同桌已经砌的很高,约莫有一层楼一般高,他站在高高的土坎上十分的欣喜,但似乎有些恐惧,不敢往下看,我以前没有发现他有恐高症,是不是最近有了。

比赛,加油,汗流满面,也有人不时看看净蓝的天空。

大地离视线越来越远,慢慢变成一片土黄色的平面,一望无际。然后,就是天,空旷无垠,是非常干净的蓝色。

猛地,好像在一霎间大家无意闯入了这样一片只有天和地的空间,天地都很遥远,找不着边际,中间是一个个站在高耸入云柱子上,我的朋友;大家都老了,我的小师妹已经老态龙钟,眼里没有了光彩,只有泪水;老班长两手插在腰间,砌墙的刀就放在脚下;厂里的李主任满脸皱纹,蹲着抽烟,斜眼看着这一片乍蓝,有些忧郁;发小老牛直接一屁股坐在上面,像小时候一样玩起土来......

就是这样的一片场景,一群人在令人窒息的天顶上坐得很静,各自玩的很开心。

忽然,传来熟悉的、亲切的、入骨的铃声,是小学的校长在摇铃铛,铃铛反光很亮,崭新崭新的,和校长满是沟壑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这铃声一会在蓝天里,一会在校园中......

记得小学时,校长手里的这柄铃铛是我们号角,我们的律令。上课、下课、放学都听这铃声。

“放学了!”小青不禁的喊。

可是大家互相看着年迈的对方,又看看遥远的大地——我们的家——很远、很远,远的看不见。大家苦笑了,含着泪,抬抬手,想拥抱在一起,可是又够不着,只好远远的看着脚下的大地,像是万丈深渊,校长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回响......

叮——当——叮——

叮——当——叮——

叮——当——叮——

病友之争

一日,我横空来到一条街道,这条街道也在一片荒漠上横空出世。

大街,不知年代,有现代的高楼,也有茅草屋、长廊古道,像古代,又像是现代,不能辨别,无以区分。

有一些人,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柄旗子,白色的布,黑色的字,上面一般都写有这样的内容:

“我的病

病名:XXXX

性状:不可医。”

内容是很容易看懂的,意思是说,他得了一种不可医治的病,仅此而已;人们在街上奔跑、相互寻找,好像我们小时候玩过一种叫做“找朋友”的游戏。先对病名,如果对上了,他们就会聊有关于这种“病”的一切,聊自己,也聊对方。他们都以自己的这种病而自居,称病为自己,自己也就是这种病;要是聊到投机之处,他们会抱头痛哭,像是多年不见的同胞兄弟。

那一天傍晚,我住进了一家旅馆。

这是一家外面装修很是现代,像国际大酒店;里边陈设又很古老的旅馆,看里面的摆设很像是中国的宋代,酒保穿着灰蓝色的圆领上衣,黑色的水桶裤,围着白色的绣花围裙,笑容可掬,嘴里念念有词,但不知在说些什么;掌灯的时间到了,蜡烛在红色的灯笼里发着略带昏暗的光,我就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要了碟花生,一壶杏花村,慢品。

夜幕降临,榕树在晚风中摇曳,门口路上行人渐渐稀少,有一对旅人来投宿,在中间靠左的桌子上坐下来,将手里写有病名的旗子立在旁边,点两碟小菜,喝着茶,吃将起来,无话。

楼上住的几位先生像是没有困意,掌着旗子下来喝酒,坐在中间靠右的位置,从穿着以及长相看,他们像是远方来的客人,下楼时就在不停的打量坐在中间靠左那两位,那一对旅人也在不停的用余光扫视这一行人,将手边的旗子正了正。

气氛渐有些紧张,楼上下来那几位先生边喝酒边聊天,话语间透露出对身旁那对旅人所得之病的不满,似乎在指手画脚,时而投来不屑的目光,有的还借酒性向对面桌子挥一挥手里的旗子;开始,坐在靠左桌子的那对旅人没有言语,只是吃东西;过了少许时间,也许是听得有些生气了,慢慢的便有了一些诋毁对方病症的言语,尽管声音很小,最终还是引发了对面桌子上那几位的不满。

一场关于病友的舌战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双方争辩的重点落在各自病症的优点,以及对方所得病症的可悲上,争论得很是激烈。但依然没有结果,可是人越来越多,给这家客栈招来不少生意。按照旗子上写的病名,他们分成相应的小撮,一边看这场辩论,一边对着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直到深夜,大家才各自回房,但似乎依然没有睡意,秉烛夜谈,谈各自的病,也谈别人的病,有人高声阔论,有人大声哭泣,原因只有一个,为了自己的病,也为了别人的病。

这样的事在这条街上每天一如日常琐事般的进行着,在街的任意角落里时刻一触即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一家诊所

遥远、辽阔、傍晚、或者下午、天地之间、有树、走近了你才能看见的草丛间,有一家诊所。

2020年,我是一位著名的经济师。复杂的人际关系,妻子的抱怨,忙碌的生活使我连续好多个夜晚失眠,也偶尔入睡,我就想做一个梦,在梦里去到很远很远。

在一个断面处,没有路,每个人都要来到这里,为一个不知名的牵挂或者寻找,自觉不自觉的向这里走来,一生或许无数次,探望自己的心灵深处。

药店里有一位医生,像是上世纪中国游走于乡间的赤脚医生,满脸挂满笑容,喜欢聊天,讲故事,说:

“你有病,病不在你!”

