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爷,你孩儿名字是什么?”筱默此时问道。
宋大爷也顾着看热闹,看愣神了,忘了此行目的。他好几秒才回话:“宋任毅。”
筱默接着对承志说:“你现在去查,看前秦投降的俘虏里有没一位叫宋任毅的。他是一名营长。如果有,给我带到这里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承志虽然认为对方实力不弱,但也是没有一战之力,所以不服。
筱默听了,支配小七,让小七压低高度,落在承志的头顶上。承志发现小七在动,这次知道要逃出去,结果他发现自己手脚突然不停使唤。小七已经释放剑芒,把承志捆住。再加上小七下压带来的威胁,承志发不出最强战力,所以他一时逃不出去。小七下压,他冲不开,为了保命只好跪下来,因为小七压到他的头顶上。
“这是什么剑!”承志发现此时彻底起不来,小七庞大的重压,让他苦苦支撑。
“你想好了该说什么,再来找我。”筱默说完,转身离开。
筱默来到宋大爷身边,说道:“宋大爷,你儿子是营长,服装跟普通士兵不一样,你试着找下吧。如果还有一口气,说不定我能救他呢。”
宋大爷夫妻已经相信顾筱默是前秦风云榜的高手,听到自己儿子如果没死,他还能救活,心情高兴了几分。于是夫妻开始行动起来,去翻找躺在地上的尸体。筱默没有帮忙,因为不认识他儿子,不知长什么样子。
此时已经数百人进行围观,但见承志副师长被打成这样,没人敢轻易出手。本来人多是有胜算的,可此人也不知什么来历。还有,他的剑太强了,元婴境都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他们不过是普通人。
“我答应你,帮你找人!”承志大喊起来。
承志不得不这样做,不然继续下去,巨剑即便没要他的命,也会让他双腿废了。
筱默听了,把小七收回来,不忘说上一句:“我只是帮两位老人找儿子。这是我答应他们的事。找到了,我就离开。”
承志听了,目的并不大战一场,宽慰许多。人家比自己强,他只好愤愤离开。一是上报,二是找人。要是找到那个宋任毅,能把此人打发走,也是好事。那把巨剑太恐怖了,他无法想象它杀人的画面。
“报,将军。钱塘镇出现一位高人,拥有一把金色的巨剑。他号称是来自剑宗,前秦风云榜的高手。刚刚把承志副师长打败。”在承志汇报之前,已经有士兵来到林渡的战营,进行了通报。不过那时只汇报高手在钱塘镇,不知目的为何。林渡吩咐继续观察。
金色巨剑!林渡一下子就想到顾筱默。不过来自前秦风云榜的高手,这就有些不符了。林渡本来想听林宛瑜讲述在前秦发生的事。但林宛瑜还在外面跪着,痴呆呆望着天空。
“是不是穿绿色衣服,年轻二十来岁。”林渡问道。
“回将军,是的。他号称是前秦风云榜第六的高手。”这位士兵刚才在前线,所以没看见顾筱默降落的过程。
“臭小子大言不惭。他搞什么事情?”林渡确认是顾筱默了。
“他带着两位老人,说是要帮他们寻找儿子的尸体。”
“他有没杀人?”林渡听了,感到意外,顾筱默这样的行举让人搞不懂。
“没有,一个未杀。承志副师长不敌,那位公子没伤害他的意思,只是让他答应帮忙找人。”
没杀人,让林渡心里好受些,起码没与东晋为敌。顾筱默去前秦结识了不少人,林渡猜应该是帮朋友找人。林渡觉得很有必要走一趟,本来刚攻破钱塘镇,要去指挥清理现场。现在为公为私也要走一趟。他不想顾筱默还留在此地,让林宛瑜再与他见面。同时,心里有怒,要找他发泄。
顾筱默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尸体,悲戚感,油然而生。死了多少人,就有多少家庭丧失亲人。很多人,一夜之间就没了丈夫,没了父亲。这些亡魂,哪一个不是无辜的。他们愿意上战场吗?他们不想回家吗,不惦念家人吗?谁不想好好活着?
