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周时间,孟德尔教授就要来鹏城,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内,准备安排三场讲座和演讲,我要准备好会场,发出邀请函,印刷会议刊物,安排接待,居住,饮食等等,各种繁琐工作。还好,国内有专业的会务代理公司,可以帮助我组织会议程序,准备需要的材料和物品,组织适当的服务人员等,我只需要提出要求,审核结果,与孟德尔教授沟通就可以。
别的人员可以让会务代理公司安排,只有翻译需要我自己来找,到现在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专业同声翻译,普通的同声翻译倒是很多,但生物科技和基因专业词汇有大量的简写词和专用单词,很少有翻译熟悉这些用语,我面试了五六个同声翻译,没有一个能达到我的要求的,看来到时候只好由我要担任翻译了。
孟德尔教授的稿件刚发过来,我准备到办公室打印出来仔细看一下,然后改编成中英文对照的文本,翻译的时候也能有所准备。老头的稿件如同他的为人一样,严谨仔细,逻辑清晰,但是不活泼有趣,难以吸引非专业人事的长时间聆听,我决定修改一下,增加一些有趣的内容。
这时候侯校长打来了电话,我一边修改着稿件,手机夹在肩膀上听着:“小郝啊,王校长夫人回话了,人家小洁愿意和你见一面,时间约在两天后,周五晚上八点,颐和假日酒店,过会儿我把见面具体地址和时间发给你!“
我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啊的一声作为回答。
侯校长接着说道:“你要好好收拾一下,要见未来的丈母娘大人了,别穿一身的实验室老鼠衣服,搞一套好西装,买一束花,这些我也不太懂,你找大斌帮你吧,那小子很懂行,学校附属医院最美的女博士,他一周就追到手了。小郝,你听明白了吗?”
我又惊又喜,这我就要去相亲了吗?是不是要结束单身的生活了呢?找一个贤惠的妻子,每天一起吃饭,上班,睡觉,生猴子,为生活奔忙!我脑子一阵子混乱,只听到前三四句,几乎没有听清后面的大段话语。
“嗯嗯,嗯嗯,我会找大斌帮忙,我这就找大斌帮忙!”算上我的不成功的初恋,这是我第二次准备和一个女孩谈恋爱,我该怎么准备?一向办事有规划的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大斌是我的救命稻草,我马上给他拨过去电话。
“兄弟,快来给我救命!我有大麻烦了!”我照着电话嚎叫着。
“镇定,镇定,有什么问题找我就找对人了!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都能为你解决!”大斌的语气像是传销员,有一种神奇的安抚神经的力量,我的情绪突然就稳定了下来。
“前几天不是和你说过,侯校长要给我和王校长的女儿牵线搭桥嘛,刚才他来电话,说女方已经同意见面,周五约在颐和假日酒店,侯校长要我好好准备一下,还向我推荐了您老,夸您老是爱情专家呢!”我谄媚道。
电话中大斌倒吸一口冷气:“嘶!颐和假日大酒店!看来会是个大场面啊!这里面绝对不简单!以我的丰富相亲经验看,女方的亲戚们很可能埋伏在会场,用各种手段考验你!”
“怎么会这样!”我大惊,“找女朋友而已嘛,怎么还要过五关斩六将!”
大斌向我解释道:“但凡条件比较好的家庭,如果有个长相漂亮一点儿的女儿,二十五岁到二十九岁之间还在单身,那是最麻烦的,你说找个平庸的、家境不好的男人吧不甘心!找个成功的、有钱家庭的男人吧怕花心!千般挑剔,万般考验的,好多有情人就这么散伙了。不过没关系,一旦女生到了三十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她们家就怕货砸手里了,那时候是个差不多的男人就嫁了!”专家果然是专家,对行情摸得很熟!
