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机场,一架架飞机缓缓的从高空升起,韩轻歌看着身旁的三井迟,僵硬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舍,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户,看着几乎触手可及的白色云朵,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怎么,舍不得离开吗?”
“我……”韩轻歌想要解释的话语,硬生生的哽咽在喉咙,转过头,最后一次的俯视着身后的这片大地,她含满泪水的眼眶中,闪烁着晶莹。
“走吧!”
决裂的转身,如同婚礼上结婚宣誓的前一刻的反悔,是的,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在感情的战争中,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唱着孤单的独角戏,永远只能处于被支配的地位,想一个无用的废物一般,被人玩弄与股掌之中,这种感觉,她讨厌透顶!
再见了,台北;再见了,孩子;永别了,邺宸智!
“本台为您报道,于今日下午十四点十五分由台北飞往日本的航班,在途中遇到强大的冷气流,目前与总台失去了联系,机上人员伤亡目前不明……”
看着不远处的电视,杨柳依手中的滚烫咖啡一下子滚落在地,就连溅到了她细嫩的手臂,都没有擦觉。
“不会的……不会的……”
杨柳依拼命的冲上大街上,发了疯似的站在路中间,不,轻歌一定没有走,她没有走,她没有上那班航班!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柳丫头能够幸幸福福的……”
“柳丫头,以后,我们努力赚钱,住进大房子,好不好,给我娃娃当干妈……”
“依依,这辈子,我和邺宸智恐怕只是有缘无分,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有出现,现在他的心,一定是被伊莎贝拉满满的占据了……毕竟,我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个普通的,与邺宸智没有丝毫关系的女人!
轻歌,我不该欺骗你的,我应该告诉你所有的实情,邺宸智不是被伊莎贝拉迷惑了,而是在寻找你的途中,出了车祸!
轻歌,我不该这么狠心的,我嫉妒你唾手可得的幸福,我更是恨,你的腹中竟然怀上了那个男人的种!
纯洁如你,邺宸智根本就配不上你,像他那样拥有肮脏灵魂的死士,只配由我这样布满罪恶的女人,去更加的渲染。
我杨柳依发誓,我会让邺宸智爱上我,最终将他狠狠的抛弃!
让他品尝你当初所受的一切苦楚!
“滚开——”
一道怒吼声,没有对清纯的小护士留情,狠狠扔出的花瓶差点就划上她那白皙的小脸蛋,抱着头,哭着落荒而逃。
抱着头的邺宸智不安分的躺着,脑海中,满满的都是那道最熟悉的身影,韩轻歌竟然去了日本!
他为了去找她,差点连命都丢了,可是她……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的选择竟然是无言的离开,在她心中,竟没有一丝一毫他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吧!
韩轻歌,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我永远都是一个无能的男人,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为何,你要开启了我的心扉,又将我狠狠的遗弃!
我恨你!
眼前的一片黑暗,让邺宸智满头的乱发显得更加的无序,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安和脆弱。
“轻歌小姐的名字没有出现在航班之中,可是,其它的航班中,也没有轻歌小姐的名字……”
石被公司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可是现在看着渐渐堆积的文件,而眼前难搞的男人,依旧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查,再去查——”
就算是只剩下了她的尸骨,他也不要放过她!
为什么,韩轻歌,你是不是知道接下来的结局,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我,我不是魔鬼,但是在你面前,我会让整个世界,变成地狱!
我要你永远的呆在我的身边,哪怕只剩下未寒的尸骨,我不许你逃开。
轻歌,只要你还活着,能够安全的站在我的身边,我保证,我绝对不会自暴自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伴随着一道花瓶摔碎的声音,石的脚步有些闪躲,现在的邺宸智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原来的那份沉稳,镇定,所有的行事,完全依靠他对轻歌的本能!
“夜帝……”
门口突然间传来一声浅浅的呢喃,虚弱的声音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可是耳尖的石和邺宸智立刻的转过头。
邺宸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将身上的棉被急忙的掀起,将自己整个人的埋入其中,眼眶中泪水滚烫。
那熟悉的嗓音,是她回来了吗?亦或是只是他的错觉?
石惊奇的看着眼前脱胎换骨一般的女人,看着女人噤声的姿势,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叶狄,我没有上飞机……”‘韩轻歌’的眼中,泪光轻闪,伸出手,声音有些哽咽,手缓缓的拂过被子下的人,心中多出了一丝心疼。
原来这个男人,也有如同孩子的一面,他不愿意看到轻歌的出现吗?
听到那久违的熟悉呼唤,邺宸智浑身的神经几乎被颤动,叶狄?只有轻歌会这么叫她!
“轻歌,真的是你吗?”
