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从网吧回到住处，室友黄勇还捯饬他的带有录音功能的收音机。不知什么时候，他迷上了音乐，经常哼唱着歌谣，看着一些音乐杂志，包括一些看不懂的乐谱，这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李小北躺在狭小的房间里，稍微一翻身，床就吱吱咯咯回应了几声。窗外准时传来叫卖夜宵的声音，“肉包子、大饼、馒头、八宝粥喽……”黄勇问起李小北要不要包子吃，李小北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黄勇便没有理他，直奔楼下而去。
李小北还在想着刚才贾富贵说的事情，现在满脑子都是张溪的影子，好像张溪跟自己有多亲密的关系似的。说来也怪，这可能就是青春期懵懂的感觉，你看哪个漂亮的你自认为喜欢的姑娘，和她对视的时候，就觉得她对你也有意思，其实绝大多时候只是一厢情愿罢了。要说李小北已经深深喜欢上这位可爱的同桌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是得知她有男友的事情后觉得心有所失，忧愁了一点而已。在十六七的年华，这似乎都不是事儿。想着想着，李小北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切便如常了。
早自习课上，几乎所有人都在念着书，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几十个人，大声朗读或背诵着英语、政治、历史、地理，洪亮的声音能把教室摇晃动了。所有的老师都曾说过，大声朗读课文能增加肺活量，能使人更容易记住课本上的知识。班里里几十位同学，学校里近一万名学生都谨遵老师教诲，把读书学习当作主业，把考试当作生活，把高分数当作理想，还是那句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先读书再说，管它对或不对。对于李小北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李小北从小就接受父母这样的教育，老家同龄的几位小伙伴已相继外出务工了，可见惟有念书才能改变农民的贫困命运。李小北和多数人一样，借读书之名，盘算着有一天能取利禄之实。对于学习这件事，李小北内心很是矛盾，既想考个好成绩，又做不到完全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之中，倒是看些课外书成了他的主要功课。李小北时不时痛骂自己的内心竟萌芽了虚伪的种子。
张溪正在认真地朗读英语。在李小北看来，她读起来完全就是标准发音，做英语听力题时总是拿接近满分的成绩，好生让人羡慕。看着她的侧脸，李小北在心中想着，怎么她也谈起了恋爱，还没有跟自己说过呢，可转眼一想，她为什么要同他说呢，自己和她并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早自习结束了，一部分同学冲出了教室，去吃早饭，还有一部分同学在来学校之前已经吃过了早饭，继续在教室里学习了。
李小北觉得无聊，就离开座位，跑到教室后面韩飞的座位上，想着找本小说书来看。韩飞是个小说迷，课本倒是见不到几本，课桌里全是各类小说书，有租的，也有买的，有言情的，也有玄幻的。很多同学都喜欢来找他借书看，所以他很女学生的关系很好，让很多男同学羡慕不已。李小北翻出了一本《三重门》，韩寒的第一本小说。李小北想起前两天在状元书店还见到了他的新书《光荣日》的海报，细算下来，他已经读过他的几乎全部的书了。看过一遍，李小北便不想再看韩寒的书了，恰好有一本《书剑恩仇录》，可自己已看过几遍，还有一本《神雕侠侣》，便拿了去，想着再读一遍吧。
时间在不慌不忙地流淌着，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李小北到县城上学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认识了很多同学，结识了很多朋友。
又是一日。早上五点钟，天还有点冷，穿着薄长袖衣服也不能完全抵挡寒意。李小北的闹钟响了十分钟后，他起床准备去跑步。在初中的一节少见的体育课上，李小北超长发挥，在一千米的项目上跑了两分五十五秒的成绩，名列班级第一，体育老师见有人这么重视体育活动，不禁大喜，在众人面前夸奖起了李小北，几乎穷尽了体育老师所知的所有华丽的词汇来表扬李小北。从那以后，李小北便觉得他可能是奥运冠军的苗子，自信心爆棚，逐渐地养成了跑步的习惯。他每天强迫自己五点钟起床跑步，然后吃个早饭，正好去上早自习，一点也不耽误事。可跑着跑着，便没有遇到初中体育老师那样的良师益友，在高中一年级，体育课成了摆设，后来，甚至取消了体育课，这让李小北心灰意冷，对跑步渐渐失去了热情，变成了不热不冷的习惯。