“王洁今年才二十八岁,这不是正好处在麻烦期里面吗?不好办啊!”我已经冷静下来,开始能够正常思维了。
“等我晚上回去,咱们见面再聊,放心,我给你组织一个爱情咨询团队,一定可以搞定!”大斌的话就是让人放心啊!我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安心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晚上七点在一家川菜馆见面,大斌带着刚刚领证的新夫人,名叫周华健,与那位著名男歌星同名,还真是个美丽的女博士,现在是一名儿科的主治大夫,大斌算是赚到了。
另外一对,女子是周华健大夫的闺蜜,叫冯媛媛,也是一位儿科的主治大夫,她身旁的男朋友是一位软件工程师,名叫程序源。
冯媛媛还是另外一个身份,是小洁的准闺蜜,她和小洁两个人在本科时是同班同学,虽然不算是最亲密的那种,也算是比较亲近的一类,比较了解小洁的情况,大斌把他们请来,显然是准备知彼知己了。
聊一会天,大家都熟悉了,吃一点儿菜,喝一点儿啤酒,气氛开始活跃热烈。这就是我很想回国的重要原因,有人情味,热闹,不像在美国,冷冷清清地,总是无法融入他们的文化圈子中。
我举杯敬酒,谦虚地说道:“我在这里感谢诸位的热情相助,王洁呢,我在校长家见过,非常好的一个女孩,我真心希望能够追到她,只是鄙人才疏学浅,不擅长对女孩表达,希望各位不吝赐教!”
冯媛媛把啤酒一饮而尽,这位一看就是女中豪杰,说道:“郝博士啊,王洁家里的情况,我是非常了解的,你听我细细道来。”我赶紧给冯小姐的空杯子倒满啤酒,“王校长是胡建人,王夫人是魔都人,夫人家曾经是魔都大资本家,解放后他们家逃到美国,八十年代从国外回来投资,现在已经是大富大贵的家族!王夫人是一家著名药业集团的老总,我曾经见过她一面,也听过她的报告,非常非常强势的一个女强人,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王校长在外面是领导,在家里就是受气小三,地位比女儿还低,所以他们家是王夫人说了算!”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起了父亲叮嘱我的时候说的话:‘儿子啊,挑老婆最重要的是看丈母娘,丈母娘温柔贤惠,她女儿也不会差,丈母娘太强梁的话,女儿大多不好相处。’
冯媛媛继续说道:“这王夫人是四姐妹,都是商界响当当的角色,姐妹四个关系很深,所以你这次相亲,有可能她们姐妹四个都会到场!王夫人一般会和女儿一起,有可能问你很尴尬的问题嗷!以前小洁的两次相亲,就把人家男孩都吓跑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这样的富豪之家,门不当户不对,又是女人强势的传统,就算是娶到手,也只能伏低做小,把男子汉雄风抛到九霄云外了。只是想到小洁那温婉甜美的微笑,文雅柔美的举止,却又不舍得放弃。
大斌雄心勃勃地接口道:“冯媛媛说了困难的方面,要追到这样的大小姐,的确很难,但是,但是!主席教导我们,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只要坚持不懈地追求,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
冯媛媛点头说道:“嗯嗯,雄心可嘉,揽月可以,捉鳖就算了!说完了困难,接下来就是成功的条件了!第一,王洁已经28岁,生日是九月份,再过两个月就29岁了,如果女人过了三十岁才结婚,别人就会认为女孩太挑剔,或者没人要,王夫人也不得不放低要求。第二,郝博士的条件也算是不错的了,年轻的教授,有钱,长相嘛,也还不是太难看!”
我一口茶水刚喝下去,被这句话给叉入了气管,一口老茶喷出,剧烈咳嗽了起来,想我郝某人也是仪表堂堂,脸盘周正之人,虽然个头不太高,只有一米七二,前额的发际线稍稍有点后移,那是动脑过度的后遗症;还有人说我走路有点儿驼背,那是我习惯于思考。本人的优点是内在的美,这从我炯炯有神的双眼就能看出来!
