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妖怪!”
“啊?怎么会这样?”云天河也急道,可他急的好像不是荒郊野外遇到妖怪,而是他的方法不灵验:“春天和夏天真的不一样啊!”
韩菱纱急忙拿出峨眉刺,忿忿道:“早说你笨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你害死!”
“可恶!”韩菱纱气愤中夹杂着无奈:“从山上一路下来,我受了多少气,你可不可以别再气我了啊!”
云天河颇有委屈的辩解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韩菱纱还要再诉苦水,可那两只翅虎可没心思给他们时间,毕竟到嘴的肥肉再怎么叫嚷也只是听起来刺耳罢了,所以直接飞扑过来。
翅虎豹脚狮爪,全身泛绿,在月夜之下更显幽怖,妖奔而起的劲风先行而至,血腥腐臭的气味只让人酸眼犯呕。
不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韩菱纱此刻眩晕感阵阵袭来,之前一路劳顿未有休息,再者肚饿体虚,本就一女孩子,哪来那么多气力。
可即便如此韩菱纱还是勉力强撑,在此关键时刻,任何的轻心都会丢命,长久以来的江湖经验让韩菱纱迅速做出判断:“天河,小心呼气,这个气味会让人恶心犯晕减缓我们的动作。我们一人全力对付一个,另一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过来帮忙,如果、如果出了...”
“没有如果,我们全力打败它。”云天河扭头朝韩菱纱肯定道,看着他憋气憋红的脸,韩菱纱不禁一笑,暗叹傻瓜,心里的惊慌也有所缓和。
符箓·引风咒
韩菱纱从荷包内掏出一张泛紫黄符向前一扔,嘴中喃喃速语,瞬时黄符破散,风起成旋顿成大风,一扫腥臭味气。那两只翅虎紧忙顿住,看那风势刮起漫天苇荡沙石,若被搅了进去便被旋成肉泥。
再扔符之前,韩菱纱便耳语云天河,待顿住妖兽,一人一侧形对角之势,无死角也可相互照应。可不想那二虎竟对视一眼,随后齐向最具威胁的韩菱纱袭去。
果然就算是最低级的妖,也是有些灵智的,韩菱纱脑中急速飞转,手中又向荷包摸去...
“菱纱小心啊。”云天河怎能跑过飞天虎兽,一时又急便搭弓拉剑猛射过去。
韩菱纱先将一泛金紫符贴在身上,左手拿着引雷暴,右手将峨眉刺扔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噔的一声脆响,不想那妖虎身坚如铁,峨眉刺反弹而出未伤分毫,转眼便行至韩菱纱眼前。
忽然雷暴炸闪,雷线呼啸蹿腾,将周遭芦苇顿燃成灰,漫天灰烬火光将半个巢湖映成黑红。
嗷...一声凄厉尖嚎响彻天际,随后便没了动静。
“菱纱...”云天河第一次如此心慌,踉跄的奔了过去。
只见一金光所罩之内,韩菱纱跪卧在地,颔首不语,而身侧一妖虎全身焦黑冒烟,另一妖虎竟被这是剑透胸而过,颤抖不停。
云天河紧忙奔了过去,拿剑对其狠刺了几下,该妖虎彻底没了生机。
忽然金光黯散,云天河转身望去,不禁又惊又急:“菱纱,你受伤了?这么多血,有没有伤到骨头?”
“好晕...”韩菱纱有气无力,说话声如蚊蝇:“别大呼小叫,扶我到火堆边上...”
话未完,忽然又一声吼叫,前方凭空又闪现出三只翅虎。
“糟了!”云天河皱着眉头,没有丝毫犹豫便挡在了韩菱纱身前。
韩菱纱双眼时暗时明,但见到云天河这般,心中顿生温暖,但还是柔声道:“天河,你快跑吧!往东边跑,快!”
云天河一愣,但随后毅然决然道:“我不走!你没有不仁,我不可以对你不义!”
“你...”韩菱纱一时无言,但还是不忍,苦笑道:“你这笨蛋倒学得快...真要你我两条命搁在这儿了吗......”