诊所周围是一片树,阳光很充足,一段小围墙,一间小房子,没有别的,里面陈列了很多东西,总有一些是你很熟悉的,那是童年你揉进血液里的念想,抱在怀里睡着,在树荫下的梦。

远远的走来一个人,那是我,在大雾中走了好多天以后才见到了这样一个可以歇脚的地方;来到门口,你根本没有敲门的意识,当一个人走了很长的路,见到有人迹的地方,就有回到家中的感觉,直接就推门进去了。可是我不想这是一家诊所,我怕医生说我百病缠身。有一个老头在窗口斜眼望着外边,向我示意,像是说:我可以随意。

我在一个满是格子的架子上,看到了我从小到老喜欢过的所有东西,自制的木手枪、弹丸、小铲刀、放大镜、小木刀、小豆子、一块石头......

还有很多我都忘记了名字的物件,有两件东西却像是被特意安排了一般,摆在了一起,一件是我用来烧大虫给蚂蚁吃的放大镜,另一样是我初恋女友的照片。

站在窗户前的老头,像是看穿我的心思一般,说:

“你可以选择一样东西,回到以前的生活,一个下午。”

我的眼球在两件物件上高速运动,不禁泪水溢出,笑容满面,美好的下午和伤心的往事同时占据了我的脑海,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手里却拿起了那把满是灰尘的放大镜。

我又回到了童年,在树林里,靠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放大镜。我可爱的朋友——蚂蚁们在草丛,高低间各自奔走,一只大虫从树荫间穿过,一只蚂蚁紧追不舍,阳光穿过放大镜明亮的光点将大虫变作了蚂蚁们的一顿美餐,我爬在草丛中看着蚂蚁们分享我们共同捕获的猎物,心里有着无限的喜悦。

这样一个下午,我没有忧伤,没被其他任何事所打扰,整个时间因为这一只大虫,一群蚂蚁变得及其有意义。

也许我们需要找到一样东西,支撑我们活下去......

城市的梦

21世纪中期,中国,西部农村,边缘山地的一座古庙旁。

梦中,我漫步在熟悉的环境中,一边是被硬化过的水泥道路,水泥高楼,一边是即将被征用的还长着庄稼的土地,从不远处还飘来泥土夹杂着机油的气味,空气渐有些浑浊,道路被挖掘机搞的沟壑遍野,我艰难的向前面尘土飘来处走去,几个孩子的笑声淹没在机器的轰鸣声中,透过尘土我看见了一个让人崇敬的建筑物正在倒下,那是一座庙宇,同时倒下的还有一面旗帜,庙宇被挖掘机挖去了一半,推土机在奋力一掀,将其推倒,我不自觉的跪倒在了地上,可是,庙宇已经倒了,我重重的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是代表最高的礼仪,眼角含着泪继续向前走了过去,当我走到被推倒的庙宇跟前时,推土机已退去,小孩子们急不可待的扑上去在废墟里捡一些可用的残片,拿到一个土堆上做游戏之用,我仿佛回到了童年一样,欣然也跟了过去,身后是一片正在兴建的高楼,搅拌机的轰鸣像是一直鸣响的雷声,震耳欲聋。

孩子们如同在举行一个古老的祭祀游戏一般,表情装扮得很严肃,嘴角露出一点点俏皮的笑,他们围成一个圈,双手合十对站着,两个大点的孩子用捡来的残片搭建着一个不知名的奇异小建筑,应该是一个方的空间,不一会就搭建好了,其中一个小孩伸起右手,煞有介事的大声高呼:

“棺材已经做好了,准备把他埋掉!”

随之,小孩子们一拥而上,把最小的那个孩子高高架起到“棺材”(那个刚由孩子们搭建好的小建筑)的上面,做出要扔下的样子,然后紧接着又有一个孩子阴阳怪气的喊到:

“下葬前要脱掉衣服!”就像是古时太监的语气。

那被举起的小孩一听急了,用力挣脱,但还是被脱掉了裤子,小孩子一边哭,一边厉声呵道:

“这只是一场游戏,你们干嘛这样认真,不玩了!”

声音在山和楼群中回荡,其他小孩也学着他的音调大喊:

“这只是一场游戏,你们干嘛这样认真,不玩了!”

猛地,梦醒了,我躺在21世纪初城市的床上,不知所措!