这样下去,东晋还要一个个镇地进行吞并,这样的悲具不知还要发生多少次。统治者应该看看眼前的场景,好好想一想,值不值得。成就霸业一定要走一条这样的道路吗?东晋难道还不够辽阔,百姓还不够多吗?
七星龙渊不知什么时候穿了出来,立在筱默的头顶上。看到眼前的悲惨的场景,顾筱默情绪到了极致。他也感到小七有一样的情绪。筱默忽发灵感,尝试了感悟新剑意。
绝望!悲悯!愤怒!恐惧!愧悔!哀怨!憎恨!忧伤!八道情绪相继出现,每一道情绪就是每一道心火。顾筱默不知不觉间,眼睛变成血红色。顾筱默握紧拳,全身绷紧,他已经不冷静。他这份不冷静,影响了七星龙渊。七星龙渊也跟着情绪饱满,到了极致。
剑意有低阶、中阶和高阶之分,它的划分跟情绪紧密相关。低级叫剑荡,也就是剑意荡漾,无边无际。中阶是剑飙,发飙发狂,不能自胜,生死两忘。高阶是剑殇,也就是毁灭。
绝望的剑意停留在剑荡的层次,不知不觉间,融通了。顾筱默根本没费什么劲。七星龙渊发出全新的光芒,他是灰色的。它的亮度远远超越惜缘剑意的亮度,给人带来的威胁感,让人百米内不敢靠近他。不然会在堕入剑的情绪里,不能自拔,心脏被抽走了一样。
绝望只是八道新悟的剑意之一。七星龙渊随着筱默的情绪变化,切换着剑意。顾筱默没有刻意去操控,只是情绪到了,他不做控制,任由它狂暴、放任。
悲悯剑意是绿色的,愤怒是红色的,恐惧是黑色的,愧悔是白色的,哀怨是黄色的,憎恨是青的色,忧伤是蓝色的。情绪多高涨,剑意的亮度就有多明亮。
剑意的融通本以为很困难的,顾筱默自己也没想到,一蹴而成。这应该是特殊的环境,七星龙渊跟自己的亲密度到了很高的地步。顾筱默此时又做到人与剑的情绪一致。所以融通的那个点,对接的准确无误。
这次悟剑,对他影响深远。
此时的筱默,有些疯癫,他的情绪又提升了,剑意已经来到剑飙这个层面。在别人看来,现在的他十分可怕,是大魔头无疑。剑意到发飙发狂地步,杀人到无形。之前惜缘,并不是从七星龙渊所悟所灵通的,所以实力差了点。这次,这八道剑意,都是通过七星龙渊所悟所融通,它们的到来把顾筱默带到真正剑道颠覆。
也就这天,顾筱默终于入境了。新生的八道八道剑意,将他修为带到元婴境。
“顾筱默!”林渡一来到,就感受到顾筱默胁迫性的剑意。
在筱默的方圆百米内,根本无人敢靠近。他的剑意让人窒息,喘不过气。稍微靠近一些,就会被剑意所控制,不能思考。
筱默没听见林渡的呼叫声,他沉浸在状态里。此时的情绪不断变换着,到了“入魔”的边缘。他内心的极端不满,正需要一个突破口。
“顾筱默!”林渡大喊一声,同时加速靠近。
林渡是问鼎境,他认为这点剑意难不倒他。但他没想到,自己一路前进,但他到达距离顾筱默只有二十米这样,他不得不停下来。剑意带来的震慑,让他内力不能完全发挥,战力大降。不仅如此,林渡还受了情绪渲染,落入一时绝望,一时哀怨,一时憎恨等等。以致他所有动作都慢了。他发现在剑意笼罩下,自己很难摆脱剑意带来的情绪侵袭。这还好,顾筱默并没有把剑招汇入剑意里,要是剑意有了剑招,那伤害不是这样计算的。
林渡没有气宗的基础,能用元气屏蔽六觉。要是有,此时会好受许多。
“顾筱默,停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林渡狠狠咬了舌头,让自己暂且摆脱情绪侵袭。
顾筱默依旧背着他,但没有转身,因为依旧听不见。林渡转了半圈,来到顾筱默的正面。他不知来到顾筱默身边会发生什么事,现在靠近他已经感觉快扛不住。
林渡看到顾筱默狰狞的脸,呲牙咧齿,眼睛猩红,没了黑眼珠子。这是疯癫!顾筱默要入魔了!完全失去理智,肆意杀人,那不是魔是什么?
