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魏钰贞伸展四肢,舒懒腰打了个哈欠。
爬起来看了看,自己正趴在客厅的椅子上,身下铺了几层毯子。埋头往柔软的毯子上蹭了蹭,一纵身,跳到了门外。
眼下已经临近傍晚了,张谦正院子里盘膝打坐,在魏钰贞醒来的时候,他刚好收功。
换了身宽袍青衫,齐肩的长发被他束起来扎了个马尾。气色已经好多了,但还是显得有些消瘦。
“醒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魏钰贞跳到了张谦肩头:“当然了,我还真饿了。”
二人往饭堂走去,虽然张谦已经辟谷了,但是十几年养成习惯,可不是轻易就能改的了的,更何况,现在这身体还得补一补。
拿了饭,找地方坐了下来,二人在那埋头狂吃。
“呦,小师弟,又遇到你了。”
张谦抬头:“沈师兄,以你的修为怎么还到这饭堂吃饭?”
“瞧你这话说的,你不也辟谷了嘛?你怎么也来吃?再说了,又没什没坏处,满足一下口腹之欲那也是好的嘛。”
张谦嘿嘿一笑:“也是,也是。”
“我看你这样子,你是渡了退病劫了?”沈风问道。
“是啊,刚渡过去,这十来天可把我折腾死了。幸好从秘境出来时挖了一棵老参,要不然还得恢复好几天。”
沈风笑了笑:“你到底还是挖了?哈哈,怎么样,效果如何?”
“药力和灵药差不多了,师父也说温养的效果上佳。你待会儿和我来一趟呗,你不是要找些温养的东西吗?
正好,试试效果,要是有用就切给你,我送了师父一条主根,还剩一条。”
“那敢情好,待会儿我就和你一起去。对,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事儿跟你说。
一个月前,宗门不是派长老去清理秘境了嘛?那个秘境去不了了,秘境边境地底下有一个大型封印,没想到里面是个尸魔。
秘境不是有一大半是荒山怪石嘛?就是因为灵气全部被那个封印吸收了。”
张谦一听:“嚯!原来是个僵尸。这么说,那个死去的金丹修士是被它给咬了?”
“僵尸?不是,是尸魔。尸魔是被心魔吞噬的修士,自尽之后的尸骨所化,能引动人心的破绽。
那个修士是被尸魔身上的魔气引动了心魔才会这样的。如果他不是及时画了个镇魔法阵镇住了自己,估计又会变成另一个尸魔。”
“哦,原来如此。”张谦点了点头:“那后来怎么样了?”
沈风喝了口茶,缓缓说道:“长老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封印,从封印的方式看来,果然是佛门的人。
他们应该把这个尸魔丢在这个秘境里,用‘卍’字阵封印,又封锁了秘境入口,算是隔绝了尸魔和外界的联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又被王师弟发现了,第一批弟子去清扫秘境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发现入口有封印的痕迹。
不过那个尸魔这么长时间已经被磨的不行了,被长老们用阴阳五雷神符生生劈死,秘境也被三昧真火一把烧的干干净净。”
张谦听了点了点头:“啧啧,到底是长老,这么大个地方说烧就烧了。”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东西:“对了师兄,那棵朱果树呢?还有那个灵石矿脉呢?”
“矿脉被挖完了,石母被带了回来,其他的,全部烧了。”
张谦一听,一脸肉疼的样子:“可惜了可惜了,那一树朱果才摘了这么点。”
“哈哈哈,没什么可惜的。有价值的早就被宗门收拢过了,也就是那些猛兽惨了点。
而且朱果吃的越多,效果越差。你摘那一盒子吃完,可能朱果就对你没什么作用了。
而且你应该发现了吧,你吃下去的效果和小刺猬吃下去的效果差的太多。”
张谦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想来沈师兄吃了朱果,也就只能起到凝炼凝炼真元的效果?
说也说完了,吃也吃完了,张谦和魏钰贞带着沈风回到小院子里。
张谦给沈风切了一片老参,叫他含在舌下。
沈风运功化开,点了点头。
“怎么样?有效吗?”张谦问道。
“嗯,确实有效果,师弟,你这是什么运气?挖个人参都能挖到这么个灵物?”