大斌拍着我的后背,桌上的四个人同情地看着我,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可怜的残疾人,大斌鼓励我道:“我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优势,那就是冯媛媛女士,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女孩最容易从闺蜜处突破。你看我就是通过闺蜜追到了周女士,当时好几个男的追她,最后还是我成功了。”大斌得意洋洋,非常臭屁的样子。
周华健皱起好看的眉头,问道:“那是谁啊?是哪个闺蜜出卖了我?”
大斌赶紧摇头:“你就不要问了,现在咱们都结婚了,我答应人家要保密的!”
周华健看向冯媛媛,冯媛媛赶快摇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咱们俩那么好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出卖你!”两个女孩来自同一个城市,从小就在一起上学,父母都是朋友,属于铁杆闺蜜;那时候的照片,冯媛媛一头男孩一般的短发,周华健长发飘飘,两个女孩搂肩搭背,猛一看还以为是一对学生情侣。
周华健瞪着大斌,喝道:“说!”
大斌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停地摇头。
程序源开口说道:“哎哎,今天是讨论郝博士的相亲问题的,你们两口子的问题回家解决吧!他不说你就严刑拷打,跪键盘,跪遥控器,跪搓衣板,跪榴莲!看他能不能扛得住!”
大斌颤抖的手指着程序猿,“你,你,你这个阴险小人,落井下石,不得…”
冯媛媛一巴掌打下大斌的手,喝道:“哼,我们家小猿说得对,你的事放一边,先说郝博士的事情。首先呢,你要搞一套好点儿的西服,最好是量身定制的,不过现在定做也来不及了,那你先要买一套名牌西服!”
大斌赶紧举手说道:“我知道哪里有好的西服专卖店,明天我带你去!”
冯媛媛继续说道:“第二呢,你要找一家好的理发店,重新设计发型,最好是设计一个短发形象,要精明利落的那种,要能掩盖你的秃顶!话说你现在的发型太失败了,乱蓬蓬的,好像一个五十岁的中年油腻大叔!哎,郝博士你多大了?多久理一次头发?”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比大斌小一岁,今年29!一般我两个月剃一次头,找个近一点的理发店就行。我对这个没有要求的!”
冯媛媛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人家王夫人有要求!还有,你要纠正一下自己的走路姿势,要挺胸抬头,充满自信!还有你的坐姿,不要歪歪扭扭,要挺直腰杆!还有你的眼神,要正视对方,不要歪眉斜眼的!还有你说话的方式,要语气尊敬,内容正派,收起你那套小幽默,王夫人会认为你看不起她!”
我的自尊心啊,已经千疮百孔!我努力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我尽量努力!就是眼正,身正,行为正,思想正,做一个四正好青年呗!”
冯媛媛和周华健同时点点头,冯媛媛道:“嗯,孺子可教,还有挽救的机会,四正青年,这个词不错,不如叫罡男吧,台湾有罡女一词,就是说比正点的女孩更正点的意思。不管出身怎样,贫富如何,罡男总是最打动中老年妇女的。”
要抬头挺胸,直腰收腹,这样西服看起来才会笔挺;手表的位置要不上不下,露出一小半在袖子之外,金表才会优雅不显得土豪;几乎贴着头皮的短发,要配上微微的自信笑容,显得精神奕奕。我手捧一束鲜花,十一朵玫瑰不多不少,代表一心一意来追求女孩。
这一身的行头,花了我接近三十万元,要知道我从来没有买过超过三百人民币的衣服,也从来没有戴过名牌手表,对二十万的金表更是嗤之以鼻,话说有了手机还要手表干什么!这倒不是我心疼钱,只是习惯使然。
大斌说了,咱们大小也算是有钱人了,兹当这些是固定资产投资,金表又不会贬值,没准儿哪天还升值赚钱了呢!想想也对啊,过几天孟德尔教授来做报告,我这个当现场翻译的,的确应该穿着得体一些,化化妆,收拾一下发型,精神抖擞一些,这样子的照片拍出来才会上镜,不会降低孟德尔老头的演讲档次。
走在颐和假日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感觉好别扭,这种走路的姿势很累,衣服的领子摩擦我的脖子前面锁骨部位,要把头抬高,胸部挺起支撑开衬衣领子,才能减少摩擦力。我感觉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在看我,也许是手中的鲜花太显眼了吧,我抑制住想把鲜花藏在背后的冲动!
