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今此休整,华山派和其他众人已经一齐围在了肉锅旁,只有堕仙派和零星几人坚守未动在一旁。
同是为生,百里长安不会去阻止那些食肉的人,但也不想眼见着,和一人打了招呼自己去附近探路,便离开。
百里长安从雪中抽出一个小小的硬方纸,只见那小方纸上爬满了雪白色的虫子。
众人皆无食物,除了吃肉的那一众人,百里长安不知堕仙派那些人是如何坚持的,但他近些日子每日都仅靠食这小小的方纸上的虫子而活。
这雪蠕虫营养丰富,却肉眼难见更无法捕捉,可熏了茴草的纸却能吸引附近的雪蠕虫前来。
素白苍茫,天淡云阔,白衣少年立于风雪中,只是捻一条虫子而食却也静止到美好。
食毕,百里长安向其他地方而去查看,路过一个背风处却见一角鲜红,绕过来看,却见是那红衣少年坐在地上,他面前一头巨大的雪狼,那红衣少年正一手持匕首一手割下那许狼身上的肉直接往口中送。
红衣少年瞧见百里长安招手唤他过去。
那少年所处位高,百里长安与其中间有一个直立的坡,那少年起身伸出手来,百里长安握住少年的手,发现那少年的手心灼热,百里长安体质冰凉两相一触皆都一颤。
红衣少年使力拉了百里长安上来笑道“你身体如此寒凉,算你走运赶巧,这雪狼还未死透,一腔子热血喝了便能暖上不少。”
百里长安这才看到那地上雪狼确并未死,还低低的呼呼喘着气,只是浑身颤动却动不了,想来是被捣坏了神经。
百里长安正要拒绝,那少年已经匕首一划雪狼动脉,一手揽住百里长安脖子,雪狼脖子已经被按在了百里长安嘴上,热血喷涌而出,百里长安只得被迫不断吞咽,直到那雪狼颈子中再不涌出血来,雪狼身子凉透。
红衣少年拿着小刀优雅得一片一片割下肉来生食,看着擦着嘴角血迹的百里长安又割下一片递给百里长安。
百里长安喝了雪狼血后浑身自进山以来第一次有了热乎气,接过少年递过来的肉,从善咬了一口,狼肉腥骚何况生食,却实难以下咽这血淋淋的生肉。
开口问那少年“这雪山上活物难寻,你怎么捕到的这雪狼”
少年慵懒道“别人寻不到,却不是我”
百里长安目光却瞧见少年身后远处扔着半截人腿一下想到“你用人肉当饵,引出的雪狼?”
少年勾唇“猜对了一半,若只是这样,那些人也不用天天喝死尸汤了,为了这只雪狼我也是着实废了一番功夫呢”
少年又割一片肉叼在口中,鲜红的血肉衬得少年肤色更剩雪白唇色更艳,少年把含在口中的肉咀嚼咽下,瞧百里长安手中未吃完的肉笑道“怎么?吃不惯吗?”
“你不觉得这新鲜滚烫的血肉味道美味的让人沉醉吗?”伸舌嗿足得舔了舔唇角的血迹,那样子邪肆残忍而妖艳。
又吃了几口那少年擦拭刀刃收起匕首嫌弃道“血凉了肉硬了,把好吃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起身招呼一旁百里长安。
看百里长安看那雪狼尸道“不会浪费的,一会会有其他东西帮忙消灭的”
两人一同回了休整的营地,正赶上众人整装准备出发继续前进。
这红衣少年正是姒臡。
其实还是百里长安天真了,死透的尸体怎么可能吸引到雪狼呢?姒臡早就提前勘查了雪狼可能出现的地方,从进山队中抓了活人把人弄伤驱赶至附近四处奔逃,活人的鲜血不断流出,才最终诱出了雪狼。趁雪狼撕咬活饵的时候姒臡一击捣毁雪狼神经中枢。
最妙的是能做到悄无声息无声无息。
谁人也未曾想此一行会艰辛至此,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江湖上早有血莲悬赏黄金千万两。
李大碗就是为这悬赏而来,此人善使七棱冰火双锏,在江湖上本也小有名气,只有一大恶好,久赌成痴。赌到倾家荡产,老母重病依旧不离赌桌,母亲最终病逝妻离子散,他索性逍遥自在成了个逍遥客,靠接悬赏续赌为生。
这几日登山他都走在队尾,他本独个,有门派者皆在一簇,零散他人也各有相熟者却瞧他不起,他也不以为意乐得让众人前方给他做先行路探。
他是队尾最后一人,前几日攀爬途中他偶然歇气往身后望了一眼,山中风雪很大,前方走过人的脚印顷刻间就会被掩埋消失,到了他这本来回头只能渐瞧见他自己的脚印,但他却在自己脚印并齐稍后一点的位置见了另一脚印,又见那脚印深陷巨大,左右身后瞧遍却无异样,李大碗心觉奇怪。
又往上爬了几步,再回头却瞧见那脚印并未消失似就是跟在他身旁稍后,可是怎么瞧周围都无它物。他心下惊疑,又过几次,渐生恐惧,足下生力紧身向上快爬了起来,赶上前面一人并行。那人瞧他上前斥,雪山之上许多路径窄峭,固显少有人中途掉换位置或并行。
那人说完他继续向前,李大碗被斥责只得让那人先行,可再回头那脚印却依旧跟随。
如此爬了两个时辰,到了平缓处李大碗实在忍不住再次向前想走在那人之前,超过了那人李大碗看那人这次没有说他,忍不住又往身后看去,却瞧此人却已不是刚刚的人。
但他一直紧跟刚才那人身后,并且刚才那段路窄峭不可能中途换人也不可能换了人他不曾发觉,可为何却换了人呢?