那三只翅虎可不等二人,为首一只怒吼一声,三只便疾身袭来。
世人皆贪生怕死,故求仙丹踏仙道以求长生,但这呆子,为何有生门不去,偏要往这死门中来,也许...真是个傻瓜...韩菱纱看向云天河,拉弓射剑,如那洞穴初见......
忽而,剑光骤起,一剑分九剑,九剑鳞光现。将三只翅虎囚困其间动弹不得,忽而剑光疾闪,眨眼之间便没入翅虎身内,余下六剑弛往顶空,合六为一,如星坠平野,向翅虎轰去,一声闷响,翅虎顿作齑粉四散飘去。
那如日光芒照在了云天河和韩菱纱的脸庞,驱散黑暗,顿觉温暖。
如墨夜空之上,光剑如星九转回肠,终归合一没入那冰蓝之剑内。
只见一人踏剑而立,身背沧澜剑匣,头戴青玉紫薇冠,身着岚海祥云袍,袍随风动,肆意洒脱。
那冰蓝之剑横亘其身前,淡淡微光映在了颇显稚嫩的脸庞,剑眉星眸,犀鼻朱唇,好一个俊美飘逸的男子。
忽而此人单手伸出,掌内聚起三黄真气,真气缓缓向韩菱纱飘去,韩菱纱周遭黄光耀起,只觉受伤之处颇为温暖已无痛觉,待黄光散去,便见恢复如初。
那踏剑之人却似只盯着那冰蓝之剑,爱羡之情不禁从那星眸流露,伸手抚摸也未尽其意,最终还是不舍的移开视线,看向这射剑之主,微微颔首,一挥手,将这是剑还向云天河。
云天河向前一跃接住,看了看剑,又回首看韩菱纱无事,便又看向此人。
但见此人也看着他,忽而其周身剑光骤起,向远处弛去。
事发突然二人还未有反应,一声叫喊打破了二人所思:“紫英师叔,等一下,等等我嘛!”
只见一十六七岁般的姑娘向这跑来,身着碧波祥云袖,符纹料理与那踏剑之人无二,正跺着脚生气道:“可恶!又没追到。”
“璇玑,你慢点...”一人穿着相似,向这跑来。
璇玑正好逮着了由头,便无赖撒气:“怀~朔~师~兄,要不是你慢慢吞吞,我们怎么可能把紫英师叔追丢了!”
看着赌气的璇玑,怀朔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但还是温柔提醒道:“璇玑,别忘了,你我之前收妖时不慎中了禁咒,四十八个时辰内无法施展御剑之术,光凭两条腿,如何追得上紫英师叔啊?”
忽而话锋一转,语气低沉:“何况师叔他本次下山,也是有正事要办,你这样一味跟着,又算什么?”
“我不管~我就喜欢跟着他!”璇玑嘟着小嘴蹦蹦跳跳,赌气道:“你陪我去陈州,师叔说过要去陈州察看那里的先天八卦阵有无乱象,我们去了能遇到他!现在就去!”
“好好好,都依你...”怀朔摇头苦笑,很是担心璇玑如此追下去身体有恙,便找个由头道:“咱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待御剑之术恢复之后,关山万里不过瞬息而至,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嗯~你说话要算数。”璇玑见师兄愿意陪着她,便又高兴起来,摇头晃脑的向前走去。
看着璇玑的身影,怀朔摇头苦笑:“这小师妹,真是...唉...拿她真没办法...”
云天河二人就在不远处,怀朔行至如此便已有察觉,只不过先安抚好了小师妹,这才向二人走来,拱手施礼:“抱歉,惊扰二位!”
韩菱纱急忙摆手,有些语无伦次:“哪、哪里,是我们该道谢才对。要不是刚才那位剑...剑仙前辈出手相助,我们怕是已经进了妖怪的肚子里。”
怀朔听后宛然一笑:“师叔的年纪其实与你们相仿,我还虚长他几岁,不过剑术进境却是望尘莫及的。”
随后为了宽慰二人不必多心,便又接道:“师叔最是嫉恶如仇,适才想必也是举手之劳,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他那一招...用几把剑同时砍中妖怪,真是厉害!”云天河对刚刚就在眼前发生的事情难以忘怀,很是赞叹。
“紫英师叔已臻以气成剑之境,剑气收发,有形而无质,区区几只小妖,自然应付自如。”怀朔很是自然,不觉为怪:“如今这附近妖气已除,二位安心即可。”
如此高招却又平易近人,韩菱纱顿觉好感有意攀交:“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在下怀朔,相逢自是有缘,二位气质不凡,不知不觉与你们多说了几句。”怀朔拱手施礼:“我也该去追我那小师妹了,告辞!”
