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寒见阮棠要走,忍着身上的剧痛,伸手一把抓着她脚脖子,手脚应用的攀爬,带着底气不足的命令:“不准你离开我,不准你去找他,他有整个太医院陪着他,哪里需要你?”
容妃在一旁傻眼,自己引以为傲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低三下气,去求一个他看不上的女子?
阮棠嫌弃的甩了甩脚,就是甩不开抱着自己小腿的手,内心把巫不染骂了一个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搅屎棍子,手上蛊虫多的就跟不需要精力去培养似的,见到人就下。
一见钟情蛊,亏他想得出来把这玩意下给赫连寒,让他移情别恋,对自己情深意重。
这下好了,这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也扔不掉。
“违抗皇命,死路一条,你会和我一起死吗?”阮棠吓唬他说道:“跟我一块洗,什么都没了,你真的愿意?”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舍得!”赫连寒情深无比的说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你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容妃瞬间跳了过来,双手扣在赫连寒手上,试图把他的手掰离阮棠的小腿:“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阮棠太清楚一见钟情蛊的威力了,别说现在让赫连寒陪她去死,就是现在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生割下来,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她之所以问赫连寒愿不愿意陪她去死,主要是让容妃来阻止他让自己脱身。
可惜,容妃张口闭口把她当成红颜祸水,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哪怕现在对她有用,她也是用完就丢,绝不怜惜。
“是啊,我出身不好,样貌不好,脾气也不好,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阮棠细说自己的种种不是,还顺便上手和容妃一起用力掰着赫连寒的手。
赫连寒一见自己的手被掰离阮棠,痛不浴生悲戚的哀求:“阮棠,你不能走,我不能没有你!”
阮棠连连后退,搬出皇上:“我去救太子殿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皇上,其他和我无关。”
“阮棠……”赫连寒在她身后撕心裂肺的喊着。
“寒儿!”容妃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就要去打他:“你都做些什么糊涂事情,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处处没你,你又何必把她当人?”
赫连寒犹如困兽:“没有她我活不了,以前我不知深爱,伤害于她,现在我万分后悔,只想和她长相厮守,白首不离。”
“糊涂!”容妃对他斥责道:“之前你那么伤害于她,我也这么谩骂与她,你觉得还能恢复如初吗?”
“之前你不是这样,为何此次受伤,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倒是告诉母妃,让母妃好有一个对策,方能解决你的困境。”
赫连寒叫唤不回阮棠,随即跪在了容妃面前:“母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她,您能不能帮我?”
容妃惊讶磨着后槽牙道:“她被人陷害杀人蹲入刑部大牢,你视而不见,恨不得她去死,你以为她会不知?”
“你重伤,你还在骂她,还在跟我说,此次的伤和她脱不了干系,跟我说她进宫之后若能治好你,可以给她两分颜面,若是治不好你,她也该死了。”
“我把坏人都做了,没有回转余地了,你跟我说你没她不行,你让我怎么拉下这张脸去低三下四的求她?”
赫连寒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额头都磕破了:“我也不知,一想到她离开我,我的心就像被人揪着疼一样,让我难以自己。”
容妃被他气得肝疼,想使劲的锤他,又看他浑身血淋淋的,心疼的要命:“你要想清楚了?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非她不可!”赫连寒字里有声的说道:“求母妃成全,儿想时时刻刻看到她,触碰她!”
容妃深深的压了一口气:“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你又是我的儿子,只要你答应我接下来的路按照我说的走,我就去拉下老脸,去求她?”
赫连寒眼睛倏地一亮,伸手死死地抓住容妃的手,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多谢母妃,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晋王府一切侧妃皆可休,我往后都听母妃的,绝无二话。”
容妃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阮棠早已跑出宫殿外,用手拍着匈脯,自语道:“一往情深因为一只虫子,虫子死了就拔剑相向了。”
“谁和你刀剑相向?”曾中神出鬼没的出现在阮棠身后问道:“可以告诉我,我砍人的刀很利的!”
阮棠头皮一麻:“你的刀很锋利,你家主人已经说过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何我没有听到你的动静?”
警惕性越来越低了,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
曾中轻眨了一下眼睛:“皇宫必修法门,如何能精确的找到出口,以及能如何快速躲避灾难,我的武功不高,您太专注了,看不见我。”
最后一句话说的讽刺异常,阮棠不跟他一般见识,笑出一声,转了话题道:“太子殿下如何了?有没有出去请人瞧看?”
