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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绾儿的伤心往事

放下电话,绾儿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透过窗户一看,外面的大雪不知道何时已停了下来。她独坐在窗前,静静地回想着自己和前男友分手的经历。

时间回到2014年的1月29日,农历大年二十九,星期三,上午七点。刚刚从莫斯科到达首都机场的林绾儿,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提取,便迫不及待地换了手机卡,迅速地拨通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个号码。

以前最多响三声就能接通的电话,今天却一直响铃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听。绾儿疑惑不解地看了看拨出的号码,心说:没拨错啊,怎么会没人接听呢,难道阿纬还在睡觉?

提取了行李后,绾儿再次拨通了阿纬的电话。听到听筒里不断传来的铃声,她的心不禁悬在了嗓子眼,不由自言自语地说:“这次不会又没人接吧。”

不过这次的运气似乎不错,铃声响到第七下时,电话接通了。里面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嘟囔着:“喂,谁啊,这么早打电话,还让人睡不睡觉啊?”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绾儿连忙说:“阿纬,是我!”

“啊,绾儿,是你!你回来了?”电话里懒洋洋的声音,顿时恢复了以往的磁性和温柔,“你现在什么地方?”

“我刚下飞机,还在首都机场呢。要等下午才能转机回家呢。”

阿纬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几点的飞机?”

绾儿想了想回答说:“17:15的飞机,19:25分到杭州。你能来接我吗?”

阿纬听后毫不迟疑地说:“没问题,在哪个机场?”

“萧山机场。”

“明白了,我一定会准时去接你的。”

听到阿纬这么说,绾儿的心里就如同喝了蜂蜜一样甜滋滋的。她本来还想再说两句,却听到阿纬又说:“绾儿,我要上班了,有什么事情等我们晚上见面再说,好吗?”

虽然阿纬的话让绾儿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似的叮嘱老公似的,对阿纬说:“好的,那我们晚上见面再聊。上班的路上当心点,记得吃早餐哦!”

“嗯,知道了。拜拜!”

“拜拜!”

虽然绾儿在首都还要停留七个多小时,可要办的事儿还真不少。刚结束和阿纬的通话,国内厂家孙老板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先问绾儿有没有带新款的衣服样品回来?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就立即和绾儿约好了见面的地点,说他会亲自过去取样品。

绾儿本来以为见面后,将样品交给孙老板,再聊上几句,就可以在首都的大街上去闲逛了。没想到孙老板和绾儿见面后,直接用车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加工厂。先是让绾儿参观了他的加工厂后,又带她到自己的办公室,详细地了解新款的各种数据。

这么一折腾,绾儿逛街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但对这个给自己供货的厂家老板,她还不得不陪着笑脸,耐心地给他讲解如今在莫斯科哪种款式、哪种颜色以及什么尺码的衣服好卖,以便让厂家有计划地进行生产。

等到把所有的事情忙完,孙老板派人将绾儿送到机场时,离飞机起飞只剩下四十分钟。再晚一会儿,就该停止登机了。为了赶时间,绾儿不得不一路小跑着去登机。由于跑得太急,以至于在飞机的座位上坐了好半天,都还喘息未定。

她一边喘气一边快速地给田朝纬发去一条短信:“亲爱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们待会儿在机场见。”

绾儿下了飞机后,深怕错过了阿纬的来电,便把手里攥在手里,这样只要电话一响,她就能立即接听。可是直到她拖着行李,从接人的人群中穿过,走出到达大厅的时候,依旧没有接到田朝纬的电话。

看着黑下来的天空,绾儿的心里升起了一丝不满,心说阿纬是怎么回事啊,到现在都不给我打电话,存心想气我啊?想到这里,她快速地拨通了阿纬的电话,想狠狠地骂对方一顿,出出自己心中的怨气。

绾儿本来是带着一股怒气打这个电话,想等电话接通后,就狠狠地骂对方一顿的。但听到阿纬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她不禁又心软了。她柔声问道:“亲爱的,我在机场。你到什么地方了?”

“机场,什么机场?”对方听到她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味来:“哎呀,绾儿,真不好意思,公司今天一直在开会,我到现在还没下班呢。我可能没法去机场接你了,要不,你自己打个车回来吧?”

“好吧,我自己回家。”绾儿没好气地说完这句话以后,便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的帮助下,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然后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开车的中年司机就坐后,扭头望着绾儿,和蔼地问道:“去什么地方?”

“西湖区。”等绾儿将自己家所在位置说完,司机一踩油门,出租车便缓缓地朝前驶去。

在飞驰的出租车上,绾儿这才想起自己为了给父母和阿纬一个惊喜,回国的事情,事先压根没有和他们打过招呼。如今就快到家了,再不通知父母一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她掏出手机,拨通自己家里的座机。

听到听筒里传出妈妈的声音时,绾儿鼻子不禁一阵阵发酸。为了防止忍不住落泪,她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妈妈,是我!”