男儿珍贵的泪珠,如同海滩上的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粗糙的双手,胡乱的摸索着,想要抓住自己心中所想。
“是的……夜帝……”
‘韩轻歌’紧紧的回握着邺宸智的手掌,霸道的力道,让她的柔荑有些吃疼,她轻轻的溢出声来。
“啊……”
“对不起,轻歌,是我弄疼你了吗?”邺宸智满脸担忧的神色,让假扮韩轻歌的杨柳依,心中闪过一丝悸动,原来,对于爱和不爱的女人,男人的区别对待方式,会这么大!
“歌儿,你擦了香水吗……”
邺宸智靠着鼻尖狠狠的吸食着空气中她残留的气息,杨柳依脸色有些苍白,急忙的后退了一大步,“我是怕你担心我的身体,所有才……”
鼻息的陌生气味,让邺宸智的胸口狠狠的揪紧,围着纱布的头颅,隐隐作痛,“啊……好痛……”
“医生,医生……”
石连忙的唤来医生,病房里,顿时乱成一团。
“谢谢你……”
石看着依旧茫然的杨柳依,点了点头,有了杨柳依的帮忙,夜帝会好对付一些!
“淤血的范围有扩大的迹象,形势不容乐观,严重情况,可以让他的部分记忆散失……”
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蓝天,韩轻歌的心闷的喘不过起来,坐在她身旁的三井迟,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安抚着她不安的心。
“三井先生,岸本家,除了爷爷,就没有其它人了吗?”
韩轻歌随意的找着话题,坐在飞机的头等舱中,冷清的空气,让韩轻歌有些不自在,视线,悠悠的望着窗外的云朵。
三井迟的神色中,略微的带着一丝挣扎,微微紧锁的眉头立刻的松开,嘴角勾起一丝盈盈的笑意,“本来,你还有个妹妹……”
妹妹?韩轻歌侧过头来,怎么岸本齐没有提起过?
不要问我原因,三井迟默默的在心中祈祷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如同闪电一般的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她人呢?”
韩轻歌不解,既然还有其它的继承人,爷爷干嘛要将所有的遗产过继在她的名下?
“因为某种原因,她消失了……”
三井迟紧紧的握紧了拳头,好看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挣扎,那都是因为他!
“哦……”韩轻歌微微的低头,她不知道‘消失’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从三井迟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刚下飞机,韩轻歌的低落,全数的写在脸上,刚刚才流产的身体,仍旧很虚弱,有些艰难的想要跟上身旁高大的三井迟的身形。
“你身体不舒服?”三井迟的目光十分严肃,是他疏忽了,看着身旁女人苍白的脸,他伸出手,小心的搀扶着她。
韩轻歌感觉到下腹坠坠的,有一种液体正在缓缓的流出,三井迟细心地注意到她米色长裤后的红色,目光变得冷冽起来。
“好了,美子,以后安心的留在爷爷身旁,好好的调理身体,不要多想了……”
岸本齐轻轻的紧握着岸本美子的手,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叹了口气,三井迟拉上了身后的门。
“会长,我愿意娶美子小姐……”三井迟突然的躬身,让岸本齐微微一愣,手中紧握的拐杖,有那么一丝的颤微。
“孩子,美子是美子,百合子是百合子,我也看透了,孩子们的幸福要靠自己的去争取,我这个半截埋进了黄土的老头跟着瞎掺合什么……”
岸本齐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究竟是哪个不负责的男人,居然让她心疼的孙女,落到如此的地步!
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憔悴的容颜,岸本齐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我会让您看到我的努力的!”三井迟弓成九十度的身形,并没有能够让岸本齐过多的停留。
躺在榻榻米之上的韩轻歌看着走进的三井迟,脸上强撑的露出一丝欢颜。
“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想我刚才说的,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你现在还年轻,如果在三十岁之前,你没有心仪的对象,我们就结婚——”
三井迟,突然的转过身,“我会好好的替你守护岸本株式会社的……”
岸本美子微微一愣,眼神中有些闪躲,现在她才二十二岁,现在就将八年后的事情,定了下来,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可是看三井迟的神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不安的攥紧身下的床单,韩轻歌轻轻的叹了口气,在有些生硬的榻榻米上,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心中的眼睛,却依旧雪亮。
环绕的画面,在她的心中,始终驱散不去,下腹传来的阵阵生疼,让她几乎窒息。
邺宸智,你的世界,没有了我的存在,你会更加快乐!
翻了个身,岸本美子沉沉睡去,究竟是梦中,还是醒了,她不知道。
“总裁好像安静了很多……”
石不安的对着身边永远都是这么沉默冷静的shine,心底有些发毛,看着在总裁身边扮演着韩轻歌角色的杨柳依,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
今天的他很配合,也很听话,不过——
“我是韩轻歌啊……”
“韩轻歌是谁?”
