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莉早早便来看父亲,管家正推着轮椅带着薛庭庆在花园遛弯儿,见薛莉走来,管家恭敬的退下。
薛莉俯下身,帮父亲紧了紧衣服。她抬眼看了看父亲,老爷子正眯着眼晒着太阳。他扬起嘴角笑着说:“来了。”
薛莉回应:“嗯,我叫Linda给您做了些点心,叫福婶拿下去了。”
薛庭庆慢慢地舒了口气:“哎呀——!这人一老啊,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瞧您说的,是您把自个儿的嘴巴养刁了,还要怪这岁月不饶人,把您给催老了。”薛莉替薛庭庆捏着肩膀。
薛庭庆呵呵的笑起来:“就数你嘴叼。”
薛莉笑的像个花儿一样:“我呀,才不允许任何人说我爸爸老了呢!”
薛庭庆也笑了,他抬手抚了抚女儿的手,念叨着:“眼见着都快做外公外婆的人了,还是这么无赖。”
薛莉收起了笑容,没有说话。半晌说道:“我还没有和耀华说。”
薛庭庆抬眼望向薛莉,他的眉梢微微皱了皱,望向远处,叹了口气,说道。“Mason是你的干儿子,其中的关系,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
薛莉点点头。
薛莉推着爸爸在花园里逛了逛。
薛庭庆说道:“Sunnie这孩子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耀华那边,你要勤做工作。毕竟Jeffrey已经走了那么久了,这两家也算是一家了,如此一来便也算亲上加亲了。”
薛莉又一次听到儿子的名字,不禁有些伤神,她停住了脚步,应声答应着。
“我老了,活一天算一天了,爸爸年轻时候把事业看得很重,可这自从有了你,就希望能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有些时候啊,还真得知命,认命。”薛庭庆苦笑着。
薛莉没有说话,推着薛庭庆安安静静地走着。
离音乐剧的日子只剩下一天了,余瑾瞳在日历上又打了一个差,然后背上了书包,悄悄地离开了宿舍,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瞥了一眼床脚。
清晨的阳光很美,晨练结束后,余瑾瞳看了看时间,走神了一阵子,脚步依然轻快。
校园西苑餐厅旁的休息区还有空位,余瑾瞳点了杯咖啡,捧着书斜靠在桌前细细品读,并没有注意过往的行人。
“瑾瞳。”丁雨晴站在余瑾瞳的面前。
余瑾瞳抬起头,“哎!雨晴。”
“好巧。”丁雨晴的话一如往常的简洁。
“是啊,好巧,刚吃完饭,顺便在这看会儿书。”余瑾瞳把书放下。
丁雨晴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书。“明天晚上有什么安排么?”
“没有。”余瑾瞳摇摇头。
“朋友给了两张票,明天晚上国家大剧院,有场音乐剧,《茶花女》,有兴趣么?
“《茶花女》!当然有兴趣啦!正愁着去哪里买票呢,实在是太好了。”余瑾瞳像中了彩票一样开心的笑着!
“看样子我是找对人了。”丁雨晴向上挑了挑眉毛,低头说道:“那就说定了,明天下课,停车场见。”丁雨晴也不等余瑾瞳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哎?我可是还没有答应要去啊......这人,不等我回答就走了?”余瑾瞳望着丁雨晴离开的背影,低声嘀咕着。但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是压制不住的激动,她搓着手,整个人像快要沸腾了一样。
可能是对这次的音乐剧过于期盼,第二天的课程,余瑾瞳根本没有听进去,课程还没结束,她频频地看着手表。她转动着身体,拿起笔在作业纸上随意的图画着,将书打开又合上,她无聊的看向地面,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有些坐不住了。
余瑾瞳悄悄地抬眼看了眼坐在门口的丁雨晴,竟然还听的那么认真,她转过头来,安稳了许多。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是丁雨晴发过来的信息。
“怎么,平日里的乖孩子也有坐不住的时候?”
余瑾瞳侧头看了一眼丁雨晴,丁雨晴也恰好正在瞧她,她在手机上回复:“女王,莫非你的邀请带有魔力么?为什么此刻心脏跳的如此利害?”
“余同学是因为音乐剧本身呢?还是因为邀你一同看剧的人呢?”
