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咱们的马倌,最是老成实在人,从他起往上倒三代都跟这儿为客爷们管马,您们将马交到他手上,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门童乐呵呵地介绍着。
一个四十来岁大个恭敬的行了个礼,“您几位这边请,咱们的马厩在后院呢!”
雪狼见马倌确有几分憨厚之态,便也放心了不少。“噢!有劳提醒,且请头前带路。”
斗金鳞忙说:“大人您和二位公子先进去吧!马就交给我们也就是了。”
子英华正想带着冯生进去见识见识这山下富商巨贾的下榻之地是个什么样子,可见冯生跟着雪狼去了,便也只得跟了去。
雪狼笑着摆摆手,“不碍事,正好我也过去瞧瞧,顺便溜达溜达!”
马倌拍着胸脯保证:“客官您只管放心,咱们这里可是天青镇馆舍中的翘楚,咱们马的草料都是精选的燕麦和黑豆。”
“咱们的马不是战马,上好的干草就可以了。”雪狼说:“只是天热,水一定得管足才是。”
马倌依旧是笑容满面,“客爷尽管放心,您即使是不说,咱们也自然照管妥当。”
青安客栈的后院很是宽敞,除了一旁足以容下五六十匹马的马厩之外,还有前院那么大的一片空地,雪狼指着一道宽敞的后门问:“这后边通向哪里?”
“噢!”马倌忙解释:“外面小树林是咱们存放柴草的地方,其间有一条极平整的小道,南北与官道相连,再后边就是田野了。”
雪狼点点头,“倒是个好地方。”
马倌不无自豪地说:“那是自然,左近10间门脸和那小树林以及其外至澄河边的300多倾良田都是咱东家的产业,这也是咱青安客栈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噢!到了,先前咱们马厩几乎是天天爆棚,要住店客爷还得事先预定客房和槽位。今儿到好,您几位可以随便选槽位。”
雪狼恭维了几句,借着微弱的霞光,发现偌大的马厩只有一匹山地魁头马以及五匹普通的枣红马正在那里嚼着草料。
雪狼将马匹栓在了第一排靠近后门的槽位。冯生和斗金鳞等人依次栓了马之后,一行人便从后院来到大堂的柜台处。
一个略微发福的小胡子男人忙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哟!几位客爷,您们是要先看房呢?还是点菜呢?”
雪狼轻咳了两声,“我腿脚不利索,给我来一间靠楼梯口的客房吧,其余您问他们吧!”通常情况下靠楼梯口的房间比较吵,自然价格也最便宜,其次离楼梯近,若有个意外也方便第一时间下来。
“给我顺便来间便宜的吧!”斗金鳞一边说,一边随雪狼寻了一个角落里的桌子坐下。
“我们要先看看房间。”子英华拉着冯生便要随老板上了楼。
雪狼见状,忙冲冯生招手,“冯生,你过来我有话嘱咐你。”
“您有话,回头再嘱咐他吧!咱们先去选房间要紧。”子英华笑着说。
雪狼轻咳了两声,“我们的已经挑好了,公子您还是自便吧!只是别忘了,先问好价格再订。”
子英华见冯生本就不愿跟他去,又见雪狼这样吩咐,也只得作罢,“既如此,我先上去替你选着!”