“我刚才是在开玩笑,我是杨柳依……”
“我不管你是韩轻歌还是杨柳依,你给我把石叫来——”邺宸智在说出韩轻歌这三个字时,心中倏然闪过一丝颤抖和心痛。
杨柳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就站在不远处的石,冲着石点了点头。
“他好像将韩轻歌完全的忘记了……”
shine冷冷的盯着眼前的邺宸智,眸子里的寒光隐藏的更深了。
“什么,去相亲?”韩轻歌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在岸本株式会社中熟悉工作的流程,不过,现在耳边传来的电话,却让她的心,莫名的加快了节奏。
“对啊,对方财力雄厚,是台湾一方的望族,我和那位青年男俊的爷爷一拍即和,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岸本齐没有将话挑明,岸本株式会社的财务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最近两年来,更是走下坡路,如果能够强强联合的机会,或许会令会社起死回生!
韩轻歌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不仅要去上语言课,礼仪课,还要来公司,整个人想想就累,不过只要想起爷爷那慈祥的笑容,她便觉得,就算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好的,地点定了我直接过去——”
岸本美子在文件上签着字,猛然的抬头,却看到三井迟已经站在那里了,他来了多久?
“爷爷安排的相亲……”
岸本美子做出一丝调皮的无奈,虽然,再爱上的机会不大,她也要杀杀面前男人的锐气。
“恩,这和我之前说的话,并不矛盾,因为你现在还没有三十岁——”
三井迟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冷冷的抬起头,“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与去年同季度相比,盈利下降了三层……”
岸本美子将耳后散落的一丝碎发拢到耳后,黑色镜框将一个女人的精明隐藏在其中,身上的正装,显出精明和干练,只是眼眶下无法隐藏的黑眼圈让三井迟看得有些心疼。
这丫头真快赶上他这个拼命三郎了!
如流水般流淌的明亮精致的咖啡屋中,岸本美子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看着对面依旧空空如也的空位,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轻怒。
爷爷告知的时间已经快过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人!
纯粹是逗着她呢!
正当岸本美子起身的片刻,一名侍者将一张卡片放置在桌上,“小姐,有人让我在您离开时给您——”
岸本美子看上上面的地址,气不打一处来,还真是纨绔子弟,装什么大少爷!
岸本美子的鬓角的一丝散落的长发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洁白的小腿肚,在两旁洁白粉嫩的樱花花瓣下,显得更加的相适宜,腿部的完美弧度,让地上的碎瓣争相的追逐。
明媚的阳光之下,一身米色的正装,将女人的身姿衬托的更加的窈窕,不过她有些急切的步伐,让人微微皱眉。
“去岸本株式会社——”
一气之下,岸本美子一狠心,就报出了地址,既然男方没有意愿,那么她也不要自作多情了,也有理由来回拒爷爷。
“到了——”
岸本美子刚准备付钱,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三井迟的话语,‘这个月的盈利与去年同季度相比,下降了三层……’。
美子收回脚踝,将卡片递给司机,“去卡片上的地方——”
司机接过卡片,透过后视镜,看了身后的女子一眼,心中有些不解,卡片上的地方是风月场所,这个女人去那里做什么?
“泽少,你真的放老太爷的鸽子了,你就不怕他立马赶到日本来,将你拧回去……”伦少左拥右抱,好不开怀,不过看着面前的阿泽一脸低落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
“阿泽,这么做,不好吧?毕竟,黑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墨少的语重心长,让黑泽泷的心更加的烦躁,一个人拿起面前的清酒,就要大口大口的灌下去,看着身旁的日本歌姬,心中闪过一丝厌恶。
自从韩轻歌离开后,爷爷便开始打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旗号,四处为他张罗婚事!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了,相亲成了他的家常便饭了!
刚开始时,还能够硬着头皮上,顺便让爷爷放心,可是现在,居然找了一个什么叫岸本家的千金,除了轻歌,他谁都不要!
可是轻歌已经属于那个男人了!
黑泽泷的嘴角轻轻的勾起,邺宸智,我黑泽泷得不到的女人,你也休想得到!
三杯清酒下肚,耳边传来的靡靡之音,让黑泽泷不禁觉得莫名的悲伤,轻歌,不要恨我,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爱你!
离开你的那一刻,我终于看清楚我自己,漂泊的多年,只为了遇见你!