说罢便转身离去。
二人见其走远,韩菱纱率先吐出一大口浊气,很是兴奋:“哎,害我紧张的要命~真不敢相信,我刚才是在和剑仙说话耶!”
“剑仙?”
“你也看清楚了吧?尤其是那个师叔,不但一下就打倒了难缠的妖怪,还治好了我的腿伤,修仙的时日肯定不短。”韩菱纱越说越高兴,自己苦苦所求,刚刚近在眼前,随后颔首细想,喃喃说道:“我相想~他们说要去陈州,不如我们也赶去那里碰碰运气,那个怀朔看起来很好讲话,要是肯收你我入剑仙门下,就再好不过了!”
看着云天河就光呆呆的看着前方,也没个回应,便喊道:“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倒是回一句啊!”
“啊?”云天河抽回神来,转身挠了挠头,又问道:“菱纱,为什么只有一开始那人是用飞的,其他两个都用走的?还有还有,要怎么样才能站在剑上飞?”
“嘿嘿,那个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御剑术,修仙之人几乎都会。”
“真的吗?”云天河听后两眼放光,很是兴奋:“那我也要修仙!学会御剑术之后,如果想去山里打猎吃烤肉,嗖的一下就到了,多快,而且还可以像老鹰一样从空中往下看,这样就很容易发现山猪啦,哈哈...”
韩菱纱越听越是皱眉,自从和这小子在一起,这眉毛都快拧一块去了,最后更是揉了揉额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叹,三句不离山猪...这人真是...嗜猪成性...
云天河一时兴奋停不下来:“这么好玩的事,爹以前怎么都不告诉我...”
大傻瓜一个...
“爹...咦?不对呀...”云天河挠了挠头,似想起了什么:“菱纱,那几个人衣服上的花纹我觉得很是眼熟...”
“别说笑了,你又没什么见识,虽说那个图案是挺特别的~”韩菱纱听后不禁一笑,可随后脑中一闪,似曾相识:“咦?等等!快把那块古玉拿出来,墓室里的那个!”
“怎么了?”云天河随手从怀里拿出,递了过去。
“笨,看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韩菱纱惊奇道。
“真的...这...”云天河看了看古玉,又回想了下刚刚几人的衣着,不禁喜道:“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们认识我爹和我娘?”
“也不一定吧。”韩菱纱想了想,认真分析道:“要是你爹娘在山上隐居好多年,以年纪来算,不太可能是相识的,不过说不定他们和这个修仙门派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这里,在结合之前种种,韩菱纱不禁会心一笑,心里暗喜(看来我估计的没错,这野人的爹应该是剑仙,真是太好了!)
“门牌?啥东西?”
“受不了你...”韩菱纱眼神微眯耷拉着脑袋,但还是强打精神解释道:“是门派,简单说就是很多人聚在一起练功,那他们都算这一派的人,你爹也许就是哦。”
“好,我们马上去那个门派,问清楚!”
“唉,你刚才果然没听我讲话。”韩菱纱无奈道:“都已经说了要去陈州找怀朔,运气好点说不定就拜入他们的门派修仙,这下可好了,还能顺便查你爹娘的事。时间嘛,我知道寿阳城有条近路可以去陈州,只好拼一拼咯!”
“菱纱,你好像什么都懂,真厉害!”云天河满脸崇拜。
“哼哼~山里你是山大王,下山后还是多听我的为好~”韩菱纱趁此提醒道,省的在惹麻烦。
“什么声音?”云天河倾耳问道。
韩菱纱却是俏脸一红,紧忙摆手说道:“没、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云天河哪知女孩子的羞臊,依旧探讨道:“明明是肚子叫的声音嘛,我肚子没叫,那—”
韩菱纱真是气他不过,微微怒道:“哎呀...干粮粽子都被吃光了,我肚子饿也不行吗?”
