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安在外收到院首的消息心急如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看到高烧不退的花金虞心疼不已。细心看护了她半月余,花金虞的身体终于稳定了一些,但手搭上脉,百里长安却知她脉象一下子亏虚了好多。
百里长安了解她的身体,花金虞体内的毒和洛尘珠达到了某种平衡,以至于洛尘珠没有办法再发挥改善花金虞体内毒素导致的身体虚弱。
先不说以目前的状况,一旦再有一种她体内所包含毒素外的另一种致命毒素侵入身体,她身体内的平衡会被立刻打破,新旧毒素会以决堤之势蔓延瞬息崩坏。就说除这状况外,若任由花金虞这样病一次虚弱一次,逐渐耗空身体也绝不是百里长安可以接受的。
所以百里长安把花金虞托付给了琴婶照顾,自己决定去寻找最近江湖上传言百年成熟的血莲帮花金虞增强改善体质。
绵延雪山外最后一个驿站中近日聚集了许多人,都是听闻血莲成熟前来聚集组团齐进山的。
百里长安进到驿站中,看到驿站中人满为患,只看到最角落中有一个空位,桌对面坐了一个年纪尚幼的红衣少年。
百里长谦和询问是否可坐于此处,那少年慵懒的抬眼敝了一眼,抬指推了一碟白玉糕过来。
百里长安落座,笑着客气道不必,那少年也不以为意只微勾唇扬了一下。
百里长安复开口“此处聚集皆是要进雪山的人嘛?如今可有领队?何人?”
那红衣少年又抬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百里长安看少年不答,这架势似是定要他喝了这茶才行,便索性接了茶杯喝了。
喝完,百里长安看了红衣少年一眼,放下茶杯从行囊掏出一瓷瓶从里倒出一小粒药丸服下。
看着着那红衣少年依旧温和道“这位兄弟,你我素未谋面,为何以加了芜花的甘草白玉糕与我?这婺绿虽是好茶却为何加了本有毒性又寒气极大的山豆根在其中?”
那红衣少年眼睛一弯,拿起桌上一块白玉糕放入櫻粉唇中,百里长安阻止不及。
红衣少年贝齿细细咀嚼开口道“这配了芜花的甘草白玉糕别有一番滋味,我只推荐你尝尝”
看少年那无辜的神情百里长安有些质疑自己是否误会了少年,许是这少年真不通药理并非有意,却又听那少年继续道。
“这点毒素,我常吃无碍。此去雪山严寒数倍不止,这些许寒毒又算什么,若是你这般就中招,便也不必前去了,我是为你好哇”红衣少年笑的纯真明艳。
百里长安思及他话意却也明白,驿站中江湖奇人异士具多,此一行众人皆为血莲而来,但血莲只一株,先前大家许不会犯难但后面必有一番恶斗争夺,他身无武功只身前来也只是毫无把握勉励一搏罢了,只因实再不能放任金鱼儿身体空耗越渐虚弱下去。
令他惊讶的是,这红衣少年说白玉糕中等量毒素常食用的事,那少年看着比他还小些,可白玉糕中的毒若再增些许就足以直接致命,如今的量也会损伤浑身脏器造成不适,那少年却吃的浑然无事,想平日所服毒物不在少数。
思及此百里长安又从包裹中掏出两个瓷瓶道“毒物毕竟伤身,这药可解大部分常毒,小兄弟若平日服了毒还是吃一颗较好,若是不成,另一瓶是养身固元的,长食或可缓解改善些许影响”
红衣少年看着那两瓶药眼睛眯了眯,‘这凭白多事的性子他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
红衣少年勾唇“那便谢谢你的好意了”
几日后众人出发入雪山,此次前去的人势众多,江湖中游散的独行者、各门派的门徒、世家之人或改换身份的朝廷中人。
虽都为血莲而来但众人齐行总要有一个领头者,万没想到华山派如此重视连掌教都前来,固众人便推举华山的掌教做了此行的领头。
百里长安穿着厚厚的白色棉袍走在队中,却瞧见那红衣少年依旧穿着单薄的红衣默默走在队尾,想不到他如此年纪竟然有如此内力,要知道雪山之境酷寒绵延,没人知道何时能找到血莲,即便是华山的掌教自负内力,如今也穿的保暖以保存体力不愿浪费多余内力御寒,但确实也有不少人与那红衣少年一般未着棉服,其中便以堕仙派一众蓝衣飘飘最为惹眼。
堕仙派这次带头的是天权宗的当家师叔,俸其天璇师姐之命前来采血莲。
血莲百年而现,生长在雪山之中,传自雪莲生长处三丈内或可有血莲在其雪地之下,用滚热之血反复浇灌血莲破雪而出现而绽放。
血莲是驻颜,培元铸基之圣物,固被习武修炼者和许多人渴求。