“快停下来!”林渡发疯地咆哮。
筱默真的失控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情绪,居然还有升华的现象。一道剑意本来融通之后,就定格了。可是顾筱默和七星龙渊都不是凡品,随着顾筱默情绪提升,七星龙渊爆发的剑意也跟着提升。距离剑殇的层面,很接近。
“阿!”顾筱默要宣泄了,突然怒吼一声。
如此突然,林渡遭殃了。他距离顾筱默二十米这样,一直无法前进。七星龙渊的剑意随着筱默情绪宣泄,得到大爆发了。猛地一吼,剑意迈入高阶形态,也就是剑殇。剑意带来的是毁灭,毁灭远远高于疯狂。
林渡被震飞了!边飞,边狂吐大血!回退了不知道多少步后,最后倒在地上。林渡的五脏六腑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问鼎境巅峰被元婴境打成内伤,这不合理呀?林渡看到顾筱默的修为光环了,此时郁闷到不行,不仅没能成功阻止顾筱默发疯,还没他打伤。
不仅林渡倒地。刚才试探性深入,帮忙大将军的士兵,被顾筱默这么一怒吼,也震击倒在地上,人数达到好几十人。这已经是距离七八十米了,都被能伤到。甚至有人直接被震晕了。
“爹!”林宛瑜及时出现,恰到好处地看到这一幕。
筱默发疯,父亲受伤,士兵被打倒一大片。
“小瑜不要过来。”林渡大喊一句,因为他看见林宛瑜不要命地跑了过来。
林宛瑜会听父亲的吗?不会,她心系父亲,也同样心系顾筱默。
“小瑜不要进来,顾筱默入魔了!”林渡来不及擦血,大声喊道。虽然被震伤,但问鼎境高手,身体强度与众不同。
“爹!”小瑜不管,凭着元婴境修为,还是成功来到林渡身边。
此时他们父女距离顾筱默四十米这样。这个距离,林宛瑜看清顾筱默的样子。眼睛失去眼球,一片猩红色,面部在抽搐,显得特别恐怖。
“筱默!筱默!”林宛瑜一遍遍大喊。
顾筱默被情绪控制了,失去本心,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看不到任何事物。脑里眼里放着厮杀的片段,战争残酷的真相。
“你快走!他疯了!”林渡推了林宛瑜一把,现在的顾筱默是极度危险。七星龙渊也是,它不停切换不同光芒,不同的情绪让人已经感受不到心脏跳动。继续下去,恐怕也会跟着被情绪控制,一并疯掉。所以林渡为了女儿安全,要赶她走。
结果,林宛瑜背道而驰,见父亲受了内伤,但还没有性命危险,弃之不顾。林宛瑜爬起来,奔向顾筱默,要阻止他继续情绪渲染,停止剑意侵袭。
剑意到达剑殇层面,情绪到了极致,就无法往事往上攀爬。剑意在透支顾筱默的身体,消耗他念力、修为和神识。这一透支,造成他开始力不从心,无以为继,剑意下降了几分,即将跌破剑殇这个层面。
林宛瑜咬牙切齿,迎难而上。不过步履艰辛,她衣物都被剑意撕碎了,身体被划出一道道伤口。如此艰难,才走了十来米,距离顾筱默还有三十米左右,就迈不开步伐。剑意侵袭让自己使不出内力。
“小瑜不要!回来!”林渡在一遍遍地呼唤。
林宛瑜依旧不停,她取了发钗,刺了自己脑部和胸膛三大穴,凭借点穴功夫暂时屏蔽了知觉。她不敢再看顾筱默,憋着一口气,闭上眼睛冲了过去。这三十米也不知多远,反正知道方向是对的,林宛瑜勇敢地迈开步伐,飞奔过去。