“呵呵...”云天河干笑两声以示歉意:“差点忘了,你等你一下!我马上把这两只死妖怪烤了,保证香喷喷!”
“你你你...”韩菱纱听后一惊:“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妖怪怎么能吃?”
“怎么不能吃?”云天河纳闷道:“和山猪一样,有皮有肉,没差多少。”
“差很多好不好,你这山顶野人你...”韩菱纱懒的在跟这呆子纠缠,闷声道:“算了,我睡了。”
看着韩菱纱离去的瘦弱背影,云天河关心道:
“可是饿着肚子很难受吧?”
韩菱纱头也不回摆摆手道:“要我吃那些东西,我宁可饿死算啦!哼!”
韩菱纱侧卧在篝火旁边,云天河蹲坐一侧,拨弄着柴火,韩菱纱感觉那火光的温暖传遍全身,忽然就想到刚才那凶险情形,不禁说道:“喂...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我让你先逃,你动作要快点哦,少婆婆妈妈的。”
云天河哪会哄女孩子,直道:“不行,我不能丢下女孩子!”
“可笑!”韩菱纱想不通,如果不是有幸剑仙出手相救,刚刚必是死局无生:“打不过你留下来一样打不过,又没什么江湖经验,乖乖听我的才对。这样,至少以后还有报仇的机会。”
“但是...”云天河顿了顿:“就算报了仇,已经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了吧?”
“当然呐,又不是僵尸。”韩菱纱叹口气,有些低落:“所以才说人命宝贵,何必多拖累一个人呢?”
云天河挠了挠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丢下你,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你?”韩菱纱想不明白,趋利避害本就人之常情,怎么还会有这种人,嘴上喃喃道:“简直太傻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
云天河听其喃喃自语,便轻呼道:“菱纱...”
韩菱纱睁着眼睛未语。
“你睡了吗?”云天河又轻呼道。
韩菱纱翻个白眼,有话说话净问些没用的,就不再理会,开始闭眼休息起来。
云天河也不再说话,也躺一侧开始休息。
清风蝴蝶入梦来,江月篝火伴人眠...
韩菱纱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头昏身疲,再次睁眼早已天亮,真是奇怪,睡了这么久还是又累又饿,以往不会如此,是不是生病了...
还未多想,只闻得一股檀香:“咦?什么味道?烟?”
便转身看去,只见云天河双膝跪地,对着灵牌一言不发很显庄重:“我说,大清早的,你在干嘛呢?”
“爹说话,早晚三炷香,我可不能忘了。”云天河认真解释,随后开心道:“老爹看到我这么听他的话,说不定就晚几天来找我算账了,你瞧他昨晚就没来~”
韩菱纱憋住笑,颇显认真道:“是啊,他老人家有别的事在忙...”
未等菱纱说完,云天河站起转身道:“菱纱,我有好东西给你,你看~”
韩菱纱当是什么好东西,待定睛一看,不禁惊恐道:“呀!这...黑黑的,这、这不是蜻蜓吗?”
“原来这东西叫青亭,我以前都不知道名字。”云天河巴拉巴嘴,显的意犹未尽的样子:“烤过以后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哎哎不要不要不要...你拿开。”韩菱纱很是嫌弃。
云天河不解道:“怎么了?”
“你还问?”韩菱纱感觉要吐了出来,强忍着难受喊道:“看起来好恶心,怎么能吃啊?”
“烤熟了,怎么不能吃?”
韩菱纱不想在过多解释:“跟你这野人说不清,反正一般人不可能吃那种东西的!”
“明明你自己说过的,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别挑三捡四...”云天河想不通,这女孩子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也没有过多在意,就接道:“你不吃,我自己吃喽?不能浪费。”
“少废话,被你气都气饱了!”韩菱纱大清早不想再想这事烦心,话题一转:“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去寿阳城,立刻!马上!”
说完韩菱纱便转身走了。
云天河反应过来之后,紧着说道:“哎,你等一等!我不能把我爹丢在—不,是不能把爹的牌位丢在这里啊!”
“哼!谁管你啊...”
云天河赶忙收拾完后,追了上去...