可是,命运却在不经意间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让我将一段不知道的邂逅,当成了永恒。
“不过,要是人家千金大小姐,真的找来了,你可怎么跟黑爷爷交代啊?”伦少又有意见了,阿泽不愿意相亲就不去呗,偏偏还留了张卡片,想让女方死心。
不过也对,要是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一看未来的良人,约她在风月场所见面,知趣点的都该躲得远远地吧!
“要是真来了,那也只有这样了……呵呵……”
黑泽泷的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整个人狠狠的埋入身旁的歌姬的颈部。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不招待女人,要玩男人,来错地了,应该去隔壁——”
开酒家的妈妈桑好心好意的为眼前的不明状况的女人解释着。
岸本美子不发一言,冷冷的盯着卡片,脸颊上,闪过一丝红晕。
这个看上去就像是二世祖的男人,究竟是哪点让爷爷看上了!
她会拍下证据,好让爷爷彻底的打消联姻的主意!
正在房间之内的黑泽泷头微微一怔,仿佛听闻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那么的模糊,却又是那么的清晰,让他几乎产生了错觉。
是轻歌吗?
一定是他听错了,虽然那道女声和轻歌的声音有五分的相似,现在轻歌可是在台湾,不可能出现在日本的!
更何况以轻歌那样单纯的个性,她也不会轻易的来到这样的风月场所的!
一定是他听错了。
岸本美子不安的推开一道又一道的门,看着身后的妈妈桑不住的道歉,有的胆大的男人居然拉住了她的手。
“这是新来的小姐吗?”
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过就在他的手要触及到美子的那一刹那,美子一个过肩摔,毫不犹豫的将面前的的男人狠狠的摔倒在地。
想碰现在的我,你还是嫩了点!
“我的姑奶奶啊,你要是再不走,我真的要报警了啊!”
妈妈桑对着身后的人示意,对于特殊的客人,她必须采取特殊的手段。
“阿泽,看来,是你的老情人来了呢……”
伦少意味深长的看着依旧沉醉在女人的温柔乡中的黑泽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事情似乎更加的有趣了。
黑泽泷微微一愣,惹来眼前女人的一阵不悦,他自嘲的笑了笑,毫不在意。
“我找——”
美子看着眼前熟悉的三个男人,脸色没由来的变得十分的难看,让她的心莫名的一阵刺痛。
“你要找的人,在那里——”墨少修长的食指轻轻一指,角落里的女人传出一道尖叫声,美子立刻的靠在门上,不敢直视。
耳边传来的暧昧呢喃,让她的心跳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节律,是他吗?
眼眶莫名的一阵晕湿,美子看着手中的烫金卡片,上面‘黑连连锁企业’赫赫在目,她怎么就忘了,这就是黑泽泷的家族产业呢?
爷爷怎么会介绍他给自己?
美子的心,一阵阴凉,爷爷去查她?
“有没有人说过,听墙角,其实是一件缺德的事情……”
伦少饶有趣味的摇晃着杯中的清酒,看着角落里,如同一只贪得无厌的野兽一般索取的男人,心里的光芒全数的投向了门外的那个‘不知趣’的女人!
“如果是因为我的存在,大可不必——”
黑泽泷一定是知道她要来,所以现在在演戏,一定是的,在她心底,黑泽泷一直待她如同一个最温柔的大哥哥一般。
“在你心目中,你一直当阿泽是你的哥哥,可是你不知道,这样已经深深的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墨少勾起那如同灿烂桃花一般的媚眼,脸上云淡风轻的容颜,陈述着一个让美子无法反驳的事实。
真的是她伤害了黑泽泷吗?
可是,她也不想,一直以来,她最不希望伤害的人,就是他!
“够了……”
黑泽泷强忍着无尽的怒气,看着身旁两个嫌不够热闹的好友,脸色铁青,冰冷的视线,轻轻的头往门外,站在门边等待着赔罪的妈妈桑满脸堆笑,“不好意思,三位贵客,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将这个疯子赶走……”
“我马上走——”
美子不想多呆一秒钟,原来,只是她自以为是的感情,至少,她曾经以为,泷哥曾经在乎过她!
现在看来,只要是长相稍微上等的女人,他都能够毫不考虑的直接上,是她错看了!
“站住——”
美子刚想转身的那一刻,却被一道力道紧紧的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单身女人,出现在这里多危险,要是——”
黑泽泷无法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眼前无邪的歌儿,会像他身下的女人一样,被其他陌生的男人狠狠的压在身下,狠狠侵虐!