自行车之梦

昨夜,梦中,一片不知名的山地与城市的中间地带。

有一些灰色的空气弥漫过整个山丘,包括脑海,远处隐约看见一座城市,中间仿佛有路,地埂处断了,我看到的景象时段时续,仿佛受到电磁波干扰的电视机,伴有滋滋的杂音,山上没有长一根草,很光滑,像是塑料做的模具,有一个人从远处走来,很吃力,背负着一辆旧的自行车,车胎鼓鼓的,看来是有气的,车的链子有些旧了,锈迹斑斑,像是好长时间没有用过了,但修理一下应该还是可以骑的,我正奇怪他为什么不骑着自行车,而是扛着自行车。

正在疑惑不解时,我看到了一个可以解答疑问的关键,在自行车和肩膀处是连接着的,半露的肩膀仿佛有了铁的质感,且伴有一些铁锈,自行车靠近肩膀的那一部分已经有些像肉了,也许是长期负荷在肩膀上的原因,耳朵也和自行车长在了一起,看来不听话是不行了,那样会很疼、很吃力,那人只有一动不动的肩负着这重荷。

他前进的脚步始终没有变,尽管很累,脚步很匀称,像是一部机器在做匀速运动。

忽然,那人停住了,站在那里,像是休息了,并回头看后面,随着他目光的方向,我隐约看见山梁处走来同样的一队人,都是扛着自行车向这个方向走来。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他们聚在了一起,相互看着对方,再看看远处的城市,然后领头那个人从兜里掏出一盒不知什么牌子的烟,抽出一根点上,还有两个拿出几样玩具,却吃了起来,吃得像是点心,没有东西吃的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吃东西人的嘴,自己的嘴也动将起来了。

等领头的先生抽完烟,已经过去5分多钟了,他举起右手向前一挥,大家又上路了。

可是走了没几步,领头的先生又举了一下右手,队伍停住了;原来侧面有一个城堡,土夯的墙,空的,只有墙;一瞬间,他们散开在城堡的四周,做起了类似捉迷藏的游戏,由于扛着车子,所以行动有些缓慢,样子有些怪异,邋遢着腰,手扶着车梁在跑动。

游戏持续了好一会,好像也没有分出结果,在头人的引领下他们又上路了。

在田埂处不得不停下,因为没有了路。有人提出要修路,有人朝着不明的方向走去,有人一直在那里站着,直到我的梦醒了。

想想下午要去菜市场买菜,路不远不近,可以骑自行车去,我就有些害怕,万一车子坏了该怎么办,我的自行车和他们的是那样的相像。今天又是劳动节。

独轮车之梦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我是一位单车杂技演员。

作为一名普通的单车杂技演员,刚入团不久,我白天练车,晚上表演,每次的表演都是一样,骑着独轮车在场上转五圈,第一圈手要伸平,向观众微笑示意,最后一圈进入幕布,在幕布重新拉开前站在钢丝的左侧,紧接着从左侧骑到右侧,再骑回来,中间要做两个停留,做一些鬼脸和动人心弦的跳跃,给观众喝彩的时间,这就是我的日常工作。

这次我们团接到一个难得一遇出国巡回演出的机会,全团的人都很振奋,出国前亲自为我们设宴饯行,并交代了这次出访的目的,要加强中外文化交流,弘扬国粹,加深友谊,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们代表着国家的杂技水平,肩负着国家的荣誉。

法国伦敦,这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

下午到的机场,晚上就要演出,所以没有时间出去溜达的机会,只有在去宾馆的路上为一座座摩天大楼,欧式的柱子,哥特式的教堂和光着大腿的美女所吸引,原来法国是这样的,我心里这样想着,留下对法国的第一印象。

晚上八点,演出如期举行,大家又兴奋又紧张,第五个节目是我的,我一遍一遍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转五圈,第一圈手要伸平,向观众示意,最后一圈进入幕布,在幕布重新拉开前站在钢丝的左侧,紧接着从左侧骑到右侧,再骑回来,其间要做两个停留,给观众喝彩的时间。

“下面一个节目是单车走钢丝”

报幕员的话音清晰的在我耳边响起,团长早就安排我等在出口处,并用眼神像我示意,不能失误;

第一圈,

第二圈,

第三圈,

第四圈时,我看了场下一眼,一束灯光从我眼前掠过,我眼前一黑,撞在了出场口,两个同事过来扶我,并向观众示意,我这才反应过来,也举手示意,没有时间多想,我得走钢丝,赶快爬上梯子,做了一下深呼吸。

还好,没从钢丝上掉下来;演出结束后,团长严厉的训斥了我,并决定将我的节目临时取消,让我反省自己的错误。

我无心吃饭,回到住处躺在床上抽烟,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里,我无缘无故进入一个空间,到处都是黑黑的,混沌不清,我骑在单车上,来不及环顾,因为车子是向前高速行驶着的;钢丝清晰可见,向无限远处延伸,我开始变得好恐惧,生怕车子跌倒,脚下是深不可测的空间,我试图刹车,可是刹车不知被谁卸掉了,我想闭上眼,然而,作为一个职业的单车杂技演员,我深知在这个时候闭眼就意味着死亡啊。

这样行驶了好一会,我猛地有一个想法,可不可以掉头,回头看了一眼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身后也是一望无际的空间,我的心没有了着落,只好任其行驶。

奇怪,还有上坡路,车子猛地不动了,还向后退了一丁点,没有了向前的速度,车子左右摇晃,我的双腿下意识的蹬起了下车子,抬头望,我好像看见前面有一堵墙,再环顾,这不是我家的房子吗?