从住的地方跑到五一广场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然后在跑回来，大约有五六公里的样子。李小北慢跑在小城街道上，并不觉得累，青春的活力抵消了肺活量的不足和科学锻炼知识的欠缺。看着已经早早起来出早点摊的阿姨，还有零星在马路上清扫垃圾的环卫工人，心想他的母亲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起床干起农活了。刚到五一广场，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过话聊过天，可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那是车月，李小北不假思索地喊起了她“哎，你也跑步啊！”说吧，就感到自己这个招呼打得是如此没有技术含量。她边向李小北跑来边说“你好，我认识你，你叫李小北，就是上次历史成绩全班第一的。”李小北不好意思接话，可内心却又骄傲起来，忍不住加快了跑步的速度。在李小北的印象中，她是班级里一位不爱说话的女生，她喜欢写写日记看看书，她看的书跟多数人不一样。记得有一次，他路过她的座位，在她座位上看到她在看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而不是像很多女生爱看明若晓溪。像她这样的女生，丢在班级里，你永远发现不了她的存在，她离开，你也察觉不到，你跟她相识，可也很难熟络起来。
车月似乎和李小北也没什么话说，也可能是彼此不熟不知说些什么，尴尬地跑着一会，车月问道“你明天还来跑步吗?一起呗！””好啊，我每天都来跑！“李小北回答到。
第二天早上，李小北果然在五一广场见到了车月。她扎着马尾辫子，似乎刚刚跑到这里，脸上还有几滴汗珠。两人简单打个招呼，问候几句，跑步一段。
就这样，才寥寥几日，两人便熟悉起来了。
第七章
与年轻的王老师不同，班主任石老师是位话不多的人，从他口中也听不到抱怨的话，可能与他是个中年男人的身份有关。他的个子应该有一米八三，看着很挺拔的样子，永远留着短寸的头发，戴一副镜片很厚的眼镜，出行总是靠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喜欢手背着来教室。
这天，自习课刚开始，他就背着手来到了教室里，看着希拉的他的学生，内心有点焦急。七点上课刚去几分钟，他就踱步到教室的讲台上，等着迟到的学生，也不数落批评，只是简单地说句“快点、快点”。七点半刚到，他就打断了自习课的熙攘，挨个问道哪个学生还没有来，并让几个同学去找一找。一个月前，杨树一中就有一个学生早上没来上自习，也没有请假，后才才被发现因为煤气中毒死在了出租屋里。在县城读书的高中生们，一部分是家在县城的孩子，放学自然回家，有父母照应着，另一部分是县城下面各个乡镇农村的学生，他们的家毫无规划地散落在县城周边的各个角落，这部分学生租住在县城，便用起了煤气罐，烧水和做饭很是方便，就是安全意识差，容易出现煤气中毒的情况。
石老师的用心良苦在他的学生眼里只会觉得多此一举，毫无意义，他的学生们大多数仅仅是想睡个懒觉，才导致早自习没有按时到课。
贾富贵果然说道做到，他真的追起了刘新月。这天晚自习刚开始，他就带上李小北一起逃起了课。他们悠闲地散步在夜晚小城，就像这里的主人一般，骄傲地视察自己的领地。五一广场的大屏幕又放起了成龙的动作电影，广场上有几片跳舞的阵地，有男男女女跳的交际舞，有中年妇女跳的健身舞，还有一群小朋友跳街舞，很难想象多年以后，大街小巷都被广场舞占领，连这里也不例外。李小北和贾富贵买了几串炸串，有炸香蕉、面筋、香肠，这些统统用大油一炸，奇香无比，再沾上各种甜辣酸酱，美味可口。嚼着几根炸串，李小北就把逃课仅有的一点负罪感抛之脑后了。临近晚自习下课时间，贾富贵拉着李小北来到五一广场旁边的花店，四周张望一下后，买了六朵红色玫瑰。李小北惊讶地问他买花干啥，贾富贵自信又骄傲地说，“我要追求我的女神”。
刚走到学校，下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学校东边的小巷子里，是刘新月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们赶紧跑到巷子拐角处，站在黑暗处，像俩流氓，似乎准备伺机干些猥亵妇女或鸡鸣狗盗之事。
刘新月如约而至。她个子不高，喜欢扎马尾，皮肤很白，五官端正，说话轻声细语，倒很惹人喜欢。他俩在暗处把在路灯下的她看得一清二楚，只见她穿着白色运动鞋，牛仔裤，正缓缓走来。见刘新月出现在视线中，贾富贵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站在刘新月面前，把她吓得大叫了一声。贾富贵倒也直接，说道：“刘新月，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刘新月听罢连忙说“你干嘛，你干嘛”，赶紧撇清关系。在摆明了她的立场后，转身就走。李小北在一旁心想，这下没戏了。李小北没有想到贾富贵还有如此的厚脸皮，他跟上刘新月的脚步，依旧理不饶人地说“那你把花收下”，刘新月狠狠地表示不要。李小北看了下刘新月，就像迟到的学生见了老师或者抄袭作业被发现了一样慌张。贾富贵使出了杀手锏，“你要是不收下花，我明天就跑到班里喊我喜欢你，让所有人都听到。”在威逼利诱下，刘新月还是收下了花。
这是李小北第一次目睹男孩送女孩花的场景，令他印象深刻。
