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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实在不想这么写,因为听起来过于老套,但我的生命起源于对战争的恐惧、对武器的恐惧。1962年10月,我还在母亲肚子里,父亲买了几箱罐装食物和瓶装水,把它们堆放在地窖里,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核战争。那时古巴导弹危机[1]刚刚开始,我的父母天真地以为他们能在地窖里安然度过核弹攻击。他们计划在地窖里待上几天,等到大火熄灭,核辐射减弱,他们就可以在被战火蹂躏过的世界里和女儿——我姐姐那时刚一岁——还有儿子——应该会出生在地窖里——一起生活下去。

那是柏林一栋高层建筑的地窖,不过是木栅栏门后面一个脏兮兮的地洞,我父母用来存放自行车和家里放不下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寄托了很多感情。杂物中有一套基础百科全书,出版社每个月会寄来一本新书。这套百科全书收录的内容没什么参考价值,但包装精美奢华,难怪价格令人咋舌。我祖母被上门的推销员说动了,给她的儿媳妇订阅了这套百科全书,我母亲虽然上过九年学,却丝毫不为百科全书的华丽包装所动,全部堆进了地窖,打算等需要时再挖出来查阅。我相信我父母把土豆也存放在了地窖里。不过,这里并没有成为我的降生地,我是在医院出生的。10月30日我脱离母亲的子宫时,核弹危机已经解除了。赫鲁晓夫两天前宣布将从古巴撤出导弹。肯尼迪的坚持取得了最终胜利。

这些事件是否影响了我的命运?我命中注定是一个生活在恐惧中的人吗?不,我父母的看法完全不同。对他们来说,我是一个在和平中降生的孩子,象征着希望。母亲回忆起那段日子时开玩笑地对我说,赫鲁晓夫的退缩让你过上了幸福和平的生活,母亲说到那些事时总爱用开玩笑的口吻。母亲认为,赫鲁晓夫在更深层意义上是为了她和她的家人退让的,母亲一点儿也不觉得她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当发生古巴导弹危机,全世界面临最终毁灭时,我在母亲肚子里也许只是个巧合。问题在于,导弹危机事件是否始终影响着我的人生。毫无疑问的是,导弹危机让母亲恐惧——她当时住在柏林,冷战的前沿城市。即便苏联人饶过东德,没有摧毁柏林,那么美国人为了消灭东德也一定会炸毁这座城市。无论导弹来自西面还是东面,结果完全一样——我的父母都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我认为,孕妇的恐惧会加倍——一半为自己,一半为腹中的孩子,她想保护我却无能为力。由于行动不便,她更加脆弱。我在母亲肚子里时,她的情况就是如此。我不知道母亲的恐惧心理会对胎儿造成什么影响——我没读过相关文章——但可以确定的是,绝不会毫无影响。说实话,之前我一直没想过这些。直到遇见迪特尔·提比略,我偶然想到我的生命跟战争有某种关联,我才开始仔细思索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太怕他了?我们的恐惧来自哪里?我自己的恐惧是不是源自胎儿时期母亲的恐惧?可照这么说,1962年下半年出生的人都是带着恐惧降生的,我相信这绝不可能。

即便现在我也坚持认为,我有一个正常的童年——没有多少零用钱,偶尔打个架,书念得不错,有慈爱的父母和友善的姐姐,不久后又多了个弟弟。我们住在柏林西北的新住宅区,红色塔楼间有草坪、运动场和当地足球俱乐部瓦克04的体育场,我参加青年队比赛时还在那里进过球。尽管我们居住的小镇位于冷战中心,但我父母显然不认为这里有危险,我记得自己常常独自搭乘公共汽车,那时我绝对不到十岁。十岁生日后不久,我父母买了一套半独立式房屋,我们搬到了柏林北郊。搬家让我儿时的记忆更加清晰,我清楚地记得哪些事发生在搬家前,哪些事是搬家后才发生的。

搭乘公交车绝对是搬家前的事儿。我忘了为什么小时候常常搭公交车——下次应该问问母亲——我经常搭乘那些淡黄色的双层巴士。公交车进站时,我总能抢到头一个位置,然后冲上狭窄的楼梯,坐到上层的前排座位。坐在其他位置上看不到车子向前行进的路,如果前排座位已经有人了,我就不上车等下一辆。前排座位有最好的视野,像是坐在移动的悬崖边缘,有时候会让你的肚子有轻微的刺痛感,那感觉简直太棒了。