“谢谢黑大少爷的关心,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见——”
在三井迟的特别照顾之下,她不仅加紧学习了日语,而且在跆拳道和剑术方面也有所涉猎。
她不要做一个笼中之鸟,她要有足够飞翔的能力。
美子眼中满是坚决的眼神,让黑泽泷莫名是受伤,顾不得身上衣裳不整,拖着脚上的木屐,啪啦啪啦的跟着跑了出来。
“她怎么会出现在日本,韩轻歌现在不应该是呆在邺宸智的身边,等待着死神的消息吗?”伦少不解,摇了摇头,只要这个女人一出现,再冷静,再无情的黑泽泷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完完全全的变成一个疯子。
“不知道,不过,她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墨少轻抿着杯中的清酒,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让人看不清楚。
刚想推开车门,车门却一把被身后的男人狠狠的摔上,美子屏住呼吸,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滞,她真的累了。
“你想要说什么,一次性的说完,我相信,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只将卡片给了一个人——就是岸本株式会社的唯一继承人,岸本美子,不会是你吧?”
黑泽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或许老天是眷顾他的,不然现在怎么会站在他的这边呢!
“是的,我就是岸本美子。”
没有丝毫的卑微,美子依旧高昂着头颅,一如当初,修长的脖颈在午后阳光的微微照射下,释放出迷人的光彩,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哼!”
黑泽泷脸上的神情顿时松懈了不少,缓缓的拉开车门,体贴的为美子将车盖用手背轻轻的抵住,嘴角骄傲的弧度,久久不曾散去。
“好,慢走,不过,我依旧会期待下一次的相遇……”
美子的耳根依旧热热的,一丝莫名的电流快速的划过她的全身,看着后视镜中不断远去的身影,她的心,一片荒芜。
邺宸智,现在又在哪里,今夜,他又将枕在哪个女人的温柔洁臂之上,度过一段美好时光,无声的泪水,缓缓的划过脸颊,一片温热,让美子冰凉的心,找回了些温度。
她应该死心的,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不该死死的待在医院里,等待着邺宸智的出现,等待着他坚实的怀抱,等待着他无声的安慰……
那一切都只是多余,在邺宸智的心底,她什么都不是,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
除了陪着她身边的依依,就再也没有别人!
“爷爷,你是不是知道我……”
“美子,过去的事情,爷爷不想多说了,可是阿泽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少年有成,一表人才,虽然私生活方面是糜烂了些,但是结婚后,男人会懂得收敛的,怎么样,今天的相亲,有没有感觉?”
岸本齐轻轻的吹拂着瓷杯之上的一抹龙井清香,整个房间弥漫在一片清淡的自然气息之中。
三井迟恭敬的行着茶礼,添着茶叶,耳边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差点被轻薄了一番。”
美子闷闷不乐,想起今天只身一人跑到了那种地方,简直就是连脸都无处可放了,不过,她的相亲对象怎么会是黑泽泷?
脑海中,一幕幕的不堪,历历在目,她狠狠的拍打着枕头,胸口处闷得慌,可是又无从发泄。
“三井,我这么做,你不会反对我吧?”
岸本齐的语音依旧是淡淡的,经历了风雨沧桑的慈祥面容之上,闪过一丝不易擦觉的精光。
“我相信先生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他也不必多问,在一旁协助就好。
点点星光之下,美子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照片,是她从农村的那栋别墅之中拿过来的,一张是母亲,一张是她的妹妹。
两个从未谋面的亲人,却让她觉得异样的亲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爷爷温和的笑容,嘴角也不禁勾起一丝弧度,任由着散落的发丝轻轻的随着夜风飘舞。
无聊的翻着三井迟找来的关于企业管理的书籍和报表,她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为了爷爷,她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记挂着她心底最深的那抹痛楚,不过,笑意渐渐的盈满了她的面颊,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果,既然是过去了的,又何必在纠缠,现在努力的让自己快乐,就是最真实的。
门边缓缓的响起一道轻微的声响,微弱的灯光之下,一个面容如玉的高大男人轻轻的步入,一步一步的足音,全数的被地上的毛毯所吸收,优雅的步伐,如同一只匍匐前进的猎豹,而暗影之中的那道靓丽容颜,就是他垂涎已久的猎物。
不管你是轻歌,还是美子,你就是你,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可是你脸颊上的泪,又是为谁而流。
是为那个男人吗?他根本就不值得得到你的爱,既然他能够让我完全的失去你,我就能够全数的将他所赠与的一切,归还,或许,会伤害到你。
“宸……宸……”
耳边传来的小声呢喃,让身旁男人的脸色一片铁青,触及美子面颊的手指轻轻的一颤,黑泽泷的左手拳头,紧紧的握紧,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和冷静。
原来就算在梦里,他也从未离开过她!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歌儿,你的心底,可曾有过我的存在……”
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也会让我的努力不至于白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让我如此的挫败,如此的觉得,我在她的面前,简直就算不上不一个男人!
