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如同暴雨一般砸下,想象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只剩几块巨石直把苏渊撞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
就这?!
苏渊心想,莫不是这个徒孙初学凌云伏龙剑法,尚且没有领会精髓,并不能游刃有余操控石龙,只不过是阵仗大些。
想着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一边捂着头,一边说:
“今日本座不跟你计较,你还是回去练练再来吧。”
说完就去拿自己的柴筐。
“你敢暗算我!”
程远潇心知肚明自己的功法已经练成了,要不是最后关头,手上有针刺般的疼痛,他怎么会功亏一篑。
接着大喊一声,就飞身而来,对苏渊开始拳打脚踢。
“今日便是打也要打死你!敢暗算小爷!!”
莫远声及时喝住了他:
“好了远潇,师父已去向苏舞嫣师祖提亲,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一旁的江远遥连忙接话:
“就是呀,师兄,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等到追雷大会上,咱们的师父打败他的师父入主望海峰,成为司主,他师姐又与我们师父结成眷侣,他也就不再是师叔祖了,到时候你再收拾他也不迟呀。”
江远遥说完再看苏渊眼神正死死盯着几人,便道:
“你不用谢我,我江远遥做好事从不留名!”
“二师兄,走吧走吧。”
一边拉着程远潇衣袖,撒娇道。
程远潇这才移开踩在苏渊脸上的脚:
“还有正事,就不浪费时间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你等着瞧!”
临走之前,拎起地上的狸子:
“这脏畜牲还你,想要就自己去拿吧!”
说完,将其扔下了山崖。
“哈哈哈哈哈哈哈,痛快!”
苏渊听着几人远去的脚步,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他恨,恨所有的不公,更恨自己的无能。
“师姐!”
苏渊想大哭一场,可是一想到几人刚才说的那番话便咬牙切齿。
苏渊见他们年纪不大,名字中皆有一远字,就知道他们是囚魔峰第四代弟子,其师,便是方远桥。
方远桥心机深沉,行事狠辣,虽然称苏渊一声师叔,可是却比苏渊入门早了整整五百年!
早就已经修行得果,他想做司主不是一年两年了,宗主曾允诺他,若能从七十二司主中挑战一半皆胜,便可准他做司主,如今几百年过去,竟然离三十六胜只差一步之遥。
想不到,今日竟然来望海峰生事!
他们竟然还来对师姐提亲?
绝不可以!
苏渊顾不得多想忍着剧痛站起来,必须马上赶回望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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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仇恨驱使,苏渊今日攀爬藤梯的速度比以往快了整整一倍。
上了山顶,顾不得全身的伤痛,跌跌撞撞,几乎是疯了一般冲进院中。
只听见一人朝师父的房门处行礼:
“远桥拜别师叔祖!”
是方远桥!
他的身后正是刚才后山欺负他的那几个小徒孙。
几人回过身来,看见苏渊杵在大门口,神色慌里慌张,衣服狼狈不堪。
方远桥走向苏渊面前,拱手行礼:
“拜见师叔!”
苏渊想到昨晚的梦境,更加愤怒不已,全然不理会方远桥的假意客套,抓起他脖领,怒吼道:
“方远桥!你来干什么!!”
一旁的程远潇见状,一掌将苏渊震出门外,跨步追了出来,三根手指钳住苏渊脖颈:
“你找死吗!”
苏渊双手死死抓住这三根手指,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撼动分毫。
方远桥斜看一眼苏渊,见他手无缚鸡之力,便来制止:
“潇儿不得无礼。”
“师父,此人草包一个,他今日对师父这般无礼。待徒儿替您料理了他!”
程远潇想到方才受辱,显然不想罢手。
“阿渊!”
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师…姐…”
此时苏渊的脸颊因为缺氧而涨的发紫,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远潇住手。”
方远桥抬手示意。
他见苏舞嫣翩然而出,眼神透露出一丝倾慕,怎好在如此美人面前打打杀杀。
苏舞嫣见苏渊浑身是伤,狼狈不堪,顾不得旁人在侧,忙去扶起苏渊:
“阿渊你这是怎么了,又伤成这个样子,快进去,我给你上药。”
她一边扶着苏渊向院中走去,经过方远桥身侧,轻轻对方远桥说道:
“追雷大会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休要再行欺师灭祖之事,不然,小心你身败名裂。”
方远桥却不以为然,笑容越发猖狂:
“嫣嫣师叔这是在关心我吗?
太岳宗历来法力至上,从不论资排辈,今日来此不过是切磋功法,又何来欺师灭祖之说?”
说着,走近苏舞嫣苏渊二人:
“更何况我囚魔峰与你望海峰二仙司虽尽归于太岳宗,但你这一司实乃五百年前苏师父归降于此,叫你一声师叔,也不代表什么。”
苏渊对方远桥的嘲讽更加愤怒,这个龟孙,竟然这样侮辱望海峰!
“方远桥你说什么!”
苏舞嫣淡淡表情,按住了苏渊手臂。
见苏渊这个样子,方远桥笑了一笑,整了整衣衫。
一脸谄笑,看着苏舞嫣:
“你只管待嫁闺中,待我胜出居主,名正言顺之时,迎娶你便是!”