“哎呀,是囡囡啊!”听到是自己的女儿声音,林妈妈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我今天上午还在和你爸念叨,说你今年过春节估计又不能回来了。”

说了话以后,绾儿的情绪稳定多了,她松开捏住鼻子的手,对自己的妈妈说道:“妈妈,我已回国了,现在出租车上,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太好了,太好了,回来就好。行李多不多啊,待会儿我让你爸爸下去给你提。”随后电话里传出林妈妈喊林爸爸的声音:“喂,老头子,囡囡回来了。”随后屋里便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听到电话里的动静,绾儿紧张地问:“妈妈,出什么事情了?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

“没啥,没啥。”林妈妈安慰着自己的女儿:“你爸爸听说你回来了,太激动,不小心将一把椅子碰翻了。”

虽然林妈妈说得轻描淡写,但绾儿还是不放心地问:“爸爸没事吧?要不,你们就别下楼了,东西不多,我一个人能把行李弄回去。”

“囡囡,爸爸没事。”电话里传来了老爸那熟悉的嗓音,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就是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把椅子碰倒了。你放心,爸爸一点事情都没有。好了,不说了,我和你妈下楼去等你。”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眼前慢慢地出现了熟悉的建筑,绾儿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她扭头望着窗外,嘴里不停地低声念着眼前闪过的建筑的名字。

车终于到达了绾儿家所在的小区,绾儿远远就看到门口站在两个熟悉的身影。司机也看到了站在小区外的两位老人,还特意扭头问了绾儿一句:“是你的父母吗?”

绾儿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前方父母的身影使劲地点了点头。司机把车缓缓驶向了两位老人,在离他们仅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等车一停稳,绾儿便推开车门,冲下车去。在小区门口的灯光下,看着妈妈眼中的泪水,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一把抱住了妈妈瘦弱的身体,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拼命地紧缩双臂搂住林妈妈的身体,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停地说着:“妈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出租车开走的声音,绾儿才从和家人重逢的喜悦中惊醒过来。看着离去的出租车,她不禁惊叫一声:“哎呀,我还没给司机钱呢。”

“傻孩子,爸爸已经帮你给过了。”林爸爸拖着绾儿早就忘之脑后的行李,站在一旁轻声地说道,眼睛里满是慈祥,“囡囡,外面冷,回家去吧。”

绾儿答应一声,走到父母的中间,伸手挽住两位老人的手臂,然后一家人亲亲热热地朝小区里走去。

一回到家里,林妈妈就用双手捧着绾儿的脸,仔细地打量着,然后心疼不已地说:“囡囡,你怎么又瘦了。一年多没回来,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绾儿挣脱了林妈妈的双手,撒着娇避重就轻地说道:“妈妈,我这样的身材不是正好合适嘛,还省得要去减肥呢。”

“对了,囡囡。”看着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女儿,林妈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立即问道:“你这次回国,能待多长时间啊?”

绾儿搂住林妈妈的肩膀,亲热地说道:“现在是淡季,我打算关两个月的门。留在国内好好地陪陪你们,尽尽孝道。”

林妈妈等绾儿说完后,又委婉地说道:“囡囡,你的岁数不小了,今年都慢28了。不如趁这次回来的机会,和阿纬把事情办了吧。这样,我和你爸爸也能了块心病。而且趁我们的年纪不大,还可以帮你们带带孩子。”

听到林妈妈这么说,被说中心事的绾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脸娇嗔地说道:“妈妈真讨厌,我不理你了。”说着便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在关门的时候,还冲林妈妈喊道:“妈妈,我晚上不吃东西,你就别给我做宵夜了。你和我爸爸也早点休息吧,拜拜!”

关上房门后,她趴在床上拿起了手机,想看看上面有没有阿纬给自己打来的电话。结果发现既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阅读的短信。绾儿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有心打电话问问吧,又怕影响到阿纬的工作;不打吧,自己的心里又不踏实。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给阿纬发去了一个短信:“亲爱的,你在干嘛?我已经到家了。”

信息发出后至少十分钟,阿纬的短信才回过来:“还在加班!”

“吃过晚饭没有?”绾儿再次发出了一条信息。

“吃过了。”阿纬回答得言简意赅,和他以往动不动就长篇大论的风格迥然不同。

“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会陪你看细水长流。”绾儿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于是她马上编辑成短信发给了阿纬。

过了许久,阿纬的短信才回复过来,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看到阿纬这种不知所谓的回复,绾儿有一种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感觉。于是她写好一条短信:“我们结婚吧!”随手便发了出去。

这次阿纬的回复挺快的:“绾儿,我明天去找你,这事咱们见面再谈。”

没等绾儿回复,新的一条短信又来了:“我正在工作,无法及时回复你。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见面时再谈,好吗?”