冯生白了子英华一眼,“大人的话你没有听见?你就花那冤枉钱了。”
子英华笑而不语,只叫老板头前带路,左执鞭以及那两督牧卫自然也跟了上去。
大抵是考虑到山地蛮子的体型,这里的桌椅板凳都很宽方厚实。斗金鳞的三个徒弟依旧同先前一样,见什么都新鲜。
偌大的客栈内除了雪狼他们这一桌之外,就只三桌张了灯,离他们不远处的桌上只有一位客人,正对着他们坐着,子桌上摆了一只削了一大半的烤羊腿,以及两瓶半雪里红和三个空酒瓶,此时的山地蛮子一边瞪着他们,一边将一块削好的羊肉往嘴里塞。
山地蛮子的邻桌则对坐着一老一少的两个藏阳王国的行商,从他们的外貌以及着装制式来看,应该是藏阳的南疆人。他们桌上就显得比较素净,一盘熏腊肉、两小碟时令小菜以及一壶清茶。
除此之外雅间里还有一桌,(说是雅间其实只是靠近窗边用栏杆隔出来的比大厅高一级台阶的空间),四方桌上坐着5个人,却摆了6人的碗筷,桌上酒肉已堆了满满一桌,正热腾腾地冒着香气,但没有人动筷子,只是说些闲话,看起来像在等人。
雪狼等人刚坐下,便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提着个精致的小茶壶,带着一阵香风,领着一个抱菜单簿的小丫头,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小姑娘和丫头先给雪狼这桌人见了个礼,然后,自雪狼起一一给他们添茶,茶毕,姑娘从小丫头手里接过那本镶金边的菜单簿递到雪狼跟前,嗲嗲地说:“菜单簿是咱们老板新拟的,上有的咱们都有,几位客爷只管点也就是了。”
雪狼接过并不敢看,只将他递与斗金鳞让他点,斗金鳞接过簿子翻了翻,不禁有些咂舌,最后点了6份肉夹馍,外每人叫了一碗咸菜汤。
小姑娘霎时将脸一沉,接过簿子领着小丫头,扭着屁股回去了。斗金鳞冲雪狼大人尴尬的笑了笑,雪狼回了一个理解的表情。
水獭凑到斗金鳞跟前儿,小声问:“诶!我说师父啊!怎么这些人都长这模样啊,这一路下来,我就没有见一个正形的!难道约莫有点人样儿的都被抓去大河帝国去了不曾?”
雪狼听了莞尔一笑,这让他想起当年同师父第一次下山时的情形,他还依稀记得,也是这般好奇。
斗金鳞瞪了水獭一眼,压低声音训道,“怎么说话呢?别以为自己有多漂亮,我实话告诉你们,除了三公子一行与冯生小师傅外,雪狼大人的择人标准第一条,就是选你们这样不引人注目的。”
嘎嘎在一旁不禁笑出了声,连忙用手将嘴捂上,嘎嘎见水獭被训得臊眉耷眼的,便戳着一旁的阿瑟说,“哎呀!妈呀!我先前我就觉得水獭就是最丑的了,但同他们比起来,简直……”
水獭红着脸,冲嘎嘎小声骂了一句,并笃定说嘎嘎才是大雪山最丑的家伙,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很期待。
嘎嘎却隔着阿瑟冲左手边与师父坐在一张板凳上的水獭做了个鬼脸,“简直……哎!丑的还是一样的丑。”
水獭想给嘎嘎脸上来两拳,可又够不着,当着大人和和父的面他又不敢离席。正赌气呢,忽的看见斜对面的两桌人正偷偷地打量他们。他这次不敢对师父说了,只扭头在阿瑟的耳边说,“你发现没有,他们在偷偷观瞧我们,看看那两个耳朵上长毛的家伙是不是人贩子啊?我瞅他看我们的眼神好像不大对劲儿。”
阿瑟将嘴一撇,“得了吧,咱们又不是女人!再则,你还不是盯着人家看。难道……”
水獭道:“难道你个鬼,我跟你讲,大嘴说了,大河女妖王,专吃漂亮小伙子。”
“……”阿瑟从上到下扫了水獭一眼,嘴巴撇得不能再撇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师父说的你刚才没有听明白?”
“嘿你今儿怎么跟嘎嘎那烂人一气?我那是在担心自己吗?我那是在担心咱们的那两位爷,只怕他们也在打那两督牧卫的主意。”
阿瑟和嘎嘎不约而同的嗤之以鼻。水獭急了,你们知道的现在一个身体里流躺着先王血液的玉种小年青儿,在奴隶湾能卖多少钱吗?
“多少?”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问。
水獭伸出一根手指说,“一千金……”
嘣嘣两声清脆的脑嘣自水獭的后脑勺传来,水獭则哎呦一声,双手抱着脑袋,一脸无辜地扭过头去看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