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两个字被阮棠咬得特别重。
玄鸩双眼突兀,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出来。
一刀下去之后后面就顺利了。
似姜在旁边看的眼花缭乱,她跟了玄鸩好几年也只是学了一个皮毛,跟着他们相比,她就是一粒尘埃他们就是大山没法相比。
用了半个时辰,阮棠把玄鸩凹/凸不平的脸上毒血全部放掉,就疤痕被她抹平。
疼痛不必说了,阮棠故意没给他施针,不言而喻的疼痛,让玄鸩心里想着等自己自由了,非得还给她不成。
弄好一切,玄鸩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整张脸被包裹的像个尸体一样。
似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半响才问道:“这就好了?没有其他的了?”
阮棠洗了洗手:“要什么其他,过几天把脸上的布拆了,就好了。”
似姜哦了一声,在一旁伺候玄鸩。
阮棠把洗手水泼掉,皎洁的月色,如银一般洒下来,满地像淬了荧光一样。
一路上故意放慢脚程,等快到良州城的时候,一直不能动弹的玄鸩可以动了。
在溪水边,阮棠刚拆开他附在脸上的白纱,脖子就落在了玄鸩手中,玄鸩顶着一张俊秀风雅的脸,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小溪边。
“谁让你擅自做主的?”
阮棠斜眼瞧了一下已经把自己头发染湿了的小溪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做什么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瞧瞧您现在多俊呀。”
玄鸩俊秀风雅的脸阴沉得像夜:“真的在找死吗你?”
阮棠挑着眉头,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想杀了我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动手啊?”
如此挑衅的言语,又不经过他的允许把他的脸恢复如初,玄鸩气恼的在她话音落下,直接随手一甩。
扑通一声。
大冷天的阮棠就被他甩到溪水里,一直在后边暗自观察的似姜见状,大呼:“玄鸩先生,您在做什么?”
玄鸩把头一扭,风姿俊雅的脸落在似姜眼中,似姜瞬间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他,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跳出嗓子眼。
阮棠口中灌入冷水,冰凉的小溪水寒冷刺骨,扑通的露出水面,对着玄鸩骂道:“有本事你再毁掉,哼!”
玄鸩幼稚的像小孩子一样,捞起了地上的一把枯草,往阮棠头顶上丢去:“滚。”
滚是不可能的,阮棠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小溪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哆嗦的爬进马车,翻出干净的衣裳,换了衣裳吃了两个药丸,才觉得身体暖了起来。
看着还在发愣的似姜,我走了过去,伸手在她眼帘下摇了摇:“能不能回神儿?不是早就知道他长得这个样了吗?”
似姜猛然回神,脸瞬间像晚霞一样爆红,“没……没…不是…不……”
磕磕巴巴吞吞吐吐,像个怀春的二八少女。
我笑眯眯的说道:“果然画像是有出入的,真人才好看,看不出来似姜你,还是看脸的。”
“才不是啊!”似姜竭力否认:“玄鸩先生怎样都好看,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似姜不笑的时候就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就喜欢上玄鸩这个小毒物了呢。
经过接触发现,似姜冷若冰霜只是保护自己的颜色,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小姑娘,一个见到心爱男子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姑娘。
阮棠掫揄道:“总是有一个最好看吧,是现在还是以前?”
“啪!”
阮棠话音落下后脑勺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猛然转身,手捂着后脑勺:“玄鸩,你能不能不要像鬼一样神出鬼没的,走路没声音啊?”
玄鸩翻了一个白眼给她,哼了一声就走。
阮棠在他身后扮了一下鬼脸。
玄鸩跟后面长了眼似的,猛然转头,正好把她逮个正着。
阮棠尴尬的一笑望天望地望溪水,就不去和他的目光对视。
玄鸩再一次哼了一声,拉了一把又在发愣的似姜葬了马车就走,完全不管阮棠的死活。
不过好在离良州城本就不远,阮棠骑着她的老马,倒也悠然自得。
也不知道是良州城要办喜事,还是要发生其他的事情,越靠近良州城,路上的行人越多。
而且各国使臣皆有,阮棠由于太过长相出尘,脸上覆盖了面纱,遮住了容颜,才能不留痕迹地打量着各国的使臣。
心中一想到各国的使臣是赫连衍请过来观礼的,她的心中就酸涩起来,为了箫颜夕他可真会下本钱。
到达城门口,阮棠看着守城的人,比京城的守城人还要多几倍,对进城之人,多有盘查。
阮棠眉头皱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玄鸩掏出了一个令牌,守城人一看,恭敬的放了道。
阮棠牵着老马连忙跑过去时,守城人伸出长矛把我拦住了,阮棠手指着玄鸩进城的马车:“我和他一道的!”