周五下午四点半,泰山厅,我看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到时间,要稍稍早点进去等着,男方不可以迟到!服务员引导的时候说这是酒店最大的包间,出五楼电梯对面就是这一间。服务员推开大门,我就走进了房间。
大酒店的豪华包间里面,一张方桌摆在中间,三把椅子,母女两个已经坐在一边,两边是两道屏风,我能听到后面无数道呼吸声,屏风后面有伏兵!
我赶忙抱歉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洁微笑道:“没有啦,是我们早来了一些!”小洁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吸引了我的目光,今天小洁很漂亮,头发挽起,眉目如画,红唇配上微笑,让人沉醉。我屏息凝神,送上手中的鲜花,“小洁,今天你真漂亮!”笑容浮现在小洁的脸上,我感觉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旁边传来一声咳嗽,我猛然惊醒,坏了,原先准备的台词不是这样的,彩排中,扮演伯母的冯媛媛说过,‘见面先问候‘伯母好’,然后再说‘小洁您好’,不要色眯眯地盯着人家姑娘看!’
我赶紧把手中的高级香水瓶递上,“伯母您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小洁的母亲穿着非常得体,一身绣花的女士西装,搭配典雅的珍珠项链,五十多岁了一点儿也没有中年妇女的松弛皮肤,看起来像是小洁的大姐一般,只是眼神凌厉,对我放在桌上的香水瞟都没瞟一眼。开口说了一句:“坐吧!”
我规规矩矩地做好,伯母问道:“小郝是哪里人呢?”
我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我是山海市PY县人,我的家乡是著名的黄金产地,风景很美,伯母有时间可以去看看!”这是彩排中的重点划题,属于必考科目。
伯母又问道:“那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身体还好吗?”我心中充满感激,冯媛媛老师,您已经猜对两道题目了!
我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我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是小学教师。现在退休在家,身体健康。”
伯母说道:“哦,还是书香世家啊!”
我规规矩矩地回答道:“不敢当,伯母。教师收入微薄,家境并不富裕,家父谆谆教导,传家耕与读,兴家俭与勤,我一直不敢忘记!”
我微微有一点儿分神,想起来在我刚上高中的时候,父母就退休了,微薄的退休金支撑我大学和留学的费用,还要额外打工多赚一点儿钱。祖母和外祖父母的身体不好,前几年一个接一个地渐渐去世,父母照顾老人很辛劳,而我已经三年没回家看看他们了,父母们怎么样了?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乡一趟。
伯母的表情一点儿波动都没有,淡淡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问道:“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冯老师又猜对了一道必考题!我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没有正式谈过,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谈恋爱呢!”我瞟了一眼小洁,姑娘递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一股勇气从我胸中升起,是的,我想和这个姑娘在一起,结束单身生活!
伯母又问道:“小郝你是属什么的?”
神奇的冯老师啊,您又猜对一道必考题!我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我今年29岁,属相大龙。”
伯母沉吟道:“嗯,大龙,我们小洁是小龙!比你小一岁,属相倒也不冲突,只是大龙压小龙,你以后不会欺负我们小洁吧!”
这个问题没在猜题范围内,我不由的一愣,赶紧赌咒发誓道:“不会不会,伯母,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小洁,绝不会欺负她!”
伯母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好了,不要紧张,工作之外,你还喜欢做些什么?有什么爱好吗?”
圣母冯老师,我赞美您,终于又回到您的划题范围之内了!我规规矩矩地回答道:“伯母,我一直在美国留学,全身心投入科研,没有吸烟喝酒等不良嗜好,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看看小说,我还注册了网络作家,大学时还写过两本小说呢,只是水平不高,没有写出名气来!”
