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啊哈哈!”小妮子笑着笑着就走到了家,一进门,就发现子琛闭着眼靠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在播着他一向兴致勃勃的篮球联赛。
“比分正在进入白热化状态,我们看到10号选手……”
电视频道被林夕倏地转换到了动画片,一时动画片头曲便震醒了小憩在沙发上的子琛,“喜洋洋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偌大的客厅里,就只有她和他。
子琛睁开眼,起身准备回房。
今天爸妈临时去探望了世交家的儿子,回来时才看到茶几上的留言条。
“子琛……”
子琛很早就回了家,和林笑在他们离开后继待了一小时后,就借口说自己有事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家,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百年老字号的中药店,便鬼使神差地挪步进了店内,在买下那几帖治疗感冒的中药后,他对自己鄙夷了很久,也生了自己很久的闷气。
哎,为什么要帮她买药?那个林远不是应该帮她买了西药吗?自己,这是何必多此一举?
可回到家后,子琛并未在客厅里看到小巫女的影子。
“她,是在房间睡着了吧?”
子琛那时想着想着,就轻轻地迈步上了楼,旋转楼梯的阶数很多,一圈又一圈的绕,就好像绕过了一道道的艰难险阻,而自己就是那个挎着宝剑跋山涉水斩妖除魔来到女巫栖息地的正义使者。
他是习惯了她不敲门就闯进他的房间,有好几次他正换衣服换到一半她就这么横冲直撞地蹦了进来,在看到他光溜着上半身时,窘迫地忙双手捂起眼来,可子琛知道,那个小巫女哪是那么怕羞的人,捂着双眼的五指就凭那漏缝的空隙,他笃定地知道她的那双杏仁大眼就贼呼呼地盯着他修长健硕的身材,望眼欲穿。
“咚咚咚。”
子琛手里拎着一袋的中药,忽地想起小巫女平时最喜吃甜食辣,不知道,这苦苦的中药她乐不乐意喝。
哎,陆子琛,你管她爱喝不喝呐,这药就是越苦越有效啊!
子琛虽是这么想的,可又偏偏几经思量了后决定在煮完的中药里加上那么一小块四四方方的冰糖,这样也许就不会看到小巫女紧蹙着眉拧着鼻子喝完药的模样了。
“咚咚咚。”
门敲了好几次,仍旧是毫无反应。
睡得那么沉?
子琛犹豫了片刻,房门未锁,所幸推门而入。
门推开后,一片粉红花海装饰的女生房间便映入了子琛的眼帘,他皱了皱眉,果然是幼稚啊,几岁了还喜欢樱桃小丸子,墙上贴的画的这些都是什么呀,这闲书堆得也满地都是,差点绊到脚。
子琛跨过一地的绊脚书时,抬头便看到了映照在月光朦胧里摆放着的木艺画架,窗外的风轻轻地吹拂着,夹带着房间里淡淡的水果香,吹动了子琛的纯白衣角,却又同时吹拂起了素描画中帅气男孩儿的灿烂笑容。
她画的……
还不赖。
可惜,那个古灵精怪一肚子坏水的小巫女不在。
走出林夕的房间后,子琛的心不知怎么就添了一丝莫名的失落。
她不在房间,说明,她还没回家。
也许,她和那个叫林远的男生正依偎在一起赏着不知哪一处的夜景,然后卿卿我我。
“砰”地一声,子琛重重地关上了小巫女的房门,踢踏着脚步下了楼。
“子琛,你怎么回来了?”林夕在子琛经过自己身旁时出口忙问道。
子琛蹙紧了剑眉,眯着眼打量了眼前晕红着小脸的林夕,水汪汪的双瞳清澈地如一池清泉,子琛闷着声说:“你喝酒了?”
“嗯,本来是要回来的,后来林远他……”林夕交织手解释着。
“你白痴啊,感冒了还喝酒?”
“嗯?”林夕不解地抬眼看着子琛冒着小小火焰的双瞳,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子琛,你是吃醋了吗?”
子琛,你吃醋了吗?
“麻烦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一个女孩子的,晚上带着酒气回来像什么样子。”子琛不耐烦地拂开林夕搭在他手臂上的小手,一脸的鄙夷和排斥,说:“陆林夕,你以后有了林远就别再来招惹我了,听到了没。”
林夕摇了摇昏昏涨涨的脑袋,笑得花枝乱颤,心却像被利刃刨了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呵呵……呵呵,我听到了,你有必要说得那么明白吗?我刚和你开玩笑的,现在和以后我都不会再来招惹你了。子琛,以后你只是我哥哥。”
“你明白就好。”子琛抛下这句话后,就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我明白什么?哼,陆子琛你就叽叽歪歪小肚子鸡肠吧,我陆林夕才不认这命呢,3个月后,一定把你拿下!