在雪山中行进月余,众人别说血莲却连雪莲也未见一株,雪山荒芜,少有植被和野物,但众人存粮已见了空,加之酷寒之下众人身体消耗加剧,长久之行之前身着轻便的已经难以抵御而穿了棉衣的人此时棉衣却已起不到任何作用。
代步的马早已被冻伤杀掉充了人饥,但依旧有许多人冻死冻伤,之前也渐渐有人放弃返回,但留到现在的都是要决心不采到血莲不回头的,因已没有了回头路,往后望去茫茫归路已不知尽头。
百里长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身无内功更加辛苦,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全靠着他提前准备好的驱寒逐热的药丸顶着,这药是他为了此次入雪山特意费心研制的,能强行激发人体内阳气隔绝周围寒袭,但副作用却也很大,即便如此他身上依旧有多处冻伤。
众人找了个背风处休息调整,连续几日众人都只能烧热雪水以充饥寒,甚至连牛羊皮做的靴子马鞭煮烂来食,但这两日每日休整时却开始煮起了肉汤,堕仙华山和一些人一开始还与那煮肉的人大吵了一架。
华山众人嗅着肉香从打坐中起身质问那煮肉的一众人哪里来的肉,那煮肉的世家客热情招呼道“是华山派的各位师傅呀,肉正出锅呢,快来一碗暖暖身子”
堕仙派和其他人也闻声过来,华山派众人却不买账继续问“这绵延雪山少有活物,你们何处得的肉”
煮肉的人停顿了下接着继续笑道“噢,是我们昨日遇见只雪熊,得的肉”
华山人“雪熊稀少,我们进山多日未见一只,倒让众位英雄遇见了,只是那雪熊战力惊人,各位竟能悄无声息的将其猎杀,我等佩服”
煮肉人摆手“侥幸侥幸而已,各位快来同吃吧,肉还有许多”
客气一番众人围着热锅而食,吃着吃着堕仙派一名弟子往旁边挪了挪踩到一摞衣物,那煮肉的一群人中一人赶忙过来把那堆衣物抱了走道“哈,这是我们丢下换洗的脏衣物”
宗主天权却喊住他“等一下”起身过来翻看了一下,神色肃穆的转身看着煮肉的人,提起其中一件道“这衣物我见是穿在海刀客肖洋身上的,海刀客昨日身死我等将其埋葬于雪山,身着衣物怎会出现在此处?这些衣物又是哪里来出自何人?”
那煮肉人听了面部古怪一笑后立直背答“这衣物确是海刀客身上的”
看向堕仙派华山和其他众人接着道“旁边那条裤子是严家庄的人,那……”
“啊,里面还有件护腕应该是前几天华山弟子的”说完依旧面带笑容看着众人。
众人听闻心中剧烈颤动这些天每天都在死人,他说的每一个名字都是最近死去的,众人心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但谁都不敢去相信”
华山派一人卖里在那堆衣物中翻找,真的找到了一件华山派的护腕,手拿起颤抖的回身看着煮肉的人道“你,你你你对我小师弟的尸首做了什么?我们明明把他埋好了,这是他戴的护腕为什么会在你这你你做了什么!”
那煮肉人笑着眼光睥了那华山弟子放在一边的碗一眼。
那华山弟子内心惊惧,颤抖着捧起碗细看,才发现那碗中之肉皮滑细嫩,隐约可见细小的汗毛,哪里有野兽之肉的粗大毛孔。
那弟子心中赫然手中的碗直坠而落,煮肉人见之放下手中汤勺一个鹞子翻身过来伸手接住落碗看着其他恭身呕吐的人怪罪道“如今食物稀少,你若打翻了这碗或吐掉可是不尊重这食物呀”
以华山堕仙为首等一众见此皆义愤填膺的指责道“你等竟食人肉!简直丧心病狂有违天道!”
那煮肉人笑道“不,是我们都食了。天道,就是弱肉强食。如今没有其他吃的可以吃了,再者他们已经死了,最后贡献自己的力量帮我们或者不好吗?当然你们不想食可以不吃,今天这顿就当我们做好了请各位的了”
听了那煮肉人说的话,那死捏着师弟护腕边不住伏地呕吐哭泣的华山弟子一下跃起身拔剑就大喊朝他砍来“我杀了你!你这畜生!”那师弟平日和他最是要好,前几日师弟因酷寒之下心肺衰竭不治身亡他已难过不已,痛苦亲手帮他安葬,没曾想师弟死后尸身竟遭人挖出分食,更甚至自己也被算计吃了,实在不能忍受激愤而起。
本各自呕吐的众人见此也皆纷纷上前与那煮肉一伙人兵戈相向斗了起来。
最终那煮肉一行人被众人人多势众所制,煮肉人讥笑得吐了口血水道“我好意煮肉给你们,呵,你们如今有力气擒我还不是因为喝了我的肉汤。如今还要道貌岸然,且再过两日我看你们如何。看你们如何再端这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