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话,阮棠掩唇呵笑一声:“赫连玺你到底是多么没有自信,才会害怕我这小小的女子?”
赫连玺瞳孔幽深,“自古以来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的好妹妹,你又是女人又是小人,你让我不得不防着你。”
阮棠挑了挑眉头,赞同他的话:“说的也是,你我自小不认,长大不识,好不容易知道彼此的身世,又恨不得让对方死,的确不得不防。”
“你在怪我?”赫连玺说的有些吃惊:“你真的一点都不理解我,只有大权在握,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替母亲沉冤得雪,才能让你做上公主之位。”
阮棠笑得越发灿烂,声音越发银铃的宏大:“别这么虚伪,听到让人笑话。”
“我这些天失踪,也没见你找我,说的这么富丽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的和你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呢。”
“你若愿意,我们就是感情深厚!”赫连玺接下她的话道:“这一切取决于你,棠棠,只要你信任我,我便可以护你无忧,你也不用委身于那丑陋的玄鸩。”
阮棠内心狂笑,玄鸩名声到底多难听,旁人一听到有人找他,就是委身于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听到这话,会不会大笑三声,是因为尔等凡人,终究不懂他。
“丑陋有丑陋的好处,至少人家目标明确。”阮棠扫了他一眼,眼中带了几抹深意:“我觉得,你不敢当着他面前说,他生起气来很可怕,比我可怕多了。”
赫连玺伸手一拉,把阮棠手紧紧的握住。
阮棠吓了一跳,这些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扯她,把她当成什么,一块破布?
“棠棠,过两天我就要选妃了!我希望你进宫,给我选一个终身为伴的女子!”赫连玺眸子闪烁,眼底深处带着希翼。
阮棠半眯着眼睛,迎着他的目光,扭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赫连玺手跟一个铁钳子似的,似她不答应,他就不松手。
阮棠勾唇浅笑:“君玺,你刚刚透过我看谁呢?眼神那么留恋,那么挣扎,那么痛苦?”
赫连玺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拉住她手的动作,恨不得把她的手给捏碎了:“妹妹,不要试图激怒我,更不要试图去揣摩我,你还配不起。”
阮棠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昂头一笑:“看来我猜对了,你一边让我死,你一边舍不得我死,心里如此矛盾,你害怕我死了,你就会失去和什么人联系。”
“真没看出来,君玺,想要江山的你,还情深的很,你喜欢的人是谁呀,我认识吗?跟我长的相似吗?”
赫连玺眼中闪过一抹愠怒,随手一甩,阮棠直勾勾的被他甩下地。
阮棠趴在地上呼出一口气,就在地上坐起来,伸手拍了拍:“恼羞成怒啦,都是太子殿下了,怎么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让我给你选妃,我以什么样的身份给你选?”
“你的妹妹?你不会堂而皇之的诏告天下你有妹妹,我化身荷塘姑娘,可惜荷塘姑娘早就死了,那我再搞一个人的容颜,谁的容颜能在圣前说的话?君玺,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她坐在地上,遮不住她一身风华,明明处于下风,她却像上位者一样,从容不迫。
赫连玺被狠狠压下去的心,因为她,荷塘,又鲜活的跳动了起来,“滚出京城,我饶你一命,不若……”
“不若,对我杀无赦?”阮棠偏头看着他:“你要能杀得了我,你就不会在这里与我闲话家常了,赫连玺你可虚伪,你连喜欢一个人都透着别人看,太弱了。”
赫连玺缓缓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站着:“你真的很可恶,我拼命的想留下你,可是你自己在找死。”
“既然如此,与其让你死在玄鸩手上,不如让你死在我的手上,至少你还有一个全尸。”
阮棠坐在地上手撑着下巴,才没让自己昂起来的头难受:“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我现在不是坐在这里,你赶紧动手啊。”
赤果果的挑衅,让赫连玺目光一深,伸手就要扼住她的脖子,“我现在就成全你……”
“你在成全谁?”
玄鸩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阮棠翻了翻白眼,这还没感觉到窒息,玄鸩就出现了,过程有些快,不过能让他看见赫连玺扼住她的脖子,也不枉费她激怒赫连玺。
赫连玺手仍旧在阮棠脖子上,闻声扭头:“成全一个不听话的小老鼠,怎么,玄鸩先生认识这只小老鼠?”
咔嚓一声,在赫连玺身后的玄鸩出手如电扣住赫连玺的手,阮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咔嚓一声。
玄鸩把赫连玺扣住她脖子的手,硬生生的折断了,“她现在是我的,对于我的东西,是死是活,都由我说了算。”
阮棠满眼的崇拜之情,好想大声喊玄鸩你真是太牛了,不愧她拖延时间激怒赫连玺。
赫连玺俊逸脸痛得一下子冷汗下来,“玄鸩,一个女子,值得你撇去你我互相信任的合作关系吗?”
