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闻言挑着眉头瞧着容妃脸色阵阵发黑,跪在地上的身形像没骨头似的要瘫软在地。
阮沁儿更像是一只被丢弃的狗,没人再怜惜她,赫连寒眼中只有满满的厌恶。
艳柳手撑在地上爬过,来到赫连寒身边:“晋王,您快醒醒,您没有听见皇上要娘娘的一双眼吗?娘娘若是没了一双眼,往后还如何帮您指路?如何帮您看路?”
情感可以令人丧失理性,亦可以让人什么都不要,赫连寒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然,他能如此不理性取决于身上的一见钟情蛊。
“我已经给过她机会!”赫连寒慢慢的后退到阮棠身边,眼中纠结痛苦交织:“在此之前我跟母妃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母妃自己却要她的命。”
“还耽误她替父皇办差,今日父皇要母妃一双眼睛,母妃的性命还在,阮棠若是办不了差,也许性命就不在了,她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我是你的母亲,她只不过是一个野丫头!”容妃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阮棠:“她到底给你使用了什么样的妖术,让你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连我都不放在眼中,现在真的要看我去死?”
得!
阮棠翻着白眼,她们想着赫连寒被自己使了妖术控制住了,这样想也没错,不过,一个即将眼瞎的人,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你在这里好好安抚你的母妃吧,我不需要你跟着了!”阮棠对赫连寒道:“不用关心我,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说完转身就走,赫连寒眼中闪过急切,伸手就去拉她:“阮棠,都好了,我和你一起走,替你挡刀挡剑!”
阮棠身体灵活的错开他的手,脚下步伐加快,不再理会于他。
容妃和阮沁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响彻在整个皇宫。
阮棠和赫连寒两个人在你追我赶之中,来到太子东宫,然而和阮棠算的差不多,巫不染已经进去了。
皇后被阻止在门外来回行走,于澄安顶着一张和巫不染三四分像的脸,站在门口。
阮棠被贝兰姑姑一拦,她客气的说道:“晋王妃,您现在在这里不合适,晋王现在还病着呢,您带他过来,更加不合适。”
阮棠斜眼看了一眼赫连寒:“的确不合适,不过我是奉皇上之命而来,您确定要拦着我吗?”
贝兰神色一紧,垂下眼帘恭敬道:“原来晋王妃是哄皇上之命而来,那么晋王呢?”
“当然跟我一起而来,怎么?我还能假传圣旨不可?”阮棠轻飘飘的反问道。
“不敢!”贝兰谨小慎微:“现在太子殿下还没有脱离危险,巫一族族长正在给太子殿下看,王妃要不要坐旁边等一下?”
“那我更要进去看看了!”阮棠边说边越过贝兰主殿门口走去。
贝兰不敢伸手阻拦,没有人敢假说奉了皇上之命,所以她是替皇上办差,阻拦若是耽搁皇上的事情,皇上盛怒,无人能平息。
就在她看着阮棠一步一步走向皇后时,外面匆忙赶进来一个小宫女,跑到贝兰面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贝兰一听,脸色霎那间一变,目光忍不住的看向阮棠,她竟然让容妃失去了一双眼。
阮棠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皇后行礼,于澄安连忙迎上来:“阮……”
阮棠余光看了她一眼,她眼中欣喜瞬间遇冷水一般浇灭。
“皇后娘娘,阮棠进去看看,回头和皇后娘娘详说!”
皇后眼睛闪烁了一下,“好生给太子瞧看,千万不要怠慢。”
“娘娘放心,我的性命和太子的性命绑定,太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然活不了!”阮棠沉声对皇后道:“请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给他治疗和督促巫不染!”
皇后审视了她一番,微微点头,阮棠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于澄安,推门而入。
主殿内室,巫不染腿翘着二腿,一身红衣本风华绝代,此时此刻看着却是纨绔浮夸。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巫不染头都没有扭,微微举起他那好看的手,摇了摇手指,若有所指。
阮棠磨着牙:“喜欢,没有再比这样更好的礼物了,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么一份大礼的?”
巫不染嘿嘿笑然:“这不是看别人虐恋情深,心生妒忌,就想着整一出,你爱我我不爱你的游戏,好好观赏观赏嘛!”
阮棠走过去伸出手对着他的后脑门,直接拍了下去:“小心作死,我让你过来给他除身体的毒和虫,不是让你在这里当大爷的,赶紧的。”
巫不染伸手柔了一下后脑勺,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我凭什么要救他?我的诊金很贵的。”
阮棠打完他的手一个反转,一把揪住他的如墨长发,用力一拽:“你凭什么不救他?你不救他,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觉得他有空陪你闲聊?”