当一个人在绝望时,看到一点依靠,或者叫希望,那是多么的有劲,这个坡不是很大,我费尽全力总算上去了,可是没有触到墙壁,只是看见了一个新的下坡。

向下一望,吓我一跳,好大一片海洋,波涛汹涌,再一看这不是什么海洋,是我家那口烧水用的大锅,水是沸腾着的,都能听见沸腾的声音,蒸汽将我的衣服浸透了,汗水流到我的眼角,我的眼睛好痛,那根绳索奇怪的又连接到锅口边沿上,实在太瞥气了,我得加快速度从这里走出去,尽管我蹬的很费力,可是车速还是不快,锅的边缘越来越远。

一连好多天,我都在这片沸腾的海洋上度过,也许是渐渐有些习惯了吧,或者是无奈的适应了,回头,那是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了,或许车速放慢一点,时间会过得快一点,我竟然有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似乎这路在变,前面明明看见是通往锅边的,怎么又进入了悬崖,悬崖里的路更加艰险,两边都是岩石和峭壁,好像比刚才安全了一些,两边至少有依靠,可是车子又没法停下来,岩石的棱角很锋利,越看越像一把把锋利的刀,路也越来越窄,我的臂膀不时就会被划破,我的肉刮在岩石的棱角处,胳膊在流血。

终于在一个狭窄处,前方没有了路,我的头碰了一个大包,手扶着岩石,刚想稍作休息,绳子却断了,单手抓着一块岩石,双脚悬空着,一只手抓着车把,眼看就要掉下去,求生的欲望让我两脚踩在岩石的两边,我的一只鞋掉了,脚被岩石划破一个裂口,好痛。

望望上面是一望无际,下面是空无一片,来路又被砍断,也许向上是这个世界给所有生物的最后选择,我也选择了爬上悬崖。把单车挂在腰间,我缓慢的向上爬去,尽管我不善攀岩,但这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无奈体力不支,我只好将我心爱的单车挂在悬崖上。

一天,

两天,

三天、、、、、、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之后,我终于爬上了悬崖的顶部。

可是顶上空间很小,只可供单脚站立,没有多余的路供我选择,只有一条钢丝,伸向深邃处。

我想起了我的单车,还在深渊里,我在悬崖顶上换着脚站了许久,决定找回我的单车,可是我找了好久,再也没有找到我心爱的单车。

带着早已绝望的忧伤又回到了悬崖的顶上,我徒步走上这条伸向远方的绳索,四周依然是黑乎乎的空间,似乎又回到了起初我来到这个空间的起点,从梦中醒来,我已经从法国回到了家乡,躺在草地上,看见两朵雪白的云之间有一个物体在走钢丝,那个物体像是人类但似乎又和世间一切物质都有相像之处,我把草帽盖在脸上继续睡觉,看蚂蚁走过草帽边沿......

零除以零

2009-5-1

鸡权之梦

生活在人类的圈子里时间长了,就会失去对真理的标尺。

这是真的,我有梦为证。

一天中午,午饭过后,剔着牙齿上残余的鸡肉,打上来的饱嗝仍有浓浓的鸡汤味,本想出去散步,可是人就是这样,吃饱了饭,就会懒惰,躺在床上脑子里空空的,不一会就睡着了。

梦中,我躺在鸡粪堆里,眼睛有些迷糊,大脑还停留在人类社会。手里黏糊糊的,怎么会有一股鸡粪的气味?擦了擦眼睛,这才发觉我睡在了一个鸡粪堆里,两手全是鸡粪,我想要站起来!才发觉我的上肢有些无力;转头看去,才发现我全身

长满鸡毛,两臂竟然变成了鸡翅,一摸脸,发现嘴都是鸡嘴了,站起来跺跺脚,抖落身上的鸡粪,试探着走了两步,还行,没跌倒,鸡就**,反正已经这样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前面过来一个好熟悉的面孔,那是个人!很小,只有到我小腿的一半高;手里拿着扫把,穿着清洁工的衣服,看见我过来,他给我鞠躬,还用手里的布子给我擦了擦我那粗笨且长着老茧的脚,现在应该叫爪子。我莫名其妙,想和他说话,可是我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懂,这像是一间厕所的底部,我看到,从上面跌落的鸡粪。看看四周没有别的,有一个小小的门洞口,好像不是供我走的,因为相对于我的身高,那洞口实在太小,我爬着总算出来,只是门被挤塌了一个大的缺口。

出门后才发现我是在一个巷子里,巷子里有几只小鸡,在朝着出口的方向跑过去,我好奇的跟了过去。我发现我跑的还真快,扇动着翅膀。

前面转弯处是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鸡多的不计其数,但是很有秩序的站在一起,像是要开会吧。前面有一个主席台。