玄鸩手没有松开,用力的一折,赫连玺闷哼了两声,腰痛的都弯了下来。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你算老几?”
“我是北凌的太子。”赫连玺忍着疼痛对他道:“眼前的女子,只要你答应不再与她关系同好,你我的合作,我可以加大筹码。”
玄鸩把他的手臂向上一折,这下不光是手腕断了,连手臂都断了。
“我并非要和你们合作,是你们求到我!”玄鸩甩了一下黑衣袖,反手把手伸给阮棠,人站在阮棠身侧,对着赫连玺:“不知所谓。”
阮棠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附合着玄鸩的话:“的确不知所谓,你还跟他们合作津津有味,你都不怕拉低你的层次吗?”
玄鸩手微微握紧:“那就做罢了,我们回吧。”
阮棠嘴巴一瘪,使劲的酝酿了一下眼泪:“可他刚刚要杀我,还说我巴着你,你这个丑陋的人。”
玄鸩握紧她的手用力一捏:“手腕断了,手臂断了,接下来,让他断腿吗?”
阮棠认真的思量了起来,思量了半天,咧嘴一笑:“一个断了腿的太子殿下,去选妃,各方人家的小姑娘,多多少少有些忌讳,那就让他断腿吧。”
长相艳丽,笑起来如仙如荼,赫连玺盯着她满满信任凝视着玄鸩的双眼,心中升起一抹妒忌,明明是他的妹妹,明明是他的荷塘,怎么就对别人上了心,对别人满心欢喜了。
“如你所愿!”玄鸩阴鸷双眼之中带着一丝纵容,这一丝纵容点燃了赫连玺双眼:“二位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留下吧,来人。”
赫连玺话音落下,他的四周出现了弩箭手,玄鸩谋色一扫四周,狰狞可怖的脸未变。
阮棠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佯装身体瑟瑟发抖:“玄鸩先生,你一定要救我,我好害怕啊。”
玄鸩嘴角急不可擦的抽搐了一下,“遇见危险,你是替我挡箭而非是我要救的人。”
赫连玺闻言一喜:“棠棠,听见没有,你还不过来。”
“都说玄鸩喜怒无常,阴阳怪气!”阮棠发抖的身体一下子不抖了,对视着赫连玺,言语之中带着轻蔑:“原来耳听为虚,眼见太子殿下,才是那最阴阳怪气,喜怒不定的人,让你的弓弩手放箭,我若躲一下,我就天打雷劈。”
“阮棠,你是在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放箭!”
“你想你的手废了,这辈子拿不起笔,只管让他们放箭。”
赫连玺和玄鸩两个人的声音同时落下,赫连玺举起来的手,怎么也挥不下去。
他的手落不下去,周围的弓弩手就放不了箭。
阮棠咧嘴笑得开心:“赫连玺,玄鸩浑身上下都是毒,你跟他合作,难道你不知道,你想打死毒蛇,除非毒蛇心甘情愿的去死,不然的话还咬你,你根本就活不了。”
“你以为你的手就是这样断掉而已?看看你的手掌吧,还在这里放箭,我保证你的箭放下来,你就变成了断臂,手就变成了装饰。”
赫连玺伸出被折断的手,整个手掌成黑色,手臂也在逐渐变黑。
赫连衍大惊,“玄鸩,自从咱们合作以来,我从未亏待于你,你却为了一个女子,不但破坏我们之间的合作,还要我的命?”
“是你先动手的!”玄鸩盯着他凉凉的说道:“我只是让你的手暂时残废,没有要你的命,你的兄弟,赫连寒,我断了他两根肋骨和腿骨,我觉得对他都是客气的。”
阮棠感动的都快哭了,玄鸩一次性为她说了这么多话,感天动地的让人难以置信。
赫连玺看着这个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他和他合作也只是要毒药,这一次请他来,是想着如何不留痕迹的对赫连衍下毒让他死,却没想到阮棠这个变数存在。
“她是晋王妃,你伤害她的夫君,认为是对她好吗?”赫连玺怎么也想不明白阮棠长的是漂亮,化身荷塘自己心动不已,可这个从来对他不假其色的玄鸩怎么也鬼迷心窍的迷上了她?
阮棠到底有何种魅力,让这些人,都围绕着她转?
“夫君?”玄鸩咀嚼了一下,充满了冷淡傲然的不屑:“赫连寒根本就配不上她,就连你,也配不起她,不要再动我的人,好自为之。”
“站住!再走一步,大家同归于尽。”赫连玺一声暴喝,他四周的弓弩手,把阮棠和玄鸩围绕起来,手中的弩箭对准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