“你告诉贝兰姑姑的法子,皇后娘娘去求皇上,皇上驳皇后娘娘的请求!”曾中说着顿了一下:“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皇上驳回了皇后的请求,皇后就这样算了?”阮棠抬脚边纳闷边问道,皇上此地无银三百两,让自己的继承人危在旦夕?这可不像一国之君干出来的事儿。
“当然不是!”曾中随即跟上她的步伐:“皇后娘娘现在正跪在御书房,请求皇上答应。”
阮棠加快脚下的步伐:“那咱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太子的病情,就罪大恶极了。”
“好!”曾中应了一声,迅速的闪到她的前面,给她引路。
之前让巫不染在京城之中散播的谣言,过去两个时辰没到,皇宫里已经悄然的流传了。
不过也仅限于,皇宫里的人闲聊几句,阮棠听得不真切,又没有时间细细的听。
东宫祖殿之外,太医院的太医尽数在此,更有人临时抱佛脚,拿出医书翻看,企图查找太子中的毒。
阮棠走进来的时候,太医院院判迎了过来,还没说话,就被曾中一挡:“太子中毒,非同小可,且不可耽误太子救治。”
太医院的院判悻悻然地退下,画到嘴边全部咽了下去,说不出来。
阮棠被曾中恭敬的迎进了殿内,不得不说曾中把规矩做得极到位,外面这么多人,找不到任何一丝错处。
房门关闭,赫连衍从书桌前抬起眼帘,看向向他走来的阮棠:“你进宫的时间有些慢,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阮棠端起他桌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了气道:“找了帮手,奈何皇上不愿意帮手进宫,我就耽误了点时间!”
分开几个时辰,他的脸色也说得过去,没有特别苍白?
“过来看看我这幅丹青画的如何?”赫连衍见她把茶盏放下,手指了一下正在画的丹青:“这是我半个时辰的杰作。”
阮棠目光一转落在丹青之上,“大好江山万里,你画的江山是我没见过的,我无法评价。”
“你想要在江山吗?”赫连衍继续挥洒狼豪,把没画全的地方慢慢的补了起来,问话带着漫不经心,似闲话家常一般。
阮棠挑起眉头笑了笑,拉过太师椅,往上面一坐一靠,双手环抱于匈:“我要在江山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跟一个枷锁没区别。”
“皇后之位呢?”
阮棠嗤之以鼻:“江山都不要,要什么皇后之位?”
“要你解毒,我身体二十几年来的毒,什么时候能好?”赫连衍挥下最后一笔,把狼豪扔进笔筒,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如刃盯着阮棠。
阮棠伸出手指头掰算起来,算了半天:“想要彻底清除你身体里面的毒,犹如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少说两年,一年去毒一年调养。”
从小到大吃进去的毒,早已侵入骨髓,不好好调理,不举哪里那么容易好?
赫连衍沉默了一下,把画好的丹青,扯下桌子,重新在桌子上铺上了一个地图,手搭在地图上。
阮棠这才看清他手下的地图是北凌行兵打仗的国防图,她玩味的问道:“你准备是打算造反了?还是?”
赫连衍把手一划拉:“你是喜欢北方的豪迈,还是喜欢江南的婉约?又或者喜欢南方的阴雨绵绵?”
“我喜欢南疆!”阮棠没有按照他口中所说的选择,而是选择他口中之外的地方:“巫一族是南疆大族,你也看了,他们家族长跟我有几分交情,我去混一口吃的,他养得起。”
赫连衍像没听见她说什么,瘦长骨节分明的手停留在南方良州:“此地像江南,土地肥沃,民风淳朴,我们就到这里好吗?”
阮棠眉头微皱:“你身体里面的毒我会解,我会留下方子让你滋补身体,我不跟你去什么良州。”
“就这样决定了,去良州府!”赫连衍把地图一卷,扔进卷筒中,身体一转走到阮棠面前。
双手撑在椅子上,把她圈在双臂之间,身体向前倾,尽得与她鼻息交换,声音低沉扣人心弦:“留下方子滋补身体,没有你,我也无法知道好了之后真正的效果。”
阮棠神经紧绷,他的无形之中散发着一抹侵略压迫,迫使她对上他心跳加速:“你多带几个宫女,实在不行,青楼妓馆多是佳人,你挨个的一个一个试,也就知道真正的效果会怎样了。”
赫连衍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可不行,我不会给你机会将来跟我秋后算账,所以,我的床榻只容你睡,旁人我谁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