“如果你结婚后,过年的时候,你是准备回父母老家过年?还是到女方家里过年呢?”伯母问完之后,转头看了小洁一眼,小洁担心地看着我。
我的冯老师啊,我崇拜您!您的预测简直无往而不至!这么偏门的问题您都猜题无误!我规规矩矩地回答:“我打算成家定居之后,给父母在家的附近也买一所房子,一方面比较容易照顾,另一方面不需要来回奔波;做了点儿好吃的,可以拿一些送到父母那里,还是温热的;过年的时候,八点之前,带着妻儿在爷爷奶奶家过年,八点之后去姥姥姥爷家过年,这是最理想的了。”我看到一抹晕红爬上小洁的脸,好像漫天的云霞,我不禁看直了眼。
一声咳嗽打断了我的凝视,伯母说道:“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你们再单独联系吧!”
以后单独联系?看来我是验收通过了?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我强压住澎湃的心潮,起身鞠躬告辞。
刚刚走出房门,还没走到电梯,就听见七嘴八舌的男女声音从房中传出来,看来是伏兵们呆不住了。
走出酒店的第一时间,我就给冯媛媛打电话:“冯老师您好,我是小郝啊!今天非常感谢你,您运筹帷幄,明见千里,烛照细微…..”
“得了得了,快说结果是什么,马屁以后再拍!我现在忙着呢!那个谁,把这个病号的报告拿过来!”冯媛媛显然很忙。
“伯母同意我可以和小洁约会了,这应该是成功了。都是您猜题范围准确的功劳啊!晚上我准备再次请大家吃饭,这次是海鲜大餐,挑最好的!”我恭维道。
听到电话里一阵子忙乱,冯老师的声音才传过来:“我这几天出外勤,没时间,下周再吃你的海鲜大餐吧!不过这些题目不是我猜的,我从来没相亲过,哪有那本事啊!告诉你吧,是王洁告诉我相亲时,她妈妈可能问到的题目,让我透露给你的,你这个傻小子,人家姑娘早就看好你了!恭喜啊!”
这太意外了,幸福的感觉涌上心头,冯媛媛的话继续传过来:“一会儿我把王洁的微信号给你,你明天再约人家,今天不要约了。一开始要老实一点儿,不要毛手毛脚的,慢慢接近才行,别吓着人家姑娘!我有事忙,先就这样吧!”
被心爱的人爱着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我感觉整个身心都泡在温泉里,从里到外的温暖,今天的天气是如此晴朗,天空一片蔚蓝,花草在吐露着芬芳,连汽车的喇叭声都有了韵律和节奏。我有一种冲动,我迫不及待要见到我的心上人,有无数的情感要向她倾诉,我要看着她温柔的眼睛,她的挺翘的小巧鼻子,她的微笑的嘴角,我要拉着她的手,我要温柔地抱着我的心上人。
可是理智告诉我,要耐心等待,要慢慢靠近,幸福的果实要慢慢等它成熟,才能采摘。
这一夜我梦见自己在一片桃花林中,小洁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绕过一颗颗花树,花瓣在天上飞,可我怎么也追不上小洁,怎么也捉不到她的手。
第二天的晚上七点半,晚饭过后,我和小洁在楼下见面,围着小区的环形道,我们慢慢走着,一圈又一圈,天南地北的聊天,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很多路过的遛弯的老师认识小洁,都微笑着看着我们。九点,我送小洁到楼下,互致晚安,我们没有拉手,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王夫人的想法是这样的:女儿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最好是在二十九岁定亲,不要太着急,之前要多陪着爸爸妈妈。
每三天一次,在相同的时间,我和小洁在楼下见面,顺着相同的道路遛弯,在相同的时间送小洁回到楼下。我们谈笑着,却不记得到底说过什么。我们一直没有肌肤的接触,小心保持着距离,眼睛里却全是对方的身影。我们已经为我们的人生做好了规划,再过一年,我们就会定亲,然后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结为夫妻,永远生活在一起,养育自己的孩子,照顾父母,成为一个幸福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