“虽然回答两者都有会显得更周全些,但事实上,却只是因为一同看剧的人。”
“哦?那么通常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应该手牵手华丽的跑掉呢?”
“别吧,我今天要是这么明晃晃的把你骗走,以后出门岂不是要被套麻袋?”余瑾瞳挑着眉毛,将信息发了出去。
丁雨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她抬了抬眉梢,她在心里想着,胆小鬼,理由编的到是挺充分的。“如果我硬要你这样明晃晃的逃出去呢?”她将信息发了出去。
余瑾瞳看到信息,将舌头抵在嘴角。半晌,丁雨晴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猜余同学是不敢的。我先去移车,记得帮我带上包,一会停车场见,期待你的勇敢。”
丁雨晴将东西收拾好,起身向老师点头示意,从后门走了出去。余瑾瞳看着丁雨晴离开,显然看到丁雨晴在关门的时候朝她叫嚣般的挑了挑眉毛。
余瑾瞳转过头,盯着手机上的信息,还真被丁雨晴说中了,对于遵守课堂纪律这种事情,中途离开,她并不觉得光彩,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守规矩的人。
余瑾瞳握着手机,屏幕上又传来一条短讯,上边写着几个字:“我喜欢你的自律。”
课程终于结束,余瑾瞳一跃而起,整理好东西之后,她走到丁雨晴刚才坐过的座位上,从桌堂里小心翼翼地抽出她留下的包,恰好撞见肖逸文好奇的眼神,余瑾瞳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噢,丁雨晴叫我把包带给她。”肖逸文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她叫我转告你,万一她回来的晚了,叫你不必等她。”余瑾瞳听着肖逸文的话一愣,回道:“哦,好的,谢谢。”
剧院的大厅里挤满了人,演出还没开始,两人找了个茶歇的地儿坐了下来,余瑾瞳点了两杯饮品,丁雨晴看着手机,余瑾瞳抬眼看了看丁雨晴,看到丁雨晴并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便也低下头翻起手机。
“瑾瞳一定是家长眼里的好孩子吧。”丁雨晴抬眼看着余瑾瞳。
余瑾瞳抬眼问道:“真是个深入灵魂的拷问,在雨晴眼中,家长眼里的好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不逃课,也不惹麻烦,听家长的话,在家里足够守规矩,在外面足够勇敢。”丁雨晴一边思考着一边慢吞吞的说道。
余瑾瞳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自己以前为了吓退一只恶犬而打碎路边小贩家花瓶的场景;为了看自己喜欢的漫画书不被抓到,在教室后窗子贴防窥视窗花而被班主任罚站的场景,为了吃到自己喜欢的棉花糖装作生病倒在沙发上故意吓唬老余的场景……一幅幅一帧帧,她突然明白过什么似得,回道:“呃,怎么听上去除了最后一项外,其他的好像都不是在说我。或者可以这么说,在我爸眼里,我除了勇敢些,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了。”
丁雨晴差点笑出声来,她刚要开口说着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Sunnie!”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女子,身着玫红色嵌花晚礼裙,浓妆艳抹,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在棕褐色的大眼睛下面被雕刻的凹凸有致,她朝着丁雨晴走过来。丁雨晴的脸上稍微有些愕然,还是展开双臂拥抱着女子:“Hi!Michelle。”
“这么早啊。”女子的中文说的流利,她亲吻着丁雨晴的脸颊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多少遍了,叫我诗雅。”
丁雨晴笑道:“你的演出怎么能迟到呢。”
女子看了一眼余瑾瞳笑着说:“所以这是我邀请的另一位贵宾咯?”