李小北和贾富贵走在放学路上，虽然是逃课的，可如同在教室上完自习后刚放学一样坦然。李小北一边在好奇贾富贵这追女孩的方法从何处所学，一边也在敬佩他的胆量，如此场景，他竟没有一丝紧张。李小北害怕暴露自己的无知，一路上也没敢问起。
张溪还是如往常一样，从不迟到，也不早退。除了几个晚上要去画室画画以外，其他的晚自习课也不缺。张溪今天没有去画室，背着书包来了教室。她带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戴起了耳机看起书来了，对于同桌的李小北迟到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今天，张溪没有主动把耳机递给李小北问他要不要听歌。李小北在座位上翻看了几页数学，对于如何演算函数公式痛苦万分，心想非要学这些函数干嘛，随即把题目丢进课桌，拿起了一本历史课本看了起来。对于历史，李小北还是有兴趣的，没有感觉到历史考试有多吃力。他凭借初中时候良好的底子，在老师的讲解下，把中国历史的脉络稍微捋一捋，记在脑子里，考试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了。特别是老师让背诵的历史周期表，对于考试来说非常有用。看着看着，张溪用胳膊捣了李小北一下。
李小北侧头看张溪，不解地问道“咋了？”
“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
“我，我，我吃饭搞晚了。”李小北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感觉她怎么像老师一样质问自己，但转念一想她交男友的事情，顿时底气十足了，心想要你管啊。
“你不能这样，不要像班里的一些坏学生学习，他们对学习无所谓，你想过你将来干嘛吗？”
李小北本想在言语上反击张溪，可词汇量实在匮乏，一时语塞。也许，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
“我告诉你吧，我现在的理想就是考上中央美术学院，当然，如果考不上就上其他大学，至少是一本吧，但是要有理想，不能像个孩子一样无所事事，很快我们就会面临高考。”张溪一副严师的样子反倒让李小北觉得不好意思，无从接话。他不知道还有中央美术学院这样的学校，也不知道高考到底意味这什么，更没有为自己作过打算。
李小北沉默了。
张溪似乎看李小北一言不发，也停止了这个话题。她把mp3和耳机收了起来，放进了书包。然后笑了起来，望着李小北说，“你今天帮我补习历史吧！”李小北还沉浸在刚刚的问题没有脱离出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到底有何意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真的会考虑这些问题么。
“你说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康乾盛世到底在哪些朝代啊，我怎么这么容易搞混淆啊？”张溪又转换了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啊，死记硬背呗，这也没啥方法！”李小北冷冷一说，内心变得杂乱的缘由不是因为张溪说他迟到的事情，更多的可能还是她交男友的事。李小北也没有胆量质问她。
“那你帮我总结一下中国的历史脉络呗，我总是记不清，容易忘嘛。”张溪似乎在撒娇。
“呃，好吧，我来翻翻笔记。”
“恩，恩，找到了，找到了！你把笔记本拿出来，我写给你。”
张溪拿出粉色的笔记本，封面是刘如英的照片，她穿着一件白衬衫，手托着腮，深情地向远方望着。
“夏后商和周、秦亡又两汉。
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延。
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
宋元明清皇，帝王终不见。”
“夏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奴隶制国家，夏桀亡国之后，商朝和周朝先后建立。周天子衰弱以后，中间是春秋和战国时代，在这个时代先后崛起了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齐楚燕韩赵魏秦，最后被谁统一了？”
“应该是秦国嬴政吧？”
“对啊，秦嬴政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自称‘皇帝’，也是第一位皇帝。你看‘秦亡又两汉’，秦朝灭亡以后，西汉和东汉王朝先后建立。东汉末年分三国，曹魏、东吴和蜀汉，后被晋朝统一南北。南朝北朝，分分合合，隋又统一了南北，唐朝出现盛世，五代十国，宋朝建立后被元朝所灭，朱元璋草根皇帝赶走游牧民族建立大明，清军入关后统一了全国，建立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清，赙仪退位后，帝王终不见。”
“哦，原来是这样，我要这个背下来。”