守城人眼一翻:“人家是良王府的上宾,你这个连脸面都不愿意让别人见的女子,怎么能和上宾相比?”
阮棠吞咽了一下口水,点了一下头:“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牵着马往回走,准备排队进城,守城人一拦:“想要快速的进城也可以,你是知道的。”
他的食指和拇指相互搓着。
要银子,要银子还不好办吗?
阮棠随手一掏,百两的银票往他手里一拍,守城人立马点头哈腰,双手摊开让我进去。
赫连衍这个良州城也够腐败的,只要银子到位,估计旁人拉来一车炸药,也能安稳的进去。
阮棠拉着马匹,慢慢的往里走,连城门还没进去,就听见守城人的声音,带着谄媚响起:“贵人驾到,小的眼拙,拦住贵人的路,还请贵人见谅。”
“无碍的!”
熟悉的声音让阮棠慢慢的转过头来,视线一下子对上赫连寒双眸之中。
阮沁错愕了一下,视线一转移,看见他身旁的阮沁儿。
使劲的眨了一下眼睛,阮棠心中暗骂了一声,赫连寒可真是痴情的低下,阮沁儿这样了,他还把她当成宝贝走哪带呢?
难道赫连家出情种已经出到这个份上了?
在阮棠错愕惊讶之下,赫连寒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阮棠反应过来时,赫连寒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望着覆盖面纱的她:“好久不见,一切可安好?”
阮棠伸手抹了一下覆盖脸上的面纱:“挺好的,你达成所愿了?”说话之间视线忍不住的看着跟着他身后尾随而来的阮沁儿。
赫连寒眼底深处划过一道苦涩:“算是,你真的……”
“姐姐?”阮沁儿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是姐姐吗?”
阮棠点了点头,阮沁儿真是很幸运,无论她跟多少男子,身份多么破败,赫连寒依旧对她一往情深。
在她离开皇宫之前,阮沁儿是怀有身孕的,现在肚子干瘪,孩子掉了,赫连寒还能把她养得白净如嫩,让她看着无忧单纯,这不是幸运又是什么?
“真的是姐姐!”阮沁儿一见她答应,高兴单纯的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寒哥哥,真的是姐姐,我们和姐姐真是有缘。”
赫连寒看着她的笑脸,轻轻嗯了一声,视线凝视在阮棠脸上:“的确有缘。”
阮沁儿看着他的视线,心里无比怨毒起来,他真的不爱她了,移情别恋了,这么多天他照顾她,心疼她,可就是不愿意碰她,无论她做多少事情,脱了衣裳诱惑他,他把衣裳往她身上一披,提醒她不要着凉。
刚开始她以为他是心疼她刚流产,以后越来越觉得不对,他望着远方失神,她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远,拼命的讨好,拼命的撒娇,他对她的这一切照单全收,可是呢,今天他给了她一个重击。
一直深爱着她的人,爱上了一个毁掉她的人,自己才是嫡小姐,阮棠只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出,凭什么她要掌控的男人,喜欢她?
阮棠轻而易举的察觉到阮沁儿散发出来的深深恶意,她随即说道:“相逢即是缘,我还要去城中找我师兄,咱们再会。”
“姐姐!”阮沁儿突然向前一把抓住阮棠的手臂,笑的单纯可爱:“我们和你一起,正好也相互有个照应,你看好不好?”
像个小女儿家,说着还摇着阮棠的手臂,阮棠不留痕迹的一抽手:“我师兄性格怪癖,不喜欢陌生人,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阮沁儿被拒绝眼圈瞬间红了,泪眼汪汪,扭头望着赫连寒:“寒哥哥,姐姐还讨厌我,讨厌我曾经做的事情,不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赫连寒心中划过一道厌烦,安抚着说道:“她已经原谅你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和你说话,乖,我们去驿馆!”
阮棠泪眼婆娑的眼睛骤然睁大,“寒哥哥,为什么?”
炫然欲滴的控诉,让阮棠看着一阵恶寒,扭头拉着马就走,她害怕自己再呆下去,阮沁儿故伎重施,用一些小伎俩的东西,来巴着她,诬陷她。
赫连寒见阮棠一走,深深的吐了一口浊气,软了声亮:“走吧,你的身体不好,回驿馆好生休息。”
阮沁儿眼睛瞪的滚圆,盈盈泪光顺着眼角落下,曾经的她只要一哭泣,赫连寒就会把她搂在怀里轻哄,要什么都有。
赫连寒心中划过的那一道厌恶,在看到的她的泪光时不断的加大,第一次没有哄她,径直越过她而去,视线粘在了阮棠远去的背影上,再也移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