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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资本才是真正的棋手

祥云资本在南山区有一整层楼作为自己的办公场所,从前台到办公区,全透明的现代化装潢。尤其入门处,是视野极佳的落地窗,若在十几年前,站在这个位置还能看见海,而今,只有妍妍晚霞中,一栋栋燃着或金或红色彩的别致楼宇。我到那的时候已接近黄昏,办公区内的人们丝毫没有临近下班时的懒散气息,反而对几个小时后即将开盘的美股和期货夜盘交易,呈现出一种莫名的兴奋。

林颂在这里待了将近十年。十年的高强高压工作,令他在这里拥有了一间不大的独立办公室。与外面那通透敞亮的现代化标准装潢不一样,他的办公室是纯中式风格,全套的深色红木家具,宽大的茶几上摆着考究的功夫茶具,四角雕花的办公桌上是操盘手们标配的四屏电脑。与电脑屏幕两两相望的是墙上的一副书法作品,写的是“宠辱不惊”四字。我瞥了一眼,冷笑道:“林总真是越活越风雅了,换作从前,这墙上大概只会挂‘涨跌不惊’,如今却有了宠辱的境界。”

林颂大概也觉得我语气不善,却依旧陪着笑意,客气地说道:“你可别笑我,你瞧我这间办公室里,百分百都是对着客户的胃口,要换作我自己喜好,这硬邦邦的木头凳子远不如皮质沙发舒服,还有这小茶杯,一杯还不够一口喝的,可这边的壕哥壕姐们就吃这套,我这也是入乡随俗、身不由己。”

我唇边的笑意愈发冷峻,也不再打算跟他浪费时间,索性开门见山道,“身不由己还真是个好词,各种场合都适用。不过林总,你往我杯子里扔药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么?”我一面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的监控画面,冷冷地丢在他那壕得有些土气的大茶几上。

林颂的笑意顿时凝在了脸上,正在张罗着茶水的双手也在此刻成了多余,不知该继续洗杯斟茶还是去拾起桌上的罪证。我紧紧地盯着他,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着色彩,尴尬的神情取代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瞧他这副样子,我压了一路的怒火喷涌而出,“几年未见,你的头衔越来越高端,这手段却越发下作了。下药、盗窃这等下三滥的东西,亏得你也想得到、做得出。你口口声声说你最重情意,是在说笑话吗?认识这些年,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吧,可你呢?在我杯子里下药,从我电脑里偷文件,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两个宝宝,现在连工作也快要保不住了。这就是你说的重情意?!”我发泄似地指责着他,强压的泪水从眼角偷偷溢出,又被我迅速擦掉,我不愿让他看到我的眼泪,将柔弱展现在这个人渣面前简直是自己的一种耻辱。

林颂一直低垂着脑袋,大约也是没想到我进门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发飙骂人,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尴尬。静静地思索了几分钟,他似乎拿定主意打算抵赖,便堆出一脸虚假的惊讶表情,刚张口,还未出声,立刻被我粗暴地打断,我学着他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打算说,倩倩,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盗窃文件,什么下药?我都不知道,我是往你杯子里放了一颗药丸,那是孕妇吃的维生素,对身体无害的。对不对?”我一面冷笑,一面盯着他满脸嫌恶的神情。

林颂很是丧气,呆在那儿,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倩倩,你变了。”

“变得像个泼妇,我知道。”我冷笑着说,“你若是还打算说记忆中的我是如何温婉乖巧,我也劝你省省。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想玩的那一套对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有效,对几年前的我兴许有用,但现在我压根就没有心情陪你扯这些风花雪月、往事如烟,今天我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说罢,我平静地站起身来,单手拎着包,对他冷冷地说:“如果你担心我带着什么录音设备准备取证的话,大可以将我的包扔到外面去。当然你也可以不必麻烦,本身偷录的音频证据,作证效力就是有待商榷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了情绪,又继续说道,“说实话,对你的行为我很是不齿,但我今天过来,不是打算跟你搏上法庭的,而是想亲眼看看,我从前认识的那个林颂还剩下几分良知,当真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金士达做到这个份上?”

林颂坐在那里,修剪得简洁有型的一对眉毛蹙了蹙,像是在纠结什么,抬起头看了看我,素来透着狡黠精明的目光,此刻显得有些浑浊,但他却仍然没有开口。

我往前走了两步,经玻璃过滤后的夕阳将我的影子淡淡地投在他的脸上,轧成了一道狭窄的暗色,我的语气也越发不屑,“你若是觉得我证据不足告不了你,才这般有恃无恐的话,那我只能提醒你,在这世界上除了法律,还有无数惩恶的法子。你信不信我将你这些见不得光得图片视频发朋友圈里,不出一个星期,网络暴力能把你碾轧得连渣渣都不剩。大不了到时候再跟你打一场侵犯名誉权的官司,一审二审下来,兴许三年五载之后,你能获赔个两三万。这成本,你耗得住吗?”林颂抬起头看着我,他明白我这番话里的威胁效力,朋友圈里光是我们彼此认识的那些远的近的朋友,便足以使他精心维护多年的人设崩塌。想到这里,他的瞳孔微微有些扩张,脸色也失血了几分。我见他果然是个怕硬的怂货,便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咬着牙齿冷冷地说道,“我早就提醒过你,千万不要跟律师耍流氓,你还记得吗?”