李小北似乎也找到了自信，看着张溪充满的求知的渴望样子，内心充满着骄傲。她边写，还在嘴里嘀咕，一副要把笔记本吃掉的模样，也没有注意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李小北。
“那近现代史呢，这个有口诀吗？”
李小北继续翻他的笔记本，翻了好大一会，“有了，有了，你看！”
“广东虎口烧鸦片，帝国主义踏河山，
一八四零这一年，近代历史映眼帘。
辛亥革命枪声响，赶走满清文武官。
孙文带领反封建，果实却被他人占。
一九一九学生潮，历史进入新阶段。
一九二一共产党，誓把中国换新颜。
一九三一日寇来，东北三省均沦陷。
国共合作共抗战，赶走日寇四五年。
蒋氏集团挑内战，三大战役平江南。
那是一九四九年，新中国建万人欢。
***来一声喊，移走三座压人山。
社会主义建设难，曲折六六七六年。
三中全会七八年，改革开放迎春天。”
张溪很认真的边听边记。她在笔记本上工整地写着这些口诀，哪怕这些口诀考试不一定能用上，哪怕这些历史知识将来一定会忘得一干二净，她现在也会认真地把它记下，努力地篆刻在记忆里。她一向如此，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课余后，又很活泼，真是应了那句话“严肃、活泼”的描述。李小北不由得钦佩起来，这样的女孩做事太认真了，相比之下，自己真是相形见绌，难堪极了。
第八章
晚自习下课了，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下雨，一出教室的大门便感觉到丝丝寒意。毕竟已是深秋，满地都是黄色梧桐树叶和白杨树叶，树叶虽然是漫不经心地落下，可几乎把地洒满了，偶尔一阵风来，吹走大片大片落叶，这才露出潮湿的地砖。为了不踩到水，弄湿鞋子，他们也摸索出一个规律，那就是凡是反光的地方都是有积水的，黑漆漆的地方反而是可以放心踏上去的。一群群学生为躲避积水，在校园的道路上跳来跳去，倒也成了一幅别致又好玩的景象。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下场小雨，所以都没带伞。有的家长意识到这一点，就带着伞匆匆赶到学校门口迎接子女放学了。李小北看张溪也没有带伞，心想不知道她爸妈会不会来接她，男友今天会不会送她回家呢。他充满了好奇，突然冒出一个猥琐的念头，悄悄跟在她后面看看。当然，李小北是没有个胆子了，最起码现在没有，这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这样的想法虽然毫无意义，可是无数类似这样的想法总是无缘无故地蹦出来，一刻也不让大脑清闲。
走到学校门口，李小北果然看到张溪的妈妈来接她了。她撑把伞，手里还拿着一把，和多数家长一样焦急地等待着女儿放学，还要时刻盯着大门匆匆的学生，防止与女儿擦身而过。在不远处望去，张溪妈妈真是年轻，两眼炯炯有神，气定神闲，她皮肤保养的很好，在灯光下竟能反射出光来。她穿着一件红色薄外套，下身是略显紧身的白色裤子，把腿修饰地笔直而修长，脚上是稍微带点跟的黑色小皮鞋，最为亮眼的是她染烫过的长长的头发，她额头上的刘海略为弯曲地披散下来。这样的发型在十余年前颇为流行。她看上去干净利落，即使下着雨，身上也是一尘不染。李小北在张溪身后，慢慢走着，看着她们往校外走去才匆匆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刚刚回到住处，室友黄勇也冒雨回来了。
“你没去上网？”他淡淡地说。
“没有，哪能天天去，也没啥意思。”
“那是因为你不玩游戏，你要是玩游戏就会发现你离不开网吧了。”
“你不也不玩游戏嘛！”
“我的爱好是音乐，不是游戏，也不是念书，这上学真没意思。班主任还是个坏蛋，天天盯着你学习考试，还不能迟到，哪怕是晚了一分钟，她就要把班里批评你十几分钟，你说烦不烦，我爱学不学，管她什么事，女老师就是烦，啰嗦的很！”看起来，黄勇又受到了老师的批评，内心很是烦躁。
作为李小北的初中同班同学，黄勇和李小北一起来到杨树二中上高中，一起租住房子。可说起黄勇这个人，李小北还是摸不着头脑，总觉得他和一般的人不一样，可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和黄勇一起玩的同学不多，多数时候他不是在上网，就在摆弄他的收音机、磁带和mp3。性格有些许孤僻，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是他的特点。李小北觉得，和黄勇其实说不上什么话，也进入不了他的世界。
贾富贵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李小北好像好几天都没见过他了。班主任石老师刚开始还问问贾富贵怎么没来上学，派人找了几次也就不怎么问了。对于贾富贵，石老师还是了解的，无非就是在网吧泡着或者在睡懒觉，不会正儿八经地学习，也不会去惹什么事情。李小北对于贾富贵还是较为关注的，他不出现反而让李小北有点不习惯。
许念豫转了班级以后，来找李小北玩的次数明显少了。这天晚自习下课，李小北刚走出班级门口就看见许念豫在楼梯口站着。李小北哈哈大笑，“哟，今天是啥风，咋把你吹来了！二十二班老师管的松吧，都忘了我们了!”
