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叹道:这小书生果真是个傻的,年纪轻轻的便这般想不开,真真是可惜了,
闻言,这矮个子顿时来了兴致,也不管他是痴或是傻,只关心自己的八卦,兴致盎然道:“这诅族人守在蜃楼门口,就等着蛊师出来,这路再绕,也绕不到哪里去”
闻言,叶轻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心里盘算着,可否请上一两个二重天的仙友,奈何,他这种便宜神仙人缘不好,思前想后,就是没想出一个愿意帮忙的人来。
叶轻素来知道自己人缘差,却未曾想过如此之差,这一番感叹哀思,落在矮个子眼里,便又是一番情景了。
只当叶轻是在为那诅族黯然神伤,于是,心下一横,罢了,索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谁让自己古道热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呢。
随后,只听矮个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拍着叶轻的肩膀,目光灼灼:“不过,看兄弟你来一趟也不容易,老哥这里倒是有个办法,你若信的过,不妨试上一试?”
闻言,叶轻不禁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心里虽感叹这人见多识广,却也不由得心生疑惑,这诅族之不易,绝非他们口中的掳几个人,想来,亦不过是听人道听途说的罢了。
“你别不信。”见叶轻的样子,矮个子也有些急了:“哥哥我听人说过,那诅族人眼神不好,听说,他们祖先看了一位不该看的绝色美人,所以便被那位美人下了咒术。”说到此处,竟还露出了一抹男人之间才懂得的猥琐笑意来。
叶轻心中暗叹,更觉得是道听途说,但这小个子如此热情,他也不好推脱,便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那矮个子一人笑了一会后儿,可能是觉得自己笑的太过露骨了,又无人搭理,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所以,同族之间都是靠彼此身上的诅咒气息来分辨的,只要你找人给自己下个咒,就是在里面住上几年,估计也没人认出你来。”
……
这主意也着实缺德了些的,天底下万千咒术,且不说是哪一种,只说诅咒这种东西,亦是不能随便下的,不仅损人阴德,若未及时拔出来,便是要缠一辈子的,其中苦楚,非常人能受。
“切~”
众人听着自此处,只觉这矮个子在信口雌黄,故意哄骗后生,顿觉无趣,且看这无尽海中,每月来来往往多少旅人,都被诅族人抓去没了下落,若是一个诅咒就能安然无恙,便也太过轻巧平淡了些。
如此轻描淡写,骗骗黄口小儿便也就罢了,竟拿出来哄骗众人,若不是傻的,自不会当做真话来听。
当然,他们眼里诅咒,若非疼疼肚子,便是晚上做做噩梦之类,毕竟坊间都是这么传的,同叶轻所知的自然不可混为一谈。
闻言,却见叶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许久才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后来,见两人竟然真的正儿八经的讨论了起来,众人只觉荒唐,不一会儿,便都散了。
原以为,这小书生看着挺聪明的,不曾想,竟是个傻的,这种一听就知道是哄人的话,竟还真的往心里放,这世道的人,可真真是......
听闻叶轻此话,那矮个子顿时眉飞色舞,竟还有几分找到知己的惺惺相惜:“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个不一般的,知道哥哥没骗你,不过,你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到了诅族后你可得机灵点,半夜三更时,只要听到铜铃声,就赶紧跟上去,跟着他们,你就能进到蜃楼了。”
“铜铃声?”这一点,叶轻倒真是不清楚了,毕竟二重天上,从未有哪位仙友进去考证过,只听说,创造蜃楼也是二重天的一位仙人,如今,时隔经年,估计也早就回归万物了。
便是后来,也从未神仙进去过,叶轻所知道的那点,亦不过是道听途说,所以,并非就真的比眼前的矮个子知晓的多了。
见叶轻满是疑惑,那矮个子也不由得一阵感叹:这小兄弟看着挺聪明的,不曾想,竟是这般愚笨。
殊不知,二重天上待了五千年的叶轻,对于人间的试世事早已耳目闭塞,自然不知这其中曲折。
随后,只听得那矮个子颇为惋惜的叹道:“听闻,蛊师时常会放那头悬铜铃之人,出来为他寻觅傀儡,然后带回蜃楼,跟着他们,你自然就能找到蜃楼的入口。”
叶轻闻言,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想来,应当是这一代的蛊师,捣鼓出来的东西吧,半夜三更头悬铜铃,兴趣当真别致。
当然,这话叶轻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未拿出来说。