半夜里,林夕口渴的厉害,走到厨房,借着冰箱开启时散发着的橘黄微光便看到了那一锅安放在煤气灶上的深咖瓦罐。
“谁熬的中药呐?”小妮子迷迷糊糊地打开瓦灌盖,一阵扑鼻的浓浓中药味顿时就在她的大脑里四溢了开。
她忙不迭地关上瓦罐盖,皱着眉,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呼,还真难闻!”
第二天一大早林夕是被陆妈焦急的喊声叫醒的,醒的一瞬间那个被恶魔林远捏着鼻子喝下苦苦中药的梦才算被捅破。
“小夕,你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林夕揉了揉脖子,才发现酒后宿醉的后遗症原来可以那么厉害,而昨天自己吃的那些西药根本没有缓解半分自己的头痛。
“妈,我可不可以今天不去上课,头实在是疼呐!”林夕攥着陆妈的衣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陆妈也不好说什么,这几天c市的流感闹得的确人心惶惶的,陆妈想,算了,待会儿托子琛去把请假条代交给她的老师吧。
她探手拂过林夕额前的茸茸碎发,说:“厨房里的中药是你买的吧,行啊,会照顾自己了。”
“啊?”林夕莫名地看着陆妈欣慰的眼神,只听她说:“小夕,妈妈上班去咯,你要喝中药的话再热一下,嗯,我的小夕会自己照顾自己了,妈妈很高兴哦。”
陆妈边说边拧了把还沉浸在一头雾水里的林夕,小脸一疼,直呼道:“妈,你小看我,我当然可以照顾好自己啦,你快去上班吧,再不去小心老板扣你工资。”
陆妈走后,林夕把头捂在被子里好一会儿才探出来,嘴角两旁深深的酒窝夹带着小妮子愈渐愈响的闷笑声,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头不疼了,脖子不酸了,就连口干舌燥的感觉都没了,她现在满心存着的就是欢喜。
林夕抬头看了看时钟,笑着自言自语道:“哈,口是心非的家伙!等你回来,看你怎么说!”
子琛出门的时候左右眼各跳了一下,据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从不信这套迷信的说法,眯了会儿眼后就又大步流星地单肩架着黑色挎包向c高走去。
“陆子琛,你的贴身小跟班呐?”
“陆大帅哥,你挥着扫帚穿着一身斗篷衣的小巫女呢?”
“子琛,今天没她在,这篮球场,你不觉得冷清呀。”
“看球吧你!”子琛没好气地带球越过一旁调侃着他的美少年,一跃而起便投入了个帅气的三分球。
仍旧是引起了四周零星单薄的加油声。
可那声音,轻得完全不及小巫女一人来的震耳。
“子琛!加油呐!fighting,fighting!好球!越过他呀!”
小巫女的喊声很特别,穿透力强得子琛有时听了差点漏球给对方,那时他就会恶狠狠地瞪向远处那个麻烦的小小身影,说:“你再叫叫看,你就完了!”
可每次林夕就只吐舌扮鬼脸,之后啊,继续手舞足蹈地为他加油呐喊着,她知道他拿她没辙,因为他讨厌她,讨厌得都不想接近,也许同一屋檐下的时光也只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小小奢望。
“叫你八卦,比分现在是35:30了,你不想请我吃大餐,就认真点打。”阳光照耀在子琛的侧脸上,明媚得让一旁走过的女生们频频驻足观望。
帅哥打篮球的风光谁想错过呢,那些可爱的,漂亮的,含羞的,矜持的女生们心里都有一个梦,那就是……
“砰”地一声,篮球不期而至地砸在了微卷长发披肩的可爱女孩儿头上,此女娇艳的脸顿时就乌云密布。
砸中此女的子琛倒是无畏的耸耸肩,而身旁的美少年则忙不迭地跑到了女孩儿的面前,又是揉脑袋又是轻声软语的哄着女孩儿,说:“宝宝,不哭了哦,待会儿看着我怎么摆平他。”
瞬时,那群驻足观望的少女们心里“哗啦”一声便能看见满地到处的玻璃碎片了。
子琛好笑地看着李易南低声下气地哄着梨花带雨的秦宝宝。
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呜呜呜……呜呜呜……妈妈,我的手和脚被玻璃片割到了,好长的口子,好痛好痛,呜呜呜……”林夕头一回在他面前哭的模样着实吓到了他,所以那会儿他才会不知所措地脱口而出了句:“你和人打架了?”