边走边看,我已到了它们中间。

忽然,过来两只公鸡将我从腋下架起带走了,来到广场旁边一间房子里,和我说话,我搞不懂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他们似乎也意识到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然后给我耳朵上扣了一个耳机样的东西,应该是一个用作翻译的器械。或许像我这样的天外来客不止一两个了,它们才有了这样的准备。

我这才听懂一些他们的意思,他们好像是说我不懂文明,是野蛮的鸡类,没穿衣服,而且满身脏乎乎的,影响了市容,扰乱大会的秩序。我边听边点头,表示客气;说完,他们让我先在水龙头处洗了洗手脚,我看水池边洗手液、香皂等一应俱全,我身上脏的也够可以的了,就从头到脚的洗了个遍,况天气尚好,远山处几片淡淡的云,天空蓝的异常俊朗,等我洗完回过头来,他们递给我一件鸡的衣服,让我快到广场上与众鸡们一起参加盛大的集会,说今天是鸡权法案修订投票日,每只鸡都有权利投票的......

穿上衣服后,我来到广场上,被安排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前面一片鸡的脑袋,当然有些鸡是做了发型的,鸡冠子上有各种金属的装饰,有些鸡将毛发梳理成奇异的造型,也有直接在头上戴帽子的。

因为有了这个可以翻译的耳机,我可以和他们交流了。听旁边的一只胖母鸡说,鸡权法案是鸡界最大的法律议案,每年的7月22都要修改一次,可是意见总是不统一,全球有很多个鸡族,相互争个不休。

我问道:

“有没有人权?”

母鸡低声对我说:

“按照鸡权法案第一条:不得反鸡类。”

她白了我一眼。

“人类是低贱的物种,只配给我们高贵的鸡族做奴仆,难道你没有看到吗?那些做肮脏工作的人类,当然,也可以作为我们鸡族的午餐。你这样说,要是被警察听到了,会判你监禁的。如果要说人权,那最多是数量上的问题,就是要符合生态平衡,没有别的了。”

听完我舒了一口冷气,幸好我此刻是鸡类。

不过我还是怕露了马脚,被拉去打扫鸡粪,或被当午餐,说不定有更惨的了。我悄悄的往广场边上溜了过去,远远看见他们以跺脚的方式进行投票,为一个什么母鸡权利的问题争论不休,甚至打了起来了,甚至发生了暴动。

我想赶快跑,一转头,碰在了墙上,梦醒了。我躺在床上。

一把铲锅刀

有一天,晚饭没吃,到半夜我被饿醒了,特别想吃点东西,于是,到厨房找吃的,可是看了看锅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铲锅刀还放在锅里。无奈,在院子里走了好几圈,回来后才又睡着。

梦里,走到一片废弃的村庄,看来是不住人已经有好多年了,屋顶全都坍塌,只留些残垣断壁,砖块瓦片,尘土蛛网,大约有五六个院子的景象,当走到村庄中间附近时,我才看见有两个像人一样的动物,不过很小,只有我膝盖那么高,可以看出他们和人类长得很相像,甚至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小一截以外。我们暂且就叫他们“小矮人”吧;两个小矮人一次次从相对的两堵墙间跳来跳去,墙并是不很远,大约两米左右,可是没有谁能够跳过去到对面的那堵墙,他们不厌其烦的做着这样重复的事情,看起来很高兴,并彼此鼓励,希望对方可以跳过去;从太阳刚升起就开始了这样单调的工作,直到晚上,有时借着月光,他们还会继续跳来挑去。

一连好几年过去了,我发现他们除了吃饭的时间以外,一直都在做这项运动,吃完饭继续跳起来,似乎这样的运动或者叫游戏有无与伦比的趣味,使之不能自拔,这样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继续着。

直到有一天,他们吃过午饭,其中一位洗完锅后将铲锅刀顺手架到墙上,忘记拿下来,等爬到墙上后这才发现放在墙上的铲锅刀,于是突发奇想是否可以借助铲锅刀的长度跳过去,果然,他站在铲锅刀的前端,有生以来第一次跳到了对面墙头,另一位不甚理解,大加赞赏,一连有好几天,借助铲锅刀跳过去的那个小矮人都在嘲笑另一个小矮人。

这样又过了好多天,终于轮到另一个小矮人洗锅,无意中也将铲锅刀架在了墙头,从此他也发现了这个秘密,这样一来,两人都可以从墙头跳将过去了,我觉得这样确实挺好,像是圆了多年的梦一般,本想着这件事情可以作罢。可是,谁料两人为此开始争吵,甚至大大出手,也不在一起做饭吃了。

为着此事,他们为这项运动制定了一个新的标准,就是放在墙上的铲锅刀伸出去的距离不能超过铲锅刀长度的一半,可是对方总是认为对方将铲锅刀伸出去的多了一些,所以才跳过去,因此他们多时还会发生争吵,只因为这铲锅刀的长度。

有一次吵的最凶,其中一个拿起铲锅刀,失手将另一个的腿给打瘸了。之后,两人又重归于好,躺在墙下晒太阳,聊过去的事,那个腿好的小矮人理所当然的担当起了做饭的任务,以及照顾那个瘸腿的小矮人,一切又变得那样合情合理,那个腿好的小矮人也会给那个瘸腿的小矮人表演从一边墙跳到另一边墙头的游戏......

