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寒如今在南都可用人手甚少,江河这一个堂堂的逸王暗卫首领,也需得亲自补人缺,给难民勺粥。
他这反驳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都认出了他是江逸寒的人。
议论再起,难民看着他的眼神极为不善,更甚者直接辱骂而起,丝毫不顾他会不会听到。
口出煽动言论的男子见了江河,冷笑着大声喊道:“兴许是见不得我们把他贪污受贿之事四处宣扬,才想杀了我们!”
这话气笑了江河,为护自家主子的名誉,他即便不愿与人当街对骂争论,也得做。
“简直胡说,逸王是何等身份,岂会因区区不实谣言,而与你等平民多做计较?”江河冷望着他说道。
殿下就是想要杀了他们,有的是狠绝的手段法子。
江河的目光凌厉阴冷,男子见了,不大敢直视与他,他别开眼不看江河,出口之言带着咄咄逼人之感。
“这可说不定,此前我还听闻逸王为人暴戾,别个说句不中听的话,都得被砍去了头颅!而且你们别不想承认,那日众人可都看到了,逸王的人把狗官送去的东西都收下了。”
阴阳怪气的话语他越说越大声,势要让围观众人都听清他的话。
江河极为生气,殿下刚回缓的名声,岂能让这厮给毁了,沉着脸,阴鸷冷望男子,“若逸王殿下当真要杀你们,会明目张胆地在粥里下药?”
说着,又伸手指向被摔了一地的瓷碗,“况且若真在粥里下毒,为何就只有他出了事,其他人都还好好的站着?”
这话把男子狠狠噎了一把,令他一时想不到反驳话语。
二人在众目下争论不休时,卓慕歌则是盯着晕倒之人的眼珠子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此人转动了两下眼珠子。
她抬步欲上前查看,被与江河争吵中的男子看见,赶忙张手拦住。
“站住!”男子烂在她的面前,警惕凶恶喝止。
“我见过你,你适才便是与逸王站在一块,你们是一伙的。”
他见过她?卓慕歌面色微变,一丝深意在眼中浮现。
江逸寒自来到南都后,从不以逸王的身份露面示人,他一个平民如何知道江逸寒的模样?且照他所言,他适才便在紧盯他们?
卓慕歌深究的眼神使得男子极为不适,宛如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他吞咽了下口涎,用着凶恶地口吻问道。
“你靠近他,是想对他做什么?!”
心中已有了答案,卓慕歌便将视线挪到了晕倒之人的身上,淡漠吐出二字。
“救人。”
话语刚落,男子立即狠声拒绝,“不行!你是逸王的人,人是你们害的,又怎会好心救人,你定是想趁机杀了他!”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亦是如此认为,看她的目光充满了仇视。
卓慕歌并未在意,闻言,诧异问道:“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问着,见他坚决阻拦不让自己靠近,适才还不能肯定的猜测,现在能断定了,此番昏迷并非事故,而是有人在故意闹事。
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想不到如何回答而沉默了一会儿,忽想起后,急急说道。
“你是为了不让人发现逸王下毒之事!”
卓慕歌好笑,红唇勾起嘲弄弧度,嗤笑说。
“他如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若逸王当真下了毒,我不出手,不过一炷香他照样会死,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亲手害他?”
“况且他若真中了毒,就是死了,也能查出死因,又何谈我要杀他隐瞒中毒之事?”
一个接着一个的反问,令男子微微握紧了拳头,慌乱地不知如何反驳。
“即便不是害人,也绝对不是救人。”他咬字说道,说到最后,也只能勉强给冠上一顶,能随手摘下的不安好心的帽子。
见他坚决不让,卓慕歌眼中闪过不明情绪,冷下声音。
“他若不是中毒,只是顽疾发作的话,你不让开他极有可能会死,到时,便是你害了他。”
她有意咬重了死之一字,丽眸随意淡然轻扫他的面容。
在她看来,自己这番话已是让寻常人听了都会心生惧意,但眼前人明显不怕,仅似在绞尽脑汁想着借口,不让她救人的借口。
他未惧,旁人听了都觉心慌,有人立即唤道。
“我瞧这姑娘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你还是莫要拦着耽误了治病。”
“是啊,先让开让她给人看病吧。”
男子未让,面色仍然坚定。
僵持之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端着高傲姿态,拿着药箱走来的六旬老大夫。
他上下打量起卓慕歌,口吻满是鄙夷不屑,“还是老夫来看看吧,你一个女子,医术必然不精,别救人不成反害了人。”
说着,在没人阻拦下,他蹲到昏迷之人的身旁,打开药箱。
这番蔑视之言传入众人耳中,卓慕歌还未生气,江河听了却是气恼起来。
“你莫要瞧不起人,她虽是女儿身,却是逸王府的药宛首席,岂是你这等药馆大夫可以羞辱的!”他冷斥那老大夫。
药宛首席几字令人侧目,那老大夫亦是讶异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高傲神色。
老大夫摇了摇头,口吻轻蔑,指着自己带来的学徒说道:“什么药宛,不过是一群徒有几个名头的花瓶罢了,医术连老夫的学徒都不如。”
药宛之名仅在长安临近几处郡城传扬甚广,南都甚少有人能知药宛之名,听到药宛二字,只觉茫然,但同时也觉得老大夫的话并无毛病。
毕竟是个女子,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大夫,那医术能好到哪去。
江河心中一气,“你……”
卓慕歌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淡然摇头,示意他莫要再争,江河也只能忍下了这股火气。
老大夫争赢了,自是心中得意,但仍端着严谨慎重的样子。
“去勺碗粥来。”他吩咐着学徒。
在学徒乖乖去勺他们施善的粥后,他伸手给人把脉。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满脸可惜悲伤。
“确实中了毒,还是鹤顶红,此毒无解,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