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不出所料的掉进了赫连衍的怀里,迷瞪瞪的像重伤了一样,声音虚弱:“我好疼。”
无论赫连衍和她吵得再凶,再生气,她一句好疼,就让他溃不成军,紧紧的抱着她,往屋子里赶。
途中,不断的吩咐人找大夫。
阮棠感受着他惊慌失措的心,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真是好骗,看来自己还是适当的软些,不要执着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被小心翼翼珍重的放在了床上,明明不太冷的天被压上了被子,不断的被关切,问哪里疼?
阮棠除了好疼两个字儿,拧起眉头之外,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她的手横在了身上,那个样子,像极的忍着疼痛用手按压着。
大夫来了,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赫连衍心里清楚,关于她的身体,一般的大夫医不了,找大夫来,纯属给自己心里一个安慰。
可是这安慰在看到她痛苦连连时,就变成了狂躁,恨不得替她受了这难受的疼痛。
可是他受不了,不能替她受疼痛,只能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阮棠闻着他身上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冷香,头瞬间的大了起来,觉得自己挖了一个坑,让自己跳了下来。
他的怀里自己曾经喜欢的味道,现在夹杂了血腥味,也让她莫名心底带着喜欢。
可这种喜欢很快的被她强制性的甩了出去,假装疼痛过后,阮棠弱弱的开口道:“我好像种了化功散,有人知道我查师兄的事情,对我下了毒。”
“化功散?”赫连衍有些不解的问道。
阮棠耐心极好的一本正经,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对他解释:“一种可以化起武功的毒药,如果一年之内找不到解药,身上的武功永远就别想回来了。”
“这种药的解药,我暂时配不出来,这种毒药就像先前的明日一样,都不属于我精通的范畴之内。”
“给你下毒的是什么人?”赫连衍神色紧了起来:“你着了道,他的本事在你之上?”
阮棠很想翻白眼给他看,比她本事高的人多的事儿,有必要这样吗?
“玄衣黑袍戴面具之人!”阮棠毫无压力的说出了那个不认识的男人,那个男人特别嚣张,她很想知道那个男人面具之下到底是谁。
“他?”赫连衍神色古怪了一下,眼神一深,阮棠混淆视听,接着又道:“还有一个青袍男子,不同于师兄,他俊美的不像样,在江湖上我确定没有见过这号人。”
虚虚假假,多说一点,才能骗到人。
阮棠曾经在江湖上混的时候,技不如人,狐假虎威满口胡说八道是她的家常便饭。
阮棠见她半天没说话,继而又道:“良州城,不明的势力,我出去查了一番,至少有四股往上。”
“赫连衍,你要做什么,这些人怎么混进来的,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晓。”
恶人先告状,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阮棠对此驾轻就熟,跟眼前这个人比起心狠来,自己肯定比他心狠一些。
最起码自己,就算不杀他,也不会毫无原则的信任他,这就是欺骗过后的条件反射。
赫连衍沉默过后道:“我的确不知道,对于江湖上的人,我知之甚少,接触最多的就是你的师兄。”
“你也知道我曾经身体内全是毒,除了你师兄之外,江湖上的人,我没有再见过其他。”
“原来这样,那你赶紧去查一下!”阮棠催促着他:“替我找到解药,我可不想一年之后,我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绵羊,那种感觉可真太糟糕。”
赫连衍低头看着她,她面容苍白,闪过虚弱,要不是真正的知道她的强悍以及她的手段,很难把她跟毒医首席大弟子连接在一起。
乍眼见到她的人,会认为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艳丽的女子,只想得到她的青睐,把她藏在家里。
可是他看过,她凶狠嚣张跋扈的样子。
那种放肆的笑,眉头扬起,眼睛弯弯的样子,却是该死的好看迷人。
“我不会让你变成案板上的鱼肉。”赫连衍随着自己的心,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找到解药。”
阮棠竭力克制自己的巴掌,才没有扇出去,“我相信你,我现在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
“好!”赫连衍轻轻把她放倒在床上,就跟她是一个易碎的娃娃似的,拉好被子轻轻的拍在被子上。
阮棠见他这样轻柔的动作,心直突突的跳着,觉得他真的是在耗自己的耐心,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一样哄。