林颂的脸终于变得僵硬难看,但很快便又堆上了惯见的笑容,他站起身,玩笑道:“刘律师,我是不是也该提醒一下你,刚才这番话已经涉嫌胁迫了哦。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现在的气场,日后有什么难缠的项目,一定找你陪同谈判。”说完,他顺手接过了我的背包,又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我穿着一件贴身孕期连衣裙,轻薄柔软,全身连个口袋都没有,这才放心,转身将背包挂进了旁边他用来休息的小隔间里。他重新坐下,将方才沏好的茶又倒掉,换上新的茶叶,沸水浇在一个陶塑的貔貅茶宠上,腾起一阵水雾。他用夹子将每个茶杯都烫了一遍,才斟上新茶,递了一杯给我,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缓缓道:“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厚道,连累了你。为表示歉意,你可以开个价,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尽量补偿你。”

见他终于拿出解决问题的态度,我也不再气急败坏地骂人了,找了张椅子妥妥地坐下,冷笑道:“我现在真要是收了你的赔偿款,那这私下贩卖商业信息的罪名可就坐实了。更何况,我后来失去了两个孩子,这要多少钱才能抵得过?”

林颂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意闪过,他看了一眼我隆起的腹部,低着声音说道:“孩子的账,你可不能轻易往我身上算。我知道你一下失去两个孩子肯定很难过,但在我看来,这未必是件坏事。那个吴浩,我也见识过了,总体来说一句话,是个还没长大的妈宝,前半生在温室里呆惯了,哪里有配得上你的力量?为这样的男人一下子生三个孩子,傻女人,你究竟有多傻?”

被这个人渣这般评论我的婚姻,我自然恼怒,接过茶盏便狠狠往桌上一放,怒道:“我跟吴浩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我现在问的是你和金士达的事。”

林颂给我重新斟上茶,对我的愤怒置若罔闻一般,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理解你选择他作为配偶的原因,毕竟他是个深二代,父母在这里深耕数十年的资源,岂是白手起家的深漂们轻易能相比拟的。攀上一棵大树,随便哪根分枝也粗过新植下的小树苗吧。吴浩不济,却总有他父母在背后给撑着,比如像宏运这样的好资源,你公公不是顺手也给你了吗?”

我疑惑不已,“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我又改口道,“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得未免过于详尽了吧?”

林颂哈哈笑道,“你看你,一边希望我能对你坦诚相告,一边对我又处处提防,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他饶有兴趣地见我脸色微微泛红,又笑着说,“我知道宏运是你公公的资源,这并不奇怪,这个圈子本来就很小,宏运就像一座金矿一般,数万人的生计都指着它。在这上面花费些心思,好过去开垦数十座荒田。你公公与杨总是多年好友,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M合金的国家项目申报,你公公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这事我之前略有耳闻,如今从林颂口中说出来,却大大地变了味道。我沉吟了片刻,心里泛起一个念头,或许公公在此事上介入得要比我之前想象的深得多。我想了想,问道:“究竟是你自己在密切关注宏运,还是金士达?”

林颂笑了笑,上下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道,“金士达是我跟了七八年的客户,我第一笔八位数的交易就是它给我的,换句话说,我买的第一辆车,首付就是靠金士达的佣金支付的。这样的客户对我来说,它关注的一切就是我必须要关注的。”他说着,转身从旁边的书柜上拿下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与一个女人的合影。那个女人约莫四五十岁,保养得很好,一袭浅绿旗袍可以看出身材丝毫没有走形,跟林颂站在一起,像是姐弟一般的亲近。“这是陈灰的遗孀,是金士达现在的董事主席,大家叫她肖董。”

我点点头,陈灰是宏运的前职工,照旁人的说法,金士达的所有业务都靠山寨宏运,他去世后,金士达全靠这个女人支撑,过得必然不容易,而看两人合影的姿势,私交也应该是不错的。我有些感叹地说道,“肖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吧?”