“哈哈哈,侥幸侥幸,既然有用,那我就切一根给你。”
然后就切了一根给他,沈风也没推辞,接了过来。二人寒暄了一会,沈风告辞离去,却留下了一枚传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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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谦这几天作息很规律,不是去食堂吃饭,就是在房间里喝参汤,终于把退病劫带来的亏损给补了回来。
今天上午,张谦带着魏钰贞去演武场。过去一看,正热闹着呢。
这一片广大的空地上,一个个石制的方形台子整齐地排列。每个大概都有三四丈宽,三尺来高,数一数,大概有四十来个。
擂台上的各位师兄们不是在比划拳脚,就是在舞刀弄剑。
呼喝之声沸沸扬扬,擂台下的人不是在拍手叫好,就是在摩拳擦掌,等着上去。
擂台之上有一层光幕,把里边打斗的余波挡住,里边不管打的怎么激烈,外边都影响不到。
张谦走上前,一个身穿黑色八卦道袍,头戴金冠,手持拂尘的年轻道士把他拦了下来。
“慢走,慢走。小师弟,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吗,你在退病劫未过之前不宜动武。
应该在静室安心休养,万一比试时伤着了,退病劫又会多一份凶险。”
张谦听言一笑,行了一礼:“这位师兄,在三天前,我退病劫已经渡过了。今天修养完毕,这才过来看看。”
“哦?”这个师兄有些惊讶,抬眼仔细打量。
见他周身的气血比半月之前强了两番,身体隐隐透出清气,步伐轻盈,容光焕发。
被日光一照,像是散着光晕一样,果然,这是体内邪气尽去的象征。
“嘿,难不成你那天回去之后退病劫就爆发了?”
“正是,整整十天啊,可把我折腾了不轻。”
“哈哈哈,都一样都一样,生死大劫嘛,不艰难一点也就不会叫生死大劫了。
既然如此,师弟就进去吧。先在台下多看看,对战和平时自己训练不同,你适应适应,别急着上去。”
“多谢师兄提点,那我就进去了。”
张谦拱了拱手,对那个年轻修士道了声谢,迈步往里面走。
这个台上赤手空拳比划武艺,你来我往,交手之时带起一阵风雷声,“噼啦啪啦”连绵不绝。
那个台上刀剑交接,“叮了当啷”火花四溅,“唰唰唰”剑势刀势混战不休。
还有的是符咒交战,你来我防,“砰!砰!砰!”轰鸣阵阵。
“这里倒是热闹。”张谦一边感叹一边点头。
毛真人说的果然不错,对战是体悟法诀的唯一途径。
正在那看着呢,就听身后擂台上传来声音:“在下刘源生,善用长剑,二返修为。”
说话的是个身穿白色劲装,头顶白玉冠,身高七尺,文质彬彬的青年。
左手提着剑,右手背在身后,腰杆挺拔,气宇轩昂。
张谦一听,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己刚想找个人比划比划这就来一个。
想罢,他一纵身,跳到了擂台上。台下有几个想上去的,见被张谦抢了先了,也就作罢,站在台下观战。
张谦上台,行了一礼:“见过师兄,在下张谦,还请师兄赐教。”
对面刘源生看了看他:“这位师弟,你是什么修为?”
“回师兄,我现如今还未入一返,前几天刚过退病劫,想过来长长见识。”
刘源生听了,点点头,看向张谦腰间的宝剑:“师弟擅长的也是剑法?”
“正是,不然也不会过来向师兄讨教了。”
“嗯。”刘源生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比划比划,师弟,出剑吧。”
刘源生冲着张谦抬了抬手,示意张谦先出手。
毕竟自己已经二返修为,体内的经脉、真元都已经产生了质变,再者说,人家是真心实意来讨教的。
张谦听了也不推辞,伸手按在了宝剑上,喊了一声:“师兄,请教了!”
“呛啷!”宝剑出鞘,心中默念剑诀,身中真元流转,一道道锋芒随着剑势喷涌而出。
“嚓嚓嚓!”剑势冲到地上,锋芒和石板交接,发出阵阵声响。
呼吸之间,游鱼般的锋芒充满了整个擂台。
“去!”
手中宝剑未动,但这密密麻麻的锋芒却冲着对面的刘源生就斩了过去。
刘源生大喝一声:“来的好!”