叶轻起身,转头正欲对矮个子道谢,谁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垫起脚尖顺势揽过肩膀,附在耳旁说起了悄悄:“别怪哥哥不照顾你,昨天,也是这时候,来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说是也要去蜃楼,哥哥我走南闯北的什么人没见过,看那样子就知道是位高人,明天你早些起来赶路,说不定还能碰上,若有他在,一路上你也能平安不少。”
先前的一番言谈,多多少少是带了几分好奇的,唯有这句,才是真心实意。
“多谢。”看着真心实意的矮个子,叶轻打心眼里感激,虽说只是萍水相逢,但这份情义却是实打实的。
所以说,人情味人情味,果然,只有人才有的东西。
晚上,叶轻及其大方的用仅剩的银两,请高矮二人吃了一顿饭,毕竟人家热络自此,也该谢上一谢,在两人的劝解下,喝了一杯烧刀子酒后,便早早的就歇下了。
第二日刚太阳升起来,便起床去了蜃楼。
来此之前,他就已经打听过了,虽说蜃楼每次出现的地点都无固定,但最近都在东南方向,所以,出了客栈便直去奔东南方向去了。
叶轻虽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便宜仙人,但好在背了一副轻易死不了的仙身,纵使烈日炎炎下疾行也不觉得累。
从早上走到中午,除了心情被太阳晒的有些浮躁,脚低下仍然是身轻如燕。
可即便心里再烦躁,叶轻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下自有考量,只盼着还能追得上矮个子昨天说的那个少年。
听闻诅族人生性残暴嗜血,若那少年落到他们手里,恐怕难有活路。
叶轻在二重天修了五千年,最拿得出手的便是这一副菩萨心肠。
现如今,整个仙界,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唯有他叶仙师还有一副菩萨心肠,遇到什么事都要管一管,帮一帮,这也是为什么整个仙界都看不过他的原因之一。
就好比大路边倒了一棵树,一没有挡住路,二没有砸到人,路过的人看了也就看了,但非有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去把它扶起来了,这样就显得之前路过的人很没有公德心,大伙儿又都是神仙,最忌讳这个。
你说,不恨你该恨谁?
这时候,若是换做其他仙友,那少年死就死了,最多叹句“命中注定”,但叶轻这样爱管闲事的人,断不会看着少年去送死,所以一大早就爬起来赶路了。
直到晚上,叶轻也没有碰到矮个子口中所说的那位少年,不禁疑惑,莫不是那矮个子拿自己消遣吧,不过转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小个子言语虽有夸大其词,但也算得上一份古道热肠。
只是,按理说,一个寻常少年的脚力就算再好,这会儿应该已经碰到了才是,怎么还是杳无人烟呢。
叶轻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漠,忍不住心生惆怅,这地方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谁知,刚感慨到一半,就见一阵狂风突然平地而起,裹着满天黄沙,叶轻避之不及,只得捏了一个诀将自己护住,昨儿晚上花了半个时辰,才把衣服上的沙子抖落干净,万不能再脏了。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耳边的风声渐渐消失了,睁眼一看:
嗬!
这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方才还是夕阳如画,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片漆黑,脚下所处之地也与方才大相径庭,好似误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入眼皆是满目苍凉。
陡逢巨变,叶轻也不好再做举动,便站在了原地环顾四下境况。
只见茫茫沙漠里一片黑寂,月光照在地上好似无尽深渊一般,落在沙子不见半点光泽,总让人觉得,那一望无际的黑夜里,藏了一张能吞噬万物的嘴。
还未待他看个究竟,突然,幽深的夜空里,从遥远处冒出来一簇火光,飞快的往这边跑来,那速度绝非常人能及。
真真……像极了传说里动作敏捷的诅族人。
思及此处,叶轻心下一片冰凉,正欲抬步离去时,却突然从地底下生出枯枝,将他的脚紧紧的拽住,丝毫动弹不得,定睛一看,原来自己身处之地,便是诅族人最擅长的阵法中。
眼看着火光越来越近,叶轻亦顾不得许多,当即唤出仙剑“莫离”,虽是师尊送给他防身的,平时几乎不怎么用,所以默契也不是很高。
只见叶轻手中的白光晃了两下,摇摇欲坠的样子,手中才缓缓出现了一把仙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叶轻行事虽有些不靠谱,但生死大事之前,却也不敢耽搁,正欲举剑砍断枯藤时,只见一个黑影突然从眼前闪过。
那人来去不过一瞬间,待他反应过来时,脚底下的阵法已被尽数破坏了,拽住他的枯藤早已不知去向。
“跟我来。”随即,只听的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随后那人便没入黑暗里去了,这一身修为功法,他一个神仙都自愧不如。
眼下看着越来越近的诅族人,来不及多想,抬脚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