小巫女今天病了,早上陆妈递给他请假条时他才知道。
他先是心下一阵冷笑,觉得陆林夕那是她自己活该,谁让她和林远在海边玩波水的?谁让她在被水淋湿后还屁颠屁颠地和林远去喝酒?没人逼她,除非她白痴的可以,知道自己感冒了还硬是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李易南,怎么,为你家宝宝报仇呐?”子琛一晃眼,球就被人从手中劫了过去,美少年的动作利索干脆,远远地对着篮筐就一跃而起。
子琛顿时想给他一个盖帽,可,那家伙倏地在他跳起时连球带人地越过了他的阻线,“****!”
原来是假动作。
轻松进球的李易南朝着眼角还夹带着泪花的秦宝宝微微一笑,子琛没好气地啐了他口,说:“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谁让你惹她哭的,我可跟宝宝说了,要把这个月的大餐赢到手。”李易南微勾唇角,狭长锐利的丹凤眼闪烁着志在必得的把握。
子琛知道他从不做无把握的事,对人对事都是如此,可偏偏,那个他肯折腰对待的女生却是他的例外。
“子琛,我没把握她会喜欢我,所以,我不会向她表白。”
那一年的寒假开学恰逢情人节,当子琛戏谑李易南去对心仪已久的女生表白时却听到了美少年郁郁寡欢的一句话。
当时他就觉得,如果林笑在身边,那他一定会很翩翩然地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林笑,我喜欢你,你呢?”
而表白为什么还要有把握与否呢,如果那人不喜欢你,直截了当地就能听到答案,早点心死,心不就能早点重获新生吗?
难不成还傻傻地等有把握了再展开行动?万一等有把握时,那人已经离你远去,那,怎么办?
而好在,那个叫秦宝宝的女孩儿很有勇气地走到了李易南的面前,对他开口就道出了那句他没把握说的话。
所以,有勇气的人才能收获幸福。
子琛又一次恍惚地想到了那张对他笑得明媚生辉的小脸。她笑的时候小虎牙旁的白皙皮肤上会有一对深深嵌入的酒窝,她的杏仁大眼总是折射着璀璨如星的银辉,还有那头在他被她缠烦了时忍不住想揪住的海藻长发。
“子琛,现在的比分是35:42咯,还有30秒,你,输了。”
输了就输了吧。
子琛沉着脸走到一旁的长凳椅上,顺手就从行李袋里拿了条纯白毛巾拭去了满脸的细密汗水。
“怎么,想翻脸赖账不成?”李易南带着秦宝宝招摇地向子琛走来,子琛一抬眼便看到了本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儿现倒又是一副面带狡黠笑容的模样了。
哼,敢情,那都是装出来的。
子琛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对呀,那可恶的小巫女也挺会装的,蒙人拐骗的技术绝不亚于眼前这女孩儿半分,伤心、难过只是她骗你去哄她的招数,她要的就是像李易南那样的俯首称臣,她要的就是你对她嘘寒问暖的呵护,哼,好一张心思邹密织成的网。
可他陆子琛偏不,错,是绝不。
绝不会在她扮出那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时去伸出半截援助之手。
林夕嘟着小嘴闷坐在沙发上,她的纤纤小手在几经摧残电视遥控器未果后终于按下了off键。
“唔,还不如去学校呢,学校再无聊都还有子琛在,哎,太失策了!”林夕懊恼地抓扯着怀里的爱心抱枕,冷不丁地就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阵门铃声。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
林夕抱着抱枕,踢踏着粉蓝小棉拖,披散着微卷的亮泽长发木木地站在来人的面前,她暗骂自己为什么不从大门的猫眼里看清楚是谁才开门呢。
要是知道是他,她才不开门呢。
“你来干什么?”林夕警惕地盯着眼前身形修长笑容邪魅的男人,每次遇见他都没好事儿。
林远慵懒地倚门而立,一件简单却做功细致的黑色衬衫将他干净精致的容颜衬得更添了几分冷峻,林夕总觉得仔细盯着他的眉眼看会让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抿着唇浅笑,单手揉乱了林夕蓬松的刘海,说:“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可是特意带惊喜给你的。”
林夕不顾被揉乱的头发,只声道:“我看到你,除了惊,就没喜了。林远,有话就在这里说,我不方便让你到我家来。”林夕小巧的身形往大门上一挡,一副怕引狼入室的模样,眉头紧蹙,决绝地说:“你没事的话,我就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