听到方远桥说出这样的话,苏渊简直气的发疯:
“你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渊眼睛已经猩红一片,咬牙吼道。
“哎…师叔,今日你与其在这里冲我瞪眼,还不如多去捡些柴火,省的大寒之日冻死!”
方远桥轻蔑的看了一眼苏渊,对他的愤怒云淡风轻。
一旁的江远遥看似关切说道:
“师叔祖,你还是先养病吧,吃的好些,兴许还能多活几日。可别再像一百年前一般瘫在床上,还要舞嫣师祖照顾拉撒!”
说完几个小徒孙哈哈大笑起来。
苏渊想起百年前的大寒,那一次耻辱的经历他永远在不想提起,就是那一次,他成了整个太岳宗的笑柄。
这个小徒孙才入门多久,竟然也可以对自己如此侮辱。
“方远桥!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一定会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哼,谁付出代价,还不一定呢!到时候你恐怕还要叫我我一声姐夫!”
方远桥说罢抬手,挑断苏舞嫣一缕长发,掐在手中:
“这便是你我定情之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说完便御风而去,苏渊眼睁睁看着几人腾云消失,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
“可恶!!”
面对方远桥的亵渎,苏舞嫣并没有在意,只是拉着苏渊往院中走去:
“伤成这个样子,要快些上药?”
苏渊见刚才众人对师姐的羞辱轻薄,自己却无能为力。
现在师姐仍然对自己如母亲般关切,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如泉涌,“扑通”跪倒在地上,抱住苏舞嫣裙摆:
“师姐,师姐,都是我不好,我真没用~师姐你不会嫁给方远桥的,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师姐,呜呜呜呜......”
此时的苏渊,只能一边哭一边再将师姐抱得更紧,生怕一松手,师姐便消失不见。
苏舞嫣见状叹了口气:
“好了阿渊,不要再哭了,快快起来,外面风大,你不是最怕冷吗?”
苏舞嫣一如既往温柔的轻抚苏渊的肩膀:
“你只顾着哭也没有用啊,还是先上药吧。”
听着师姐的话,苏渊心里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他自己不能过自己这一关,自己终究是最没用的,不能为师姐分担万一。
想到此处,更觉得在师姐面前无地自容。
他忽的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没有跟随师姐去上药,也不顾师姐的呼喊,便跑回到自己房中。
屋内,
十分安静,苏渊静静坐在床榻上。
脑中还在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入门五百年,苏渊一直都是宗门众人的笑话。
今日,这个方远桥竟然敢来欺负师姐!
我一定要杀了他!
“呼———”
突然,窗门被一阵疾风吹开,寒冷瞬间席卷整个房间。让苏渊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哈哈哈哈———”
随着窗子外冷风灌进来,苏渊竟然听到了几声女子邪魅的笑声。
“谁?!”
苏渊感觉到莫名的恐怖,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可转瞬即逝。
“连这鬼天气也来欺负我吗!”
待了一会,见没什么异常,苏渊骂骂咧咧,起身准备去关窗子。
“嘶——”
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苏渊只觉得手指尖吃痛,把手缩了回来。
却看见从指尖渗出一串血珠,淌出来掉在地上,掉在地上的那一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苏渊大骇!怎么是一地的红色玉珠!
珠子有大有小,透着如血般的殷红,静静呆在地上,散发着诡异的幽幽紫芒。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天气竟然寒冷如嘶,连血都能瞬间冻住吗!?
苏渊连忙把珠子捧在手心捂热,却见珠子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这是红玉珠子没错,不是什么冻住的血珠。
苏渊有些慌乱,难不成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随后想也没想,抓起几颗红珠,便跑去师父房外,也顾不得穿上棉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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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师父知道苏渊跪在门外,可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听门外的苏渊一声一声唤着:
“师父师父——”
苏师父只开口道:
“渊儿不用害怕,为师今日为你缝制七彩蝉翼锦被,你只管去寻些干柴备下,明日后山兴许会有收获,你快去休息吧。”
苏渊哪里是担心这些,便又说道:
“师父,今日——”
苏师父猜想,苏渊恐怕还在对方远桥今日之事耿耿于怀,便开口道安慰道:
“今日一事为师自有主张,你不必忧心。”
苏渊手中握着红珠有些急了,他要说的不是这些事,便又要说话。
却听见苏师父接着又说:
“为师今日乏了,渊儿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罢,师父屋内灯的一下子灭了。
苏渊无奈,只得回去。
打发了苏渊,苏师父这才松了口气,屋内的苏师父,白衣胜雪,脸色更比衣白,嘴角溢出殷红。
正对着面前案上,一张只有一只眼睛的穷奇画像,割破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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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渊就起身,裹着臃肿的棉袍,来到后山。
苏渊艰难的向后山的山顶走着,脚下是经年积累的厚厚的坚冰,隐隐的藏在白雪底下。
旁边依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边可没有绳索保护,稍不留神,就可能万劫不复。
不过苏渊并不在意,他常常自嘲与其被冻死饿死,掉入这深渊之中,说不定也是生命的灿烂终结。
可他不能死,他还要保护师父和师姐!现在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度过大寒!
想到这,苏渊加快了脚步。
走到半山腰,苏渊看到了一串梅花般的脚印,虽然很浅,但是穿梭在矮林中,这让苏渊瞬间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