巫不染头往后一昂,桃花眼带着灼灼生光凌厉:“都说女生外向,我送给你的那份礼物就在外面,你现在又让我治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阮棠手指一松,嫌弃的把他的头发从自己的手上甩掉:“你想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巫不染一本正经的思量起来:“你和他的关系,取决于我对他医治的用心程度。”
“以后会是一家人!”阮棠手指着目光凝视着她的赫连衍道:“独一无二的家人。”
赫连衍突然间笑了,犹如山间雪融化夹杂着明媚的光亮耀人双眼,张口声音如潺潺流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阮棠眼中流光滑过,举起手中的圣旨:“你的目光倒是尖的很,旁人都看不见,就你一个人看见。”
赫连衍笑得迷惑人心,声音更是勾人心弦:“对于你的事,你身上多多少东西,我都一眼可以看出。”
阮棠把手中的圣旨一扬,“给你看看。”
赫连衍随手一接,双手敞开圣旨,幽深的眼眸一扫圣旨,慢慢的眯起来,看向阮棠:“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亦可以让你光明正大。”
阮棠笑的阴沉:“除了皇上无人知道这件事情,顺便再告诉你一声,皇上并不希望你好,如何能保留住太子之位,还能让你自己全身而退,你可得想清楚了。”
赫连衍慢慢把手中的圣旨合拢:“我手上的这封圣旨,就是皇上跟你所做的交换条件?”
“太子殿下真是聪明!”阮棠嘴角勾勒:“皇上让我阻止皇后,不要去请巫不染,我在来的途中耽误了点时间,皇上又告诉我,无论用什么法子让巫不染去告诉皇后,你无事,一切都是我危言耸听。”
“看吧,我就说这人不需要救!”巫不染甩了一下衣袖,把脚直接撑在了椅子上,手肘搭在膝盖上,悠然自得:“连他自己亲老子,都惦记着他的性命,谁救他,就是与国为敌,小宝贝,我家小业小,不敢跟强碰硬,我还是先走了。”
阮棠抬脚直接踹在他的椅子上:“赶紧走啊,谁在这里抱着你的腿了?不走是王八蛋!”
巫不染被踹的身体向前一倾,差点摔出去:“别以为我不敢打你哦,我说的是实事求是的,小宝贝,咱们就算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一个皇上,人家家大业大,禁卫军那么多,倾国之力,可以灭了咱们几百几十个。”
“你喜欢的人,长的是一表人才,不错,就比我差了那么一丁点,可是,一身骚啊,身体里有毒,父亲要他死,母亲无用,他能活着就是奇迹,你还想在这奇迹上,创造下一个奇迹?”
阮棠默了一下:“能不能创造奇迹我不知道,反正我能竭尽所能让他身体如初,惹一身骚没关系,我的世界不还有你吗?”
“听听这都是说什么话!”巫不染不乐意的半真半假道:“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想要把你娶回家,你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让我去帮助你的小情人。”
阮棠看着他灼灼生光的桃花眼,瞬间觉得头疼起来,没好生气的说道:“差不多就行了,这句话我已经听得耳朵都生茧了,能不能换些新鲜的?”
“换不了!”巫不染哼哧一声傲慢道:“我的一往情深对你,就像喂了野狗一样,有去无回。”
赫连衍手中拿着那道圣旨,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阮棠面前,伸出长臂,把她圈在怀里,“你现在离开京城,去良州等我,不出五日,我就会找你去。”
他身上的药香扑鼻而来,明明她才是大夫,他身上的药香却比她的浓,她在他的怀里蹭了一下:“我去良州等你,你一个人在京城,如何能抵挡住皇上要你的命?”
赫连衍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温柔的笑说:“你应该如我信你一般信我,你只需安心等我,让我看到一个健健康康的你便可。”
“真是要命啊!”巫不染柔着手臂,十分嫌弃道:“小宝贝,你这样扭捏作态,一丁点都不像你,难道这就是这就是情感的魅力,让你如此,没有了自我?”
阮棠充耳未闻巫不染任何话语,对赫连衍道:“我留下来陪你,我会把你身体上的毒全面压制下来,任何人也瞧不出来……”
“不!”赫连衍打断了她的话,勾起嘴角,一抹算计的笑容划过:“只要你安全离开京都,我就可以大肆拳脚,我现在唯一在乎的人,是你。”
“你不是在乎她,你是在乎她的医术,在乎她能给你治理好你身体里面的毒?”巫不染在旁边唯恐不乱的凉凉提醒:“阮棠,打小你就笨,别被情感冲昏了头,被人当成一杆枪使,尤其是皇家,心思十八弯,谁能转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