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脸色乍变,手上蓄满力量,一把抓住女子:“之前的步平和穆棱呢?”
女子身形晃了一下,手中的烤肉落地,言辞诚恳道:“他们与我们分开走,已经率先回了北疆,您不要生气,我们不会对您怎样,我们只想拿回族中圣物。”
阮棠狠狠的一甩,女子并没有被她甩在地上,而且稳稳牢牢的蹲牢了:“拿回族中圣物?之前是两方人马,你是不是属于第三方人马?北疆乱了吗?”
女子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常色:“我们对您并没有恶意,您昏迷不醒,我们着急万分,希望您能理解我们,我们只想拿回圣物,再无其他意思。”
“只想拿回圣物,还是想挑起两国的战争?”阮棠眼神如刀,剥离着女子:“按理说,你们只要抓住我,就可以来回圣物,你们却铤而走险地把我带到北疆境地,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的良苦用心。”
女子瞬间起身:“您若是不相信我们,我也没有办法,现在您的身体不好,我们尽量的再放轻脚步,希望你路途不要为难我们。”
阮棠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火堆光之外四周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方向现在在哪里。
到底是北疆还是南疆又或者是其他地方,阮棠完全没有丝毫熟悉的地方。
女子见她站起来,警惕的警告道:“我们无意冒犯您,也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不若的话……”
“啪。”
阮棠随手对她扇了过去,刚醒来的力量不够,但足以羞辱一个人。
女子眼中一闪凶狠,直勾勾的看着阮棠。
阮棠微笑,“不若怎样?你们杀了本宫?”
“你们有这个胆子吗?没有这个胆子少威胁本宫,本宫还想杀了你们呢。”
女子竭力压住喷发的怒气,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会杀了您呢?您是我们的贵客,您的价值,我们来做堪比圣物,我叫程萤,暂时照顾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再动怒。”
阮棠听出来她话中意思,若是在动怒,眼前的女子可不会像刚刚一样任她白打。
“你在威胁本宫?”阮棠不见丝毫害怕,眼中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不屑:“北疆神殿大祭司和北疆王真是本事大了。”
“你认识大祭司和王上?”程萤不由自主的心一跳,脱口而出又觉不对,死死的盯着阮棠,仿佛她有下一个动作,程萤就会杀了她一样。
阮棠重新坐了下来,看着跳动的火焰命令道:“我要洗漱,去给我打洗漱水。”
程萤瞬间心中窝火,见她不肯再说,又不得不去。
破的罐子装来了水,阮棠不留痕迹的从腰间掏出北疆圣物,握在手里过了一遍水。
水的颜色变得更加清了,只不过在这漆黑的夜里,不会引人多想,而且程萤放下放下破的罐子转身就坐在另外一边,也没有注意到这里。
阮棠沾染过圣物的水,洗漱,一扫先前的疲劳,阮棠探测了一下自己的脉搏。
心中一惊,她的脉搏出现了断续,也就是说,原来还有三个月的寿命,现在只有两个月了。
这十几天的途中,让她体内的毒素扩散,而且距离关尘白太远,如果要不是昏迷不醒,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不对……
阮棠眼神猛然一睁,她现在已经到北疆境地,和关尘白相隔千里,她醒来应该情蛊发作。
可现在并没有,难道关尘白就在附近?
只有他在附近,才不会存在因为距离而发作情蛊。
阮棠再一次不留痕迹的观察四周,都是太冷,周围却没有雪,只有呼呼刮过的冷风。
怀疑的种子在心中种下,阮棠看着不远处烤火的程萤,以及她身后隐藏的几十个人,开口叫道:“程萤,我肚子饿了,不想吃烤肉。”
程萤站起身来,恢复了先前的恭敬:“您稍等,我给您煮肉汤。”
阮棠嗯了一声,目光裹住她,看着她熟练的拿着肉放在罐子里,掺上水,架着火堆煮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滚热的肉汤,被端了过来,走南闯北的人吃过各地的吃食,多少心中有数。
肉汤一到嘴,阮棠心中便明了,她现在所处的地方不是北疆,是南疆。
南疆人煮肉汤,会在肉汤里添加一种去腥的香料,这种香料味道很怪异,喝不惯的人会产生呕吐,喝惯了的人会觉得很香甜。
一大碗肉汤下肚,阮棠总算感觉活了过来,把碗递回去的时候,道:“很好喝,谢谢。”
突如其来的道谢让程萤愣了一下:“不必客气。”
重新做回原来的地方,阮棠微微闭目,看似在睡觉,心中却想着,关尘白就在这一群人当中。
自己身上的北疆圣物之所以还在,是因为关尘白知道她身上有毒,碰触就中毒,所以不敢放肆的搜她的身,才让她侥幸地留下了北疆圣物。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程萤就端来了另外一碗肉汤,阮棠接过来,轻轻的抿了一口,浓郁的肉汤里面带着机不可察觉的药物,这让阮棠更加笃定,她已经被南疆人从北疆人的手中抢了出来。
肉汤里面的药物,用来压她体内的毒素,以及她心间躁动不安的情蛊。
在肉汤喝完之后,阮棠意识有些模糊,她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有解毒的药就有迷幻的药。
关尘白铁了心的让她知道,她是被北疆人掳走的,与南疆人无关,所以昏迷带她走是最好的选择。
口中铁锈般的血腥味蔓延,让阮棠保持一丝清醒慢慢的身体一歪,程萤接住了她的身体,对着不远处恭敬的说道:“长老,药效已经发挥作用,我们现在就启程吗?”