“哈哈，是比在二十四班舒坦点，班主任问的不多，全靠同学们自觉，考试的次数也少的多。”
“那舒服，我最怕考试了，特别是一考数学和英语就头疼。”
两人边走边说，走到楼下，许念豫骑上他的电瓶车，李小北坐在后座，直奔电影院小吃街。许念豫也是地地道道的杨树县人，家就在二中不远的县法院对面。他的家庭条件也算好的，多数同学是骑自行车或步行来上学，他已经早早骑上了电瓶车，几千元的电瓶车在当时远远没有普及，还属于高消费产品。李小北记得许念豫曾对他讲过的名字的故事。他爸爸姓许，在河南出差的时候认识了他妈妈。刚开始两人恋爱，他外公外婆是极力反对的，作为独生女儿，许念豫的妈妈一直是外公外婆的掌上明珠。想想以后女儿可能要离开自己远嫁安徽这个贫困欠发达的小县城，外公气的住进了医院。还好最后，故事完美结尾。许念豫妈妈为纪念家乡河南，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寓意不论身在何方，总要时刻把故乡和父母放在心里。在李小北印象中，他妈妈长发及腰，虽在北方，回眸一笑，倒像是江南水城的轻舟，缓缓驶来，格外美幻。
来到电影院小吃街，看见老宋板面的小摊子，两人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两人各点了一份板面，外加两个烧饼。老宋板面的老板是对中年夫妻，男的负责拉面，女的负责浇汤和收拾餐桌，看见客人来了很是热情。手工拉扯的宽面条，浇上熬制的辣椒油，撒上几小块羊肉和青菜叶，吃起来别提有多美味。桌上早已摆上了碳锅炕的烧饼，面饼上粘的是烧的焦焦的剁碎的猪肉馅，两人看着夜宵，不约而同的咽了口水，赶紧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再趁着咀嚼之际，剥几颗大蒜噻进嘴里，别有一番滋味。
九点多的县城夜晚，街上的人群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各个小吃街人群攒动，或为了填补肚子，满足身体机能的需要，或三五成群地相聚，为了叙述今天的收获与感想，或为了生活而努力奔波，这也是北方小城的特色。
李小北和许念豫吃完夜宵，额头已经冒汗。许念豫买了单，李小北也没有客气。这是他俩的默契，许念豫买一次单，下一次就是李小北买单，轮流买单，内心倒也敞亮。
温饱之后，许念豫骑着电瓶车驮着李小北奔驰在小城各条马路，看着盏盏路灯和自己擦身而过，行人在路旁无意穿梭，两人在无忧无虑地畅谈近期班级和学校发生的事情，比较哪个女孩长得漂亮标致，路边偶尔窜出来的无人问津的猫狗，惹得许念豫猛按刹车。小城不大，李小北坐在电瓶车上，没有感觉多大会就逛了一圈，可能有时候步行觉得路有很长，城有很大。李念豫快送李小北到住处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李小北措手不及。
“明天周丽丽要过生日了，我买了份礼物，你帮我带给她。”
“谁？周丽丽，我知道她，可是我跟她不熟啊。”
“那有什么关系！你跟她一个班的，你把礼物放她课桌里就行了。”
“哦，那行吧。你不是喜欢周丽丽吧？”
“喜欢，倒谈不上，就是觉得这个小女孩挺好的。可惜刚认识没多久，我就转到其他班级了，还不是特别了解。”在李小北眼里，许念豫是个诚实的人，他说话很直接，不怎么喜欢拐弯抹角，这也是李小北跟他玩的很好的原因之一。
许念豫说罢就从包里掏出礼物来，一个盒子，用彩色纸包裹起来，还寄着花边。盒子上别着卡片，写着三行字“周丽丽，祝你生日快乐！许念豫！”李小北接过来，“这么重，这是什么？”李小北总是如此好奇。
“是台播音机，索尼的。”
“这么舍得，贵的很啊”
“还好吧，别忘了，明天早自习就放她课桌里。”
“好，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许念豫骑着电瓶车呼啸而去了。
第九章
刚走进住处，李小北就发现对面房间住进了新人，因为空了半个月的房间终于在晚上亮起了灯。在这幢出租楼里，多半是学生租住的，每个月都有新租的，也有退租的，倒也见怪不怪了。
“对面搬进了一对小情侣”，还没等李小北把要转交的礼物放下，黄勇就急忙说道。
“哦，在这租房的不都是学生吗？咋还有情侣？”
“就是学生，两个都是学生，同居了，住在一起了！”
“啊，不会吧！”
其实，这样的事情李小北也听过，很多高中的学生们家本不是在县城的，在这里租房，父母都不在身边，老师也不会过分过问学生们的私人生活，他们有的谈恋爱，有的便同居了。听黄勇这般说，李小北多少还是有点惊奇。