宸……宸……你为什么要将我高高的抛弃,却又将我无情的落下,你可知道,那摔碎的,不紧紧是我的身体,更多的是我那一颗完整的心。
夜凉如水,柔和的夜光之下,窗外,悠悠的飘起一阵如同柳絮一般的白色纸片,飘飘洒洒的散落一地,院子里的青竹,黄叶随风而舞,雪花徐徐的落入水池之中,落入温暖的泉水之中,落入,半夜了还开着窗的沉睡容颜之中。
黑泽泷一阵情动,情不自禁的将眼前虚弱的女人紧紧的揉入怀中,寂静深夜中,两道孤寂的身影,靠着互相的温度,取着暖,美子倒也是一阵好眠。
日上竿头时,美子轻轻的翻了个身,察觉到身旁异常的温暖忍不住的轻轻的蹭了蹭身旁的抱枕,不过有些结实的触感,让她的眉头轻轻的皱起。
像是再确认什么一般的再次的伸出了小脸,使劲的蹭了蹭,美子有了新的发现,她的抱枕居然有个新功能,能够跳动!
倏然的睁开眼,一道如同妖孽一般的俊美容颜,完整无缺的曾现在她的面前,美子不安的眨了眨眼睛,透过窗子的刺眼阳光轻轻的散落在他如同天神一般的白皙容颜上,美子刚想惊叫出声,却不期,柔软的唇,被另一道温度,紧紧的黏住。
“女人,在接吻技巧方面,邺宸智都没有好好的开发你吗?”
黑泽泷不怒反笑,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听闻到黑泽泷扑向她耳根的温热,美子的心一阵缩紧,身子略微的向后退。
“这不关你的事,你怎么会出现在岸本家?”
美子双眼瞪得圆溜溜的,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昨天才说以后都不会和他再见的,今天,居然在床上就来了一个早安吻!
“我说过的,你休想逃开——”
如同撒旦一般的冰冷嗓音释放出冷冽和无情,黑泽泷的表情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正经和重视,仿佛眼前的珍宝值得他用一辈子去珍视和收藏。
“好,你不走,我走——”
美子大步的迈开,走出室外,便看到坐在庭中打坐的三井迟:“爷爷呢?”
“正在接见一个十分重要的客人,现在怕是一时走不开。”
三井迟依旧闭着眼,没有睁开,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去感受初雪后的冷寂温度,更多的是去追寻记忆里的某些难以拽住的时光。
“你不是说三十岁之前,我要是没有遇上我喜欢的人,你就会娶我吗?那么现在,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我的房间之内,你能这么无动于衷?”
美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如同老僧淡定的三井迟,眼光中闪过一丝不解,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着要娶自己,可是看他的动作,根本就不像是有心的样子。
“我也说明白了,那已经是三十岁的事了,你现在还年轻,不是吗,就该去尽情的享受生活,享受爱情,享受生命的每一个美好的瞬间……”
美子看着眼前的三井迟,仿佛坐在雪中的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个历经花甲之年,心,满是伤痕的充满故事的老者,让人一下子看不清,如同隔了一层薄雾一般,看不透。
美子笑了,映着满世界的雪色和洁白,披上一层银装的樱花树,泛出冷冷的银光,在那个灿烂的笑容之中,黑泽泷靠在门栏边,深深的沉溺其中。
那个笑容,是如此的绚丽,如同天际划过最美的一道流星,让人充满了无尽的渴望和憧憬;更像是夜晚倒影在平静湖面之上的莹莹满月,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更像是那满树樱花灿烂的时刻,所有的笑意均化成一片片粉红色的细长花瓣,沁出舒心的香气。
“不用劳烦您了,老兄,我想美子在三十岁之前,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霸道的语气,让美子的眉头轻皱,洁白的指节轻轻的拧起,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小口,轻轻的喘着气,呼出一道道的白雾。
“好了,不要气了,早晨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允许,下一次,我会征求你的意见的……快,乖,穿上……别着凉了……”
黑泽泷半哄办骗的让美子的怒气消散了不少,美子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黑泽泷出现在岸本家,而且爷爷现在又在接见一个尊贵的客人,不会是……
“美子……”
不远处传来的呼唤,让美子的心神缓缓的收回,看着院子里的一切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身上的大衣,让她的身材显得有些臃肿不堪,看着身后紧紧跟随的男人,没有好脸色。
在看到那个不远处的女人的容颜时,黑老太爷的脸色有些骇变,但是多年的风雨,让他脸上的异色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保留的只是一脸和善,看着身后的孙子,眉头微拧。
“快点,和黑爷爷问好……”
岸本齐亲昵的将美子揽入怀中,看着眼前的孙女,心中一阵舒坦,向自己的朋友介绍着。
美子低着头,轻笑着,微微的点头,根本就不敢抬头,黑老太爷凝视的目光,让她的头皮一阵发麻,黑老太爷微微颔首,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此刻没有多余的言语。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活动,你们去滑雪吧,不要跟着我们两个糟老头了……”
岸本齐自嘲的笑着,有意的撮合着眼前的一对金童玉女,美子感觉到黑泽泷的紧追不放,一阵气恼,猛然的转过身来。
“黑泽泷,你不是要追我吗,好,现在,我们就一起去滑雪,如果,你能够赢过我,我就答应你的追求——”
美子冷冷的放出话来,那神情,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一般,满脸的女王气势,高昂的头颅,如同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般,身上白色的大衣,将她的雪肤衬托的更加的美好,黑泽泷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
点了点头,伸出拳头,“好,一言为定!”