关尘白手拿折扇轻摇的过来,经过十几天的休息,他恢复如初,脸上的妖艳比女子还盛。
他走过来,执起阮棠的手,片刻道:“启程回去,路上小心,让其他人,继续扰乱北凌皇上的视线。”
“顺便让北疆的大祭司和北疆王继续敌对,只有自顾不暇,他们才没有心思,去找什么北凌皇后。”
螳螂捕蝉,关尘白在后,北疆圣物丢失,正好给他找到了空隙,他劫走了阮棠。
北疆人以为阮棠是北凌皇上赫连衍弄走的,赫连衍没有见到人,就执意认为北疆不放人。
而且北疆的圣物在阮棠手中,赫连衍根本就拿不出圣物,两方就进入了焦灼之态。
谁也不让谁,战争眼瞅着就要一触即发。
关尘白最喜欢看这样的局面,他要把这个局面搅得更乱一些,最好让大晋也掺合进来。
到时候只要他研究出长生药,南疆就会一统天下,坐拥万里河山,到时候无人争锋。
不暖和的马车里,关尘白抱着阮棠,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滑在她的脸颊。
对自己千挑万选的人,越看越满意,她做器具,倒真是可惜了,到时候若研究出长生药,给她吃一粒又何妨?
阮棠压着心中的恶心,始终在迷幻药中保持着一丝清明,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她现在的身体,根本就对抗不了这些人,只能静观其变,跟着他们一起,往南疆境地深处走去。
白日里,他们不做任何停留,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越往南疆深处走,气温就越上升,寒冷就远去。
他们每走两天一夜,才会在第三天夜里休息,然后弄醒阮棠,给她吃的,给她药补给。
阮棠对于他们送来的东西,来者不拒,给什么东西吃什么东西,偶尔在城镇里,还能点些自己想吃的。
程萤心中对她有诸多不满,但是她身为长老院的侍女,就算再有不满,也无法去挑衅大长老关尘白。
阮棠为难她很多,她只得咬牙切齿,照常去行事。
阮棠斜靠在床上,举起无力的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腿脚无力,根本就逃脱不了。
她比较担心赫连衍,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怎么样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告诉赫连衍和北疆王,他们都被关尘白耍了。
拖着无力的腿脚,慢慢的下了床,来到窗户边,手刚触碰的窗户,端着吃食而来的程萤一个箭步,横在了阮棠和窗户的中间:“外面在下雪,您打开窗户容易得风寒。”
阮棠举起来的手慢慢垂下,把她从上打量了一番:“现在就像春天一样,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冷,你确定我们已经到了北疆,而不是其他地方?”
程萤心头一紧:“我们绕到北疆南方,北疆的南方和北方,天气是有差别的。”
看似滴水不漏,阮棠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好好的近路不走,绕这么大远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程萤眼光一转,把吃食放在了桌子上:“不用我们告诉你,您应该也知晓,您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为了我们的圣物,我们不得不小心,所以请您再委屈几天,到时候,圣物拿回来,您就可以走了。”
自以为是的高明欺骗,早已漏洞百出。
阮棠坐了下来,手撑在桌子上,眼中带着深意扫过程萤:“把你们的主子叫过来,我想跟他谈谈。”
程萤把汤盛到碗里,摆在阮棠面前:“我是护送您的护卫,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谈也是一样。”
阮棠手慢慢的抚上汤碗,虚弱,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跟你谈?你算老几?把你的主子叫过来,不然的话,我逃不掉,就是一具尸体,你的主子把我带到南疆也无用。”
程萤手一抖,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阮棠:“一路上你根本就没有昏迷,你是清醒的,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