我记得从公共游泳池回来时的漂白水味,抱着薯条袋的手指指尖有灼热感,在德美欢庆节吃到生平第一个汉堡包(比麦当劳早多了)。我记得当地图书馆里的安静和借的书逾期时我的内疚。

我也记得搭乘地铁时,地铁直接驶过东柏林空荡荡的站台,从不停靠。在站台的黑暗处,我看到沙袋和手持步枪的士兵,这也成为我第一次噩梦的场景——我搭乘的地铁被困在那里,所有的乘客都必须下车,走向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时的东德给我的印象是:地铁车站的黑暗和勃兰登堡门[2]周围的空旷。

我父母带我们去过勃兰登堡门,弟弟、姐姐和我,我们一起爬上观景台,朝墙的另一面张望。那里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广场,空荡荡的街道。儿时的我无法理解这一切。为什么东德要堆起沙袋,建起瞭望塔,竖起一堵高墙,还让士兵到处巡逻?而他们除了废弃的地铁站、空无一人的广场和街道,没有任何需要保护的东西。那堵墙后面一定有些坏东西——我从父母的谈话中得出这个结论。可到底是什么坏东西呢?我不知道,事实上,我也不关心。没有经过那些空落落站台的日子里,我不会想起那堵墙,也不会想起父母对我说过的话,那堵墙是敌意的象征。

只有一次,我亲自体会到什么是父母口中的敌意。大概是在1969年或1970年,我应该八岁左右,签署过境协议的几年前,那时去东德旅行不是件容易事。我们要去探望母亲的父母,我的外公外婆,他们住在伍珀塔尔。我去过外公外婆家一次,那次是坐飞机去的。我父母往福特车里放行李时,我注意到他们很紧张,特别是父亲,他紧张时脾气总是特别坏。母亲摆放袋子和背包时,父亲朝我大吼大叫,又伸手把姐姐从后排座位上拖下来,说她太早上车。父亲负责把所有东西拿到车子旁,母亲一件件放进车里,他们总是分工合作。父亲有力气,母亲有技巧和乐观精神,把一辆车塞到不留任何空隙显然需要后者。

父亲满头大汗——不是因为搬运行李,东西早就搬完了,而是因为在一旁看母亲摆放行李。福特车的弹簧和减震器渐渐下陷,而我们房屋外的停车场上还有袋子。我记得停车场大部分是空的,某个有远见的人为未来的汽车时代设计了这个停车场——汽车时代后来也真的到来了。现在的柏林几乎找不到停车位,即便我家这条人口并不密集的街道也一样。父亲转身走开了,看着母亲一直往汽车里面塞东西让他实在受不了。这不奇怪——一旦事情变得棘手,父亲常常选择走开,不过他总会回来。我们知道父亲向来如此,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母亲把最后一件东西——她的化妆盒——塞进福特车,然后转头去找父亲。我、姐姐和四岁的弟弟站在福特车旁,看着我们的父母在停车场另一端交谈。姐姐玩着小辫,弟弟吸着拇指,我把手插进口袋。我们听不见父母在说什么,但我们知道他们谈完时会怎么做。母亲把父亲抱在怀里,过了片刻松开手,他们手牵手一起走了回来。

我们沿着高速公路行驶,我注意到父亲还是很紧张。我们排队等待通过东德边界检查站时,父亲又开始冒汗。一个头顶硕大军帽的人出现在车窗旁,说我们必须下车。我们下车后,他又让我们把所有东西拿下来。

“所有东西吗?”母亲问,像这种场合父亲不会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所有东西。”戴军帽的男人说。

母亲说:“那好吧,所有东西。”