丁雨晴微笑着点点头:“诗雅,这是余瑾瞳。瑾瞳,这是Michelle——李诗雅,今天音乐剧的主角儿呃。”
余瑾瞳半张着嘴看着女子,起身直直地站在那里。
李诗雅瞄了一眼余瑾瞳,做着自我介绍。“你好,瑾瞳,李诗雅,谢谢瑾瞳来捧场。”她抚摸了下余瑾瞳的手,像熟络了地老朋友,没有半点儿初见的寒暄。
“一个月前我问Sunnie要不要来看我的演出,她还一直各种托辞婉拒,前些日子竟然主动问我要了两张票,我以为是Mason回来了。没想到是位美女啊。”李诗雅的眼神魅惑,带着半点儿挑拨的意味。在余瑾瞳看来,李诗雅的眼神里有一种西域的媚态与神秘,那双眼睛洞悉着她,像是湖心的水,深邃而不易见底,余瑾瞳只是很礼貌的站着,回敬着微笑。
“好了,Michelle,我看你这眼妆都脱了,后台的化妆师是不是正到处找你呢?”丁雨晴用同样的的口吻将处在尴尬中的余瑾瞳解救出来。
“很少见得Sunnie这么关心过我呢”,李诗雅朝丁雨晴递了个妩媚的眼神。她慢慢踱步到余瑾瞳的身边,指尖沿着桌面轻轻滑到余瑾瞳的手背上。“小姑娘,你可要当心咯,作为姐姐我可是得提醒你,有些步子一旦迈出去了可就收不回来了。演出结束后,记得和Sunnie一起等着我。”余瑾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下手,显得有些不自在。
丁雨晴瞟了一眼李诗雅:“Michelle,瑾瞳第一次见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禁得起你这般折腾。
李诗雅抬头瞧了一眼余瑾瞳,笑道:“人家连你的折腾都经得住,怎么会禁不住我的呢?”李诗雅顿了顿瞧着余瑾瞳的眼睛追问道:“你说呢?”
余瑾瞳尴尬的笑着,她的手不自然的握在两边,她瞟了一眼李诗雅,又重新侧过头去。
“好啦!我亲爱的玛格丽特,再不回去当心你的阿尔芒偷偷地爱上了别人啦。下次带着阿姨去我家,拯救一下我这因为你而被我妈俘虏的耳朵。”丁雨晴带着商量的语气,双手扶着李诗雅的肩膀,好意劝她离开。
“瞧吧,开始驱赶我了,看来啊,我们这十几年的姐妹花儿啊,怕是要受到威胁咯!也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得去找我的阿尔芒了,一会台下见咯,拜。”李诗雅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绕到余瑾瞳的身边,低声说道:“有的时候,风平浪静下往往都是暗流涌动。你越是压抑就证明你越是在乎。你说呢?小姑娘。”说罢,迈着性感的步伐朝大厅后台走去。
余瑾瞳被李诗雅的话拨弄得不知所措,她恭敬地起身,礼貌的目送李诗雅离开。
丁雨晴转身回到座位上,抬眼望了望余瑾瞳,嘘了口气讲道:“瑾瞳别介意,Michelle就这样子,在上台前基本都是不怎么清醒的,我和这大魔头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她除了让我涨了脾气外,拿我寻开心似乎也是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拿她也是没有办法。”
余瑾瞳看着离开的李诗雅,李诗雅刚才地举动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她还是不自觉地背着手,听了丁雨晴地解释,反是倒放松了许多,在心里暗自思量,这般尖锐的女孩儿,能和丁雨晴保持着十几年的友谊实属不易,想必两人也一定共同经历了不少。
“诗雅是哪里人?汉语说的挺不错的。”
丁雨晴笑了。“诗雅的爷爷是英国人,奶奶是意大利人,两人去了英国生活,生下了她爸爸,不过,她的妈妈倒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余瑾瞳听着这复杂的血系,她皱了皱眉头,“所以,诗雅是英国人?”
丁雨晴摇摇头:“诗雅出生在中国,在中国长大,十三岁便去了意大利,因为档期回国,她爸爸很喜欢这里。”
余瑾瞳笑着嘀咕着:“看来这一家人都是世界和平的典范。”
演出开始了,两人检了票在前排贵宾席的位子坐好,余瑾瞳看着台上的李诗雅,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媚眼如丝的女孩子竟然能将玛格丽特这个角色驾驭的如此游刃有余,那种娇柔,那种尖锐,那种在灯红酒绿中浸染的沧桑和媚态,就是小仲马书里的味道,她本来是奔着音乐来的,但是今晚的玛格丽特,却在她的心里鲜活了,那婉转凄美的爱情故事让她沉浸了,一时间无法自拔。
演出圆满结束,台上散落着鲜花,演员们手挽着手深情地谢幕。余瑾瞳竟还愣在那里,明亮的舞台灯光下,她的眼角闪烁着。她开始有一点崇拜这个女人。
“在想什么?”丁雨晴瞧着发呆的余瑾瞳。
“哦,没什么,只是还没从刚才的剧情里清醒过来。”
“很入骨的一部剧,对吧?”