过了好几天，两人都没有见过对面这对小情侣长什么样子。在这幢出租屋里，每层楼只用一个公用的洗漱台和水龙头，刷牙、洗脸、洗衣、洗菜、刷锅、洗碗都在这两平米的地方。因为租住这里的大多是学生，上课的时间是一致的，起床的时间也大体一样，所以导致早上的洗漱台常常是你来我往、拥挤不堪。这样一来二往，同一层楼的租客们总能混个脸熟，见面相互一笑，算是致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北跑完步后匆匆吃了早饭，便来到教室了。有任务在身，李小北来的很早，本以为是第一个来的，可没想到班里的侯风影已经来了，她在吃着包子喝着水。
“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今天是我值日啊！”
“那也不用这么早啊，等同组值日的来了一起打扫教室呗！”
“我来早一点，把卫生搞好，等同学们来上自习就不影响他们了。”
李小北很快就想明白她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不影响同学上自习，二是挤出时间自己学习。无论处于什么目的，李小北对侯风影都是钦佩的。李小北把许念豫的礼物放在周丽丽的课桌里，回到座位准备看本小说什么的来打发早上似乎多出来的时间。侯风影吃完包子，二话没说，就起身拿起扫把打扫教室了。虽然班上每天都安排两个人值日打扫卫生，很明显侯风影准备一个人干了。李小北觉得不好意思一个人坐着，便起身要帮助她一起打扫，侯风影推辞两次后也就不再客气了。
说来奇怪，有的人，明明很少学习，也很贪玩，从不错过每次娱乐活动，成绩在班级里却是名列前茅。有的学生明明很刻苦念书，连吃饭都顾不上，可是成绩就是不好，侯风影就属于这种。她总是很认真地听课、学习、考试，从不迟到、早退、缺课，几乎见不到她到哪个地方玩，可就是不见她学习成绩的提高，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你都能明显感觉到她脸上那种失落的情绪。
周丽丽对于许念豫买的礼物很是满意。自习课刚下课，她就到二十二班找到许念豫，对他表示感谢，并邀请他晚上和她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吃饭。无疑，许念豫和周丽丽的关系更进了一步。看来，女孩天生是喜欢收礼物的，男孩天生就喜欢送礼物。
自从分班以后，李小北和一部分同学分开各学文理。李小北自然选择文科，倒不是他有多么擅长文科或者热爱文科，就是因为物理、生物和化学越发让人头疼，比起理科，政治、地理和历史学起来倒不是特别费力，特别是历史，李小北曾误打误撞地考过全班第一，这让他既自信又慌张，害怕下次考不好就成了班里的笑话。
原先的政治老师不知什么原因不代班里的课了，学校给我们安排了另外一位老师。这位政治老师叫闫洪飞，是位严肃的人，戴个银色眼镜，大约四五十的样子，腰不是很挺拔，经常把手背在身后。他虽然很严肃，可是说话很有激情。跟别的老师不同的是很少见过他笑，即使表扬表扬学生也是严肃地表扬。这种感觉很怪，好似一位唱着美声的歌唱家跟人聊天也用美声一样别扭。他的最爱就是参选各类“教坛新星”的评选，经常来一群评委到课堂上来旁听他讲课，非要给枯燥的课堂上玩出各种花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同学们睡觉不是，听课也不是，明明没有听懂还要装作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课毕还要拼命地鼓掌，来表示这节课老师讲的多么好，听君一堂课，胜读半年书。这种课堂，让人甚是疲惫。
当然，再严肃的老师也有他的克星?，那就是刁朝阳！不！应该说是所有老师的克星，是所有学生的偶像。刁朝阳是个十足的胖子，体重约有一百八九十斤，发育的很早，下巴已经有几根胡子了。他的爱好就是上厕所，尤其是在老师认真讲课的时候。
这天闫洪飞正在讲量变和质变的转换关系。他站在讲台上情绪高涨，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粉笔，在三尺讲桌旁指点江山。他好像刚刚评选上“教坛新星”。
“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会转变成质变，就像一个学生的大脑，每天学习语文政治历史英语，掌握一些知识，是量变，积累到一定的量，是等考试的时候就会考一个好成绩，是质变。学习也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还没等闫洪飞把这个问题说完，刁朝阳站了起来。闫洪飞侧脸望着这位坐在第一批左边第一位的学生，“这位同学，你有什么疑问？不懂的地方等下课我来给你讲。”
“我懂，我就是去上个厕所……”全班哄堂大笑。还未等闫洪飞老师反应过来，他就夺门而出了，只剩下尴尬的老师在台上。