本来还想着简单和这位师弟过几招就差不多了,谁知道居然能爆发如此锋锐的剑势。
电光火石之间,宝剑出鞘,“叮叮叮!”一阵如雨般的打铁声传来。
一把宝剑被他舞的水泼不进,斩向他的锋芒全被拦了下来,找了个空隙,一道青芒就冲张谦劈了过来。
张谦闪身躲过,宝剑向前一刺,身形就来到了刘源生面前。
“叮~”刘源生把剑一别,张谦的剑就被架到了一边。
但他没想到,随着张谦宝剑的倾斜,那满场的锋芒居然跟着往宝剑的方向向他斩过来。
“唰!”刘源生一个闪身,窜到擂台的另一侧。
见刘源生闪身,张谦顺势,绕着身体就平斩了个一个圆月。满天的剑势齐刷刷地向着刘源生冲了过去。
刘源生见状,挽了个剑花,把剑一竖,左手压着剑身。
一道无形的半圆形屏障挡在了他的身前,奔涌而来的剑势尽数被他拦下。
二人暂停,这一来一回不过三四招,双方就换了个位置。
“张师弟,我刚才倒是小看你了,你这剑势一出,一进再进,逼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张谦听了咧嘴一笑:“刘师兄过奖了。”
“好好好!师弟,你接下来了可要看好了!”
话音刚落,刘源生剑锋一转,青色的剑芒布满了整个剑身,身上扬气一股冲天的气势。
张谦一看,头皮发麻。
在他眼里,对面的刘源生变成了一把神兵,光是看着就觉得这把神兵无物不可斩。
“这就是他心中所想吗?果然利害。”张谦心里想到。
剑势、剑气、剑芒、剑意,需要仔细区分一下。
就拿张谦来说,庚金剑诀的剑势是“险”。
一进再进,连绵不绝,所以他的剑势就是铺天盖地的剑形锋芒,就像和刘源生的交手一样,一出手逼的他不得不躲。
剑气,是真元通过宝剑催发,凭空伤人的手段,就像刘源生斩出来的那道青芒。
剑芒是体内剑诀真元蕴含的锐气,盘绕在剑上,增强宝剑威力。
剑意,更像是整个人的对“剑道”的感悟。
剑意若不是对剑道投入了深厚的感情、有深刻的理解和感悟是不可能有的。
剑意一出,整个人的精气神全部都融入到自身的“剑道”之中,心无旁骛。
刘源生的身上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但这并不是剑意,而是他的“势”。
无所畏惧,奋勇向前,一切艰难险阻,我以一剑斩之。
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出剑,心中才不会有迟疑,才会有这种气势,势是什么?是底气,是决心。
张谦还未曾找到属于自己的“势”,他不由自主地问起了自己:
“他的‘势’是如此,那我的‘势’是什么?我练剑是为了什么?我拔剑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在看到了刘源生“势”的一瞬间,涌进了他的脑海中。
张谦涌出来的“势”是剑诀的“剑势”,虽说铺天盖地,但是里面却没有他的精气神,亦没有他的意志。
凭的完全是剑诀的犀利,剑法的锋锐。
换句话说,换谁来练这个剑法,都能有这种剑势。只不过张谦把这剑诀剑法锤炼的比别人更好而已。
见刘源生这种气势一出,张谦就知道自己败了,心劲一泄如江河决堤。
但输人不输阵,总不能就这么弃剑投降,那也太丢人了。
张谦单手握住剑柄,体内庚金剑诀的气息盘在剑上,化为剑芒,金黄色的曙芒在剑尖喷吐不定。
剑势重新涌现,凝聚的锋芒更为锋锐,隐隐地,又多了一些厚重。
“斩!”先下手为强,张谦把聚集到顶点的剑气劈了出去。
一人高的金色剑气极速冲向刘源生,密密麻麻的锋芒像是一把把利剑,齐齐转向刘源生刺去。
刘源生见状,抬手往下一斩,一身的气势都融到这一剑之中。
“破!!”
张谦眼中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先是破开了自己的剑气,接着又冲散了满天的锋芒,速度不减,径直向自己斩来。
情急之下,他只能把宝剑竖在胸前:
“嘭!”
张谦被这一道剑芒斩的倒飞了出去。在魏钰贞的帮助下翻身落地。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