秋尧之梦

引:“当我昨晚写完眼里的动物——夸克之后,梦里我化作了一粒尘埃,再次来到了人类的眼睛里。认识了眼睛里最原始的居民——秋尧。

秋尧是一种“半体”的生物,身体只有一半,半个脑袋,一只眼睛,一条胳膊,一条腿,手拿一柄大伞;每当有一个人类出生,眼睛里就有一个秋尧出生,从此伴随人类一生。掌控着人类的视觉系统。秋尧之所以居住在人类眼睛里,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大雾弥漫着整个天地,这雾粘稠的就像是**一般,手拨去,甚至能看见雾气跟随手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船从云中驶过,地很平,地很潮湿,远处似乎有一片海,在我此刻可见的视域里,海边人来人往,只为能相互对视一眼而存在,随后便匆匆而过;其间有人只是轻轻瞥对方一眼,就如同闪电;也有的两个人之间会相互对视良久,久久不愿离去;更有人离开后回眸一笑,在人群里找寻,我看见他们眼睛里的秋尧在相互确认,秋尧扒在双方的瞳孔处,眼睛从来不曾眨一下,望眼欲穿,每一次对视都是那样认真,生怕错过,无奈人流终究会隔断彼此,隔阻视线。

直到有那么一次对视,秋尧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浑身震颤,刹那间被定格,像是失去知觉。那两人便会拥抱一次,然后离开。秋尧也在瞬间经历从找到自己另一半的幸福到离别的永恒痛苦。眼看着彼此远去的秋尧就会用力敲打着瞳孔,表情极度悲伤,低垂着头,有时还用头撞击瞳孔,无奈终究再也无法找寻,随即将手中的伞极不情愿的慢慢张开,挡在瞳孔处,再不愿看这个世界,哪怕是那轻轻一瞥;伞将进到眼里的风景一一化作夸克,夸克的生命只有几秒钟,而后夸克又汇聚成泪水,长流不息。

这样的情景在我眼前一幕幕上演:

对视,错过,对视,再次错过......

雾很大,分不清天与地,人们从雾中走来,相遇一个短崭,走出视线,消失在雾中,而后匆匆离去,泪水流成远处那片泪海......

跳绳的衣服架子,影子的影子

在回到童年的路上,我磕磕绊绊,一路走一路停,有很多岔路口,我难免也误入歧途,仿佛是童年的某个去处,又有一点陌生,像是一点残破的记忆留下的碎片,让人惋惜,让人叹约,也让人不禁有泪,好多年都陷入一种情感叫做“忧郁”中。

一座山,又一座山,山总是很相似,似曾相识。也许,累了之后便认为这是要翻越的最后一座山吧!这座山很像是我家的后山,站在山的高处,我望见了一个残破的院子,只有院墙,应该是好多好多年不住人了。

门口有三个成年人在玩跳绳的游戏,我是从体型上判断出来的,因为他们的头被一副大大的衣服架子所代替了;两个男人穿着破旧的蓝色棉袄,很有节奏的摇着沉重的绳子,一边左右晃动着胯部,重心在两个腿上互相转移,看似头一样的衣服钩子也随之左右摇晃,右手抓着绳子的一端,左手在风中上下飘摇,在中间跳绳的应该是一个女人,穿着一件不合体的蓝色裙子,配着不协调的花袄,步子有些沉重,不是那么轻盈,两手微微张开,作出一副飞行状,衣服钩子随着跳绳的节奏在天空与大地之间回旋。

规律总有被意外打乱的时候,世间没有永恒的事物。这就是一个恰巧,也是一个偶合,绳子套在了衣服钩子上,于是游戏被迫中止了,一阵慌乱,一阵挣扎,伴有那女人急促的呼吸。

其中一位男子找来一把斧子,无奈,用斧子砍断绳子太过危险,斧子落到半空就被几只手阻止了;于是那人又找来剪刀,可是在钩子和绳子之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缝隙,终又作罢;最后找来一副生锈的锯子,两人将那女人的衣服钩子压到凳子上,一上一下,正要锯,奇怪的发现那绳子变作了铁丝,再一看,铁丝已经紧紧吊在两边墙上,并牢牢栓在两块大石头上,垂在墙的外侧,那个女人也被高高挂起,在蓝天上随风飘扬,像晾起的衣服,两只手无助的挣扎。

事情总是这样,一旦没有太大希望便会顺其自然。那女人的衣便慢慢不再挣扎,低头看着地上,发现自己的影子找不见了,才又紧张起来,低垂着头好久好久,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旁人也都相继离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发生变化,方式的转变,事情有了转机。

女衣服架子借着风力,在半空里开始转圈,不一会,钩子被折断了,钩子的一半留在了绳子上,女人的衣服架子抱着断裂的伤口,哭泣着向地上扑来,希望找回自己的影子;可谁料,绝望之后并没有希望。

落在地上的衣服架子不但没有找见自己的影子,自己却变成了一个不相识的影子,他看着陌生的自己,四下找寻她这个影子的影子,终无结果。

阳光炎热,四面是凸凸的土墙,地太大,没有边际,远处有山,我蹲在山梁上,享受着这无尽的忧郁......