“不要呀!”林渡见状,不仅大喊,还挣扎起来,要去阻止女儿。
晚了!林宛瑜自己是个看不见,感知不到,她的血已经像下雨一样,洒在路经的地面。她虽然屏蔽了知觉,可是剑意袭击还在,对身体的创伤没有减弱。林宛瑜被无形的剑切割着,她不仅遍体鳞伤,还经脉斩断。虽然剑意强度已有所下降,但还是很强大。
嘭!林宛瑜终于感知到撞到东西,停了下来。其实是倒下来,她睁开眼,恰好看见顾筱默,笑了。顾筱默表情已经不狰狞,显得很虚弱。他身体处在类似入定的状态,对外面的世界茫无所知。
林宛瑜撞在自己身上,他身体随之跌倒,疼痛让他中断了入定状态。顾筱默本来就没入魔,出于物我两忘的失控状态。醒来,他看见林宛瑜,恰好一笑,随后她整个人倒在血泊里。林宛瑜的血混在失去士兵的血里。
“小鱼!小鱼!”顾筱默有了意识,发现小鱼晕倒,一扶才知道出大事了。林宛瑜经脉尽断,整个像软柿子,一摸尽是软的。接着是七孔流出,眼睛无神。
顾筱默立即输入元气助林宛瑜护住心脉。可是晚了,她的心脉也悉数断的断,毁的毁。气道不通,所以元气输不进去。
噗!顾筱默突然挨了一掌,喷了大一口气血在林宛瑜身上。这一掌距离要他的命,恐怕只差一层功力。
出手打伤顾筱默的是林渡,那是解恨。一掌差点要了顾筱默的命。
“宛瑜!”林渡不仅把顾筱默打伤,还推开他,把林宛瑜抢过去。
顾筱默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林宛瑜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会伤成这。还有林渡为什么要取走自己命一样,给了重重一掌。
“小鱼怎么会这样?”顾筱默来不及给自己治伤,惊慌地问道。
林渡没理他,对着林宛瑜的身体查看了一遍又一遍。泪水不止地滴在地上。因为林宛瑜已经经脉尽断。人要是没有经脉,是必死无疑。
“让我来!”顾筱默还要确诊一次。
“我送你去死!”林渡喊完,又送给顾筱默一掌。
顾筱默再度挨了一掌,大喷一口大血。幸好,这次做了准备,已经调了元气护体,所以这次内伤,命是保住了。林渡将军真心要取顾筱默的命,因为那一掌,除了狠劲。
筱默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伤害林宛瑜的凶手。不过现在情况危急,他一定要看有没办法救林宛瑜。
顾筱默衰弱,呼吸艰难。他爬起来,趁林渡心灰意冷,注意力不集中,出手点了林渡三大穴。林渡动不了,哪怕是问鼎境巅峰,也是破不了顾筱默的点穴攻。
他从林渡怀里,抢走林宛瑜的身体。这时发现很多人操起武器冲了过来。顾筱默没辙,自己又受了重伤,也不想杀人。他只好把林宛瑜抱起,让小七展现出极限真身,他,勉强抱着人一跃,来到剑身上。
小七收到意念,开始飞升。七星龙渊出现极限真身,起到了一定作用,士兵们不能不怕,所以放慢了速度。结果将军留下,士兵眼睁睁看着魔王顾筱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