“刚刚讲到哪里的，什么来着……”闫洪飞本想发火来着，还没来得及，就不见刁朝阳的人影了，只好继续上课了，他在脑中回想刚刚讲到哪里了。
刁朝阳就是这个样子，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突然站起来，然后夺门而去。要是老师问起，他就说去上厕所，其实他就是到楼下走一走，看一看。有时候下课之前能回来，有时候放学的时候能回到教室。班主任石老师经常找他谈话，他就不停地点头说“好，老师，我知道了。”石老师知道他也不会改，正是如此，才把他安排在第一排靠近门的座位，也方便他出去，减少对老师和其他学生的影响。刚开始，同学们都以为他精神有问题，后来都表示很推崇他，敬佩他放荡不羁的性格和胆量。要知道，老师正上着课，作为学生不跟老师报告就出去，这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做出来的。
语文老师王老师也是不喜欢刁朝阳的，可能让她感觉到作为学生没有给予老师充分的尊重和崇拜。与刁朝阳暗暗较劲的还有骆奇。骆奇是班里的优等生，语数外政史地的成绩基本上都是班级第一，除了语文。说起来也是好笑，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刁朝阳的语文成绩似乎没有影响，每次考试都在一百三十分以上。李小北对于这样的人很是崇拜，他深知成不了刁朝阳这样的人。基于这样的崇拜，李小北自然很想接近他、了解他。
下课的时候，刁朝阳回到教室了，也不和别人吵闹，也不和别人玩耍，拎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动作很是自然，这就像杨树二中的每年高考成绩一样，就算蝉联全县倒数第一，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意外。
第十章
自从新校长沈幕文走马上任以来，一股新风就在二中的各个角落吹动，校园环境焕然一新，学校大门被花团锦簇，甚是鲜艳亮眼。学校里的各种活动也搞得如火如荼，络绎不绝。首先搞的广播操比赛，每周两个下午必须练习，全员参加，全员比赛，人人过关。作为学生来说，课外活动自然是好的，但是命令集体参加，不得缺席，还要考核，这样的活动大家都是抵触的，但是，除了刁朝阳是没有人有胆量可以拒绝参加的。
在沈校长的指导下，学校还创办兴起了各种兴趣社团，有广播协会、读书协会、体育协会、文艺协会等。张溪参加了文艺协会，这样可以展示她能说会唱的特长，班上几位班花，像刘新月、齐欣欣等人基本上都参加了文艺协会。贾富贵参加了体育协会，因为可以正大光明地打篮球，而不用冠以不务正业的帽子。朱平安参加了广播协会，偶尔能在校园广播里听到他磕磕巴巴的声音。骆奇参加了学习协会，对，没错，是有这个社团，大多是各个班级的尖子生在一起研究题目，交流学习心得，或者帮助老师批改作业，这是优等生的特权，让人羡慕不已。韩飞也参加了文艺协会，大家对他参加这个协会的目的都心知肚明????——创造与各个班级里班花接触的机会。车月参加了读书协会，至于侯风影，什么协会也没有参加，她觉得这些活动对提高学习成绩并无益处。李小北看遍了所以社团，思索再三，参加了读书协会，他觉得读书协会应该就是在一起读读书、交流一下读书的心得的组织，既能看到不同的书，与其他协会相比又不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要是不参加一个协会，显然会落伍于他人。
与学校里各种活动同步进行的是贾富贵展开的恋爱攻势。李小北对于贾富贵的各种招式是看不上眼的，因为他觉得如果刘新月如果也喜欢贾富贵，就不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最起码不会到讨厌的地步。对此，贾富贵嗤之以鼻，他认为恋爱就像拍巴掌，只要主动去拍，才能听见响。可眼前，刘新月对于贾富贵是能躲就躲，甚至于不跟他说一句话。
贾富贵来班级的每一天，都会给刘新月买一杯茉莉花味的珍珠奶茶，放在她课桌上，仿佛在宣告众人，刘新月即将成为他的女朋友，别人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在放学时候，贾富贵会送她回家，虽然她不愿意，贾富贵也跟着，俩人保持一段距离，哪怕一路上什么话也不说。贾富贵偶尔也在刘新月课桌里放块面包，在包装上附张卡片，写着“一定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呦，一直想你”一类肉麻的话。贾富贵是个不会轻易认输的人，如果这股劲头用在学习上，李小北敢打包票他的成绩肯定会名列前茅。