我开始感到害怕。我害怕这个命令我们的男人,我也害怕父亲会开枪。父亲不会赢,这点我非常清楚,因为外面站着很多戴军帽的人。他们佩戴着手枪——我已经注意到了——有的人拿着步枪或机枪。父亲总是随身携带一支手枪,但我不知道那天他没带枪,除非是疯了,没人通过东德边界哨卡时会在身上藏一支手枪,更不要说他的妻子正坐在副驾驶座,三个孩子坐在后座上。所以,我的恐惧是毫无来由的。父亲不可能开枪——他根本没带枪。几年后,我从母亲那里得知,事实上,当时的确有让我们感到恐惧的原因。父亲不能没有枪,于是他下班后留在汽车专卖店的车库,花了几小时为福特车焊制了一个秘密隔间。他在隔间里放了一把左轮手枪,这很好地解释了他为什么特别紧张。

你要知道,排在我们前面和后面的人也很紧张,他们正从汽车里往外拿东西或者把东西重新放回去。当时的场面非常可怕。我们三个孩子注视着我们坚强的母亲,她平静地取出费了很大力气才塞进车里的东西,而父亲几乎什么忙也帮不上,也许是因为恐惧,也许是因为愤怒,或者两者都有。父亲机械地照母亲的吩咐去做,尽管从车上把东西拿出来比塞进去要容易得多。接着,那个男人命令我父母打开行李箱。母亲顺从地照做,父亲则倚在副驾驶座旁,脚踩着柏油路,双手抱着头。在两名戴军帽的男人的注视下,母亲从行李箱里取出长裤、衬衫和裙子,她只能用左手,因为右手要搂着我弟弟,弟弟已经开始大哭了。

有时候,应该说次数并不算少,我们会在家里举办晚餐聚会。其实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个晚饭,但我们一直用“晚餐聚会”的说法,刚开始是故意用这么浮夸的词,后来反而是为了遵循传统。有一次晚餐聚会时,我们聊到尊严的话题,我说起了母亲。我讲到母亲蹲在我们的行李箱前面,把一件件衣服拿出来,先让边境卫兵看一眼,然后堆在箱子旁边。她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同样的动作,包括她的内衣。她沉着冷静地拿出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举到边境卫兵眼前,再放到一旁。她的小儿子在她身边哭泣;丈夫垂头丧气地发着呆;女儿想上厕所,已经快憋不住了,可又不敢开口说;而她的大儿子害怕在下一个胸罩或下一件衬衫的下面,会露出一支枪。母亲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向卫兵全部展示完后,开始重新装箱整理,再次把所有行李塞进福特车,保持着同样的水准和乐观态度,似乎很享受整个过程。父亲没看她——他已经坐在车里,两眼直视前方,目光越过边境检查站。母亲收拾完所有东西,跟卫兵们礼貌地说了声再见,祝他们心情愉快,然后上了车。汽车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向前驶去,完全依照限速标准。

讲到这里时,一位客人打断了我,他是一家电影制片公司的导演,他说:“几十年来,西德人经过东德地区时总是特别守规矩,因为害怕受罚,他们选择顺从听话。即便到今天,西德人在东德地区也是这样,害怕被抓进去关起来。”

“你是东德人?”另一位职业是医生的客人问。

“不是。”导演说。

“我是。”主持深夜文化节目的一位电台记者朋友说,“我同意你的观点。一旦越过边境,西德人跟东德人没什么两样。我们德国人喜欢服从。”

听着大家的热烈讨论,我感到非常恼火。我讲述当年在东德边境的经历,是想告诉大家,母亲当时是多么沉着冷静——我从没想过她的行为是顺从的表现,应该受到大家的谴责。记者朋友最后说道,我母亲的做法,可能是通过服从权威来显示自己的尊严。所有人都表示同意,那天晚上我终于感到稍微好受一点。

我还记得,我们从边境检查站到外祖父母家连续疾驶了五个多小时。姐姐早就憋不住了,吵着要上厕所,但父亲不肯把车停在任何一个东德路边停靠点。我一路上都在担心姐姐会尿裤子。跟外祖母相处的那几天,还有之后我们去荷兰海边度假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姨妈说的一句话,她在家庭聚会上说:“伦道夫从不说话。”这句话我后来听很多人说过,包括我妻子。

注释:

[1]古巴导弹危机:1962年10月冷战时期,美国同苏联、古巴之间爆发的一场极其严重的政治和军事危机。

[2]勃兰登堡门:位于德国首都柏林的市中心,最初是柏林城墙的一道城门,因通往勃兰登堡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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