漫长的老年

2015年我在一个科技公司上班已15年有余,我才33岁,每天都对着电脑,我最美好的青春都献给了这台电脑,使我满脸的黑斑,而且过早的驼背。

一天中午,吃过饭,我在玩网游——《人生》,也许是有些困了,不知不觉我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中!

我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我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孩子(我的儿子),我给儿子起名叫鼠标。

我们住的那片小区,有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似乎没有多余的建筑物或者装饰物,以及健身设施,就一片广场在天地之间,红红的地板砖,有一些裂痕。

一天傍晚,也就是我儿子——鼠标出生的第五天,小区的好多孩子都在这片广场上玩耍,忽然,我发现这些孩子都在瞬间变老了,脸上满是皱纹,甚至开始长胡须,不到几分钟胡子都比我的长了,而且有些花白,脸上的表情由先前的憨笑骤变得严肃,眼睛变的红红的,眼角低垂,老眼昏花,暗淡无光,腰也直不起来,头发花白......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差点没晕过去,鼠标是我和妻子的整个世界,是我俩生命中的乐园,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儿子才出生啊,怎么就已经进入老年,我顾不得过多的去伤心,静穆在那里,眼前的一切早已变得让我的思维跟不上。

鼠标和他的小伙伴们,不!是和他的老伙伴们聚到广场中心,做起广播操来,动作极其简单,就是双手伸直在前方,向后仰,头望着天,然后,向前用手够自己的脚尖;一直重复着这样一个动作,不时伴有大声的呼喊,不知其意。

时间似乎停止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失去了我的儿子,鼠标再也没有回过家,每天在广场上做着这件类似机械运动的事,我和许多家长一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静静的坐在广场边缘处无助的流泪,无望的看着,再看着;广场上的“小老人”不曾间断的增多,不约而同的来到一起,没有招呼,没有对白,做着同样的动作,面如死灰。

一晃到了2050年,我已进入了垂暮之年,坐着轮椅来到这片广场上,鼠标早已站不起来,爬在地上勉强做着和35年前一样的动作,周围的人早已习惯,泪已哭干,何况这样的小老人的数量早已占了绝大多数,坐在周边伤心的“看客”已寥寥无几、、、、、、

荒凉的梦

如若有梦,听说是幸福;我有一首歌,想唱给一个不可能听见的人,她是忧伤,梦里是荒凉。

天地之大,无以形容,内心的广袤是荒凉,梦里人们一次次来到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大地一望无际是戈壁,天空遥不可及是混沌不清,像是白天,又如同是站在夜里,疑云密布,已而恍如隔世,又是一片熟悉的心田,不曾留下足迹,像是自己来到自己不曾认识的内心深处的最深处,看见长草的地方变作忧伤的原在。

或许,在遥远的最遥远处,永不可以到达的地方有一片海,眼睛里的居民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遥海”,是眼睛远嫁的七仙女,不曾回头,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回来的念头,甚至没有招手,只有遥望,望眼欲穿,凭窗又东望。

有多少人在这片只有戈壁、天空、与遥海的辽阔里来了又往,望了又走,走了又来,各自编制自己的花篮,各自看见各自的风景。

这是梦,梦的梦里,我的眼睛就化作了这戈壁与天空相交的地方,有一滴泪落成了一片遥远的海;天似乎是黑的,地像是坚硬的,有人从大雾中来,向着雾中消失,有时,人多如同饮水的羊群,有时,只有一人独影,如天上的孤星;像是奔赴一场盛会,脚步匆匆,如梦似幻;要将心儿轻轻摘下,挂向天空变作灯笼,或者星光,照亮这一片天地,就是自己的舞台,随手牵起一只手,那就是归宿,吐出的字字句句化作了一段烟雨,一束茉莉,一张透明的桌子,一杯咖啡,一首歌;扬起的手臂也在一刹那化作了一条小路,扬起的秀发是一片秋林,飞扬的眉黛化作了燕子的双翼,笑声会化作小溪。从眼角的东头走向眼角的西端,或徐或疾,不要忘却,临走时将心儿轻轻从天空取下,捶在怀里,姿态最好优雅些,这是最后梦的尾声在走向终点。

我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可供将心儿高高挂起的高处,天际似乎有雪,弥天的大雾,人们恍惚中到来,靡迷中走失,不留下一滴痕迹,没有记忆,这是一片戈壁......

我似乎听见远处的有一个人的千万个影子在唱同一首歌,不知道是谁?也没有歌词......

