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即是曲径通幽,周遭树木繁盛,遮住了那丝丝缕缕想要透下来的阳光。
沈长生当即愣了愣:“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
伸出爪子拍了拍让沈长生放自己下地,陆唯抬头望了望那自进门后就渐被层云遮挡的日光,寻了一个方向,漫步走了过去。临了,它还不忘示意沈长生回头跟上。
“我还以为就是个破草棚子呢。”
初来乍到,正是新鲜的时候,沈长生四处打量了一番,心中感慨他到底是在某些方面看错了眼,没料到陆唯竟是这般财大气粗的喵。
也难怪初遇之时,它就替他付了二两黄金的酒钱。
“到了。”
伸出爪子轻挠了挠沈长生的衣服一角,陆唯示意沈长生回神。
一座竹楼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里是后边,入口藏在碧波潭底的石头那里,不要忘了。”
陆唯抬爪指了指他们来时的那个方向,此刻那条小路已被丛生的灌木遮挡,不复踪影了。
“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安抚了下陆唯的情绪,沈长生抬头打量起眼前的这一幢竹楼。不大的竹楼被分作两层,上面一看就是休息的地方,之中各式各样的家具不一而足;至于下边,则是被做成了酒馆的模样,内里摆放了不少的酒罐子,零零散散地落在那儿形成了一道独有的风景线。
要不是陆唯确确实实是一只猫咪,他都要怀疑它其实是丐帮混进来的,不然光他看到的,就已经不下百个酒罐子了。
“自然是……做酒给我喝……嗝……”
怀中突然一轻,沈长生再见陆唯时,发现它倒在酒罐子里,已然醉过去了。
许是到了地方,陆唯心下立马放松了起来。
这般估量着,沈长生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懈下了几分。
“怎么做酒,我又不会做酒。”
上前拍了拍陆唯的肚皮,发现它确实是真醉了过去,一点反应都不再给他,沈长生只好自己估摸着,先收拾起了目之所及的这块地方上林林总总有好几百个的酒罐子。
至少要摆得好看一点吧。
勤勤恳恳地就这样搬了一个下午,约摸得有两个时辰,沈长生这才将那些零散的酒罐子重新摆好在角落,给眼前的酒馆空出了一大块的地方。
“不如就像那日所见的茶馆那般,支起个棚子来吧。”
无人和他念叨,沈长生自然乐得轻松。他抬手擦了擦汗,看着窗外的天色还早,索性拎了他方才整理内务时发现的那把斧头,往后边砍柴去了。
“你在做什么?!”
陆唯醉酒一般只醉三个时辰,三个时辰过后,他也就彻底清醒了,一点也无之前那般醉酒的凌乱。
“喊你你不听。”
听得陆唯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沈长生抖了一抖,险些没将眼前的这棵青灵竹给放倒。
“住手啊!那是整个世界只有万花才有的青灵竹啊!哎呦我的亲娘喂!”
想当年它为了这几根青灵竹,可是死皮赖脸地在万花蹭吃蹭喝了许久,如今不过一个疏忽,这些青灵竹就被沈长生毁得不成样了。
它当初真的是信了沈长生的邪!
“会好的。”
蹲下身轻拍了拍陆唯此刻正支棱着的脑袋,沈长生收了斧头,拎着他花费了好大的工夫才砍到的这些青灵竹,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回走去了,一点也不理会陆唯在那里直喊娘。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为了凸显自己的愤怒,陆唯跳上了酒馆里头那张唯一的桌子上,朝着此刻正蹲下身削竹子的沈长生,就是一肉垫。
“别闹,你不觉得这里作为酒馆过于寒酸了点么。”
陆唯的肉垫如果不伸出爪子,并没有什么力度可言,沈长生也就由着它去了。
但想了想,就这么让陆唯愤怒下去也不是办法,以后肯定还有得磋磨,沈长生索性敞开了说。
“你自己看看,这里,就一堆酒罐子……”
成功地让陆唯喵陷入了思考的怔愣之中,沈长生头也不抬,只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他今天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摆出来的成果。
“好像是哦……”
陆唯觉得有理,但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劲,朝沈长生大吼道:“你怕不是个智障!那也用不上青灵竹啊!旁边栽种的那些灵竹你眼瞎看不到是不是?!”
陆唯差点没被沈长生给绕进去。
“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
轻叹了一口气,沈长生总算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一个瞎子,那你干嘛还要把我捡回来,现在又在这里冠冕堂皇地骂我,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心里都在想着些啥?”
沈长生确是目盲。
但当初陆唯碰上沈长生的时候,他可以确定的是,沈长生可以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比如它。
也正因此,陆唯才会考虑把沈长生骗过忘忧酒馆来,帮它打工。
“我给忘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喝酒误事,陆唯讪讪地瞅了沈长生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的青灵竹要怎么办……”
等那些青灵竹成熟了,它可是要用来作上品的逗猫棒的!
“你自己去瞅瞅,看看那些青灵竹还在不?”
见陆唯并非真心实意地骂他,只是暂时有些气不过而已,沈长生微微勾了嘴角,拿起工具,继续自己的造酒馆大业去了。
等这一方酒馆建成,他也总该有个落脚的地方,暂时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