两人寻了游廊边的长椅坐下。
“嗯,当初看小说时读到玛格丽特在灯红酒绿的浑浊世俗邂逅了她的真爱阿尔芒并为他抛下那一朵洁白的茶花时,我就知道会是个悲剧,因为一个被世俗如此浸染过的人一旦摘下面具,要么被生活剥的遍体鳞伤,要么不得不重新退回到淤泥中独自疗伤。”余瑾瞳倚着落地窗的栏杆,她停顿片刻,低头哼了一声:“可怜的玛格丽特,可悲的阿尔芒,可怕的命运,都抵不过这世俗的凉薄。心爱的人不能体谅她心中葬下的白茶花,生与死又有什么关系。”最后一句她说的很轻,轻的不易被察觉。
丁雨晴转头望了一眼尚沉浸在悲伤中的余瑾瞳。她似乎没有听清余瑾瞳的话,也可能听清了,她只是疑惑的皱起眉头,“什么?”
大厅的游廊内回放的音乐凄婉悠长。余瑾瞳靠在游廊边上的长椅旁,半晌,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感谢小仲马让她带着纯洁死去,愿这朵白茶花从泥土中萌芽、重生的时候,能与阳光为伴,即使不再美丽,也不要重蹈覆辙。”
丁雨晴在心里重复着余瑾瞳刚刚讲过的话:“愿这朵白茶花从泥土中萌芽、重生的时候,能与阳光为伴,即使不再美丽,也不要重蹈覆辙。”
距离演出结束大概一个钟头后,李诗雅与剧组人员合照留念,答谢了后台献礼的人,从更衣室方向走出来。来到事先与丁雨晴约好的地点,丁雨晴将花束递给李诗雅,李诗雅打趣着丁雨晴。
余瑾瞳在李诗雅面前依然有些拘谨,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丁雨晴的一侧,甚至都忘记送上她的祝福与赞美。李诗雅偶尔略过目光望向她,她便很礼貌地微笑,她用脚尖驱着地面的小石子,目光偶尔望向远方,听着两个人亲昵的谈话。一小阵儿商议后,三人便上了车。
余瑾瞳自觉的选择了靠后的位子坐下,李诗雅看着余瑾瞳拉开车后门,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本来打算在副驾驶坐下的她突然关上了车门,随即拉开后座的门说道:“哎呀,突然感觉坐在前面会很闷,我想后面的气氛应该会更好一些呢。瑾瞳不介意我坐进来吧?”
余瑾瞳从未想过能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台上的玛格丽特,着实有些慌张,随口应道:“哦,当然,不……不介意,与您同乘,是我的荣幸。”余瑾瞳的身体下意识地往一侧移了移,紧紧的贴在一边。
丁雨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李诗雅,李诗雅自是会意丁雨晴的意思,并没有作罢的意思,稍作整理后便稳稳的坐下,朝丁雨晴递了个眼神儿。丁雨晴又看了李诗雅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
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丁雨晴问道:“瑾瞳,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
余瑾瞳望着窗外,显得有些不自在,应了句:“哦,都可以。”,李诗雅在旁边故意发出了声响“哦?都可以,你确定?”
余瑾瞳突然像反应过什么似的,补了一句:“哦,不知道诗雅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呢?”