果树之梦

如果有树,你会想象树很多,也可以想象只有一棵树,那棵树就是你,你是一棵果树!那可是现在,我写的是遥远的遥远,或许还以后,或者叫将来,我总是这样不知所云,不喜欢把它搞清楚,因为我觉着其实搞清楚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样一个梦里的未来,还是现在过去的必然,应该叫做工业时代的延续,那就按照你们的思路叫做后工业时代,梦里我种了一棵树,那棵树可就是我自己。

我用一把铁锹,其实就是我的舌头,或者我的眼泪,其实这个无所谓,是吧!我的我,我的我的看客。总之,是一直不停地挖,像是挖我自己,我在想怎么可以这样,其实只有一刹那,就是一个空白,而后接着挖下去,直到铁锹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坑,我把自己放在坑里,变成了一颗种子,长成了一颗高大的果树。

我就是那一颗果树,那颗果树就长在一望无际的空旷与变更当中,我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果子是可口的——那可是在遥远的童年,自己啃着自己的回忆,舔着自己的舌头,在一个下午慢慢麻木,那应该是过去、、、、、

现在,我却要在我的树叶落尽之后,结满袜子、扳手、衣服扣子、或许是药片。天地苍茫,远近只有模糊不清,像我短命的童年,消失在断面处,没有接口。

这是一个下午,看着满树的袜子,我想起小时候母亲手中的线;满树的发卡,我想起初恋爱人的头发——乱了;看着挂满树梢的钳子、手套,我想起了太多太多的太多,一张口无以言说,树上的叶子早已掉落,这是谁的过错,我的心如秋水在秋水中穿梭、、、、、、

我想我是这树的落叶化作了泥土,泥土里泪水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这空间不足以了却空间以外的思念,没有伤心的言谈、、、、、

梦里是无尽的梦之梦所无尽,我在无尽的梦里想吃一个苹果——我是一棵果树,也许是我想起了童年所吃的第一个苹果,我不禁掏空心思的想那时断时续的童年的唾液,却无能为力;也许我早已失去了知觉,没有了牙齿。

秋天到了,也是一个有下午的秋天,电吹风也熟了,彩电也熟了,鼠标也熟了,假笑的牙齿也熟了、、、、、

我在旁边看着渐入冬的我,如沟壑的周身,黯然泪下。

我想吃一个苹果,我想象着苹果是有点圆的,带把的一种东西,可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到它是怎样的口水留在我的血液里,与原像渐远,因为,这是一颗工业的树,结出的也是工业的果实。

奇怪,梦总会醒。

我听见有人说,我要吃童年的一个苹果,这可是工业时代。

看客的看客,戏的戏

那是一个下午,我坐在清末一座王宫的戏楼里看戏,当天上演的剧目是《空城计》,这是一幕京剧传统剧目,演绎的是三国时关于蜀国军师诸葛亮巧设空城计退马懿十五万大军的故事。

当日,王府里很是热闹,请的是当时红遍京城的“九记戏班”,我是王府里一位普通的伙计,下午没事,也偷偷溜进戏园子里来了,蹲在墙角里享受这一份难得的美好时光!王爷在三房姨太太的簇拥下二楼正中入座了,大管家吆喝着上齐了第一道六十四盘水果宴,在一声锣鼓的紧敲慢催下戏就唱起来了。

只听得: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听,

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

诸葛亮摇扇漫步走上城楼,抚琴一曲,远处杀声阵阵、、、、、

我在墙角里听得正是入迷,阳光静静的撒在我脸上,由于刚才吃饭时二少爷赏我两杯酒喝了,所以,不禁进入了梦乡,梦里我也走上了戏台,可是我不会唱戏,只是痴呆呆发笑,看着台下看戏的那个我多么幸福,我想起大小姐的丫鬟小玉就在我的身旁,依着我的肩膀,向我窃窃私语,给我讲那些她从别人那里听说关于小姐们的风流韵事,我仿佛也有了王府公子们的轻盈漫步,摇扇浅笑;不料想,王爷的三房姨太太一并也出现在我左右,一阵淫笑,如狼似虎般将我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在看看台下,大家都被扒光了衣服,静静的坐着,仿佛眼里充满了无限的忧伤,我看见王爷的胡须此刻变成了冬天山梁上那一撮干草,没有一点点弹性的在风中乱了,不知道往哪里躲藏。

忽的,时空变化,整座戏园子魔幻般来到了一片荒凉的沙漠当中,四周空空如野,我坐在一片沙滩上,沙子像火炉一样烤焦了我的全身,戏台上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指着我大笑,无奈,不敌艳阳焦热,我只好走上那不属于我的戏台,穿上未曾见过的戏服,和我的小玉,还有戏班的演员,以及王府的贵族们,看着被扒光了衣服在台下的我们在骄阳里周身炙热,汗水滋润着干渴的沙漠、、、、、、

我也同时坐在炙热的沙漠里,看着戏台上的我双眼迷茫,戏服凌乱,动态僵硬,远远看着这一座戏台变成孤楼,变成一座空城、、、、、、

大小姐的丫鬟小玉拍了我左肩一下,吓得我一身冷汗,把梦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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