“你怎么还不走?”阮棠瞪着眼睛,在他的拍打之下怎么也睡不着。
赫连衍轻笑一声,大寒反暖,令人沉迷:“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阮棠真的被他磨到没脾气。
身体一转,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慢慢的逐渐的放缓自己的呼吸,约摸两盏茶的功夫,她脸上被轻柔的亲吻了,然后身上的被子又被掩了掩。
床幔放下,耳边才传来细微的出去的脚步声,直到房门被关上,阮棠翻身而起,一把扯开床幔,直勾勾的望着门,片刻过后,她跳下了床,走到桌前,拿了一个空茶杯,把身上带来的毒药倒了进去,混合了整整一碗。
然后她把碗端到窗户边,随身携带的火折,点燃了碗中的毒粉,一缕细细的白烟顺着窗户缝里往外飘。
白烟太细,无色无味,飘荡着让人不易察觉,青烟飘出去一盏茶的功夫,阮棠竖着耳朵顺利的听见了啪啪重物落地的声音。
总共四声响,也就是说围绕着好,盯着她,有四个人,现在这四个人,全部被她撂倒了。
碗里的毒粉末还在燃烧,白烟不间断的往外面飘,阮棠挑起窗户,跳了出去。
翻了一个墙头,还没走两步,就听见箫颜夕柔弱的声音在和赫连衍说话。
她脚步骤然一停,躲在暗处像见不得光的老鼠,玩味的听着他们说话。
“今天出去的人,根本就没有杀掉赫连玺,以失败告终,有人劫持了他。”箫颜夕柔柔的声音泛着冷。
赫连衍一把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墙上:“谁让你擅自做主,命令他们杀无赦的?”
箫颜夕呼吸困难,挣扎,狡辩证明自己:“想让他死,必须有所牺牲,阮棠不能为我们所用,也必须死。”
“必须死,你还没有这个权力。”赫连衍手下用力,箫颜夕缺少空气脸色胀得青紫:“优柔寡断,您何时才能成大事,江山,只要得到江山,要多少女子没有,非得是她。”
“对,非她不可。”赫连衍眼中一闪杀意,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把箫颜夕脖子给扭断了。
手一松,箫颜夕身体软倒在地。
阮棠在旁边见之,嘴巴微张,有些不可置信箫颜夕就这样死了?
赫连衍未免下手太快了吧,总觉得有什么违和之感,箫颜夕是一个郡主,就算会三脚猫功夫,气势也没有这么足。
而且,她敢肯定箫颜夕是深爱着赫连衍的,刚刚的话语之中,箫颜夕带着尊重,挑衅,恭敬,唯独不带爱意。
这一连串的转变,让阮棠为之迷惑起来,难道所有的人也同她一样,具有两面性?
她刚想到这里,几声脚步声响起,阮棠从思考中醒过来,紧紧地躲在暗处,一个活着的箫颜夕走到赫连衍身边单膝跪下:“殿下。”
赫连衍嫌弃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对和箫颜夕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道:“把它处理了,顺便告诉底下的人,谁在违背我的命令,杀无赦。”
和箫颜夕一模一样的女子应了一声,把地上的尸体拎了起来,就跟拎小鸡似的。
阮棠看的目瞪口呆,也就是说,箫颜夕有很多个,真正的那一个被赫连衍隐藏起来了。
这些假的是来迷惑箫颜夕父亲的,有实权的王爷,可真是不一样。
赫连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冰冷的离开,阮棠悄然的跟上他,不过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她害怕突然间他察觉到,被逮一个正着。
一直跟到他来到书房,阮棠在外面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看见至少三波人进了书房,然后离开,这三拨人都是高手。
阮棠把玩着手中似姜给她的烟火筒,想着自己要跟赫连衍家里的这么多高手打起来,似姜怕是派人来不及救了。
想到这里时,书房的门被打开,赫连衍眼中闪过疲倦,抬脚就往阮棠住的院子里走去。
阮棠心中一惊,翻墙施展轻功,赶了回去,从窗户上把燃烧到一半的毒粉吹灭端了下来,放在了床底下。
门外的脚步是越来越近,阮棠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跳,觉得自己现在装睡肯定会被察觉。
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脸看着红润一些,在声音靠近门边的时候,她脱掉鞋子,啊了一声尖叫起来。
门砰一声被推开,阮棠恰到好处地惊慌失措的躲在了床的角落,抱着自己的腿。
然而脚步声不止一个,等到她抬头看见进来的人时,尖叫的声音骤然一停,望着来人,箫颜夕!
箫颜夕不止一个人来,她带了四个女子,个个面色沉静眼神凌厉的女子。
阮棠望着她,想到死去的那个,还有刚刚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所以眼前这个是真的箫颜夕,还是假的?
来势汹汹。
来找自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