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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棘奴微微一笑,将断刀虚空挽了一个刀花,转头对小颜说道:“小颜姑娘,你先回姐姐那里去,这里我来应付就好。”
小颜依言退回赤水寨阵中。
焰赤天冷冷看着辛棘奴,脸上阴晴不定,说道:“你年少英雄,我素来爱才,……如若你能归顺我大蒙古军,本将军可以做个引荐人,高官厚禄唾手可得,绝不会亏待于你。对强大实力的仰视与尊重,是这世界普遍的生存法则。……我的建议,你考虑考虑。”
“哈哈,是么?但我只知道,超越对手的强大才是生存的保障,妥协不是!所以,……你看我哪个毛孔跟你们一样,会做鞑子的狗腿子,哈哈,你说呢,焰将军。”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你的话多了点,还是废话少说些好,……要战就战,不战滚蛋。”
辛棘奴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微翘了嘴角,神情懒洋洋的。
“哈哈,……是么?你以为我怕你么?你也太自以为是了罢。既然话不投机,……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看刀!”
焰赤天不怒反笑,冷声说罢,驱马过来,挥动烈火冷艳锯,卷起一团劲风,向辛棘奴横扫过来。
辛棘奴亦不搭话,挺刀而前,接了这一刀,“当”的一声,各自退后两步。
辛棘奴站在马前数步处悠闲的挽着刀花。
焰赤天看了,心下有些恼怒。
焰赤天是蒙古西路军中数得上的人物,实可算得是宗王穆直所率西路蒙军偏师中的一员得力猛将,现效命于穆直义子完颜子殊帐下。
他见辛棘奴如此,遂大喝一声,尽力挥动烈火冷艳锯,挟着呼呼火焰,一股刚猛的刀芒席卷而来,“当”的一声大响,两刀再次相接。
辛棘奴断刀与冷艳锯相交,反弹了出去。断刀被弹开,借势踏空转身,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勾腿连连反踢,一脚踢实焰赤天前胸,将他踢落马下,正待欺身上前劈斩对手颈项,突然,只觉丹田中气息一滞,想是刚才用力过猛,丹田元力大耗,胸中烦闷欲呕,不禁闷哼一声,无力纵跃回旋,噗地一声,跌足于地。
焰赤天被辛棘奴反身勾腿一脚踢得直落马下,以为必死无疑,站起身来,却见辛棘奴跌于地上,很艰难的站起来,不禁心下大喜,长笑一声,将手中烈火冷艳锯一挺,身形闪动,卷动烁烁焰火,刀锋划过一道弧面,欺近身去,一刀劈向辛棘奴。
辛棘奴身形未稳,只得拼力反手斜架,生生硬接,一股如山砸下的大力打在断刀上,也传递给身体,辛棘奴只觉胸口一热,一口热血登时喷了出去,身体亦如断线的风筝般飞落入赤水寨阵前。
焰赤天一击得手,看着辛棘奴被一刀砍飞出去,生死不明,不禁站在战阵中央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小颜见了,忙一个箭步飞跃出来,一把抱住辛棘奴,哭叫道:“辛大哥,你怎么啦?”
这焰赤天本是北方汉地青要山上的一个大户人家子弟,于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个修为极深的师父点拨,修习兵法武艺,精熟了诸般功夫,本事甚是了得。其人热衷于功名,北地为蒙军占领后,便投于蒙军,多立军功,为蒙古宗王穆直所赏识,协从其义子完颜子殊由西路入侵大宋。
此时,焰赤天见了辛棘奴身负重伤,遂将烈火冷艳锯重重柱在地上,嘿嘿一笑,说道:“常大寨主,你还有何话说?有本事便从我这军阵冲出去得了。你等若愿降我,我便饶了这小子。不然,嘿嘿,我教你全寨人人死无葬身之地。……当然,你妹子常颜常小姐是我家完颜公子心仪的女人,我是会保其安全的,哈哈。”
“要我降,除非我死。……我大宋之人没有降的,只有战的!”
常青与常羲相视一眼,手中紧紧握了圆月弯刀,看着焰赤天,冷声说罢,转过头去,甚是愧疚的看了一眼重伤倒地的辛棘奴,说道:“小兄弟,只是连累了你啦!……唉,真是对不起!”
“是吗?那老子就先要他死!……你等既然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待老子杀个人给你们看看。”
焰赤天说完,立时飘身而前,挥烈火冷艳锯将挡在辛棘奴前面的赤水寨战士逼开,穿过人丛,喝道:“给老子死去!”手挥冷艳锯,卷动一道劲风,忽的一声,便向辛棘奴颈项砍落。
常颜见了,忙合身扑出,将辛棘奴掩在身下,回过头来,冷冷看着焰赤天,道:“你先杀了我!”
焰赤天急忙收刀,刀势未衰,偏去一边,顺手将旁边一名赤水寨战士斩倒于地,圆瞪了凶狠的双眼,看着周围的赤水寨人众,恶狠狠叫道:“不降者,这就是榜样!”
退后数步,冷冷看着常青,将手中烈火冷艳锯高高举起,阵前那支千人队,每人面前一面坚盾,各持强弓,满满拉开,一排排的利箭对着赤水寨众人。利箭上的箭头,映了日光,闪烁着暗黑寒芒,极具威势,只待焰赤天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包围圈里只怕除了常颜之外,其余赤水寨人众都将性命难保。
常颜附身将辛棘奴抱在怀里,看着他昏迷未醒,生死不明,心中疼痛已极,静静地注视了辛棘奴一会,眼光温柔,顾自柔声说道:“你是那个为我折花的男子呢,伊水湖畔、赤水庙中,你可要记得!呵呵,……你还记得我为你唱得那首伊水之歌么?……”顿了顿,轻轻哼唱起来:“皎皎之子,桃之夭夭;佼佼佳人,伊水之畔;之子于离,风之潇潇;之子于去,云之寥寥;问之不见,佳人不还;伊水之畔,佳人不还。……”
歌声柔软婉转,声音里透着无限凄恻,哀婉,细如蝇鸣,微不可闻。
赤水寨人众再次过来,持刀向外,将二人圈护在其中,坦然等待死亡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