绾儿看完这条信息,深怕频繁地发信息,会影响到阿纬的工作,只好无奈地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好吧,我们明天再谈。注意身体,早点休息。”

这条信息发出后,就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没有半点音信了。而绾儿也在等信息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绾儿再次醒来,是被那响个不停地门铃声惊醒的。她想着父母在外面,肯定会去开门的,便没有理睬响个不停的门铃声,翻了一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

但外面的门铃声依旧不屈不饶地响个不停,让绾儿无法入睡。她掀开被子,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想去看看扰自己清梦的究竟是什么人。当她从猫眼望出去时,映入她眼帘的居然是那张英俊而又熟悉的面孔。她慌忙用手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猛地打开了房门。

看到英俊高大的男友站在自己的面前,心跳加速的绾儿,猛地扑过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绾儿最喜欢和阿纬拥抱的感觉,特别是每次把下巴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时,总能体验到一种让人放心的安全感。

当两人回到屋里时,阿纬左右张望了一番,接着问绾儿:“绾儿,叔叔阿姨没在家?”

绾儿也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父母还真不在家,只好含糊地回答说:“他们可能出去买菜了吧。”随后抓住阿纬的手,拉着他往自己的卧室走,“我给你买了一条围巾,来试试合适不合适。”

当绾儿蹲下身子打开了行李箱,正准备找为阿纬挑选的那条围巾时,忽然听到站在身后的阿纬迟疑地说道:“绾儿,围巾先别找了,我有话要对你说。”

绾儿虽然不知道田朝纬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笑着问他:“阿纬,你想说什么事儿啊?”

田朝纬朝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的双手搭在绾儿的肩膀上,表情严肃地说道:“绾儿,我觉得我们俩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听到阿纬的这几句话,绾儿如遭雷轰,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全身莫名其妙地颤抖起来,一时之间,她搞不明白这是真的,还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过了许久,被阿纬使劲摇晃的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一把抓住阿纬的衣领,急吼吼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谈了八年的恋爱,你今天居然对我说我们不合适?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阿纬没有尝试挣脱绾儿的手,而是把自己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移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像讲一个陌生人事情似的说道:“虽然我们一直通过网络和电话保持着联络,但毕竟有四年没见过了。我在韩国读书时,遇到了一点麻烦,是一位女同学出钱帮我摆平的。后来,我们就好上了。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这件事儿的,但始终没有机会和你见面,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绾儿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地摇晃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地说:“你用了她多少钱?我帮你还上,钱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对于绾儿的恳求,田朝纬无动于衷,他轻轻地扳开绾儿的手指,冷冷地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我经过长时间的考虑,觉得我们两人的性格不合,分开的话,对两个人都有好处。绾儿,不要再固执了,我们还分手吧……”

绾儿此时的心里,有一股愤怒升腾起来,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是随时抓起身边能抓的东西,朝面前这个负心的男人狠狠地砸了过去,同时歇斯底里地骂道:“性格不合,性格不合,你和我谈了八年的恋爱,现在给我说性格不合……”

她拼命地扔着东西,而田朝纬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听任那些衣服、枕头、香水瓶、化妆盒砸在自己的身上。

失魂落魄的林绾儿在扔完手里能扔的所有东西后,一屁股坐回自己的床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放声痛苦起来,甚至连田朝纬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没有发现……

没等林绾儿回忆完这段伤心往事,外面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吓了她一跳。他受惊一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胡乱地从纸巾盒里抽出了两张纸巾,迅速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她知道是自己的室友蒲桃回来了,她可不想好姐妹看到自己的这幅狼狈相。等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已被擦拭干净,她这才走出自己的房间,和刚回来的蒲桃打招呼。

葡桃只比绾儿大一岁,是一家票务公司的财务总监。看到绾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蒲桃好奇地问道:“咦,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绾儿笑着说:“今天天气不好,市场没人,所以我中午就关门回家了。”

听到绾儿这么说,蒲桃羡慕地说道:“还是你们自己当老板的人轻松啊,想什么时候上下班都可以。不像我们这些打工的,每天早十晚七,时间定得死死的,一点都不自由。现在是旺季,订机票的人多得要命,忙得我们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听蒲桃说订机票的人多,绾儿想着自己要在五月回国,便特意问了一句:“蒲桃姐,现在能订到五月的机票吗?”

“五月上旬肯定没戏,早订光了。就算中旬也够呛……”蒲桃的话刚说到一半,便立刻明白了绾儿问这话的意思,便伸手刮着她的鼻子取笑:“我知道了,你想尽快地赶回国见男朋友嘛。放心,只要你确定了日期,就算机票再紧张,我这个当姐姐的也能帮你搞到机票。”

绾儿红着脸向蒲桃道了谢,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绾儿站在窗前,心中暗想既然有了一次人生读档的机会,再按照原来的道路走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又如何对得起这次重生的宝贵机会。想到这里,她不由捏紧自己的拳头,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暗自鼓劲:“前世的我已经失败了,今生,我一定要活出精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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