望着不远处的一片雾霭白茫,黑泽泷的心,不禁颤抖着,他知道,轻歌还在为昨日的事情而气恼,这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那一时的发疯,他又怎么知道,她的出现竟让对他有如此直之大的影响力呢!
美子的脚步不再停留,眼角的余光不断扫视着身后雪白天地里的那抹黑色的身影,心里,微微的泛起一丝失落。
她,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看着三井迟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被打扫出来的道路上,美子的脚步变得急促起来,身后传来一阵轻笑:“请注意您现在的身份,岸本大小姐,OK?”
美子气恼的转过头不,不想看身后的男人,默默的翻着白眼,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黑泽泷数落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
“三井迟,去滑雪场。”
美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张扬跋扈,三井迟的眉头微皱,看着随后推门而入的男人,他的嘴角不禁轻轻的勾起,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美子小姐,您学会滑雪的时日不多,还是不要轻易的上雪橇的好。”
三井迟善意的话语,让黑泽泷的拳头紧紧的握住,语气冷的能够结冰:“有我在轻歌的身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岸本美子冷冷的抽了一口气,看着身旁的可恶男人,手指轻轻的缠绕着白色的大衣,面色有些不悦。
她没有三井迟说的这么弱,好不好,她现在的滑雪技术已经不是菜鸟级别的了!
“我有自己的分寸。”
美子淡淡的出声,车内宽敞的空间顿时变得有些拥挤,美子轻轻的挪动身体,靠着车门,闪躲着身旁男人的可疑靠近。
“这边有暖气,我有点冷。”
黑泽泷的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意,淡淡的笑容,似有似无,让人无法捉摸。
别过脸去,美子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不断驶过的雪景,单调而又美丽,寂静而又温暖,纯洁而又博爱。
如果,这辈子她注定只是邺宸智的冬天,能够做的只是遮挡住他一时的冲动,她也会无怨无悔,至少,她曾经像这片美丽而又纯洁的雪花一样,完整的拥有过大地。
拥有过他。
一间台湾的高级医院里,安静的院子里,突然间响起一道刺耳的金属器具摔倒在地的声音。
“滚开……都给我滚开……”
身着病服的男人,布满胡桩的下巴,显得有些沧老,硬朗的发桩无序的张扬着,他胳膊上的一抹血色,刺眼的划破了洁白的病服。
“邺宸智,你不要发疯了好不好——”
杨柳依几乎是失控一般的紧紧的搂住了邺宸智极度不配合的身体,成熟男人的气力,几乎将她肺部的空气抽干。
男人浑浊的眼光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毫不犹豫的推开了身旁的女人,任凭身旁的女人,堕入一片破碎的玻璃片中,午后的夕阳洒落在碎片之上,沾染上的点点猩红,显得格外的碍眼。
没有哭泣,也没有哀嚎,杨柳依只是依靠着身旁的墙壁,坚强的站起身来,深沉的目光中,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我求求你了,邺宸智……就算不是为了所有人,只是为了你自己,你能不能配合一些……”
杨柳依几乎是哀求的跪倒在邺宸智的轮椅旁,整个人如同一个最卑微的女人,渴求着古代皇帝的一丝目光的怜宠。
邺宸智紧紧握住轮椅手臂的指节,不住的发白,因为身体的剧烈运动,而更加的筋肉紧绷,紧锁的眉头,几乎要将整张俊脸狠狠的撕裂开来。
“你给我滚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邺宸智用手臂,凭借着灵敏的听觉,将紧紧只有一步之遥的柔弱女人狠狠的甩开,杨柳依愣愣的望着前方,明明可以闪过邺宸智无情的拳头,她却没有。
她,是在赎罪!
