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江夜阑与江暮渊的关系也还不错,他曾为江暮渊还学过些医术,屋内便也备有药箱。
他低眸认真的替孟茹挽挑出碎瓷,在其痛呼嘶声时,也会轻轻安抚一二。
江夜阑不似逸王俊美到令人惊艳心念的地步,但他却比逸王更为英气俊朗,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于肩,英朗面容如鬼斧神工般经心雕琢,剑削般的长眉配着深邃凤眸,格外让人心动。
孟茹挽失神的望着他,以至于他仔细提起南羌和亲一事时,她没有听清前半部分,
“……便会入我夜王府为……王妃,在本王与江逸寒兵刃相见之事,让南羌助本王一臂之力。”
王妃这称呼是孟茹挽心中所向往的,亦是这二字让她瞬间回过了神。
即便前言未曾听清,但光是细听后语,孟茹挽也已明了七八分,她神色微沉,清媚眉眼一动,在江夜阑所未见的地方,寒意与妒嫉滋生。
王妃!贺兰山月!
江夜阑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薄唇勾了勾,眼中闪过得意轻蔑之色。
然在开口说出下一句话时,脸上骤然盛怒怨怼。
“但,没想到这个贱人将敢出尔反尔,私自上折要让江逸寒带兵前去迎接她!”他咬着字,每字每词皆透恨意。
江夜阑咬牙切齿的话使得孟茹挽心中越发嫉妒,这些日子夜王对她的温柔宠爱,让她不满足于只是做个妾,甚至想独占江夜阑,不想他与自己提起其他女人,还如此重视。
艳眸低垂,她故作疑惑,柔弱启唇质疑。
“殿下会不会是多虑了,妾听闻八年前逸王举兵攻至南羌都城,杀了众多南羌皇室,现如今南羌人提起逸王皆是愤愤难平,那贺兰公主又怎会对仇人动了心。”
最好是对仇人动了心,别来染指她的夜王,孟茹挽口不对心想着,面色略显阴郁。
这话似乎让江夜阑心生动摇,英气剑眉一松,半信半疑的猜疑着。
“挽儿说得也在理,她信中提起过会替本王报复逸王,想来……”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语气却从原先的怨恨到渐渐平和。
孟茹挽脸色一僵,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会使得江夜阑再对贺兰山月心生希翼。
她微启唇,正要补一句兴许也会动心之言,但她话还未到嘴边,江夜阑忽然抬起眸子,愧疚却也理所当然的看着她。
“既如此,等贺兰山月到了长安,本王会请旨求娶她,挽儿……可会介意?”
孟茹挽装出的柔弱笑容微僵,她强撑着不露出心里的妒嫉和不情愿,低下头,柔弱说道。
“妾独身在府内待着也是无聊,能有个姐姐相陪,怎会介意。”说着时,她那被额前发所覆盖的眸子怨毒不已。
江夜阑大方扬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亲昵的抚摸着他的发,口吻无奈好似不得已不做。
“挽儿真是让本王喜欢,若非怕她嫁与江逸寒制约本王,本王也不会娶她让挽儿居于人下,挽儿莫怪。”
“嗯。”孟茹挽靠着他的肩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但细细琢磨了他那一句制约,眼中闪过凶恶亮光,那贺兰山月要是死了,不是也能解决制约之事?
丫鬟请来了大夫候,孟茹挽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待她一走,江夜阑的面色忽然大变,前一刻的温存柔和,眨眼间已是嫌恶恶心。
段凌霄揉了揉肩膀,从暗处走出,复杂的看向江夜阑,“此女善妒,知道了殿下对贺兰公主有意,恐怕……会派人加害贺兰公主。”
藏在暗中的他,清楚的看到了孟茹挽恶毒阴狠面色,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惨死在孟茹挽手下的女子,那些女子不仅只有江夜阑的侍妾,还有对江夜阑有意的丫鬟。
此女的嫉妒心扭曲至极,连卓玉琳都比不得她半分。
江夜阑得意冷笑,一副尽在把控的模样,“本王要的,就是她所想的,她最好能把贺兰山月弄死在来往长安的路上,本王也不必再多费心思下手。”
他的私兵暗卫本就较少,先皇为制约他与江逸寒,只让他把控朝政,却不曾分给他哪怕万人的兵将。
而如今他的人大多折损在了南都,即便恨极了贺兰山月也没有人力办法报复。
正好,孟茹挽不是知道富可敌国的金库在哪吗?他何不借用孟茹挽的手杀了贺兰山月。
到时派人跟踪孟茹挽,既得知了金库所在,也报复了贺兰山月,还能让江逸寒因护送不力而陷入南羌报复中,一石三鸟,完美至极。
段凌霄隐约中明白了江夜阑的手段阴谋,目光闪了闪,他没有泼冷水,江逸寒有多强,他知道,江夜阑也知道,只是不愿承认。
孟茹挽即便有富可敌国的金库,也未必能买到能与江逸寒一战的强者,他要想杀了贺兰山月的前提,还需先解决了江逸寒。
段凌霄默默站了一会儿,肩上的伤开始发疼后,他欲悄然后退离去,沉浸在想象中的江夜阑却叫住了他。
“等等。”
他与江逸寒神似的细长凤眸一凝,仔细的落在了段凌霄的肩上,皱起眉头,直言问道。
“你肩上的伤,是何时受的?昨日你去了上郡?”
在逸王府内,他还是有潜藏其中的细作,故而知道逸王府进了刺客谋杀江逸寒未遂,被刺伤的肩膀一事。
在段凌霄出现后,他便察觉到了段凌霄肩膀的僵硬,时不时痛皱眉眼,再联想其对江逸寒的仇恨程度,不难猜到刺客就是段凌霄。
段凌霄也不否认,迟疑了下,鹰眸闪烁过恨意,冷淡开开,“……是,属下迫不及待的想杀了逸王为师妹报仇。”
江夜阑听说过五年前他有位师妹死在江逸寒手上,一年前也是为了报仇才会跟随他,闻言,江夜阑也未曾多疑。
只是对于段凌霄的擅自前去刺杀报仇而有所不满。
“江逸寒武功高深,连本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岂敢……罢了,下次没有本王命令,切不可能轻举妄动。”他教训道。
段凌霄垂眸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