“诗雅需要保持身材,所以今天这晚餐我俩决定就好了。”丁雨晴通过后视镜望了一眼余瑾瞳。
余瑾瞳侧脸看了一眼李诗雅回道:“雨晴喜欢吃海鲜么?我不是很了解你们平日的喜好,找一处你们喜欢去的地儿,也好借机给诗雅庆祝一下。”
李诗雅在旁边呵呵笑起来:“瑾瞳,海鲜雨晴倒是喜欢,可是经常吃海鲜对女孩子可不好。”
余瑾瞳笑着回道:“这样子的。”
“没事儿,这个可以慢慢学,sunnie之前也不注意,你看现在也不是被我调教的很好。”李诗雅拨弄着手上的琥珀戒指,慢条斯理的说道,并没有抬头看她。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在这方面不是太懂。不过如果雨晴喜欢,今天倒是可以少吃一些。”余瑾瞳的目光有意闪躲,她察觉到李诗雅正开始望向自己,她只是稍微抬了下头,继续说道:“要是我也能如您所言,这么受教,恐怕今天连知道您正在节食的机会都没有了,更甭提知道您喜欢吃什么了。既然您节食,不如跟着雨晴的喜好走,她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那瑾瞳到底是要给我庆祝呢还是要sunnie喜欢呢?”李诗雅瞧着指甲,显然是在有意刁难。
余瑾瞳沉默片刻,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显然是鼻尖有些冒汗了,她越发的感到不自在,还是强装着镇定清晰的吐着字回应着:“今天您是角儿,我还是很荣幸能有机会和玛格丽特一起共进晚餐的。”
“真的么?”李诗雅随即追问,她有意靠近身体,恰恰好好地盯着余瑾瞳的眼睛。车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余瑾瞳已经清楚的意识到来自李诗雅犀利的目光,显然李诗雅此刻是在有意为难她了,她抬眼瞧了一眼后视镜,丁雨晴却并没有要解救她的意思。余瑾瞳是不怎么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的,她不知道李诗雅为何要这样针对她,或者她心里也有些答案。这位在舞台上混迹多年的角儿,岂是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能对付的了的。她确信,她要做的,不过是应付得了李诗雅的故意刁难,就算是赢了。
余瑾瞳倒吸着气,她用指尖轻触了下鼻子,嘴角提着笑意。“在法学界里有个名词叫做额头冒汗主义,用来定义创作,形容现在的我是最为恰当不过了。想要猜到您喜欢吃什么,对我而言,或许比能瞻仰到您的艺术创作都困难,即使是像现在这样额头冒汗了想必也无果。但是我想,既然您和雨晴都这么久的姐妹了,想必她喜欢的您也不会讨厌。我是这么认为的,倒是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丁雨晴听了余瑾瞳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李诗雅眉峰一挑,哼的一声笑出声来:“丁雨晴,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把这姑娘俘虏了,字里行间的替你说话,哎!姑娘,我可是到现在还以为今晚的角儿是我呢。”车内的气氛随着李诗雅那一声笑意变得轻松了。
余瑾瞳长舒了口气,回道:“一直告诫自己不该轻易暴露自己见不得世面的样子,可是没想到这么不争气,到底还是暴露了。从刚才得知诗雅是今晚的主角儿,直到现在,心脏就已经跳的快不听使唤了。”余瑾瞳擦拭着鼻尖渗出的细汗。
李诗雅一本正经的说道:“反应到挺快,看来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这二十来年的精心雕塑的姐妹花儿,恐怕是要被别人夺去咯。”
丁雨晴笑了笑:“不是建议过你么,别整天琢磨着怎么总为难人家,不然总会有人要结盟对付你的。你眼前的这位余同学,可没有你看到的那般柔弱。”
李诗雅瞟了个白眼儿,回应道:“后台一大堆期待着和我共进晚餐的人,今晚真不该上了你的车,看来这接下来就是被你俩欺负的份了。”
余瑾瞳还是自顾自的目视着前方的倒车镜,竟咯咯的笑起来:“不会的。”李诗雅皱着眉梢,又一次望向余瑾瞳,余瑾瞳捂住了嘴,端正了身体,不再看她。
简单的晚餐过后,小时候的趣事儿让她们谈的尽兴,李诗雅的表情浮夸,一边调侃着余瑾瞳一边炫耀着她对丁雨晴的改变。大约一个半钟头后,她看了看手表,像想起什么似的,匆匆忙忙的道别了二人,叫了助理赶去下一个场,丁雨晴嘲笑着李诗雅的健忘,却不忘帮她矫正着围巾,提醒着妆容,二人出了餐厅的门,目送李诗雅离开。
这里是一家半敞开式的庄园,院内的花草没有留下过多的修建的痕迹,不远处的石板路两边有隐约的水流声传来。皓月当空,清楚的映在湖心,波光粼粼。若不是墙外偶尔传过来的汽车鸣笛声,还真是惬意。
两人在长椅上静静地坐着,都不再说话。半晌,余瑾瞳看了看手表,转过身来对丁雨晴说道:“雨晴,时间有些晚了,回学校吧。”
丁雨晴这才反应过来,也低头看了看手表。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本能的应道:“哦,都这么晚了。”
回程的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内沉默,丁雨晴阴约听见余瑾瞳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