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汴梁城
陈大牛正在有一铲子没一铲子地挖着地上的沙子,觉得心里莫名地难受。
经过汴梁城上下近乎一天的努力,所有的房子都已经挖出来了。为了方便出行,江伯还指挥着大家挖出来了一条条沟壑连接着家家户户。
而且,听说粮仓里的库存还很充足。至少,今年还不至于会饿肚子。按理说,这日子凑合凑合还可以过。反正,这么多年了,哪怕是饿着肚子不都已经凑合过来了。
不过,陈大牛就是觉得很憋屈,心口堵得慌。
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最近拿武器习惯了,不想再拿铲子了?
也行是最近训练习惯了,不想再干活了?
也行,是因为看到刚刚有所起色的汴梁城瞬间就变得千疮百孔,而自己作为鬼将却帮不上一点忙。
说实在的,这些个日子他和他手底下的阴兵们一天天的并不好过。城隍大人安排的任务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哪怕是鬼如其名,体壮如牛的陈大牛也是每天都被折腾得够呛。
但是,那些时候,他是可以笑出来的。陈大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高兴,就像是发自内心的畅快,舒服。
那些时候,似乎汴梁城的每一个阴民的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无论是在城墙上干活的普通老百姓,还是在校场上训练的兄弟们,都是感觉很开心的。就好像重新回到了阳间,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奔头一样。
但是,现在……
陈大牛停下来了手中的活,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铛铛铛……”
突然,地面震动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阴风吹来的急促的警钟声。
陈大牛知道,这是自己家城隍大人在上一次张源大军来袭之后,设在城墙之上的警钟。
“敌袭……”
陈大牛呆愣了几秒,眼里闪过了一丝精光,大嘴裂到了嘴边。把手里铲子丢到地上,一把抄起一旁的长枪,紧了紧腰上的枷板,大跨步地走到了街上,扬起了大脑袋看向了天空,抬起手上的长枪,高声呐喊。
“汴梁儿郎!”
顿时,无论是正在家里唉声叹气的普通老百姓,还是在街上拿着工具干活的鬼兵和阴差,都感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那是一种誓死保卫家园的信念,那是一种于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的豪迈,那是一种马革裹尸的旷达。
那,是一种滔天的战意。
“捍卫家园!”
“捍卫家园!”
……
几乎是陈大牛振臂一呼的瞬间,整个汴梁城都沸腾了起来。
一个个阴兵丢掉了手里的农具,拿起了武器,呐喊着口号奔赴前线。
一个个阴民跑出了相对安全的屋子,拿起了菜刀,斧头,锄头,应和着士兵们一同冲向了战场。
并且,还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声凶兽的怒吼,声音忽远忽近,似乎随时都要凭空出现,杀向战场。
这一刻,区区几百人的汴梁小城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势,就好像一只苏醒了的洪荒猛兽,向敌人展示出了自己的爪牙。
城外,张源眯着眼睛,看着汴梁城上空,似乎有着一头巨龙在上方盘旋。只不过,这头巨龙十分模糊,时隐时现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就看不到。
“有点意思……”
张源嘴角出现一抹冷冷的微笑,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战意。
“想不到,这种弹丸之地还有能够凝聚起军势的将领。只可惜,你统帅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说罢,张源抬起了右手。顿时,一个巨大的棋盘出现在了他的部队的上空。他身后的整支军队都像是被剥夺了情感一般,成为了棋盘上的棋子。而张源,就是那控制着这一切的棋手。
以天地为棋盘,以人为棋子,张源可以像下棋一样指挥着军队战斗,可以用宏观的角度了解战场的所有情况。他麾下的士兵不惧生死,哪怕是把他们当做这场战争弃子,他们也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
棋盘一出,汴梁城上空的巨龙顿时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竟然开始疯狂翻动起来,隐隐传来了阵阵龙吟。
“嗯?”
张源本以为只要自己这边军势一凝聚,就能很轻松地把汴梁城那弱不禁风的军势给轻轻松松地破掉。但没想到,对面军势不紧没有丝毫崩坏的迹象,反而还开始疯狂攀升了起来。
“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源露出了病态的狂热,眼中的战意越来越盛,就想要策马带军杀过去。
这时候,一只大手从一旁伸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张源坐骑的缰绳。
“上面的命令是,只围不攻!臭小子,你给老子压着点,可别坏了将军的大事!”
张源回头看见脸拉的老长的父亲,也只能悻悻然地点头称是。就想收了军势,安排手下军士在原地安营扎寨。
“杀……杀啊!”
“汴梁儿郎,保卫家园!”
……
结果,没想到汴梁城那边突然响起了一片喊杀声,陈大牛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就杀了过来。
“这群家伙,竟然真有胆子上来。”
张源眯了眯眼睛,干脆直接就气笑了。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是在汴梁城面前吃了两场败仗。现在对方的行为,就是摆明了不把自己这个手下败将放在眼里。
其实,陈大牛也憋屈得很,由于受到了张源战争棋盘军势的冲击,自己这边堪堪凝聚起来的军势立马就有了想要溃散的趋势。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股奇怪的力量突然涌了过来,也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来历。只是感觉这股力量十分霸道,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
不仅是直接帮自己重新凝聚起了军势,而且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把每一个阴民的的战意都给提到了顶峰,一下子就让所有的阴兵,阴民都红了眼。
只有陈大牛自己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但也是战意难耐。心头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让自己带头就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