李小北这两天都没有去跑步。这两天一直下雨，天空雾蒙蒙的，就像歌曲里唱得“哭泣过一样”，这样的天气恰恰能形容学生们的心情，因为每月一次的考试要开始了。沈校长来了之后，重新制定的月度考试的规则，废除了以班级为考试考场的办法，改为三十二班全部打乱，分散应试的办法，同一个考场见到同班的同学不会超过十个，同班学生相邻而坐的几率几乎为零，这样可以有效避免相互抄袭的情况。虽然大家都不喜欢这样的考试方法，但还是不得不佩服沈校长的魄力，因为他真正地把考试变成考试，能让学生认识到自身的不足，能让老师掌握学生们的真实情况，也能反映出学校的教学质量，而不是应付上级检查和考核的手段。
一大早，班主任石老师就把考试准考证拿来了。石老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月考是按新的考试规则的第一场考试，我也知道以前考试存在抄袭的情况，我希望大家认真对待，不要再抄袭，抄袭是害自己，同时，祝同学们考出个好成绩！”说罢，就把准考证交给了骆奇，出去给别的班级上课去了。这种简单的到只写上姓名和考场的黑白纸张，把班级五六十个学生填充上来，打印在了一起。骆奇一手拿剪刀，一手拿直尺，认真地裁剪。裁剪完毕后，他站在讲台上很骄傲地大声喊着班级里同学的名字，到他的座位上拿准考证。
“韩飞……朱平安……齐欣欣……侯风影……”
“到……在……到……来了……”
李小北能看出来骆奇沉浸在这种一问一答的附和之中，脸上洋溢着自信和满足。从小到大，班干部一直是学生们又爱又恨的角色。这种身份能让人感觉到高人一等，与众不同，还能行使代替老师点名收作业的权力，这让还未完全理解人情世故的学生们多少有点沉迷其中。人人都看不起班干部，人人却都想成为班干部。
李小北非常高兴他竟然和张溪在同一个考场，座位还是前后桌。真有缘分，李小北这样对自己说。
“刁朝阳……刁朝阳……”骆奇放大了声音，还是没有听到回应，直到他喊道第五声的时候，刁朝阳才放下手中的书，那是一本周国平的文集，封面有周国平戴着眼镜的画像，像是一位智者深邃地望着远方的未知。他不慌不忙地向骆奇所在的讲台走去。
“我喊你五遍，你没有听到！”骆奇生气地质问他，这种口气和王老师的几乎一样。
“听到了，我反应慢。”刁朝阳像是位老者在跟孩童说话一般。他这样的语气更激怒了骆奇，可骆奇也没有办法，也不能骂他，至于打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他。骆奇狠狠地把准考证连同他的右手拍在了讲桌上，“自己拿！”
一场小小的风波平息了。原本以为两个人会打起来，没想到就这样匆匆收场。二十四班的同学们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看这场热闹，因为这场月考无疑会耗费大量的能量。
第一场数学考试注定是场恶战。李小北对于自己的数学成绩是有心理预期的，可是坐在考场上，内心还是忐忑万分，就像一个上了战场的士兵没有携带武器和充足的弹药，马上就要被宰割一样。数学对于李小北来说，无异于一场一万公里的超级马拉松，任凭自己拼尽全力也是完不成的。他从初中一年级开始，数学就没有考及格过，数学考试分数就像一条一万瓦的高压电线，看它在闪闪冒光，内心就担惊受怕，悲痛欲绝。
李小北在座位上煎熬着，他盘算着这些函数计算公式到底与生活到底有什么关系，能为将来的生活创造怎样的财富。当然，他也知道要是能把每个学科考好，就一定能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走上老师经常说的那种生活。
考试的时间对有的人来说很短，对于李小北，每分每秒都很漫长。他偷偷望着相邻位置的张溪，用嘴咬着左手的食指，右手胸有成竹的在草稿纸上计算着。李小北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张溪的芊芊小手，几乎把整张试卷写满了。果然，没过几分钟，她就放下笔，貌似在检查她的答题了。
考生们陆陆续续交卷了。李小北在试卷上的题目填满了，因为所有的学生在考试的时候都有一种心理，以为把试卷写满就会博个卷面分。张溪是个机灵的女孩，她能感觉到李小北的忐忑不安。
“早死早超生”，李小北这样想，于是也准备交卷。
就在这时，张溪站了起来，准备去交卷。张溪转身一瞬间，一张纸条丢在李小北桌上。直觉告诉他，这是张溪给他的考试答案。李小北望了老师一眼，老师们正在高兴地收着试卷，她们也在盼着结束这无聊的监考。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李小北像个小偷一样打开纸条，上面果然写着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李小北匆匆填上，犹如久旱逢甘霖般心情舒畅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