林颂的眼波有细微的浮动,“她原先是内地一个县级艺术团的舞蹈演员,陈灰去世前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丧了夫,又要守住家业,才接了这个位置。这样的出身,要说能干,那都是迫不得已给逼出来的。”

我应付式地嗯了一声,我对这个陈太肖董的奋斗史并不感兴趣,只觉得林颂年纪不大,说话却颇有中年油腻男一面怜香惜玉一面追忆过往的风格。

“不过在深圳这片奋斗的乐土,谁也不敢说谁比谁更多迫不得已。我当初从气象专业转系去学金融,是因为我坚信资本是不看出身的,只要能掌握资本运行的规律,就有机会改变自己的社会阶层,甚至改变自己的命运。”林颂突然又开始追忆往事,但这一次我没有打断他,而是任由他话语间浓淡不一的忧愁在屋内蔓延,“然而这只是书本上一厢情愿的理论罢了,在现实的生活里,资本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势利。大客户、好项目永远掌握在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手中,他们拿着一个海外金融学的文凭,却连基本的预期收益都算不清楚,不过没人在乎这些,因为他们有足够多的叔叔、伯伯会给他们带来优质的项目和足量的资金。说穿了,所谓金融就是资本的流转和交换。你会看盘,会计算,懂用所有的金融工具又怎样,如果你身后没有资金的支持,就算看破了交易屏幕,也是在门外转悠,入场券都没拿到手。”

我沉思了片刻,心里知道他说的虽难免偏颇,但大抵算是实情,我冷冷地看着说道,“以如今你在行业里的名声和业绩,在来说这些,是想炫耀你已经摆脱了这种状态,而且没有靠他人,全凭自己的勤奋和努力吗?”

林颂咧嘴一笑,说道:“倩倩,我的确对你做了些不够厚道的事,但你也不必这般,每句都夹枪带棒地讽刺我吧。我是当真想好好跟你聊聊天,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超群,只是想说,其实我挺羡慕你,嫁给吴浩就能获得宏运这样的好资源,而我,十来年的积累和玩命的工作,至多也就是争取到金士达这种级别的客户。”他笑了笑,像是得意也像是自嘲,“不过这些年来,我的客户们对我都算是很信任,我也学会了不少东西。”

“比如做事没有底线?”我实在无法认同他的歪理,忍不住地嘲讽道。

林颂倒不生气,反而笑道:“没有底线?倩倩,底线从来都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只是高与低的比较。你看那些社会新闻,有人为了几百块钱抢劫杀人,你说他们没有底线,那只是因为你不缺这几百块钱,犯不着为了这点钱铤而走险。可若是几千万、几亿呢?那个时候你真能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么。”他看了看我怒气洋溢的脸,摆摆手道,“不要忙着否认,现在说NO很容易,毕竟不是真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从出生到现在,我见过的人性都是一样的,贪婪且自私,无论贵贱。”

我张了张口,对于这个话题我真没有底气轻易否认,但也不想被他的歪理带走思路,便继续问道,“林颂,每个人的出身和早年的经历总会影响他对世界的看法,你的价值观长成这样,我也觉得无可厚非。可是如今你也不愁吃喝,过着体面的生活,不比那些街头流转的混混,可你的行事手段实在令人瞧不上眼,你的底线跌出了你现在拥有的身份。但这些跟我都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从我这里盗取的内容,究竟可以为你带来多少利润?或者你只是为了帮助对你青睐有加的肖董?”

林颂似乎有些失望,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高谈阔论,“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是什么?我原先以为资本就是交易盘上数字的涨跌,操盘手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工作。后来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幼稚,最牛的操盘手也只能影响短时间内交易的波动,那些大的行情永远在资本者的手里攥着呢。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掌握了资本运行的规律、知道看K线图、懂得判断行业板块发展短中长期趋势,殊不知呀,大多数人根本就没有自主判断的能力,他们所谓多与空的趋势判断,压根就是在别人一条一条推送消息的引导下做出的。”林颂说到此处,颇有意味地停了停,给了我一个捉摸不定的眼神,又继续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说所有人都是这么玩,但总是有人这么干的。一旦启动,运筹帷幄的高位者都想着如何手不沾尘地分走大部分利益,那便需要有低位者充当白手套,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自然就会有一些看似旁观者,也费着心机想从中得利,分得一杯羹。对我而言,金士达的项目正是这么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旦做成了,或许我也有机会成为这个城市的传奇之一。”

他的话并没有很强的逻辑联系,不像他平时说话的风格,倒更像是自己思绪的片段,又或者是为了掩盖信息而拆分得凌乱。我听得愈发糊涂,心里却隐隐觉得他特有所指,我继续问道:“我不明白你指的运作究竟是怎样操作的,你说得太悬乎了,我听上去总像是一些非法的投机买卖。”

林颂哈哈大笑道:“倩倩,你真有意思,这职业病犯的可不轻呀。”

我白了他一眼,追根究底地问道:“比如我现在知道金士达拿到了M合金的技术材料,你从我这里拿到了一些商务指标和最初的客户名单,这些可以让金士达在短时间内做赢市场,可是我不明白,就算M合金的市场前景很被看好,但风险依然很大,你所谓的资本运作大概也不是对它的市场预期吧。”