此刻身后人看他回头发呆停下大声道“喂,快走,发什么呆”
李大碗回神问那人“你刚可和人换过位置?”
那人超过李大碗继续向前道”不就是你嘛,不守规矩,自己偏要往前赶却又堵在这墨迹,可没空跟你在这耽搁,估计上了那个平台,今日就在那歇了”
晚间歇息时,李大碗特意去找了一圈原本走在他前面那人,却寻不到。向人打听却也没人认识,想来那人也是个独行的,找寻不到李大碗却也没声张,打定主意明日绝不要走在最后。
第二日不知为何他却又走在了最后,那身后的脚印依旧跟随。他恐惧的要越过前面人,可这次前面这人却死活不让他过去,争了半天他无奈继续留在最后,却紧盯着前面人的后背。
过了几个时辰他有心验证,赶上前面人却发现他一直紧盯着背影的前方人果然换了人。
他心中越发恐惧,之前那人到底去哪了?明明自己一直死死盯着,身后的那一直跟随的巨大脚印又是什么?
正思索着身后突然传来沙沙沙的声音,李大碗瞬间浑身汗毛倒竖,冷汗浸身,僵硬着脖子转过脑袋看去,立时被吓的失声大叫。
一声大叫,李大碗从铺位起身,瞪着眼睛半晌眼珠才会转动,看了四周好一会又出来查看才发现自己是在休息的营地中,刚刚自己是在睡觉。心下稍安,坐到火堆旁,不由想到,难道这两日自己都是在做梦吗?不由松下一口气,顺着火光一抬头,却正瞧见火堆后的黑暗中,一周深白毛似生人面,眼珠血红的怪物正也盯着他。
所见之事物正与他在梦中所见一摸一样,李大碗立时惊跳起来大声呼喊“人熊,有人熊,入帐食人!”
众人被惊扰起身,纷纷指责抱怨他,听他叙述近日之事和刚所发生,众人知他品行皆不信他,到他所指刚见那怪物的地方查看确实看见两个大于常人的似脚印的印记,却也大多只当他睡梦癔症,那印记许是风雪吹打的。
李大碗看众人不信,追问可发现近日有人失踪。
华山掌门是此行领队,之前还会在每次休整时记数人数,但随着行进越加艰辛加之每日都在死人,每理一次免不了少了一分士气多了分哀戚,便渐渐不再细理。
听他问起便索性让众人仔细盘查一番,除了死的,还果然无故少了一个,众人也许互不相熟,但华山掌门既是领队确对每个人都有留过印象,听李大碗描述样貌正是那失踪之人。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说道失踪也是奇了,之前我与胖虎去处理尸体”说道这里那人咳嗽了下众人也面露一丝尴尬,因谁人都知道,此时的处理尸体,只是把已经死了的同伴拖到无人处处理干净后做成众人腹中之食。
那人继续道“我们二人拖着尸体到了僻静处,胖虎身子笨重中途不小心摔了一跤,也是他太衰,刚巧倒在一锋利尖冰之上,扎穿了肺部。
他体型过于高壮我难以移动,回来再行唤人医治已来不急,眼见他咽了气。
我只好先处理好另一具先抬回了营地,待我再次去寻胖虎的尸体却再找不见,我周围寻了好一圈也找不见,想也许是被野兽拖走了,但今日想来我们自进山里从未见过野兽,莫不是这人熊干的?当然若是被滚雪吞移了也是没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