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夜王府。
快马加鞭,不过两日,在南都记下江逸寒一言一行的信件被送到了江夜阑的手中。
书房内,江夜阑正看着信件内容,当见到刘史慷被欺辱罚跪一事后,脸色极为难看。
“废物。”他咬牙低骂道。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谁人都知刘史慷是他的人,这明目张胆地罚刘史慷在城门下跪,岂不是驳了他的脸面。
面色不佳地往下看去,当看到了江逸寒受贿之事后,面色勃然大变,恼色不再,多了几分欣喜之色
“不过……他那夫人,倒是做了件好事。”他笑起说道,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受贿二字。
愉悦勾唇,他扭头命令站在身旁的段凌霄,“你明日便派人四处散布江逸寒受贿之事,务必让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当然若能在军中盛传最好。”
到时有人对江逸寒失望气愤之余,自己也能从江逸寒的手中夺过几个武勇将军,日后与江逸寒相争,也不必再怕他以武威压。
段凌霄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是。”
江夜阑挥手让暗卫下去时,暗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香囊,带着犹豫,捧到了他的面前。
“孟家小姐还问殿下何时,何时再去一趟南都,见她一面,她还让暗卫将这香囊带给殿下,看这绣工,极为可能是孟家小姐亲手所绣。”
绣工并不好,歪歪扭扭,两只鸳鸯绣得像鸭子。
孟家小姐二字传入耳中,让他眼中闪过不耐烦,继而摆手,“不必理会她。”
“至于这香囊……扔了吧。”他厌恶督了眼香囊说道。
一连几日,江逸寒用刘史慷的银子购置了许多粮食,亦命人在各个受难城镇中立粥棚施粥。
她跟在江逸寒身后,来到了先前来过的小镇,望着堆挤在江河立起的粥棚前的难民们,再督了眼闲地发慌的府衙与孟家粥棚。
江逸寒忙了两日,缓减赋税,安顿流民,设立粥棚,算是勉强解决了难民一事。
而原本在他们未到南都前,猖獗的南都起义流民却没有丝毫踪影,卓慕歌也只当是他们不敢和江逸寒正面交锋,或是躲起,或是散了。
“终于能吃上米了,这都有十几日了,好在,好在逸王殿下来了。”
“这是逸王的粥棚?可是逸王不是收了那刘狗官的银钱,收受贿赂,与刘史慷一丘之貉吗?”
“你别胡说,逸王殿下若与那刘狗官是一伙的,岂会施粥行善?!我估摸着,逸王收下银两是为给难民购粮……”
喝着满满一碗米粥的难民围聚一起,议论闲话。
这俨然是借施粥一事,洗清了他的名声,在外人看来,他也是迫不得已而接受了刘史慷的示好,
“殿下好手段。”她赞道,平淡的语气透露着讶异,“想来先前的坏名声,如今也没了七八,百姓称道的皆是殿下的善举。”
这对他极为有利,至少长安疯传他受贿之事,这善举一出,先前因他受贿而对他滋生厌恶的官员,会在瞬息间觉得自己误会了他,日后行事也可方便许多。
江逸寒自然收到了江夜阑在长安四处宣传他受贿的消息,薄唇勾起,兴味与好奇浮现,“你说,江夜阑若知此事,会是哪般神色?”
满溢好奇的口吻,仿若他想能亲眼看到江夜阑的脸色。
“想必气极。”卓慕歌随口道。
毕竟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气是不可能的,但也因此事,日后的手段应会更加狠毒,以江逸寒如今铁骑未到,暗卫稀少的情况,只能见招拆招。
二人闲聊时,一个暗卫落到了江逸寒身旁,“殿下,刘郡守去了府邸,道是求见殿下,看他神色,似乎很着急。”
江逸寒并不意外,刘史慷找他,为的自然是被搬空的金库,还有那本记满了贿赂与受贿官员的账簿。
“走吧。”他负手转身,叫上卓慕歌。
卓慕歌没动,“草民有事要江河帮忙,殿下先回,草民随后。”
脚步停下,他斜望她一眼,凤眸微眯,似提醒又似警告说道:“孤身一人时切莫胡乱走动,否则你就是出了事,本王也不会救你。”
卓慕歌面不改色点头,“是。”
有江河在,它倒也不惧北越人或是刺客。
在江逸寒走后,等了片刻,她走到了江河身旁,此时江河将施粥的工作交给了别的暗卫。
二人走至一处僻静处,卓慕歌从怀中拿出一张纸。
“这是我研制治瘟疫的药时所需的药材,南都没有,你可否替我去邻郡采办些回来?”
这几日她也变着药方给秦顾,住在病坊的清俊公子治瘟,但一直不起效果,且瘟疫越来越重。
江河接过药方,点头应下,“好,卓姑娘放心,我晚些就去。”
“多谢。”她谢道。
此事解决了,她还想去一趟病坊给秦顾诊脉。
“哐当!”
还未出声让江河将她送去,一道瓷碗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让她与江河齐齐看了过去。
又闻一群尖叫声,本聚在一起喝粥的人忽然跳开了,一个男人踉跄几步倒地,掐着自己的喉咙,忽又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晕倒在地。
“发生了何事?这人怎么了?”有人问道。
许多人纷纷围了上来,看着脸色惨白似要归西的男人。
人群中,有人高昂出声,“不知,我就见他喝了一口粥,忽然就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这话使得周遭拿着粥碗的人面色大变,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粥。
“这粥……”
“这粥有毒!”
“哐当!”
不知是谁一声呼喝,众人纷纷扔了瓷碗,惊恐大叫。
“我说呢,逸王几日前才与那狗官交好,收受了他的贿赂,二人一丘之貉,又怎会如此好心施粥行善,定然是在粥里下了毒,要害死我们!”
还有人不嫌乱地惊呼大叫,气愤之言很能煽动在场众人的心绪。
毒字令人心生恐慌,反呕声怒骂声四处响起,卓慕歌和江河挤入人群,还未细看男人病因,江河就听到有人污蔑江逸寒,气恼瞪去。
“你别胡说八道,逸王殿下为何要毒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