“你是学的是商法,各种商业运行的案例学过见过的也不算少,不妨把思路放开一些,或者猜一猜?”他一边缓缓地引导我,一边走到窗边,哗啦一下将百叶窗打开。夜色渐沉,窗外已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刻,他指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低声道,“你说自己最爱这城市的霓虹,说这些色彩迷漫的灯光能给你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但你想过没有,究竟是什么促使每栋高楼崛起、促使这座城市飞一般的发展。难道不正是强大的资本力量么。利益又是什么,谈论它的时候,你应该更加地心存敬畏。因为利益就是你更好的生活,是你在这座城市里挺胸抬头的资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把别人当作棋子摆弄,其实在资本的游戏里,所有人都是棋子,只有资本才是真正的对弈者。”

“上市。你们是想通过M合金的业绩,将金士达做上市,通过上市融资。”在林颂念经一般的配乐声中,我突然想到了答案,皱着眉头说道。心里估摸了一下,以金士达的体量,主板上市恐怕颇有些难度,但在中小板上应该问题不大。

林颂微微一笑,半阖着双眼,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想要的答案,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复杂,不是吗?”

我狐疑地看着他,又问:“那么在泰国遇到你,你将那个尽调的项目给我,也是为了有机会接近我,从我这里拿到宏运的信息。”

林颂愣了愣,连忙摆手,说道:“你这就太阴谋论了,曼谷这么大,我哪有这本事安排偶遇。尽调的项目我真的是想照顾熟人,没想到结局不太令人愉快。当然那天你跟我谈判的态度也着实让我很不爽,也让我亏了不少钱,我才想着动点手脚,希望能从宏运身上把这亏空也找补回来。”

想到那日的场景,我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些年电脑密码不会换,靠赌运气么?”

林颂微笑道:“小部分靠赌运气,大部分靠我了解你。倩倩,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因为心中有不愤、有不足,才一直奋发努力,期望明天会比今天好。跟吴浩完全不同,他只要在父母安排好的路上安步前行就够了。他看不惯你的折腾与不安分,你瞧不起他仰承父荫而活。这父母的荫凉,迟早变成他的阴影。”

见他又开始对我地婚姻评头论足,我连忙打断道:“我跟你不一样,林颂,你的眼里永远只看见利益,而我则更看重人心。”

话说到这里,我已经觉得疲惫不堪,跟这个故作玄虚的伪诗人半真半假地聊了两个钟头,早已错过了饭点,再继续下去,我恐怕真的要饿晕过去。想到此处,便站起身来告辞。林颂也不再假惺惺地留我吃饭,倒是一副恨不得早点送我离开的样子,废话都没有一句,急忙起身送我出去。

走到电梯口,电梯久久没有上来,显示器上的数字一直没有变动。在这段时间里,所有关于金士达的信息仿佛自动在我脑中凑成了一张完整的拼图,我扭过头,盯着林颂,轻轻柔柔地扬起一侧的唇角,似妖似魅般地笑了笑。

林颂被我这笑容吓得发毛,心虚地问道:“怎么了?”

我继续保留着那诡异的微笑,道:“亏得林总给我上了一节高深莫测的哲学课,又带着我逛了一个下午的花园迷宫,直到现在我才找到终点。其实,金士达的目的根本不是上市融资,IPO流程太长、条件又苛刻,业绩更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出来的,这不会是你们的最佳选择。而卖掉它才是。我猜你们的计划是先由金士达消化掉M合金技术,做开区域市场,再将金士达整体高调地卖给宏运的老对手光泰集团。光泰是与宏运实力相当的上市集团,这些年却在材料技术上一直被宏运压着,要是这次操作成功了。光泰既能合法获得M合金技术,顺势吃掉宏运经营多年的材料市场,更加重要的是,它的股价短时间内必定大涨,且后市力量强劲,这才是你们追求的资本暴利。我说的对不对,林总?”

我看着林颂的脸,血色在他红润的脸上迅速褪去,常年挂在脸上的悠然淡定也被惊讶惶恐的神色替代。在他重组语言能力之前,电梯恰到好处地停在了我面前,我托着腰,昂首走进去,转过身站定,见他还愣愣地站在电梯门口,我俏皮地歪着脑袋,说,“是不是正在倒带,排查自己哪里说漏了?别找了,你从来都没有提到光泰,我只是捡了个可能性最大的主胡乱猜的。不过我很喜欢你的表情哦,它告诉我,我猜对了。”

电梯的门在我面前缓缓合上,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幸亏林颂还没有修炼成老包那样的千年老妖,只会故作玄虚,远没到滴水不漏。又迅速把那口气呼了出去。方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爽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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