当初在离那片庄园不远处时,是她第一个发现摔倒在落叶之中的韩轻歌的,可是当看到她身下,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时,她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原本可以立刻将歌儿送往医院的,可是她没有,她硬生生的伸出了高跟鞋,对着还在昏迷中的歌儿,狠狠地伸出了脚,连续的踢在她的腹部!
歌儿不该怀上这个孽种的,否则,歌儿也就不会受到如此多的痛苦了。
邺宸智,你知道吗,这是你对我最轻的惩罚,如果你知道是我将你们的孩子扼杀在摇篮之中,是不是要了我的命,才肯罢休!
五道鲜红的指痕,毫不留情的在杨柳依的白皙面颊上,留下丑陋的痕迹,杨柳依只是咬着牙,用手指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没有一丝多余的言语。
“邺宸智,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怎么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要你乖乖的听医生的话,一定可以康复的……”
杨柳依伴随着低泣的渴求声,跪倒在地的双腿依旧没有丝毫的移动,如同一尊雕塑,整个时间都随之静止了,被关在门外的小护士们不禁拿出纸巾轻拭着眼角的泪光。
能对一个眼睛瞎了,双腿残了,后半身的幸福基本完全散失了的男人,如此的不离不弃,是怎么样的一种勇气和决心!
邺宸智,你打我,你狠狠的打我,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些,才不会被那么多的噩梦所吵醒!
“shine,将这个烦人的女人请出医院,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邺宸智如同王者一般的话语,让门外的shine有些吃惊,夜帝是怎么了,不会是察觉出他们的阴谋诡计了吧!
深深的沉溺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之中,邺宸智的心,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阴暗之中,面对这具如此陌生却又熟悉,如此健全却又残败的躯壳,他无力的垂下双臂。
深深的嗅着鼻尖残留的一丝温度,那陌生的气息之中,似乎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仿佛,让他想要将它狠狠的拥入怀中一辈子。
不,不是那个女人,邺宸智的身体,这样的告诉自己,几乎完全依靠的是本能。可是不断找寻着的指尖,却想要抓住指缝中的流沙。
是谁,究竟是谁的味道?
“石,我想离开医院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有的完全只是冷冰冰的命令,石微微一愣,对于夜帝如此的请求,他并不陌生,也正在诧异,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间,竟然比他估计的要晚。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
石有些不放心,不仅仅是站在下属的立场,更是站在朋友的立场,现在贸然的出医院,对他身体,完全是百害而无一利。
shine轻轻的拉住了石想要继续劝阻的话语,石轻轻的低下头,心底其实十分明了。
夜帝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挡!
没有多余的滞留,收拾好简单的衣物,石推着眼前的轮椅,面如无奈。
谁知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夜帝,有时候,更多的只是孩子气占上风呢?
他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他在责备自己,更是为失去的某些珍贵的东西,而哀痛,可是他的意识不知道,心却自知。
步出房门,石看着依旧站在庭外的杨柳依,眉眼间释放出一丝善意。
她,是一个好女孩,可是在夜帝面前,女人的用处,除了发泄,就只剩下暖床的功能了。
“你想照顾夜帝?”
望着杨柳依欲言又止的神情,石主动的道出了她心中的话语。
杨柳依点了点头,面露一丝不知所措,她只是一个小小酒吧的陪酒女郎,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身旁的这个男人,可是,为了心中曾经的梦想,她决定全力以赴。
“我想知道原因——”
石饶有趣味的打出一个响指,眼神有些冷寂的望着有些冷清的庭院。
“我……爱他……”
杨柳依低下头,久久的不能言语,她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在一个几乎是陌生的男人面前,将自己心底的秘密毫不保留的释放。
“哼!”石冷冷的轻笑一声,眼角的余光扫过身旁的女人,多了一丝玩味,“你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了,该知道,能够配得上夜帝这样高傲而且尊贵的男人,除了他心中最想要的女人,就只剩下,权力,财力,能和冷门相媲美的名门望族,而你,什么也不是……”
石不再停留,径直的离开,嘴角释放出的笑意,让杨柳依觉得浑身如同陷入了冰窟一般。
“如果你愿意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卑微女人一辈子,再来告诉我答案吧!”
杨柳依布满寒光的眼神,狠狠的射向不远处渐行渐远的男人,拳头,紧紧的握紧,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却没有一丝的痛意。
“你真的想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照顾夜帝?”
shine的脸色有些难看,至少,以冷门的财力,找怎么的高级看护,都不成问题的,为什么要找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女人!
石的眼神微微一怔,侧过脸来,看着身旁脸颊上依旧泛着寒光的shine,身后的电和光也是一脸好奇。
“这是男人的一种直觉,女人是无法懂得的……”
石卖了个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眼光不知道望向何方,声线幽幽的,“她和韩轻歌有一种相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